第52章 狗娃被欺负
季夏疑惑的离开，到了家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哭声。
她推门一看，便见郑花儿伏在石桌上哭，小桃桃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边，情绪也很是低落。
季夏皱眉：“发生什么事了？”
郑花儿惊讶起身，赶忙抹了两把泪道：“季妹子，你回来了啊，我这就去做饭。”
季夏拦在她面前：“花儿姐，你眼睛都哭肿了，某些事不必瞒着我。”
桃桃抽噎道：“干娘，哥哥说他要退学，他说他不读了。”
季夏蹙眉：“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不愿意读书了？”
郑花儿刚憋回去的眼泪又不争气的涌了出来，哽着声音：“不知道，一开始去学堂还好，他还总说夫子夸奖他，可这几天狗娃的精神越来越差劲，今个一回来就把书给扔了，说再也不愿意去学堂了。”
“他爹还没回来，若是知道了，不定怎么难受。”
季夏沉声道：“我去看看。”
李家的房子不算大，但也有三间屋子，其中，李木桩，郑花儿和桃桃住主卧，东西卧，分别是季夏与狗娃的住所。
季夏径直朝狗娃房间走去，敲了敲门，见没人应，她索性直接推门而入。
一进屋，映入眼帘的便是满地的纸张。
这些，都是狗娃每天练的字。
而比这些更令季夏头疼的，是躺在床上眼神空洞的小少年。
季夏什么也没说，而是耐心的将地上的纸全都捡了起来。
狗娃还是没反应。
季夏便将纸张拢在一起，掏出火石，直接点燃。
写满字的纸很容易燃起来，火光中，呛鼻的烟味儿飘满了整间屋子。
郑花儿有些紧张，想要进屋询问，桃桃将她拦了下来。
“娘亲，干娘很厉害哒，她一定能让哥哥好起来。”
郑花儿闻言，便也没过去，不过仍不放心的在外面守着。
跟桃桃说的一样，原本躺在床上如一滩死水的狗娃，再闻到呛人的烟味儿后，终于坐起了身。
见季夏烧完纸张后，竟还抽出书本要填进火里，他立刻焦急道：“干娘，不能烧。”
季夏冷冷道：“怎么，你不是说不愿读书了，那我就把它们烧了，反正日后也用不上了。”
李狗娃上去将那些书抢了过来，紧紧抱进怀里：“对不起，干娘对不起，其实我还想读书，可是…”
“可是什么？”尽管狗娃也才十岁，但季夏最讨厌男人这幅犹犹豫豫的样子。
“可是顾家兄妹欺负你了？”
李狗娃震惊的瞪大眼：“你怎么知道？”
随后他又慌忙掩饰起来，“不，他们没欺负我，是我耍小性子，都是我的错。”
季夏皱眉：“李祁，我第一次见你时，以为你是个很棒的孩子，可如今是我看走了眼，没想到你会如此懦弱。”
“欺负了就是欺负了，有什么不敢说的，唯唯诺诺，连你自己都保护不了，将来你想保护谁，又能保护谁？”
和开导葛惠兰不同，季夏深知狗娃自小养在农家，见识短浅，除了村里的鸡飞狗跳，几乎没经历过任何大风大浪。
顾家的人再怎么使手段，终归只是雕虫小技，日后真做了官，经历到的才是真的腥风血雨。
如果这一点挫折都抗不过去，那还是尽早休了读书的心思。
李狗娃的脸色一白，他突然想到，自己当初要读书时立下的誓言。
他便是因为不想让顾家人日后欺负了干娘，才发奋读书的，但自己却先被欺负了。
“干娘，我真的错了，我愿意去读书。”
季夏叹了口气：“你也不要有太大的压力，我只想告诉你，路是你自己选的，既然选择了，就不能轻言放弃，不论期间遇到了什么困难，第一时间想到的应该是去克服，而非逃避责任，知道吗？”
“说吧，到底怎么了？”
李狗娃这才喃喃道：“我读书很用功，夫子原先很喜欢我，可最近不知怎的，他频频让我回答时，总是也会让顾云景再回答一番，明明我们俩的观点相差不差，夫子却总是拿戒尺打我，还说我榆木脑袋，永远也比不上顾云景这种童生。”
“夫子还说，天才就是天才，顾云景天生便是做官的料，而我这种人再怎么装用功，也不能登了天。”
“就连同窗门，也全都像变了个人，明明以前与我最是要好，可最近总是围在顾云景身边，在看到我后却都一哄而散，嘲笑着对我指指点点。”
季夏垂下眼帘：“我懂了，夫子和你们的同窗，大概是被收买了。”
“收买？”李狗娃不解，并且大为震惊。
“可夫子是夫子，同窗们也是读书人，怎么会被金银之物收买呢？”
在李狗娃看来，读书人应一心只读圣贤书，将来报效朝廷，造福百姓，是应将这些金银之物置身事外的。
季夏嗤笑：“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认为的，毕竟，读书科举是普通人最能够翻身荣华富贵的机会了，不然，怎历朝历代都会有奸臣的出现，又怎会有那么多皇子夺嫡事件，不如直接推举最适合登机的好了。”
她拍拍李狗娃的头：“傻孩子，做人还是应该多些野心和恶心。”
李狗娃听着季夏的谆谆教诲，将这些记在了心里。
以前无论爹娘还是任何人，从不会和他说这些。李狗娃也只会读书，因此养成了他善良而单纯的性子。
“干娘，我不要再做打碎银牙往肚子里咽的人了，他们是故意打压我，对吗？”
“孺子可教也，那你打算怎么做呢？”
李狗娃眼中划过一抹光：“当然是报仇，他们为了自己得利，便助纣为虐想要毁了我，那我比他们更狠一些不过份吧。”
他想通了，如果自己再这般体谅别人苦了自己，就算挺好这一次，心里也会永远有一根刺。
往小了说，很难于仕途上再有所寸进，若是日后遇到穷凶极恶之徒，他也要怕这怕那不敢与之对上吗？
就算对上，如果对方散发出一点善心，他就能犹犹豫豫原谅那些罪人吗？
坏人的坏和对方会有的好并不冲突，但无论他如今有多好，也无法掩盖曾经犯下的恶。
每个人都应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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