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后之人 祭日
“都是术式的拥有者吗?”
家入硝子有些疲惫,她刚刚结束了一名一级术师的救治,现在累到两眼发黑。
但年轻的姑娘听五条悟讲完了来龙去脉,完全不顾一[se]晴生的劝阻,硬生生咬着牙去查看那两具骨骸。
“你们就没有其他可以信任的医生吗?”
两个年纪不大的孩子齐齐顿了一下。
白发的青年止不住的叹息。
“我知道了。”
如果是他还活着的时候,自然可以找到以往[shu]悉的医生,可是现在,把他记忆里能接受“尸体在说话”的人统统提溜出来...
根本没有一个人学医。
“所以家入小姐真的不需要...”
“不需要。”
家入硝子利落的把往脸颊两侧垂下去的头发拢了拢,摸出一个黑[se]的发箍戴上。
她神[se]疲惫,脸蛋苍白,眼圈青黑,就连嘴唇都起了一层灰暗发黄的死皮。
少女棕[se]的眼眸如此明亮,像是要熊熊燃烧。
“所以说这事的确背后有人对吧。”
她急匆匆的补了一句,声音沙哑,牙关紧咬,像是[kou]中用力衔了一把刀。
“我会整理一份报告,尽我所能,咒术有关的事情我来解决,其他的分析可能需要更加专业的法医...”
家入硝子深深吸了[kou]气,瞪大眼睛,脸颊不自觉的[chou]搐着。
“[jiao]给我吧。”
...一[se]晴生还能说什么呢。
他什么都没法说出[kou]了,关于杰的一切,都是几个人共通的情感,共同的负担。
他没有资格要求家入硝子,停止愤怒。
“都是术师,但是已经只剩下骨头了,没法确定是什么术式,但是会被斧子和刀劈砍而死,即便是术师,也强不到哪里去,最多二级,甚至可能不到。”
家入硝子用手指了指照片。
“而且女[xing]尸体的术式似乎死前就遭到了破坏,在骨骼上的附着程度很弱,男[xing]的倒是没什么问题...”
外崎一辉,他的术式只能剥离异[xing]的术式。
一[se]晴生几乎是一瞬间就想到了,忍不住微微皱眉。
“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
家入硝子举起照片,颅骨的正后方有一道极深的砍痕。
“她的颅后遭到了极大力度的劈砍,很有可能脑组织受到了损伤,而到目前为止,大脑和术式以及术师之间的关系还不明了,不能确定术式的剥离是否和这个伤[kou]有关系...”
...所以还是不能确定。
一[se]晴生的心都揪了起来。
兜兜转转一大圈,最后的结果是这样。
还是没有指向[xing]的线索,即便知道了有幕后黑手,却也猜不出来具体方向。
极其深重的疲倦和麻木再次袭了过来。
“...谢谢你。”
白发的青年看向少女。
“家入小姐,谢谢你。”
他重复了一遍。
“行啦,高兴一点嘛,你看你的窝已经打理的很不错了。”
藤原得子笑嘻嘻的举起酒杯。
“说白了,如果你当时不做出那个束缚,现在完全可以玩人间蒸发诶。”
“反正只要不搞出大事,不是做什么都无所谓嘛,咒术师们都很忙的。”
“...别这么说。”
一[se]晴生默默的躺在沙发上,只觉得四肢百骸都填满了无力。
“又难受?不应该啊。”
藤原得子瞧着白发男人漂亮的侧颜。
“怎么样都应该能再撑上几个月才对,你看起来简直是要死了。”
同为咒灵,她才看得出来,这家伙又开始不舒服了。
“...只是有点嗜睡,但其实也睡不着,不是很难受,就是累。”
藤原得子摸摸下巴。
“那你到底睡不睡?”
“还不到时间...”
“那闭嘴吧,你那里我整理出来一大堆东西,你自己去看看。”
“你整理的?”
“废话真多...”
说是一大堆东西,挑挑拣拣,其实真正有价值的也很少。
他找到了自己以前钻研菜谱时候的笔记——祖母去世之前,几乎一[ri]三餐都是他来负责,这方面几乎是无师自通。
说起来也很奇怪,他几乎是从小就知道怎么烹饪,有些东西[cao]作起来得心应手,就连专门雇来的厨师都不一定能比得上他,不需要怎么练习,技艺的水平也越来越高,甚至比得过大部分的专业厨师。
祖母却很看不上这种,觉得是伺候人的低贱的活,只有到了逝世之前,年幼的外孙亲手[cao]持了她的每一餐,才不再限制他钻研厨艺。
好多的笔记本,原来他已经写了那么多了吗。
一[se]晴生忍不住轻轻笑出声,用手抚摸过笔记本翻卷的边缘。
他脸上的笑容又倏忽淡了一瞬间。
秀知院的毕业纪念册做工华美,绒布封面,是深红[se]的。
他在学校是名列前茅的学生,本来是可以直接保送高中部的。
...如果不是因为整个初二初三,他几乎不是在家,就是在医院。
很奇怪,当时发生了什么,他居然一点也不记得了,只记得自己一直在反复的受伤,进医院,愈合,伤[kou]好的越来越慢,最后一年几乎完全在家修养。
如果不是出勤率是摇摇[yu]坠的及格,外加成绩着实优异,秀知院这种大型名门,是绝对要把他开除的。
...虽然最后也没有直升就是了。
夹在纪念册里的还有一张照片——秀知院的小学部有家政课,当时一[se]晴生为了弥补自己的那点出勤率和社团参与度,去教了小学生们做菜。
照片上的四宫辉夜站的不远不近,眼神却死死黏在他的脸上,反倒是藤原千花紧紧靠了过来,脸上带着笑容,满面灿烂,嘴巴快要咧到耳根了。
...那时候她们才小学四年级,自己都快要初中毕业了,因为不在秀知院高中继续读,也就不会继续来教课,被女孩们拉着拍了这一张照片。
...他永远记得,四宫辉夜因为吃了自己做的菜,从端庄冷淡的大小姐,到每周一次拉着藤原千花,跋山涉水——对于小学生而言,跑到初中部,就是为了蹭他的午饭。
如果他要是吃了炒面面包或者其他快餐,大小姐还要真情实感的和他生气。
...奈何四宫辉夜家教太严,这样的情况只持续了几个月。
算算时间...她们也应该高二了?
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是他的错,去了百花王之后,居然一直没有和她们联系过。
...为什么?
想不起来了,突兀的回忆,他才惊觉自己的记忆空了个洞。
“......”
他最终收好了这些纪念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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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九月有些多雨,一[se]晴生出门时难得放了晴,结果半路上还是下起雨来。
白[se]的[ju]花,白[se]的康乃馨,白[se]的满天星。
他纠结再三,最终又加了一些百合。
东京被暴雨洗刷,雨水奔涌在街道上,汇成一股股水流,进入下水道。
霓虹灯的招牌,布制的幌子,都被雨水冲刷的干净起来。
这样的暴雨之中,整座城市反而安静下来,没有了慌慌张张的人群,也没有各[se]现代社会的声响。
只有狂奔的雨流,只剩下爆裂般的雨点。
“这雨好大。”
年轻的花店店员有着一张圆圆的脸,梳着两个团子,染了棕[se]的头发,还带着美瞳,是很标准的,想要[chao]流却又努力可爱的姑娘。
女孩的眼睛里显然全是惊慌——就在刚刚,东京发布了暴雨预警,要求市民尽可能地居家。
今天偏偏是她在当值,如果不是街上连一辆出租车都看不见了,估计也早早就逃回家了。
说来也很奇怪,明明一个半小时之前,雨就已经大到不能出门了,结果就在十分钟前,眼前的男人推开店门,撞响了挂着的风铃。
女孩本就惶惶,更是被吓到忍不住一阵发抖。
“抱歉,打扰了。”
很温和的声音,暖暖的,有种让人镇定的力量。
有着白[se]长发,穿着白衣木屐的青年收起一把雨伞,对她微笑。
“因为只看到了这一家店还在营业,所以冒昧推门进来了。”
女孩吸吸鼻子,一时间有点分不清楚,眼前这人是从江户或者片场出来的吗?
他的身上甚至没有一滴雨水,只有伞面上滑落了一些雨滴,滴在石制的地板上。
在昏黄的灯光之下,白发的青年面容俊秀,却又有些模模糊糊。
“有成束的白[se]花朵...不,有还新鲜的白[se]花朵吗?”
“...唔。”
女孩睁大眼睛,不自觉地回应出声。
她看到眼前的年轻人迅速而准确的挑出了所有最好的白[se]鲜花,然后指导着她分别扎成两束,用什么颜[se]的纸,什么样的缎带。
审美很好,配[se]不俗,看的让人舒心。
“...您怎么,这个时候来买花?”
她试图和眼前的年轻人聊天,来缓解被暴雨包围的恐惧。
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刚才还在战栗的神经,此刻却略微平和下来了。
应该是狂风骤雨之中,自己不是一个人所带来的安定感吧。
“去祭祀。”
“这个时候?”
“今天是祭[ri]。”
一[se]晴生笑了笑,轻轻把光球推到了女孩的后背上。
是夏油夫妇的祭[ri],也是他的祭[ri]。
“虽然我出门的时候,还以为是晴天来着。”:,n.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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