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水煮狐狸 不得不前行的道路
“乙骨忧太...”
夏油杰咀嚼着这个名字。
新咒术界中冉冉升起的新星,新晋的强势特级,乙骨忧太最近势头正盛,引得各方势力都在关注。
显然,虽然少年自己并不知道,但新咒术界有意将少年作为一个标杆来培养,推到前台,让所有人看到他们目前所拥有的能量。
对于乙骨忧太来说,风险和机遇并存。
夏油杰是没有想那么多的,盘星教步入了正轨,运行平稳,人手的增加让一切都能顺畅的发展,两个女孩顺利的长大了,虽然他好像有些娇惯孩子但应该没问题——反正还有家人们照看,不会有事的。
他突然清闲了下来。
那种本不应该的,长期压在他身上的重担——生存的重担突然消失了。
很古怪,这种负担的消失并没让他多么放松,反而是感到一阵虚无和发空。
大约是一种...“突然失去了必须要做的事情”的空虚。
曾经紧追在身后的现实突然消失了,有关现实的问题突然被清空,那个十年前就背负在他肩膀上的,轻飘虚无,又重担千斤的问题不再能被无视。
当世俗的事务愈发繁忙,虚无缥缈的大义就好像能暂时被忘记,但沉重的生活离去了,轻飘飘又急迫的幻想反而[bi]近,扼住喉咙,发出嗤嗤的冷笑声。
夏油杰惊出了一身冷汗。
冬季的太阳温度正好,只是照在了身体上,没有失礼的爬上脸颊。
他倚靠在盘星教走廊的木柱上,竟然就这么睡了个长长的午觉,午后的太阳已经开始透出橘红[se],快要傍晚了。
究竟有多久没有如此安静无梦的白[ri]睡眠了呢?
好像一个晃神,十年的时光都被睡了过去,而来到这里的初衷也尘封遗忘了十年,随着苏醒被拂去灰尘,破土而出。
夏油杰呆呆的注视着还刺眼的太阳,明明即将要落下山头,却还是刺出了他的眼泪。
沉眠了太久的过去追了上来,此刻就在他的背后喘气,拖着他血淋淋的尸山,拖着他抹不去的罪和过错,早早就堵死了回头的路。
...乙骨忧太。
他的手不自觉的攥紧,握成拳头,片刻后又用力张开手。
像是感知到了他的情绪,咒灵疑惑的从夏油杰的[kou]袋里钻出来,睁着大眼睛,歪着脑袋瞧着他。
夏油杰低头看他,伸手轻轻摸了摸。
柔软的绒毛从他的手指间滑过,流水一样的细腻。
...还不是时候,还不能着急,他还有没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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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心的结束来源于一个名叫祢木利久的少年。
找上夏油杰的是一位老人,担忧的表示自己家隔壁搬来了新邻居后,隔壁就总是传出各种古怪的声响,他生活的地方算个富人区,住进来的人非富即贵,距离又远,邻里之间互相影响的可能[xing]非常低,但他经常能听到新邻居的家里传来奇怪的声响,打电话报警之后警察来过一次,却什么都没查出来,他曾假借散步路过这家人的门[kou],只看到窗帘无论白天黑夜都是紧紧拉着,[yin]森恐怖。
本来只是难以忍受的噪音,结果最近却发生了更多的怪事,花园里的花开始枯萎,已经是[chun]天了,植物却像是还在冬天一样,从商店买回来的鲜花种到地里,却又很快枯萎了。
假如仅仅是植物的枯萎也还好,某天老人起床,却发现自家和隔壁家的院子里落满了鸟类的尸体,各种各样的都有,那家的女主人梳着紧紧的发髻,嘴唇很薄,脸[se]苍白的像是尸体,正在弯腰捡着这些鸟的尸体,看到老人出门,只是冷冷的瞪了他一眼,瞳孔漆黑,吓人的要命。
半夜悉悉索索的低语,自己打开的水龙头,突然碎裂的窗户,翻开泥土发现大团的蛆虫...
“搬走吧,把这房子卖掉,如果不想死的话。”
某天的深夜里,隔壁家的女人来敲门,开门便说了这句话。
“这栋房子是我和妻子一起买的,无论如何我都要住在这里,所以麻烦您去看看吧...我已经没法忍受了...”
老人对着夏油杰深深的鞠躬。
“这几天他们一家人似乎暂时出门了,我愿意拿出我所有的积蓄,只要您能帮我保住这栋房子...请您去看看吧...”
听起来像是咒灵作祟,但如果那个女人可以被眼前的老人看到,那么她就不会是咒灵。
夏油杰有了点兴趣,大脑飞速运转,嘴巴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应。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不,我们的费用收取是有规矩的,不会出现乱收费的情况,您按照我们最后给的价格给就好,如果真的有邪祟(可以让他吃的咒灵球)的话,我们的收费也不一定很高...”
“走吧?今晚去看看。”
夏油杰伸手,摸了两把白[se]的咒灵。
“已经好久没带你出门逛逛了。”
白[se]的咒灵抬起头,亲昵的蹭了蹭他的手心。
进入到这片小区的第一刻,夏油杰就感受到了咒力的痕迹。
不深刻,看起来并不强大,但也不太像是咒灵,咒力的气息逸散在空气中,充斥着痛苦的味道。
地缚灵吗?它们是最容易散发出痛苦味道的咒灵。
夏油杰跟在老人身后,一边感知着空气中的咒力,一边向四周环顾。
真是个彻底的富人区,他已经看见了很多的豪车,每栋房子的距离都恰到好处,烟火气和距离感兼之,这可是在寸土寸金的东京,足以想象,能居住在这里的人是有何等的财力。
换句话说,夏油杰在这里能卡到不少好韭菜。
希望如果这次顺利的话,老人家能给他宣传宣传,说说好话...
“到了。”
老人缓缓站定,声音有些颤抖。
咒力依旧微弱,充斥着痛苦的气味。
应该只是不太强大的地缚灵吧。夏油杰没有多想,对老人笑了笑,请他暂且回避一下,决定去会会这个地缚灵。
他流程式的敲了敲门,没人回应便直接打开大门,径直走了进去。
他会看到他最不想看到的场景。
沿着楼梯往下,墙上贴满了各种有用没用,能量微弱的纸符。
这家人是想要封印什么吗?
他漫不经心的想着,叫出咒灵掰断了地下室大门的锁。
他看到了他最不想看到的场景。
少年的一只眼睛已经彻底看不见了,听到门锁被打开的声音就一阵颤抖。
他已经没有力气叫喊了,双手和双脚都被钉死在地上,三天没有喝到一[kou]水,脱水让痛苦加剧,咒术师的体格让他不断地修复,受伤,再流血,夜深人静的时候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的骨骼咔咔生长的声音,想要把铁钉挤出身体。
他应该没时间等到钉子挤出身体了,他就要死了。
自从他觉醒了能看到某些怪物的力量,父母便视他为怪物,这个严厉古板的家庭绝不允许儿子变成另类,也不会容忍他的软弱,各种异象被视为反抗和错误,父母找来了各种各样所谓的大师,有些人不过是骗子,也有些人是真的有些本事,这钉入他身体的铁钉就是个有本事的家伙做的。
父母又一次离开了,他们好像已经默认了自己的儿子变成了不会流血和疼痛的怪物,走之前妈妈摸着他的脸,轻声说。
“没事的,利久,妈妈和爸爸会想办法,把你变成正常的人的。”
什么是正常的人?他想要问,嗓子却已经因为曾经的惨叫嘶哑到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父母锁上大门,把他一个人留在漆黑里,甚至忘了他需要喝水和排泄。
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粪便和腥臊的气味。
夏油杰想要呕吐,却并不完全是因为气味,眼前的场景比他十七岁的时候看到关在铁笼里的姐妹俩还要可怖,如果不是少年还在逸散着咒力,他简直像是要死去了。
白[se]的咒灵缠住了他的眼睛。
他能感觉到冰凉而湿润的舌头[tian]着他的脸侧,暴动的情绪被强制熄火,只留下无穷无尽的反胃感。
但他什么也没吃,胃里空的要命,也就什么也吐不出来。
祢木利久意识到了,所来之人并非他那已经接近癫狂的父母,而是个不认识的陌生人,强烈的求生本能让他开始喘气,嗓子几度拉扯,最终喷出一点气音。
“救救我...”
“求求你...救救我...”
他最终吐出的声音像是干涸[gui]裂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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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手被钉穿了,留下的损伤是不可避免的,但幸好手脚的筋都被避开了,干这事的人还算有点良知,他会好起来的,虽然需要时间调养。”
真奈美拍了拍夏油杰的肩膀。
“冷静点,你脸[se]太糟糕了。”
夏油杰深吸[kou]气,又缓缓吐出。
他花了点时间调查了这件事——在少年昏迷的期间。
...两只,该死的,令人作呕的,可憎的,恶心的。
猴子。
巨大的愤怒让他全身发抖,那点在安静生活中含苞的逃避之心被撕得粉碎。
他的大义...是正确的。:,n.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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