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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第 55 章 子母丹


结丹对于修士而言是件不能掉以轻心,甚至于十分凶险的要事,一着不慎,结丹失败,则无缘与仙途大道。

  刘怀墉将手头公务处理完毕之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到抱残峰为凌守夷护持。

  踏入抱残峰之前,天现异像。

  峰顶云彩汇聚,流云呼啸,风雪漫卷起巨大的旋涡。

  顺为凡,逆为仙,修士本就逆天而行,路过的正阳剑宗弟子见到这一幕,便知是有师兄在冲关了。

  而静室之内,造成这异像根源的凌守夷却十分平静,同真正的凡人修仙弟子不同,他本体早已越过金丹期。

  今[ri]算是他第二次凝丹。

  凌守夷呼吸平稳,绵绵淡淡,敛眸内视丹田,见周身经络[jing]气下流,汇入下丹田内,顷刻间,丹田内五彩华光乱舞,[jing]气归源,形成一颗颗五颜六[se],形如露珠大小的气团。

  凌守夷不慌不忙,一遍遍内视丹田,[jing]气归源,令那小气团渐渐凝聚成一团拳头大小的大气团。

  同时调息凝神,神抱住气,意系住息,流转全身经脉,上入泥丸,下归丹田。

  水松芝等凝丹材料早已在蒲团旁备好,凌守夷一边以武火猛攻,一边吸摄天材地宝个中灵气,反复浇灌冲刷于那颗渐成雏形的金丹之上。

  这一步尤为关键,心神必须比往常更为凝定,也正因如此更容易被心魔侵入。

  倏忽,凌守夷目光一凝,面无表情看向眼前,只见眼前群魔乱舞,心魔幻象随之而生。

  结丹时的心魔幻象对于修士而言十分凶险。有不少金丹修士,回忆起结丹时的幻象,还心有余悸,不忘语重心长地教育后辈弟子,一定要守住道心,不可被心魔撼动。

  但对于凌守夷这种心志坚韧之辈,不过鬼蜮伎俩,一戳即破。他第一次凝丹时,就不曾被这些心魔幻象影响心神,更遑论第二次?凌守夷微微蹙眉,脸上露出嫌恶之[se],正要掠过不管。

  忽然,少年道子身形一僵,眼睫一动,原本绵绵汩汩,不慌不忙的气息为之一乱。腰侧,伤[kou]崩裂,雪白的道袍渐渐有鲜血洇出,点点滴滴跌落在静室木板上。

  守在一边的刘怀墉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不妙,忙竭力运动灵气注入凌守夷体内,

  定是遇到心魔幻境了!

  他本来以为他这徒弟道心之坚忍远超他生平所见,这些心魔对他而言,不过区区小伎俩,一挣即出。

  却未曾想还是少年心[xing],刘怀墉叹了[kou]气,专心运转灵气,为其护持。

  只是刘怀墉看凌守夷的模样心里也觉纳闷,难得好奇,到底是什么心魔幻境竟也将他拿住?

  -

  这厢。

  夏连翘坐在石阶上怔怔出神,若有所思。

  她记得《问道》原著中的确曾有段剧情与道观有关,但展开方式却与眼下完全不同。

  对此,她也只能大胆推测是她蝴蝶效应所致。

  这有点儿像打游戏的时候存在一条的true线,她目前所接触到的胡玉娇、孟子真、妖市、销-魂阁都是原著里那块需要添补的空白。

  这段剧情讲的是有大妖与仙门勾结,借道观遮掩,私底下拿活人炼丹,行凶作恶。《问道》对这段剧情着墨不多,几乎一笔带过,这么看来,这只大妖应该便是黑老大无疑。

  而那仙门……

  《问道》世界观中的仙门若论起勾心斗角,利益[jiao]换,比凡人界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就比如仙门中有一位凌守夷的死对头。

  其人出生于仙门三宗五姓之一的元家,名唤元伯功。

  元伯功是世家年轻一代弟子中的佼佼者,与凌守夷关系[jiao]恶,一直想在仙门议事中取而代之,占有一席之地。

  为此没少干什么腌臜事,李琅嬛玉露瓶破碎也是他在私底下作的手脚。

  她记得元伯功曾经在下界培养过许多势力,黑老大应该就是元伯功的手下。

  这段时间,夏连翘和李琅嬛曾有过同样的疑惑。玄之观位于永州境内,与正阳宗同为凡人界三大宗门之一的奉天宗便坐落在此处。

  潇湘大泽人畜失踪案频发,按理来说,奉天宗早该派弟子来清缴妖邪,为何迟迟没有动作?

  奉天宗与元伯功关系暧昧,这是原著里铁板钉钉的事实。

  黑老大此地耕耘多年,却还未被奉天宗弟子剿灭,这三者私底下的关系几乎一目了然。

  如果黑老大活人炼丹这件事是真的,那失踪的梁桂香与张月映岂不是命在旦夕?想到这里,夏连翘生生打了个寒噤,心下一沉,腾得站起身来。

  她不敢耽搁,连忙找到李琅嬛说了自己的发现,当然还特地隐去了一些不该自己知道的信息。

  李琅嬛压根没有怀疑她的意思,对她几乎[jiao]付了全部的信任,当下就答应下来,“好,我会注意。”

  算了算时间,胡玉娇的飞剑传书也差不多发回。

  两个人盘算着刚走出山门,远远就看到一道剑光自远方飞来。

  收了飞剑,李琅嬛揭下书信看了一眼,对她说:“胡玉娇生[xing]谨慎,不敢亲自出面,只着人买通了玄之观弟子将我们塞进观内。”

  黑老大钱玄祖鲜少直接参与玄之观内的管理,诸如收徒之类的事宜向来便[jiao]由监院与堂主一同决定。

  这几天监院与黑老大都不在观内,夏连翘和李琅嬛只见到了堂主。

  -

  客堂内,一缕香烟袅袅上浮。

  玄之观的堂主年约四十上下,姓叔,生得一双小眼睛,尖嘴,高颧骨,颌下生着几撮细长的胡须。

  被胡玉娇买通的道士朝人行了个礼之后退回了门[kou]守着。

  叔堂主一双小眼睛滴溜溜的,围着她俩上上下下不断打量。

  置身于对方露-骨的视线下,夏连翘皱着眉有些不适,心里猜测这位叔堂主的真实身份,根据他的长相和这些妖怪的取名风格来看,这位难道是个老鼠[jing]?

  老鼠[jing]一双小眼睛连她们一根头发丝也不肯放过,把她二人从头扫到脚,又捻着胡须问了她与李琅嬛几个问题。

  何方人士?年岁几何?家里可有亲眷?

  夏连翘没有过这种经历,说不紧张是假的。李琅嬛可能看出来了点儿,轻轻拉了拉她的手。

  在琅嬛的陪伴下,夏连翘这才冷静下来,努力保持平心静气去回答这老鼠[jing]刁钻的问话。

  跟她相比,李琅嬛的表现就明显比她老练许多,也冷静许多,全程对答如流。

  许是卖胡玉娇一个面子,这老鼠[jing]倒也没怎么为难她们,一摆手,就吩咐那个把她们领进来的道士带她们出去。

  从客堂里出来连翘略微松了[kou]气,就连她自己也没想到竟然全程就被她这么轻易地给混了过去。

  引客的小道士走在前,夏连翘跟在他身后。

  道士虽然被胡玉娇买通,对她们态度却非常冷淡,带着她们拿了衣服,又绕了一圈,介绍了一下这道观内的规矩与禁忌,冲她们冷冷道:“观内规矩不多,每[ri]作息均以梆声为号,不得违犯。亥时熄灯之后不得随意走动,记得,丹房是炼丹重地,若无诸位执事允许,不得擅入。”

  说罢,便将她们一路带到了圜堂,让她们先跟着打坐修炼,如有不会的地方大可去问圜主。

  玄之观的圜堂很大,夏连翘几个人到的时候,圜堂内早已满满当当坐满了人,看起来都是凡人,有男有女,甚至连翘还惊讶地看到了有几个小腹微凸的孕妇也赫然在其中。

  这些孕妇让她有点儿在意,屏着呼吸,连翘轻手轻脚地来到当中一个孕妇身边,找到个无人的蒲团坐下,故作青涩地学着这些人打坐入定,实则竖起耳朵倾听这周围的声响动静,不听则已,一听夏连翘也有点儿懵。

  她以为这黑老大必定别有有心,却没想到这圜堂内所教授的竟然真的是道教呼吸吐纳入静之法。

  怕圜主看出蹊跷,夏连翘也不敢表现得太明显,稍微留了个心眼便专心致志地“学”打坐入静。

  新手打坐经常会出现心不静,神不定的问题,考虑到这点,夏连翘每隔一会儿就动动胳膊,动动腿,转转眼皮底下的眼珠,所幸没有被觉察出异样。

  -

  今[ri]的打坐修行结束之后,身边的人都陆陆续续动起来,夏连翘也赶紧抓住机会询问起她身边这位孕妇。

  她身边的这个孕妇,看起来近三十岁的年纪,长脸,双颊内凹,眉尖也微微向内收,看起来有些苦相,神情麻木。

  “姐姐你怀有身孕也在此地修行吗?”她故作初来乍到,好奇地问。

  孕妇抬起头,瞥她一眼,冷冷扯了扯唇角,没有说话,转身就走。

  孕妇太高冷,连翘碰了一鼻子灰,她也没继续纠缠,干脆利落地转头去问别人。

  结果这些人的态度是一个赛一个的冷淡,只掀开眼皮冷冷看她一眼,一声不吭。

  “就像行尸走[rou]。”

  圜堂门[kou],跟李琅嬛汇合之后,夏连翘是这么评价的。

  一[kou]断定,毫不犹豫。

  非止是她这么想,两人一合计,李琅嬛也有相同的感受:“我方才问过几人,也多是不予理睬。”

  夏连翘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周围路过的人群,不论男女,一律面无表情,犹如行尸走[rou],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自从想起玄之观拿活人炼丹之后,她头皮便不自觉一阵发麻,后背汗毛乍起,只觉得整间道观都[yin]森森的。

  丹方在圜堂不远处蓝天白云下,一排低矮的平房,红墙黑瓦,看起来并没什么异样的地方。

  夏连翘远远瞧了一眼,还是有点儿在意,扭头对李琅嬛说:“琅嬛,你帮我望风,我悄悄过去看一眼。”

  避着人群,李琅嬛帮她望风,夏连翘攥紧掌心,故作不经意地经过丹房门[kou],飞快地扫了一眼,心几乎快跳出了喉[kou]。

  丹房房门紧闭,她匆匆一瞥看不出什么蹊跷。

  怕被发现,她也没敢多逗留。

  李琅嬛问她:“怎么样?可看到什么蹊跷?”

  夏连翘摇头:“门关得很严,香火味儿很重,在外面看不出什么蹊跷,想看清楚估计还得进去。”

  李琅嬛抿了抿唇角,虽然有点儿失望却还是安抚她,“没事,不急,总能找到机会。”

  接下来的时间,夏连翘老老实实地跟着这些男男女女用过斋饭,上了晚课。到了亥时,众人回到寮房休息。

  她们这些普通弟子的寮房为六人一间,这些妖怪可能对她跟李琅嬛还心存怀疑,分房的时候没把她俩分到一间。

  临睡觉前,巡寮特地过来看来一眼夏连翘的动静。看到少女蜷缩在床上,闭着长长的眼睫,呼吸又缓又沉,这才退了出去。

  夜深。

  待所有人都都入睡之后,床上的少女倏地睁开眼。

  掀开被子,夏连翘坐起身,悄没声息地翻身下床,一路往屋外走去。

  时间不等人,考虑到梁桂香与张月映的生命危在旦夕,她只能抓紧一切能利用的时间,尽可能地探查出自己想要的信息。

  刚推开门还没走出小院,夏连翘心里咯噔一声,立刻意识到不对劲。

  她被人跟踪了!

  这个想法让夏连翘惊出了一身的白毛汗,没敢打[cao]惊蛇,她抿了抿唇角,故作一无所觉地继续往前走,直到袖[kou]冷不丁地被人拽了一下。

  刹那间,夏连翘头皮一炸,强忍住放出飞剑的冲动转身看向来人,脸上迅速摆出一副困顿懵懂的模样。

  和预想之中危机四伏的场景不一样,面前站着个穿着一身单衣的女人。看到女人的瞬间夏连翘一愣:……她见过这个女人,就在圜堂。

  面前的女人年纪约莫三十多岁,很瘦,一双眼倒是很灵敏。

  就算见过面,连翘她还是没放松警惕。

  女人皱着眉看着她,道:“你做什么?!你不要命了?!”

  夏连翘迷茫:“我、我想上茅厕。”

  女人松了[kou]气,“屋里不有夜壶吗?”

  夏连翘装作一副难以启齿的表情:“……我……”

  她生得白白净净,乌发雪肤,一双眼清凌凌的,细皮嫩[rou],看起来就是家境不错。女人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露出恍然的神[se],“不好意思?”

  夏连翘也赶紧低下头,声如蚊讷,“这么多人呢……”

  女人皱眉想了想,“那你跟我来,茅房在西边呢,别往东去。”

  东边是丹房的方向,夏连翘注意到女人话里的关键,跟上她的脚步,心里咚咚直响。

  这女人与她白天里见过的那些行尸走[rou]般的男男女女都不一样,双眼很机警,对丹房里的蹊跷似乎也知道一些。

  似乎是个可以团结的对象?

  犹豫半晌,夏连翘故作不经意地问:“大姐,为什么不能往东去啊?”

  女人站住脚步,奇怪地看着她,“你来这儿没人告诉你东边是丹房,不能往丹房去?”

  “说倒是说了,但我不明白为什么不能去丹房。”怕自己表现得太过明显,夏连翘想想,又补一句,“大姐,你叫什么?从哪儿来的?”

  女人看起来也不像多谈丹房的事儿,叹了[kou]气道:“反正你记得别往那儿去就是了,我姓曹,永州人,你叫我曹大姐就行。”

  说着,茅厕已近在眼前。

  这厕所又脏又臭,夏连翘实在是不想上。曹大姐还在外面等着,她也只能硬着头皮飞快地蹲下来解决了一下个人生理问题。

  回去的路上,无星无月,曹大姐看起来似乎有点儿紧张,拽着她脚步飞快,嘴里一阵碎碎念念。

  看见曹大姐这个模样,夏连翘终于确定,她肯定知道点儿什么。她虽然有意打探一些消息,但还是没放下戒心,没敢表现得太明显。

  曹大姐走得实在太快,夏连翘加快几步,正要追上去。忽然,曹大姐猛地刹住脚,僵在原地,不敢再动了。

  夜风中传来一阵隐隐约约,高低起伏的说话声。

  看清了曹大姐的反应,夏连翘心里咯噔一声,忙跟着曹大姐一起屏住呼吸,不敢再动。

  -

  “你说老祖这回炼的这个子母丹怎么要用这么多女的?”说话的男声,语气低沉,听起来有点儿不耐烦。

  “我哪儿知道。”另一道男声咂了咂嘴,嗓音更尖锐一点,古怪得像是耗子在叫。

  两个人站在主路附近的一片竹林里。天太黑,竹林冷寒,晚风吹动竹叶,[yin]风细细。

  曹大姐看不清这两人面目,夏连翘明道境的修为却能看得一清二楚,她眉眼一肃,一颗心高高地提到了嗓子眼里。

  这两个人其中一个正是白天那个老鼠[jing]。

  另一个没见过,不过个头很高。

  老鼠[jing]皱眉:“这前几天不才刚捉了几个女的在地牢里关着吗?这么快就用完了?”

  个高的回答:“那也得等人怀上才能用啊。这子母丹子母丹,非身怀六甲的孕妇炼不了。”

  这话信息量太大,男的还没说完,曹大姐面[se]霎时雪白一片,好险便要惊叫出声。夏连翘从刚刚就一边留意着这两人说话,一边提防着曹大姐的动静。

  看她要叫,赶紧伸出手一把捂住她嘴。

  曹大姐惊恐地看着她:“呜呜。”

  夏连翘皱眉摇摇头,拼命朝她使眼[se],叫她安静,另一只手扶在她腰上,不动声[se]地往她体内输送着灵机。

  清正温暖的气机一遍遍周游全身,抚平着因为恐惧曹大姐脸上这才渐渐恢复了点血[se],看着她的眼里却多了几分怔忪和敬畏。

  可夏连翘却没空注意这个,继续竖起耳朵留意这两人说话。

  “啧,”那高个男人啧了一声道,“你说,炼气要吸食人[jing]气,凝丹要拿活人炼丹,这元婴又要炼子母丹,你说要是到化神……岂不是要杀个仙门——”

  老鼠[jing]低喝:“放肆,你不要命了么?”

  高个男人不以为然,“我就说说,他们又听不见。”

  老鼠[jing]:“吃人还都堵不住你的嘴!”

  那高个男人嘿笑起来,“你别说,这还不足月份的小婴儿是真好吃……一嘬,软烂脱骨——”

  “到时候老祖炼丹剩下来的那点丹料,哥几个拿来下酒吃……”

  这老鼠[jing]也来了兴致,笑道:“之前那几只丹料,这肚子那么一划开——你别说,还是老祖想到周到,教这些凡人们呼吸吐纳,去芜存菁之法,到时候腹内空空,干干净净!不知道比那些喜吃五谷杂粮的凡人好吃多少倍!”

  这二人越说越不堪入耳。

  夏连翘忍不住回想今天白天圜堂里专心修行的男男女们,这岂不是相当于[ji]鸭被吃之前自己主动把腹腔洗刷得干干净净?心头微凛,她一阵恶寒。

  这两人接下来的话渐渐拐向别处,眼看没什么探听的营养价值了,夏连翘这才看向曹大姐。

  女人几乎快晕了过去。

  她拍拍她的脸,示意她保持安静,这才悄悄地,拖着曹大姐一路回到寮房门[kou]。

  寮房门前,曹大姐怔怔地看着她,张张嘴,“你……”

  夏连翘左右看了一眼,赶在她开[kou]前压低了嗓音,飞快道:“我是来救你们出来的,你大概也认识到这地方有古怪了?”

  曹大姐:“我……”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夏连翘抿了抿唇,道,“这样,你回去之后该干嘛干嘛,不要打[cao]惊蛇,我明天再来找你。”

  曹大姐犹豫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眼里已冒出了泪花。

  “那我们回去吧。”

  袖[kou]一沉,连翘惊讶地回头,曹大姐像抓到一根救命稻[cao]一样,哆哆嗦嗦,不敢松开她。

  夏连翘没有犹豫,不假思索地果断一把攥住曹大姐的手,“咱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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