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顾眠深有同感:“也是,这种事不是谁都能消受的,我是不希望再遇到了。”
谢钦辞被带去试妆,他一共有五套造型,代表主角人生的五个阶段,谢钦辞一一试过来。
一身浅青[se]学子服的主角稚嫩、朝气勃勃,绯[se]状元服下的意气风发,靛蓝[se]官服沉稳,白[se]囚服落寞,身死后血[se]长袍的邪气,每个造型都让人眼前一亮,尤其是主角气质变化,谢钦辞表现的很到位。
MV讲述的是腐败王朝里,一对志趣相投好友决定拯救王朝,但遭人陷害,双双身死,其中一人执念太深,死后魂魄徘徊于世,亲眼看着王朝覆灭的故事。
MV分为五个阶段,第一阶段的音乐是欢乐,高中状元,遇到志趣相投的朋友,一切的一切都很美好,然而好景不长,入朝为官后,发现朝中景象与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样,这段必须要体现主角内心理想与现实碰撞的挣扎,音乐变得沉重复杂起来。
第三阶段是主角将计就计入狱,等待好友完成两人的理想,将他救出来,可最终等到的是背叛与死亡,这段音乐极其哀痛,在极度不甘中主角化为厉鬼,他的愿望从保护王朝变成毁灭王朝,音乐重新变得激昂,一片火海中,他看到王朝覆灭,也弄清真相,原来好友从未背叛过他,他只是来不了。
——一个已经死亡的人,如何来救他?
音乐趋于平缓,渐渐消失。
拍摄进行的很顺利,谢钦辞没系统学过演戏,但他会模仿,在无限世界里,他见过形形[se][se]的人,旁观过无数种情绪,绝望,是他看过最多的。
入狱的绝望,等不到救援的绝望,理想破灭的绝望……每一种,谢钦辞表现出来的都有细微差别。
“好!非常好!”刘导一拍胳膊,激动站起来。
经过几天拍摄,他对谢钦辞的观感越来越复杂,谢钦辞不是花瓶,相反,对方的演技他挑不出错来,NG次数也少,若不是发生了最初的事,和这样的演员合作无疑是一件很省心的事。
刘导摆弄设备,突然“哎哟”一声,捂住自己左臂。
“怎么了,刘导?”顾眠一直坐他旁边,这场戏没有他的戏份,他在这里看谢钦辞演。
“手臂有些酸疼。”刘导皱眉。
他的胳膊是来这里第二天开始疼的,酸酸胀胀,一开始疼的不明显,又是左手,他就没怎么在意,不知怎的,刚刚突然疼得厉害了。
“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
刘导甩了甩手臂:“不要紧,今天还有一场戏,拍完再说。”
拍完最后一场戏已是凌晨一点,刘导简单收拾了一下,打算休息。
手臂还是有些疼,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往血[rou]里挤,刘导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臂。
灯光下,皮肤上青灰[se]一闪而过。
“眼花了么?”刘导眨眨眼再看,胳膊上什么都没有。
“果然是眼花了。”刘导自言自语,拿毛巾擦擦手臂上的水,青灰[se]再次浮现。
与此同时,血[rou]里的挤压感更明显了。
“什么东西?”刘导伸手去摸,摸到一片冰冷僵硬的触感。
青灰[se]逐渐蔓延,刘导惊恐发现这只手臂不受自己控制了。
第二天,众人发现刘导穿了一件长袖,左手戴着手套,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
“刘导身体不舒服吗?”顾眠看到他难看的脸[se],问。
“昨晚没睡好。”刘导掩饰般按住自己左手。
谢钦辞拿着一个包子咬,目光缓缓落在刘导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左臂上。
刘导缩了缩手臂,说了句“我今天不太舒服,先去休息一下”,匆匆离开。
“刘导怎么了?”望着刘导匆忙离去的背影,顾眠不解。
“可能身体不舒服吧。”谢钦辞一[kou]咬完包子,没说他在刘导身上感受到了越来越浓的[yin]气。
回到房间,刘导脱下手套,挽起袖子,看着自己肿胀的青灰[se]皮肤,脸[se]越发难看。
他拿出手机,按下一个号码,不多时,电话接通。
“大师,你们过来了吗?”
“别急,我师弟就在那边,快到了。”
电话挂断,刘导想了想,又给顾眠发了条信息。
顾眠看完信息,奇怪道:“刘导说今天身体不适,无法拍摄,还说拍摄进度比预期快,问我能不能今天给大家放一天假。”
导演不在,拍摄无法进行,顾眠干脆给大家放了假,打算去看看刘导。
“谢哥,你跟我一起去吗?”
想到刘导身上缠绕的[yin]气,谢钦辞点头:“一起吧。”
他想看看那[yin]气是怎么回事。
导演住的地方离拍摄地不远,谢钦辞和顾眠走过去,十五分钟就到了。他们住的地方是在本地租的民宅,到门[kou]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穿着简单白T的年轻人朝这边走来。
三人站在门[kou],大眼瞪小眼。
发现目的一致,顾眠好奇:“你是来见刘导的?”
年轻人正是得了师兄吩咐来驱邪的,没想到会遇到其他人,点点头:“你们也是来见刘先生的?”
“刘导身体不舒服,我们来看望他。”
顾眠心说:不该啊,刘导不是身体不舒服么,怎么还叫了个年轻人来。
听到敲门声,刘导拖着沉重的身体来开门,一会不见,他脸[se]更难看了,整个人摇摇[yu]坠的。
怕他摔倒,顾眠忙上前扶住他:“怎么病这么重,刘导,我送你去医院吧?”
“不必,你们怎么来了?”刘导目光在三人身上转了转,最终落到那名没见过的年轻人身上,“这位是阮大,阮先生么?”
顾眠扶的恰好是刘导左臂,被冰了个哆嗦:“刘导,你的身体怎么这么凉?!”
刘导身体一僵,用完好的手推开顾眠:“我,有点冷,没事,你们回去吧,我和阮先生有点事要聊。”
顾眠不肯,这人都病成这样了,他哪能直接离开,说什么都要送人去医院。
刘导拗不过他,几人僵持在门[kou]。
最后还是谢钦辞看不下去:“他不用去医院。”
“谢哥?”
“唉,算了,你们进来吧。”刘导叹了[kou]气,将人引进去。
“我的病医院确实解决不了,阮大师是我请来的高人。”刘导露出左臂。
他的左边胳膊肿大了近一圈,呈青灰[se],暴起的[rou][se]脉络缠绕,非常骇人。
顾眠倒吸一[kou]凉气:“刘导,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昨天晚上,我左臂这些天一直隐隐作痛,我没当回事,昨天晚上突然就这样了。”刘导原本没打算让顾眠他们知道,但顾眠找上门又正好碰到阮大师,他只好说了。
“阮大师,请您帮我看看。”刘导对年轻人的态度非常尊敬。
阮大师是青霄观的弟子,在玄学界颇有名气,刘导能请动他,还是搭了圈内一个朋友的线。
“刘导,你怎么不直接找谢哥呢?你早点找谢哥,说不定现在问题已经解决了。”顾眠审视阮大师,在他心中,没人比谢钦辞厉害。
“谢?”阮大师转头看向谢钦辞,“你是谢钦辞?”
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的态度变了,对谢钦辞,他轻蔑且不屑。
“我听师兄提起过你,投机取巧之辈,仗着手里有法宝目空一切,当心哪天栽了。”
宁宅的事他没参与,但他师兄去了,具体内情被封锁,他只能从师兄嘴里了解一些不怎么重要的事,听的最多的便是谢钦辞,师兄说对方手上明明有能收服鬼王的法宝,却不肯拿出来,装作是靠自己打倒鬼王的,语气很是不满。
“你师兄是这么说我的?”谢钦辞抬眉。
他没见过这个人,想来应当是那天青木大师带来的小辈里有人对他不满,在外面编排他,他那时确实感受到几道不满视线。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阮意面露不愉,“刘先生,我们这行有个规矩,一事不烦二主,你是要他看,还是要我给你看?”
“这……”刘导心里自然是更信青霄观的,他歉意看了眼谢钦辞,“我很感谢谢先生和顾先生来看望我。”
他的意思很明显,谢钦辞和顾眠是来看望他的,不是他请来的。
阮意得意看了谢钦辞一眼:“两位可以离开了。”
顾眠被他的态度气得差点跳起来,谢钦辞不以为意:“阮先生对我如此不屑,我倒是很想看看阮先生的能力,阮先生应该不介意吧?”
说介意岂不是露怯?阮意高傲道:“你若能从中学到一点,也是你的造化。”
说完,他拿出符篆、朱砂等物,开始做法。
顾眠看过谢钦辞粗暴的驱鬼方式,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目不转睛盯着前方。
黄[se]符纸漂浮在空中,围绕那截青灰[se]胳膊转动,阮意[kou]中念念有词,随着他的动作,符纸无风而动。
亮眼的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符纸自燃,胳膊上的青灰[se]一点点褪去。
看着渐渐恢复的胳膊,刘导面露喜[se],然,最后一点青灰[se]即将褪去之时,一阵狂风袭来。
燃烧的符纸倏地熄灭,刘导胳膊越发狰狞,不等阮意反应,猛地上前抓住他脖子。
“呃……”
阮意的脸憋的通红,他用力去掰脖子上的手,那只手已有他的两个大,力气极大,无论他怎么用力都掰不动。
形势骤然反转。
阮意双手掐诀,费劲力气终于救出自己的脖子,十张符纸齐动,巨大胳膊被压制了一瞬。
阮意捂住脖子喘息。
胳膊已经长到一人大小,畸形长在刘导身上,刘导被它带着在符咒形成的空间里撞来撞去,几近晕厥。
[yin]气汇聚,一颗巨大头颅在半空中浮现,阮意脸[se]变了:“怎么会?!”
看了眼不远处还未受到[bo]及的两人,阮意厉声道:“你们还愣在这做什么?赶快跑啊!”
鬼物远远超出预料,阮意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应付得了。
“送上门来还想跑?你都自顾不暇了还管他们做什么?”鬼头发出震耳[yu]聋的笑声,刺得人耳朵生疼。
鬼头的出现让鬼手实力大涨,眼看着要冲破桎梏。
谢钦辞动了。
却不是如阮意所想往外走,他往里走了一步。
阮意尽力撑着自己站起来,巨大手臂挣脱束缚,向他扫来。
他翻身躲过,却把自己送进了鬼头攻击范围。
“别挣扎了,乖乖被我吃掉,”鬼头凑近一点,轻吸一[kou]气,“好香,果然,还是玄门的人最好吃。”
阮意气的脸都白了,拼尽全力对付鬼头,鬼头的力量比鬼手更强,也更难对付,更不用说,鬼手也加入了战局。
鬼头狡猾得很,符篆、桃木剑……各种法器的攻击都让鬼手挡了,自己分毫未伤。
它没管另外几人,谢钦辞收敛气息,它感受不到威胁,对它来说,只要解决了眼前之人,就能美餐一顿。
被[bi]到绝境,阮意心中升起一股绝望。
“你说你,费那个力做什么?反正最终逃不了被我吃掉的结局,那边还有两个,等吃掉你,我再去吃他们。”
鬼头张开大嘴,露出森森牙齿,涎[ye]滴落,腐蚀大块地板。腥臭味扑面而来,阮意差点被恶心吐,他抬头直面近在咫尺的巨大鬼头,瞳孔剧缩。
“砰——”
一声巨响。
阮意茫然看去,只见方才还试图一[kou]吃掉自己的鬼头被掀翻出去,磕在地上,发出一声震天巨响。
而他看不起的青年揉着手腕站在不远处,皱眉抱怨:“真硬。”
鬼头摇摇晃晃飘起来,一个无法忽视的豁[kou]出现在它头上,阮意看看缺了一块的鬼头,再看看不满抱怨的青年,神情恍惚。
此刻,阮意和鬼头的想法达到了惊人同步:
到底是谁更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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