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因
吕诚的正面，还遗留着与袁艺战斗时的痕迹，鲜血浸染了衣裤，那一团团的鲜血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的变成了暗红色。猩红的双眸中闪烁着光辉。
脸庞上，左右布满了鲜艳的红色线条，粗壮纤细，各有不同，像是暴起的血管。
在愣神了片刻后，老金便突然反应了过来，他面色古怪的看着吕诚，小心翼翼的询问：“血煞？”
他所能想到的，吕诚的身躯被血煞所接管，此时他们所面对的不是他们以往所熟悉的那个吕诚，而是血煞。
控制着吕诚身躯的血煞发出咯咯的笑声，她认识老金两人。
细说起来，老金他们上次能够从困境中逃离出来，还是因为血洒的帮助。那个时候，吕诚的身体也是短暂的被血煞所接管。
血煞从沉睡中醒来，代替吕诚掌控着身体，那就表明了，吕诚在这段时间内，发生了难以解决的问题。
想到这里，老金内心中的怒火顿时消散。
“发生了什么事情？”
车厚也很好奇，是怎样的家伙，能将吕诚逼到这种程度。
血煞嫌弃的看了看房间，屋子的空间并不大，有些拥挤，这种狭窄的空间给她的感受很不好。她坐在沙发上，掰着手指说道：
“是那个叫作袁艺的小姑娘。”
袁艺，她姑且还是了解的。
“碰到袁艺了？！”
老金脸色一惊，顿时有些愣住了。
在这个时间，袁艺突然冒出来，并袭击了吕诚。这种古怪的行为，是否蕴含着特殊的含义。
血煞唔了一声，对于凶杀案的事情她知晓的又不多，若是吕诚本人话，肯定会跟老金他们解释个清楚。可是让血煞来讲，就有些难度了。
内心世界里，吕诚很是着急，他只要将事情给老金他们解释清楚了，真相很快就会出现，但此时的他根本做不到这种程度。他只能不断的叫喊，寄希望血煞能将所有的事情给解释个明白。
“哎呀，真的好麻烦，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血煞烦躁的挠挠头，伸出手指轻轻的在太阳穴的位置戳了两下。双眸间浮现出亮眼的光辉，像是两盏红色的灯笼在风中飘荡。
她伸手指向了老金和车厚，在血色映入他们的眼中，只见他们两眼一翻，顿时陷入了昏迷之中。
红光散尽，两人摔倒在地，昏迷不醒。血煞打了个哈欠，伸手撑着懒腰走出房间。给老金他们细细讲解也太麻烦了，与其在这里浪费口舌，还是让他们自己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漆黑的群山中，浓郁的白雾密布，隐约之间，两道人影从中浮现。
老金搀扶着车厚，从雾气中走出，老金愤恨的吐了口唾沫，还是感到额头有些刺痛。
不愧是血煞，在两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猛然将两人拉入了幻境。袁艺的手段与其相比，简直就像是小孩子的不入流把戏。
他们坠入幻境后，视线之内，净是浓雾，分不清方向，看不清道路。两人随着感觉走了许久，过程中车厚还险些坠入了悬崖，好在老金手快，将其抓住。
“呼，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两人终于走出了迷雾，入眼的是一片群山，风景倒是有些优美，但是对于两人来说太过陌生，他们很确定，谁也没有来到过这里。
“是某个人的记忆吧。”
老金艰苦的喘着粗气，虽然说是在幻境中，个人的身体素质方面还是会受到本体的影响。走了这么长的路，他已经感到了疲惫。
车厚点点头，认同老金的说法。他抬头张望着四周，眼尖的发现者唉不远处似乎有一座度假山庄。
“那里好像有些人，我们过去看看！”
两人来到了独家山庄，从出入的人来看，这个地方的家伙非富即贵。老金打量着他们，发现这些人似乎跟案件并没有任何关系。
“不是在这里吧！”
进出的人，掠过了两人的身影。他们是记忆中的存在，是过往的虚幻。他们并不会发现老金和车厚的存在，因为在现实的世界中，那段时间并没有老金和车厚。
“不对，看那个人！”
车厚伸手指向远处，老金随着方向望去，身着深黑色西装的年轻男人正微笑着从房间走出。
早在几天前，他们或许不会认识这个家伙是是谁，经过今天晚上的事情后，他们却是认识了这个家伙。
“石俊才？”
“走，跟着他！”
看来，这个富家少爷的身上蕴藏着有关案情的秘密！
两人跟随着石锐才朝着远处走去，注视着他钻进了一辆轿车中。
“走，跟着他进去看看！”
老金跟在他的身后，随之进入了车里。
“这件事情，你去找人办妥……我不想让他出现在我的眼前……事成之后，我会将钱给你打过去的……”
老金从车子里钻出来，忍不住叹了口气。
“原来所有事情的源头，都在这个地方……”
老金话音刚落，周围的环境便瞬间的定格在这一刻，紧接着，周围开始萦绕起浓郁的雾气。雾气将所有的一切都遮挡住，整个世界都像是被笼罩在一片白茫茫里。
两人的身躯也同这世界似的，被定格在这一刻。
直到周围的雾气逐渐消散，他们的眼中才重新恢复光亮，四周的环境发生了改变，他们不再是身处于深山之中，而是处于一间宽阔的办公室里面。
办公桌前，石俊才不断的发泄着怒火。在桌子上，摆放着一张照片，照片上的男孩伸着手指，面露微笑的看着前方。
手机被扔在了桌子上，对面还在不断的给其汇报工作。
“少爷……事情就是这样了……”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你们就这么办事的？”
石俊才将架子上的装饰品摔个粉碎，大口喘着粗气，脸上因为愤怒而变得通红，他松开紧扣的喉咙，满是血丝的眼睛盯着桌子上的照片。冷冷的说道：
“这件事情，再去找人给我善后，绝对！绝对不能牵扯到我们身上！”
“是，少爷……”
老金挣脱了束缚，走到了石俊才的身前，低头看着他的手机，随后将视线放在了那照片上面。
那是一个年轻的男孩，脸上洋溢着阳光般的笑容。老金的记忆里，没有这个人的任何印象。
空间不断地扭曲，老金和车厚目视了石俊才一生的经历。直到最后……他们看到了孙展阳。
孙展阳以一个谎言将石俊才哄骗到树林中，随后便开车将其撞飞，在石俊才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便狞笑着从车上跑了下来，锋利的匕首不断的在身体里进出。
石俊才尝试过反抗，但那都是无用的挣扎。他不是孙展阳的敌手，血液不断的流淌，他的力气也在飞快的消失，眼前的视线逐渐变得模糊，眼皮变得沉重，感知到的世界，也在逐渐变得虚幻。
“痛死我了！”
老金从地上坐起身来，猛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刚才他们直接就是摔倒了在地，现在突然醒来，那股疼痛还没有消失，这让还处于恍惚状态的他们感到更加难受。
车厚揉着酸痛的胳膊，坐在了老金的一旁。
“那个照片上的人是谁啊？”
从刚才的记忆中看，石俊才是想要将那个照片上的人杀掉，但是为什么要杀掉他，又或者他是什么人，他们并没有弄清楚。
老金摇摇头，说道：“这个要问问血煞了。”
血煞能够重现记忆，蛊惑人心，但是她并没有接触这起案件，她并不知道什么样的信息对案件有所帮助，所以她只会是呈现出一部分记忆给两人看。至于这些记忆有没有用处，就要两人自己去判断了。
“这么想，还要等到她回来啊！”
车厚转头看向开着的大门，也不知道血煞现在这个时间，出去干什么去了。
……
血煞自然不是闲着无聊乱逛，因为他突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这件事情关系着整个案件，所以现在她不得不去确认一下。
再次回到了太平间外面，望着里面这薄弱的结界，她忍不住啧了一声。
“这种东西，也太简陋了。”
这样的阵法，在她的眼中到处都是破绽，只要她想，随时都可以一指戳破。
“喂，小家伙，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找人，问一件事情……”
吕诚还记得，之前的时候，他在这里跟袁艺偶遇，那个时候的袁艺，并没有与他战斗，而是选择了逃跑。
他这次来到这里，就是想询问一下阿华奶奶，袁艺的事情。
进入了太平间内，血煞通红的眼睛扫视着四周，那暗藏在暗处的阴魂不禁的颤抖起来，他们的隐匿，在血煞的眼中直接被勘破。
“小道士来了！”
阿华奶奶的身影从墙壁中浮现出来，她那锐利的目光注视着吕诚。
看着吕诚的这幅样子，阿华奶奶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她的视线停留在吕诚身上的伤口处，注视了两秒之后，便移开了目光。
“这个时间来这里，是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吗？”
已经深夜，人人入睡，若非是特别紧急的事情，也没必要这个时间来到这里。
血煞皱起眉头，她在面前这阴魂的身上，感到了一丝的危险，这个老太太，并不像是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在吕诚的提示下，血煞问出了想要询问的问题。
“阿华奶奶，袁艺是您的什么人？”
吕诚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事情，那就是袁艺是什么时候接触的到的这个世界。
要说袁艺本来就是这个世界的人，那不太可能，若是如此，她早就会想办法为自己的弟弟报仇了。相反，若是她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那她又是从什么地方知道的这些事情，从什么地方弄来的噬魂妖呢？
袁艺所掌握的一些手段，似乎都是通过牺牲自己的身体而获取力量。
十几年的时间了，袁艺都没有做些什么，没有什么为弟弟报仇的举动，至少明面上是这样。
可是就在这一段时间，她铤而走险，竟然直接残忍的将夫妻两杀害。而且使用的，还是非正常的手段。
还是那句话，若是她有这种能力，早些时候干什么来，难道她只是调查此事就用了十几年的时间吗？
总之，吕诚感到袁艺杀人的这个时间太过巧合，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为此产生疑惑的吕诚，暗地里悄悄的在调查着。
“小道士，你这话，老身有些听不懂！”阿华奶奶抬头看向吕诚，双目之中闪烁着光辉。
血煞摇摇头，等待着吕诚的询问。
“阿华奶奶，我去过袁艺的家中，看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吕诚回想着看到的东西，忍不住的摇头，他知道阿华奶奶有些秘密在身上，她的身份一定不会简单。可是当他在袁艺的家中看到了那尊雕像后，还是忍不住的感到了震悚。
泥塑雕像上的面孔，也阿华奶奶无异。
凡世间塑身者，皆收香火。
野神、邪神，再怎么说，也都是被称为神明的存在。吕诚没有想到，阿华奶奶居然会是受到供奉的神明。
阿华奶奶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她呵呵的笑着，缓缓的坐下，并招呼吕诚来到她的身旁。
“被发现了吗？那还真的是命啊！”
“其实我有些事情不是很明白。”血煞成为了两人的传话筒，身体中的吕诚将自己的不解都给询问出来。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阿华奶奶也不再隐瞒，她将自己的事情直接告诉了吕诚。
早在很久之前，阿华奶奶其实是一座山的山神，日夜受到供奉，庇佑着一方土地的居民。
只是后来随着时代的变化，发生了许多的事情，寄身的大山消失了，供奉的信徒也消失了……到了最后，她只能沦落成阴魂似的存在，在这个没有希望的世界随意的游荡。
她重新被人记起的时候，是在半年之前。袁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来了一尊阿华奶奶的雕塑，她重新为阿华奶奶供奉上了香火。
“当我知道那个小姑娘的动力是仇恨，我就明白了一切……”
这是命中注定的一劫，阿华奶奶的时间已经走到了终点。无论她去怎样选择，到了最后，结果都不会改变。
“所以说，您交给了她噬魂妖，教会了她……”
阿华奶奶点点头，略微惆怅的看着吕诚，说道：“其实如果没有你的干预，袁艺会将噬魂妖培养出来。在她复仇完成后，她会消失在这个世界，成为噬魂妖成长过程中最后的养分。”
“这就是您的目的吗？”
“不，我只是想要尝试一下，能不能突破命运的界限。可惜的是，就算是这样，也不行。”
阿华奶奶自嘲似的摇头，她将手中的拐杖递给了吕诚，说道：“有些事情，就不要再去过多的追究了。”
“小道士，拿着这个，袁艺会明白的。”
“可是，阿华奶奶……”
阿华奶奶没有回应吕诚的话语，而是步履阑珊的走进了墙壁中，随后消失在其中。
血煞托着厚重的拐杖，有些诧异。
“山神的权杖？”
从太平间离开，血煞回到了家中。老金和车厚已经休息了，她却一点也不疲倦，她盯着手中的拐杖，手指不断的摩挲。
“小家伙，你的运气真的很好，这可是山神的权杖，是一个神明的力量结晶。”
再落魄的神，祂也是神明，这一点无可置疑。
而这拐杖，这是阿华奶奶神力的体现。更加准确的来讲，这拐杖就是阿华奶奶神明的权柄。
“你说，那个山神为什么要将这东西交给你？”
血煞感到有些好奇，她发现，在吕诚的身边，总是会发生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现在她更加的好奇，吕诚真的是一个人类吗？
吕诚思考着阿华奶奶这一举动的含义，他也不是很清楚。从阿华奶奶的那番举动来看，就像是在处理后事似的。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已经感到糊涂了。
小血趴在他的肩头，望着那根拐杖，嘴角流出了口水。
“好想吃掉啊……”
“吃掉，嗯好，嗯？吃掉？？？”
吕诚惊愕的转头看向小血，有些不敢置信。
……
医院里，马博延趴在床边，陷入了沉睡中，他要继续守在伍朗这里，现在案件的事情已经不需要他再去忙碌了。
床上的伍朗，却是没有丝毫的睡意，他直直的盯着洁白的天花板，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明月透过乌云，挥洒下月光，月光照耀在身上和脸庞。月光不似骄阳，有些凉凉的，让人感到很惬意。
黑影遮挡住了月光，映照在伍朗的脸庞上，他转头看向窗户，一道身影悄然浮现在那个地方。
房间并没有开灯，所以他看不清那道身影的脸庞。但是这毫不影响他内心不断翻腾出恐惧。他的上下嘴唇不断的颤抖着，喉咙中有着无数的话语想要说出来，到了嘴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只有无尽的恐惧与寒冷在身体中弥漫。
因为……这里并不是一楼，而是三楼。
人，是不可能站在三楼的窗户外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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