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73 打群架
舒赫维奇确实伤得比较重,不过绝没有到要切掉两个胳膊一条腿的程度。
这要是换成南部非洲远征军,哪怕是一名普通列兵,野战医院的医生们也会想尽办法保住胳膊腿,毕竟关系到以后几十年的生活,花费多少代价都值得。
舒赫维奇嘛——
估计医生们是这样讨论的。
“这胳膊的伤有点重啊,要把弹片一个个挑出来有点麻烦,干脆就切了吧——”
“既然切了,那干脆把这一个也切了吧——”
“听说这位还是战犯,会不会逃跑啊?”
还想跑?
那干脆把腿也切一个。
反正战犯嘛,战争结束后要统统绞死的,留着这条腿也没用。
别问为什么没把两条腿都切掉。
问就是南部非洲医生心地善良。
所以卫兵的任务真不是防备舒赫维奇逃跑,舒赫维奇现在想跑都跑不掉,推轮椅轮子还得用手呢,这位同样没有。
以拉姆斯登的标准来说,现在舒赫维奇应该是生不如死。
可正直的政工干部不这么认为,他们的判断标准只有一个,既然舒赫维奇没有死,那就是野战医院故意包庇。
俄罗斯人就是这么死脑筋。
另一个时空的舒赫维奇,二战结束后留在乌克兰打游击,后来被俄罗斯军队击毙。
班德拉在1959年被克格勃特工斯塔申斯基毒杀,后来斯塔申斯基被判了8年监禁。
这个时空的班德拉还没归案,舒赫维奇是没机会回乌克兰打游击了。
“要加大对舒赫维奇的保护力度,他现在还不能死。”孙修没有详细询问舒赫维奇的胳膊和腿是怎么没得,人没死就行。
估计这样子的舒赫维奇,英国人知道之后也会失去兴趣。
俄罗斯人有兴趣,特别是无所事事的伤员们,舒赫维奇被送进病房不久,有意无意靠近舒赫维奇病房的俄罗斯伤员就有点多,理由还多充分的,伤员要恢复健康,是得适当活动活动。
伤员是住院治疗,又不是坐牢,有自由活动的权力。
冬天嘛,前几天刚下过雪,到处都冰天雪地的,这几天天气晴朗,花园里散步的伤员就格外多,很多腿部受伤的伤员也坐着轮椅到花园里呼吸新鲜空气,一名俄罗斯护士推着一名俄罗斯少尉,不经意间就靠近舒赫维奇的病房。
“喂,兄弟,别让我为难——”卫兵礼貌提醒,他们都有正式命令的,禁止任何俄罗斯人靠近舒赫维奇的病房。
“抱歉,花园里人太多,有点闹,我希望能安静一点。”上尉的伤不算严重,脚上打着石膏,胳膊吊在胸前,明显没多大威胁。
伤到这种程度,自己从轮椅上站起来都费劲儿,能有多大威胁呢——
就算溜进舒赫维奇的病房,恐怕也只能对舒赫维奇吐吐沫。
话说舒赫维奇的嘴也没受伤,遭到吐沫攻击,应该会反击的吧。
两个大男人互相吐吐沫!
那场面——
“只要你不跨过红线就行——”卫兵一语双关,地上是真有油漆刷出来的红线的。
“保证不会——”上尉微笑,回头对护士表示感谢,视线投向远处白茫茫的雪山,寂寥苍茫。
护士笑起来多好看的,对卫兵打了个招呼,把上尉的轮椅固定在原地,自己去忙自己的了。
今天天气好,难得冬日暖阳,还有很多伤员都要求出来透透风的。
既然轮椅都被固定在原地,那威胁性又下调一级,卫兵看向上尉的目光更温和。
实话实说,南部非洲远征军官兵,对于俄罗斯官兵还是很佩服的。
真没几个国家在现役军队几乎全军覆没,首都都被夷为平地,大半国土沦陷的情况下,还能挽回败局。
之所以没用唯一,是因为东方还有一个国家没投降。
从年龄上看,上尉比军衔只是上士的卫兵还要小很多,看上去大约二十岁左右。
不过这个结论不靠谱,俄罗斯人长相都有点早熟,十几岁的小孩留一脸大胡子,看上去也跟几十岁的人一样。
两个军人大眼瞪小眼,气氛多尴尬的,卫兵主动掏出烟递过去缓和气氛。
上尉抬手接过来,表情略尴尬。
上尉一条胳膊吊着的,点不着,俄罗斯人可没有南部非洲远征军阔绰,打火机很少见的。
卫兵于是主动掏出火柴,帮上尉点上。
烟都抽上了,总得聊几句什么,于是话题就从火柴开始。
“为什么你不用打火机?”上尉没话找话,南部非洲生产的打火机还是很著名的,号称多大风都刮不灭。
其实也是噱头,真到飓风那种级别,人都刮飞了,打火机想都不用想。
“我喜欢用火柴——”卫兵略惊讶,大概是没人问过他这个问题。
这算是个人习惯,不过有些人还是宣称,抽雪茄是用火柴感觉比较好。
听听,感觉!
不管抽雪茄还是抽烟,都是危害身体健康的行为,实在找不到理由,只好往感觉上靠。
“你们南部非洲确实先进,我们就这点不好,重工业还凑活,轻工业就连凑活都算不上。”上尉有探讨精神,这也不算自黑,实话。
“你们的工业还是可以的,进步的速度非常快。”卫兵也没恭维,当然也没多少祝贺的意思。
基础太差,那可不就进步速度快呗。
上尉的“凑活”,也不是指水平,指的是规模。
当然水平也不错,从世界大战初期的铁皮盒子,到现在的重型坦克,俄罗斯已经越来越让人忌惮了。
这时候规模的作用就很大。
南部非洲坦克技术确实先进,可是受限于国防工业规模,坦克这种重装备,生产都是有计划的。
俄罗斯可以不要计划,只要大胡子愿意,俄罗斯可以生产十万辆T34,一万辆IS-2,不用考虑成本,也不用考虑是否需要那么多。
蚁多咬死象嘛,质量不够数量来凑,量变迟早会带来质变。
“我听说在你们南部非洲,即便普通人,也可以生活的很好——”上尉看样子也不是那么喜欢安静,聊起天来话挺多的。
卫兵也高兴,一个班两三个小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可无聊了。
只要上尉不越过“红线”,卫兵也乐得跟上尉聊天,毕竟会英语的俄罗斯人也不多。
“那得看你的要求标准是什么,如果只是普通的吃饱穿暖,确实是可以,如果要衣食无忧,那还是得付出一定努力的。”卫兵实事求是。
在南部非洲,吃饱穿暖是最低要求了,毕竟气候适宜,比勒陀利亚那种地方一年一套衣服可以年头穿到年尾。
吃的问题更不用担心,离开城市到了乡下农场,果树遍地都是,农场主吃不完就卖给酒商酿果酒,价格便宜得很。
也就这最低要求,放在其他国家,多少人梦寐以求。
“不劳动者不得食嘛,我们也是这么做的,可是在俄罗斯,还有很多人在挨饿——”上尉表情茫然,都是努力工作,结果截然不同。
这话就没法接了。
并不是所有付出都有回报。
俄罗斯一年有半年都在下雪,冬天零下好几十度,自然环境那么恶劣,要过上跟南部非洲人一样的生活,就得加倍付出。
同样都是农场,南部非洲可以一年三熟,俄罗斯一年只能种一季,而且还靠天吃饭,南部非洲虽然有明显的旱季雨季,气候灾害却不多,毕竟那么多年的水利工程不是白挖的。
“不会吧,你们不是每年出口很多谷物到欧洲的吗?”卫兵好奇,难道俄罗斯也学印度人,宁愿自己挨饿,也要保证英国的牛有大米吃?
“出口跟挨饿,不冲突的吧——”上尉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表情突然变得冷漠。
卫兵就不好意思再问了,再问搞不好会影响团结。
喜欢安静的俄罗斯军官还不少,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小护士又推了好几个俄罗斯军官过来,都是坐着轮椅的。
这人一多,情况就不好控制,卫兵再次退回红线后,保持警惕。
于是俄罗斯军官们就自己聊天。
在野战医院接受治疗的俄罗斯军官,分别来自很多支不同的部队。
布达佩斯战役打到现在,充分暴露出俄罗斯军队协调指挥上的很多问题,于是随着聊天的深入,矛盾逐渐爆发。
“我这条腿,不是被德国人打伤的,而是被我们自己人打伤的——”一名乌克兰第2方面军的少校,看着刚刚跟卫兵聊天的上尉冷笑。
上尉来自第3方面军。
“少校,这不能怪我们的炮兵不专业,主因在于你们擅自改变进攻时间,而且没有通知我们,所以才会误击——”上尉冷静回击,俄罗斯军队这种事真不少。
两个人都会有不同的思想,两支方面军百十万人就不用说了,指挥协调从来都是军官学校的重要内容——
关键大清洗之后的俄罗斯,军官出现明显断层,现在的这些军官,都是在这几年的战争中刚刚成长起来的,很多军官甚至都没有接受过系统教育,属于临时提拔,经验上自然有些问题。
说白了就是学院派和实战派的矛盾,各国都有。
英国、美国那么强调标准作业,西西里岛战役期间还笑料百出呢。
“正是因为你们的贸然攻击,导致我们的炮兵失去保护,才给了德国人偷袭我们的机会!”上尉继续控诉,这也算是一报还一报。
“军人在战场上随时都要保持警惕,你们是咎由自取。”少校武断,这种事很难分得清对错。
“呵,我们就不该来救援你们——”上尉出言不逊,都是俄罗斯军队,哪能是救援,最多是帮助。
“呸,你们这些懦夫,就算没有你们,我们也能把德国人全部干掉!”少校破口大骂。
“你这个混蛋,给我放尊重点!”上尉很生气,根本不在乎军衔高低。
“怎么跟少校说话呢?”旁边轮椅上的另一名少尉更生气,这位是行动派,呵斥的同时还动手,一巴掌把上尉的帽子都打掉了。
如果是少校,上尉说不定就忍了。
少尉军衔比上尉低好几级呢,军中格外强调等级制度,敢主动打人那还不翻了天。
上尉马上就还手,一脚将少尉的轮椅都踢翻。
少尉地上打个滚,把上尉也从轮椅上拽下来。
场面这时候已经非常混乱了,在场好几位军官,分别来自第2方面军和第3方面军。
军中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打架可以,但是不能打输。
自己人肯定得帮自己人啊,于是地上就到处都是滚来滚去的俄罗斯军官。
冷眼旁观的卫兵就太无奈了。
你们精力这么旺盛的嘛,没有德国人,就自己人跟自己人打——
卫兵忠于职守,不能擅自离岗,正推着轮椅过来的护士就惊慌失措。
这都是伤员。
还都是坐轮椅的伤员,都是伤势比较重的。
你说你们这些俄罗斯英雄,打到满地打滚,还要不要点形象了——
战况还是挺激烈的,最开始动手的少尉都已经开始用牙咬了,你说你把这凶狠劲用在敌人身上多好。
护士的到来,并没有阻止群殴,反而越来越激烈,因为刚推来的轮椅也马上加入混战的行列。
虽然是伤员,但五大三粗的汉子,也不是身娇体柔的护士可以制止的。
于是护士就向卫兵求助。
“看什么看,帮忙啊!”小护士花容失色,最开始出言不逊的少校最倒霉,被两名第3方面军的尉官摁在地上痛殴,腿上的石膏都被打掉了,还没有长好的骨头重新又断开,简直惨不忍睹。
这不帮忙不行了,在不帮忙眼看就要出人命。
于是卫兵吹响哨子的同时,先把少尉的嘴掰开。
少尉咬着上尉吊着的那个胳膊。
上尉一边怒吼,一边用烟头戳少尉的脸。
少尉双目血红,一边用力还一边呜呜的叫,就跟军犬一样。
“放开!”卫兵怒吼。
少尉嘴里还是呜呜叫,坚决不放。
“你这个懦夫!”卫兵迂回。
“你才是懦夫!”少尉回骂,于是就上了当,上尉抱着膀子滚到一边。
卫兵得意洋洋,自然也就没有注意到,一名护士趁乱溜进舒赫维奇的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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