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69章 大明仍有危机,皇上还需努力!
大明要处理的问题很多,
有近的,有远的,也有就在眼前的。
都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这点大明的君臣都清楚。
开海与各国贸易也不仅仅是为了商税,最主要的,还不是为了那远虑吗?
大明为什么要打造这么多战船商船,大明为什么要驱逐南洋的红夷人?
是为了安抚南洋藩国?
是为了正义和天理?
有,但不多,说白了还是为了南洋的粮食。
南洋的香料也好,橡胶甘蔗油棕也好,都是附属品,最主要的就是南洋气候适宜土壤肥沃,粮食足够多!
大明未来会有大灾,这点是钦天监的学士和大明科学院的学士早就对大明君臣发出的预警。
朱由校明里暗里也派人调查,包括询问有着丰富经验的老农,有着相关经验的官员,或是调查历朝历代的记载以及在各地实地调研等等。
最终得出来的结论,让朱由校很忧心,因为这些结论最终都指向一点,所有东西都表明,大明未来真的会迎来一个非常艰难的时期。
那个时期气候混乱,北方会有大旱,南方会有洪水,草原会有雪灾...
什么天灾都赶到一起,那是什么场景?
北方干旱蔓延数省,千里绝收,千百万人失去赖以为生的粮食和田亩,若无朝廷救济只能流亡迁徙,那会死多少人?
千里无鸡鸣,白骨露於野...
而南方的洪水,更是会让大明最精华的两淮江南之地遭灾,南方的粮食会减产,洪水会摧毁沿途的一切,房屋、城镇、农田、工厂...
大明在南方辛苦建立起来的工业会毁于一旦不提,灾后的救治和瘟疫就能让大明头疼愈烈。
这一切,都会让大明眼下的好局势毁于一旦。
而草原一旦发生冻雨雪灾,牲畜冻死饿毙,那么饥寒交迫的草原游牧民族就会变成凶残的饿狼,去啃食能看到的一切,大明在草原的统治不过几年,根基必然会动摇!
因此,未来几年,是朝廷必须要重视的几年,是大明需要上下齐心才能渡过的几年。
而这一切,都需要钱财,都需要粮食,都需要一个强大的中央,需要一个强权人物去办。
所以朝廷才开海商贸,与各国互通有无,所以朝廷才解禁商贾匠人,让其自由发展,所以朝廷才打造了如今的工商体系,不断修建水利工程,为的就是不至于在未来大灾那几年,朝廷无粮无钱还没人,以至于国运转瞬急下。
而想要渡过去,必须有一个手腕强硬能力足够的人统调一切。
这个人还能是谁?
只能是张好古。
只能是这个一手将新政推行大江南北,建立起如今大明的工商体系农业体系,创立新军,建立新党的大明首辅。
只有张好古有这个能力,有这个资历,也有这个决心能办成这些;也只有满是年轻人,积极向上,昂扬热血的新党才有那么多充满理想的人愿意在那个时候亲赴灾地安稳地方,不至于贪腐救灾钱款以至局势败坏。
朱由校之所以当着文武百官说那么多,不仅仅是安张好古的心,表示自己对张好古的重视信任,也是提醒文武百官里那些有小心思的,别去想那些歪门邪道,好好办事,好好听话,未来几年谁不听话,谁不让他朱由校舒服,他就砍谁的脑袋!
而这些远虑想要到时候安心解决,最先要解决的就是近忧!
辽东的满清,成化年间被一棍子差点打死的货色,让辽东的军镇养寇自重,最后成了气候来了个恶奴噬主,成了大明的外患不提,连带着辽东的军镇都不听话了。
朝廷为了看住辽东,看住满清,各方面布置人手,牵扯的人力物力太多了,每年消耗的钱粮太多了。
若是平时也就算了,朝廷有钱支撑,有粮可用,但大灾之年都快到了,再每年投入那么多钱粮,拿什么去救灾去平患?
辽南三镇兵马,草原两镇兵马外加四万民兵,朝廷在直隶的三大营还有十二镇兵马。
这些加起来就是二十六万大军,其不仅仅是围堵满清,更是看着辽东军镇,省的其再生出祸患来。
二十六万大军,不提草原那四万游牧民兵,二十二万新军,朝廷经制之师,这可都是完全的脱产士兵,不事生产,平日里只有训练操演的全职军事人员。
而南直隶十镇还有十三万脱产的全职士兵,每年供给这三十五万全职士兵,朝廷给出的军饷,粮草就是个惊人数字,更何况还有每年操演训练的军械消耗磨损。
也就是如今朝廷税收多,开海和解除禁锢,让工商业蓬勃发展,每年的钱粮足够支撑朝廷的各种开支,大明各地官员如今可都是拿着足足的工资,额外还有养廉银,逢年过节朝廷还有额外福利,这些东西以前大明的官敢想吗?
大明的官以前谁每年能拿到足额工资啊?
别说足额了,能给你发点就不错了!
有的时候,三五年,七八年,甚至十几年不发工资都有!
如今天启朝给大明各地官吏发着十成的工资,加上养廉银,额外福利等等,还养着三十五万脱产的全职士兵,养着草原半脱产的八万游牧民兵,养着辽东那十几万人,还有科研投入每年都要上百万乃至更多的银子,外加朝廷给民间的一系列福利,包括普及教育,普及医疗,让天下百姓少有所养老有所依...
这么多开支,朝廷每年还有不少结余,这些靠谁?
还不是靠张好古,靠张相爷!
正是新政才解除了禁锢有的开海,有的工商业蓬勃发展,让百姓的负担减轻,让朝廷有了足够的收入可以支撑一切;而新党和新军,一个负责治理,一个武力威慑,让新政得以顺利推行,这些是相辅相成依存关系。
张好古一手握着新军这个大明最强大的武力组织,一手握着新党大批年轻人才治理地方,新政这才推行的顺畅,大明天下才有如今堪比贞观、永乐的盛世,有了属于平民百姓的好日子。
百姓日子过得红火,大明天下才安稳。
这点朱由校清楚,历代皇帝也清楚,但他们都有各种掣肘,或受制于人,或实力不足,或根基不稳,等等种种情况,让他们只能在大明原有的破烂上修修补补,却无法彻底根治,最后只能迫于无奈,而大明的臣子更清楚大明朝的病症,但他们本身就是获利者,他们还能推翻自己的阶级吗?
也就是张好古,才有这样的决心,这样的觉悟。
朱由校很清楚大明的根基是什么,也很清楚大明为什么会身患重病,他与其他永乐仁宣之后的其他大明皇帝不同的是,他很幸运,他有张好古,而且他们足够小心,一步步把大明掰正过来,有了如今的大明中兴局面。
朱由校不知道张好古势力庞大吗?
朱由校不清楚新党眼下有多么厉害吗?
朱由校怎么可能不清楚?
新党掌握着吏、户、礼、工四部,掌管着大明官吏的升迁,大明的财税钱粮,大明的修缮建设,还有大明的科举教育,刑部浑浑噩噩虽然是东林党人掌控但却无可奈何必须按新政来做事,至于兵部?
兵部没有张好古这位内阁首辅的批条,调动得了新军吗?
卫所兵都难调动!
而大明遍布北方正在向南方发展的新党中人更多,他们掌控着大明整个北方以及江南、湖北等地的政务军务,新军之中更全部是新党之人。
可以说如今大明的财政军事全部在新党手中。
换做一般皇帝早就胆战心惊睡不着觉或者是准备掀起一场大清洗了。
但朱由校不用,新党怎么了?
新党之人就不是他的臣子了吗?
开玩笑,大同书院的书院长可是他,说起来新党所有的文臣也好,武将也罢,都是他的学生。
君臣师生的情谊不仅仅是他和张好古,他和新党也有。
新党之中派系也是林立,如今的三巨头,也就是张好古、张瑞图、卢象升,那只是朝中三巨头,不是军中三巨头,更何况这些巨头上面还有个他呢。
没有他这位大明天子的明里暗里支持,新党能有如今?
所以说,朱由校根本不担心新党势力大,这些都在他掌控之中,他对张好古的一些限制,也真的是为张好古好,他想和张好古完成这段千古佳话,把他们君臣师生间的情谊流传下去。
而张好古也没辜负他的信任,军政大事虽操于手,但历来大事小事他朱由校都清楚,张好古不会瞒着他,尤其是涉及军事调动,政务任命,钱财支出的事,朱由校每一项都清楚。
张好古用权,但不好权,更不占权。
朱由校记得昔日闲聊时张好古就说过,权利是国家公器,非一人一家之私有,使用权利需小心谨慎,战战兢兢,不可骄横狂妄,为所欲为,否则必有祸端。
张好古的言行如一也是朱由校最敬佩的地方,一个人掌握权利,却不贪恋权利,入朝为官十年来,一步步到了大明首辅,执掌大明权柄五年,却从不为己谋私。
张家在临清没有强占一亩百姓田地,没有什么巨大的生意,都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张好古贵为大明首辅,新党执政,却不贪财不恋权,对家族也没什么照顾,行事更不骄横,丝毫没有因为自己执掌着国家神器就狂妄自大肆意妄为,相反其兢兢业业,十年来休息的时日用手指数的过来,而担任首辅之后更是几乎没休息可言,哪怕是朝廷休沐和节假都在忙于公务。
这份清醒,这份勤勉,这份心境,都是朱由校对张好古信任如一的缘故,也对得起张好古书房内悬挂的那副朱由校亲笔题写的牌匾:天下为公。
所以,朱由校信任张好古,也愿意把这份权利交给张好古,接下来无论是平辽,还是治理南方,稳定时局,都需要张好古来当这根定海神针。
西苑内群臣散开各自聊天,随行的宫人带着瓜果菜蔬,还有炭火茶水,可自行野炊休憩。
朱由校和张好古坐在水边垂钓,看着那静静垂入水中的吊钩,朱由校忽然叹了口气:“又要辛苦师父了。”
“为国为民,何来辛苦一说?与其说辛苦,倒不如说,臣乐在其中。”张好古笑道。
朱由校也笑了:“师父不怕人说你恋权?”
张好古咧嘴笑道:“说就说了,臣有什么好怕的,不是还有陛下么,臣既然坐在首辅这个位置上,就知道会有风言风语,贪恋权柄也罢,欺占国器也罢,且有他们说去,千百年后,自有公论。”
朱由校哈哈笑了起来:“是啊,千百年后,自有公论。师父啊,你我再辛苦辛苦,替后世儿郎打好基础,虽说一代人做一代人的事,儿孙自有儿孙福,但我们做的多了,后人也就省心了不是?”
“等太子长大了,能负担朝政了,到时候国事交予太子,你我就清闲了。”
张好古笑道:“那臣可等着和陛下游山玩水了,说起来这些年一直在京师,偶尔外出也不过在地方衙门,这大明的大好河山臣没去过的地方可太多了。若有机会,臣还想去南洋,去西洋瞅瞅呢。”
“会有机会的,会有的。”
朱由校欣赏着湖面风光,水波涟漪,远处飞鸟入镜,红枫如火:“朕,寄大希望于太子,他自幼勤勉聪慧,可担大任。这大明,将来有他执掌,朕哪怕九泉之下也能笑对列祖列宗。”
“唯一可惜的,是朕的弟弟,信王被那些腐儒忽悠瘸了,被蒙了心。朕原以为几年时间见识了民间疾苦百姓不易能让他清醒过来,可眼下看来,是朕想多了。”
“也罢,随他去吧,朕的大明,还养得起一个儒生,养得起他一家老小。”
张好古说道:“信王殿下终究是陛下的弟弟,是高祖血胤,他一定会清醒过来,知道陛下苦心的。”
朱由校看着微微晃动的鱼线笑道:“不提他了,今日游玩,朕和师父比一比钓鱼,看看各自的本事,这自己钓上来的鱼烹制起来,才别有一番滋味。”
这一日闲游,文武百官可算是舒适了,西苑这地方可不是官就能来的,能在西苑里休闲野炊一番已经是值得称道的事情了,更何况还有那么多大佬在,攀一点关系将来也有好处。
而张好古和内阁阁老们,也是难得的休息了下,也是真的没再去说什么政事而是静下心来放松一日。
回了自己的家,张好古就看到朱七七正带着孩子咿咿呀呀的玩着,张承泽今年才三岁多,还小,但已经开始学着看一些小画本,学习一些东西了。
这也是张好古有意为之,都说人之初性本善,人之初懵懵懂懂又知道什么是善恶?
幼时浑然不知好坏,只顾着自己开心,人性之善恶,还需后天教育引导。
父母是孩子最早的师父,也是言传身教的第一步。
“夫君回来了,今日可是得了清闲了?”朱七七笑着上前迎接张好古。
“夫人。”
张好古抱了抱朱七七,然后牵着朱七七的手坐下:“今日啊,也算是得了清闲吧,没处理甚公务,倒是与陛下聊了聊,然后钓了钓鱼。”
朱七七笑道:“那就算是忙里偷闲了,和皇帝哥哥聊,哪怕有心偷闲,怕也是三句不离国事。”
点了点头,张好古到没有反驳,一手牵着自家夫人的手,一手将张承泽抱在怀里,看着白白嫩嫩瞪着黑溜溜大眼睛的娃娃在自己腿上欢喜的笑着,张好古脸上的笑容也多了几分:“国事总是要忙的,大明两京二十四省,三千七百五十七万户,亿万百姓的担子,总是得有人挑着。”
“不过啊,为夫倒也不累,反而甘之若饴,这份担子能担在为夫身上,为夫高兴。”
朱七七歪了歪头看向张好古,张好古长得的确不是什么貌似潘安,但在朱七七眼里就是天下第一好看,比皇帝哥哥还好看。
这是自家男人,是她的夫君,是把她从水火苦难里拯救出来的人,也是主动挑起这天下重担,把大明朝亿万百姓担在身上的人。
逗了逗腿上的张承泽,看着这小娃娃被自己逗得瘪起嘴来,张好古也不由得哈哈笑着:“每日和这小子逗逗玩玩,这心啊,也就放松下来了。”
逗弄着自己的儿子,张好古看着这小人,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温柔和笑意:“承泽再大一点,就可以送去蒙学了。”
朱七七笑道:“夫君让承泽多看画本,可是为了让承泽赢在那什么起跑线上?”
张好古哈哈一笑,这个什么起跑线,还是某日在床上他与朱七七的随口闲聊。
“倒不是说让承泽赢在起跑线上,起跑线这个东西啊,天生就不公平,人生都有一条起跑线,可有的近有的远,有的人的起跑线,也许就是别人的终点线。”
“为夫只是希望承泽现在多看一些有益的东西,学一些道理。夫人,你我也是师傅,承泽最先学习的道理学问,可都是从你我身上学习的。”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为夫眼下能教承泽的不多,希望他慢慢学,能学一点算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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