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逐渐冷却
在卡马拉挑射被海盗队长拉米雷斯鱼跃冲顶解围出去的时候，很多利兹城球迷们还在为错过了这次得分机会感到可惜和遗憾，完全没想到马德里海盗在接下来能够迅速把进攻打到了他们的半场。
站在最上面一层看台的马特·道恩却瞪大了眼睛——如果这是美式足球的比赛，那他就可以用对讲机把自己看到的危机迅速传递戴着头盔的场上球员，让格里斯特一定要注意胡莱。
但可惜这不是。
英式足球也不允许球员们带着通讯设备上场比赛。
所以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
在伊翁·马丁内斯长传的时候，马特就看到胡莱已经在向前冲刺。
但是在接近格里斯特的时候，他却没有继续前插，而是突然横向跑动，本来是要从格里斯特外侧跑的他，这么一横切，就往中路去了。
同时也是这个横向跑动，让他在鲁伊兹头球摆渡的时候，没有处于越位位置。
当时格里斯特的注意力都在鲁伊兹和艾奇逊的争顶中，一时间忽略了从他眼皮子底下溜过去的胡莱——还真是眼皮子底下，身高一米九的格里斯特当时仰着头，目光投向斜前方的空中，视野里完全看不见自己鼻子以下的区域。
而胡莱正是从那里穿过去的……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没有超出马特·道恩的预料——胡莱反越位成功，在格里斯特的身后接到球。
还好利兹城有一个人始终把注意力放在胡莱的身上。
所以胡莱还没有形成真正意义上的单刀。
但可惜，森川淳平也很快就被胡莱给晃过了……
倒在地上的森川淳平看到胡莱起脚射门，再想要爬起来已经完全来不及了。
他刚刚起身，就只能目送足球飞进范德文把守的球门。
他喘着粗气望着这一幕，冰冷的雨水打在他的身体上，激起一阵淡淡的白雾。
他拼尽全力，却依然没有拦住胡莱。
实际上他做的已经足够好了，毕竟他是唯一一个跟住了胡莱的利兹城球员。
但这显然还不够……
※※ ※
“胡莱！胡莱！！！漂亮！漂亮——！”贺峰振臂高呼。“梅开二度！3:2！马德里海盗再度领先！”
桑切斯也高呼起来：“HUUUUUUUGOOOOOOOOOOOOOOOOOOOOOL——！！GOLAZO！GOLAZO！GOLAZO！！在和国王的马德里德比梅开二度之后，胡连续两场比赛梅开二度！同时也是他连续两场欧冠比赛梅开二度！自从加盟海盗之后，他的进球感觉就超级好！这个球充分体现了他的无球跑位和门前冷静的心态！一次简单的后场长传，就直接打穿了利兹城的防线！”
马修·考克斯则长叹一声：“利兹城为他们的激进付出了代价……克拉克可能以为他的球队能够先进球，但他忘了，现在胡可是在海盗这边，而不在利兹城阵中！在比赛还剩下十分钟的时候，胡的进球再度把利兹城推到了悬崖边上！面对老东家，胡可真是一点都不留情！”
在胡莱闪开森川淳平的时候，佛兰德球场看台上还响起了一阵惊呼。
在足球飞进球门时，球场里的声势明显减弱了许多。
不少利兹城球迷双手抱头，紧抿嘴唇，没有发出声音。
进球之后的胡莱这次没有像他打进第一个球时那样，面无表情地转身往回跑。
而是微微抬起双手，向看台上的利兹城球迷们做出了一个表示歉意的手势。
他知道在比赛还剩下十分钟的情况下，自己这个进球对已经起势的利兹城来说，是多么沉重的打击。
本来大好形势急转直下……
这个球对利兹城的打击确实很大。
因为这次佛兰德的看台上没有再像胡莱第一个进球时那样响起掌声。
利兹城的球迷们没办法像面对第一个球那样，为这个可能导致自己球队输掉比赛的进球鼓掌。
他们热爱胡莱，但他们也热爱自己的球队。
这不是一场利兹城必输的比赛，而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比赛。
利兹城是有机会赢的，而且机会不小。
因此在这个时候胡莱的进球帮助海盗再次取得领先，对利兹城球迷的打击特别大。
在自己球队可能输球的时候，能够保持沉默，就已经是对胡莱最大的尊重了。
场边教练席前，帕罗蒂在和自己的教练们拥抱，庆祝进球。
稍远处的利兹城教练席前，克拉克仰天长叹。
两位教练截然不同的表现被电视转播的长焦镜头置于同一幅画面中，对比鲜明，是这场比赛最好的注解之一。
※※ ※
马德里海盗的球员们冲向胡莱，再次把他抱住。
他们兴奋地拍打着胡莱，在他耳边咆哮着，还有人激动地冲看台上的利兹城球迷们挥舞拳头。
但在他们怀里的胡莱却表情严肃，连笑容都没有露出来。
就在他身边，利兹城的门将范德文从地上爬起来，他回头看着已经在球门里的足球，再回头望向被海盗球员们簇拥起来的胡莱。
他双手叉腰，摇头叹气。
其实在他弃门出击的时候，就已经多少猜到了这样的结果。
但他也只能出击，赌一把。
这是这次他赌输了而已。
……
本·格里斯特跑回来，只来得及目睹足球坠入球门的那一幕，他抬起双手捂住自己的脸。
他认为这个丢球是自己的责任。
如果不是他的注意力被足球短暂的吸引过去，怎么会看丢了胡莱？
作为胡莱曾经的队友，他当然知道在面对胡莱的时候，千万不要犯错，千万不要走神。
可他还是很难控制住自己完全不走神，完全不犯错。
防守胡莱真的是一件很折磨人的事情！
……
在之前利兹城进攻的时候，皮特·威廉姆斯还在右边路，被拉米雷斯解围出来的球正好飞到这边。
他本来想要阻挡伊翁的，却让后者直接用头把足球顶向前方，甩开了他。
现在看到丢球，皮特·威廉姆斯无比懊恼——我刚才应该犯规的！直接把伊翁放倒就好了！
可恶！
……
在胡安·拉米雷斯用头把足球解围出去的时候，卡马拉双手抱头，还在为自己没有能够打进这个必进球感到遗憾，就听到看台上响起巨大的惊呼。
于是他也顾不上继续遗憾了，转身一路狂奔，拼命回追。
可是在胡莱进球时，他也仅仅只是刚刚跑过中圈，完全无法阻止丢球。
跑得气喘吁吁的卡马拉停下来，双手支在膝盖上，撑住上半身，抬起头望向自家禁区。
……
周子经远眺自家球门方向，马德里海盗的球员们欢呼着从他身边跑向那边。
以前在国内的时候，总觉得他有什么了不起的？
等我去了欧洲，也可以像他这样大杀四方！
可当真的来到英超之后，才意识到当初胡莱在这里所做到的一切有多了不起，而如今的自己和他的差距更大了……
简直就像是横亘在这座城市西边的奔宁山脉一样。
周子经仰起头，闭上眼，任由冰凉的雨水打在自己的脸上。
……
看台上的利兹城球迷们也都沉默着，任由雨水淋湿他们。
仅有一千一百名马德里海盗球迷在东南角的客队看台在兴奋地欢呼。
这一幕落在北看台的大卫·米勒眼里，他忍不住哼道：“愚蠢的西班牙佬！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该怎么正确的庆祝胡的进球！明明主场球迷比我们还多，营造出来的声势却还比不上我们……真是暴殄天物！”
小马修在旁边听到爸爸的抱怨，这次他没有和自己的爸爸抬杠，他十分理解爸爸为什么要这么碎碎念。
因为此时此刻，他有着和爸爸一样的心情：
他发自内心地不愿意胡离开利兹城，然后以对手的身份回到佛兰德球场。
他当然知道去马德里海盗对胡莱的职业生涯来说，是一件好事。
看看他在马德里海盗的状态吧，联赛加欧冠连续九场进球……在豪门踢球，上限也会更高。
但情感和理智是冲突的。
理智上再怎么明白胡莱离开利兹城是正确的，感情也会告诉包括小马修父子两个人在内的那些利兹城球迷：
我们希望胡能够永远穿着利兹城的球衣，在佛兰德球场做出他标志性的庆祝动作。
让上帝的归上帝，撒旦的归撒旦，而我们只要胡！
这种巨大的失望和遗憾情绪冲击着在场的每一位利兹城球迷，令他们保持沉默。
而他们的沉默，则让这座喧闹了八十分钟的球场迅速冷却下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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