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词赋满江,异宝出世
第140章 词赋满江,异宝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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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画舫一楼,先前评出十篇作品时,其中好几篇都引发了争议。皆因有人不满意,不服气,他们觉得自己写的也不差,为何落选了?
其中必有猫腻。
之所以会萌生出这般想法,一方面因为入选作品并没有太突出;另一方面,也是秋月楼请来的评审威望不够,不是真正的名家高士,不足以服众。
但现在,当听说有人被文庙终审看上,名列十大优秀之一,众人的想法顿时不同了。
再没有人质疑和非议,有的却是一种“与有荣焉”的高兴,觉得在同一艘船,面子同样有光。
既然有“同年”、“同窗”,那说“同船”,又有什么不妥?
这是可以拿出来吹嘘的经历谈资。
在一片欢腾之中,姬三娘来到中年文士身前,认出了他,连忙施礼道:“竟是顾先生当面,奴家有礼了。”
众人听到“顾先生”的称呼,又是一阵骚动,他们以前虽然没见过真人,可都听过名号。
如斯人物亲自登船来接人,可见入选的作品颇具分量,非同一般。
顾先生笑容和煦,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略作寒暄,便道:“恰好一众学子在此,我便宣布了。”
姬三娘忙道:“请到台上说。”
顾先生点点头,迈步登台,目光环视,也没什么可卖关子的,直接道:“陈晋,陈秀才在哪?”
台下哗然一片,却是出乎意料,被惊着了。
砰的!
褚秀才太过于激动,一下子蹦跳起来,连自己坐的椅子都被带翻了,引得众人侧目而视。
顾先生看着他,打量一眼,有些疑惑,但不动声色,招手道:“阁下便是陈秀才吧,请上台来。”
被错认了,褚秀才不禁满脸通红,连忙摆手道:“不,我不是……顾先生认错……”
语无伦次,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好在陈晋及时站起身,往前走去。
顾先生望见,双眸一亮:此子容颜韶秀,自有一股淡然气质,宠辱不惊的态势,难怪能写出那篇诗作来。
“在下见过顾先生。”
“不必多礼,阁下诗作天然趣稚,朗朗上口,今晚入选优秀,崭露头角,必将扬名金陵。事不宜迟,你便随我下船登岸,去文庙进行文祭大礼吧。”
“好。”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大厅。
他们离开后,厅内积压着的情绪怦然引发,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怎么是他?”
“实在想不到,那首小诗居然能入选优秀……”
“嘿,那是你没想到,我可早就想到了,一读起来就觉得顺口,十分亲切。”
“切,刚才不就是你在评头论足,说得最大声,说这诗是小孩子写的?”
群英社席上,程明等人面面相觑,神色间满是愕然、茫然、以及愤愤然。
之前程明高谈阔论,像是考前估对题的考子,有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优越感,与此同时,心中的确存了一两分自信和希望,觉得自己有那么一点入选的机会。
当顾先生来到,开始时并未宣布,程明已经心跳加速,一脸期待了。
然而最后,却是白欢喜一场。
那种巨大落差感造成的失望之情,简直无比郁闷,心底有个声音在嘶吼:“为什么会这样?”
坐在身边的程艾则幽幽一叹,她当然是希望自己哥哥入选的……对陈晋有好感,本想拉他进诗社来,但现在的情况,多半是没机会了。
嚷嚷声中,与陈晋一起上船一起入座的褚秀才赫然成为焦点,被好些人围住。
“各位请让让。”
姬三娘上前来,含笑对褚秀才道:“这位公子,请移步上楼,奴家有事请教。”
“公子?”
褚秀才从未敢想象,这个尊贵的称呼会落在自己头上,一时间不禁感到迷糊糊的,脚上像踩在棉花团,软绵绵,轻飘飘,似要飞起来。
他赶紧回过神,彬彬有礼道:“请。”
跟随对方上楼,在众目睽睽之下踏上台阶之际,他感觉到自己走上了人生的巅峰。
……
乌篷船乘风破浪,速度甚快,这不是一般的驾驭技术。
陈晋注意到高壮的艄公,毫无疑问,此人是位练武之人。
船跑得快,水花激荡,风声呼呼,不适合交谈,顾先生与陈晋坐在舱内,默然无言。
距离不远,一会儿功夫就到了岸边。
“请!”
高壮艄公先伸手把顾先生扶上岸,再来接陈晋。
陈晋不愿在人前卖弄,表现得像个斯文书生。
当脚踏实地,顾先生松了口气,嘴里说道:“阿三,坐伱的船,我可真受不了。”
艄公阿三忙道:“时间紧,所以驶快了些,请顾先生担待。”
顾先生去打量陈晋,笑道:“还是年轻人好,悠然自若。”
陈晋回道:“其实我也怕水的。”
岸边处早停好一辆接送的马车,两人上车,辚辚而行。
马车跑得也不慢,但走在路上,就平坦舒服得多了。
顾先生躺在垫背上,开始问起陈晋的家门来历。
陈晋答道:“我师承苏孝文先生,一两个月前才从岭南来到江州。”
这些事情都不是秘密,也捂不成秘密,有心人一查便知,所以无需隐瞒。
“你是孝文的弟子?”
“是的,顾先生认识家师?”
顾先生道:“有过一面之缘,倒算不上熟悉,不过孝文高风亮节,素有清名,让人钦佩。他的事,我也有耳闻,真是可惜了。”
陈晋默然,总不能说我老师还“活”着……
报过家门,有了这一层关系,顾先生对他的态度又是一层变化,心中某些疑窦得到了解答:
难怪陈晋在江州名不经传,原来是刚来没多久;
难怪能写出那篇小诗,苏孝文的弟子,那就不是一般的读书人了。
当马车来到文庙大门外,顾先生与陈晋下车,步行入庙。
庙中已济济一堂,不少人等在那里了。除开一排溜的老者,还有十余名年轻俊彦,都是作品入选者。
一个个都是峨冠博带,穿得十分隆重而正式。
“守恒,我们是最晚到的,先去沐浴更衣,才能参加文祭。”
“好的。”
来到专门的更衣处,自有奴婢侍候。
说起来,陈晋还没有享受过这般服务,却也不抗拒。
等穿戴好各种繁琐的衣服,站到铜镜前一瞧,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玉树临风!
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换一身衣裳,整个人的气质都为之一变。
很快出到外面与众人汇合,站到了一起,随即引来不少打量的目光。
倒不是说“鹤立鸡群”般的出众,其实在场的年轻俊秀,没有哪个长得差的,只是别人对于陈晋入选之事感到惊诧,似乎偏离了安排,显得意外了。
但文祭将要举行,气氛肃穆,不能交头接耳,也不能寒暄打听。
对于别人的惊诧好奇,陈晋毫不关心在意,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文祭之上。
春秋两祭对于文庙十分重要。
文庙属于神庙的一种类型,只要是神庙,就离不开祭祀。没有祭祀的神庙,就等于是破败被遗弃了的。
现实如此,内景观也一样,两者互成镜像。
在神庙体系中,祭祀属于高阶的内容了,要讲礼仪形式,各种步骤。真正的大祭,那绝对是繁文缛节,不知要准备多少事物才行。
顶级规格的大祭,几乎都与皇家有关,名义极大,譬如“封禅”,封为“祭天”,禅为“祭地”,非帝王不可行。
不过这般大祭,极为讲究天时人运,往往上百年不会举行一次。
真正的大祭难得一见,顺排下来,文庙是能排得上号的。
毕竟这是统治阶层最为正统的庙系,到了时节,祭祀之际都会大张旗鼓。
而每逢科举考试,也会在文庙中进行祭拜参礼。
陈晋建了文庙,但处于一种残破状态,想要补全起来,祭祀礼节是绕不过去的门槛。
单纯修缮神庙建筑,那只得其形,不得其神。
可文庙祭祀,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参加的。
其实平常时候,文庙都不会对平头百姓开放,只有在庙会期间,这才大开方便之门。
一般人来庙中烧香磕头,烧纸钱元宝等,那只是最基本的祭祀方式,入门级。
严格地说,那不叫祭祀,只算是祈福许愿。
所以陈晋才没有在三味书斋卖元宝蜡烛那些,也没有进庙里烧香。
他想要进行的,是真正的祭祀。
好比现在。
文庙文魁大赛的举办,提供了一个晋身机会。
但这个机会的成功率并不算高。
陈晋想过,要不要直接出大招,弄一首传世名作,好技压群芳,一枝独秀。
只是那样的话,就显得太生硬了,而且未必能成事。像这般赛事,由王氏牵头主办,外来者想要分一杯羹很难,文魁名次,可能一开始就排列好了。
莫说名列前茅,便是寻个突破口都颇为困难。
陈晋倒不是非入选不可。
别人家的游戏,别人家的玩法,别人家定下的规则,你想要加入直接坐到牌桌上,凭什么?
不过陈晋知道些赛事背后的因由,把心一横,干脆剑走偏锋,走个巧路,交了那首小诗。
皆因五年前被圣人传授五色神笔的姜昌在年少时曾写过一首《咏鸭》,文采甚好。
这算跟风吗?
也许吧。
事实证明,别人走过并取得成功的路子,往往很好走。
相比之下,少人走甚至没人走的路,却是最难的。
形式上的跟风只是表面,暗地里,陈晋更下了功夫,第一次用上了文气神韵。
在《立言篇》的显化下,文气神韵不再是空洞的概念,而成为了实实在在的气息。
此次施展,用在字里行间,权当是个试验。
现在看来,试验算是成功的,获得了感应和认可,否则的话,他就不会穿戴整齐地出现在文祭现场了。
看来文气神韵的效果作用,比预期中出色,能够潜移默化地影响到观者的感观。
至于如何影响,要看具体场景反应。
说回文祭,地点自然在文庙当中。
关于这一点,陈晋倒有些不同想法,他觉得去江边文祭,放河灯,可能更能吸引到圣人的注意。
当然,他并没有提出建议的立场身份,没人会听。
所以还是老老实实地跟着行伍仪仗,配合着进行祭祀礼仪,并把每一步的程序和步骤都看清楚,然后记住。
这同样是一种观想的过程,获得感应后,将在泥丸宫内得到镜像,化作修缮文庙的材料。
如此机会得来不易,必须认真。
因为认真,而显得十分虔诚。
落在别人眼里,意外地赢得几分赞赏,觉得“孺子可教也”。
点灯、焚香、奏乐、颂文……
一项项进行下来,一丝不苟,井然有序。
陈晋渐渐沉浸了进去。
轰隆!
深沉的夜空突然一声惊雷爆开,紧接着电蛇飞舞。
正在祭祀的众人俱是一惊,好些人忍不住抬头去看天。
人群中陈晋反而是后知后觉的。
哗啦啦的,黄豆般大的雨点已劈头盖脸打下来。
文祭期间来这一场雨,难道是天兆不吉?
但这样的话万万不可出口,只能说天公不作美。
两侧侍候的健仆赶紧打伞撑起来挡雨。
猛地间下这么大雨,文祭能否继续已成问题,没办法的话,只能安排在室内了。
陈晋眉头皱起,更有一种被打断的烦躁。
咚咚咚!
急促的脚步声起,有小厮跑进来禀告:“大雨倾盆,江水暴涨,浪涛凶猛,有几艘接应的乌篷船躲避不及,被当场打翻,船人生死未卜,附近春楼画舫正在想方设法搭救。”
王于宝脸色凝重:“如果风雨不休,很可能酿成泼天水祸,便是春楼画舫都难以把持得住,应该让他们尽快泊岸避难。”
今晚之事,由王氏牵头举办,几名艄公船夫意外地落水溺死,倒没什么,但如果一艘画舫倾覆,那死伤就难以估量,根本承受不起。
在历史上,金陵江可是发过好几次大水的,最近一次,正是鱼神显灵那回。
难道今晚,又会悲剧重演?
咚咚咚!
又一名小厮气喘吁吁地奔来,脸上满是激动之色:“刚才大江奔流,忽有七色光彩在浪涛中闪现,犹如彩虹,十分绚丽。”
“异宝出世?”
这一下,王氏等人连春楼画舫的安全都顾不得去考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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