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莫负春日少年郎 (2)
“安眠贵人这是何意?是要送本宫扇子吗?”
虽然迟云歌心里很惊讶,但是迟云歌面上却依旧装着风轻云淡,疑惑不解。
“王后娘娘,安眠今日既是来,就不打算说暗话了,我知道那夜在瞭星台的人是您,我也知道您可以帮我和左桡。”
依旧跪着,安眠脊背挺直的举着那把羽毛鸿扇。
“本宫不懂你的意思。”
伸手接过了安眠举着的扇子,迟云歌此时才发现,原来那把羽毛鸿扇的扇面上居然画的是一棵柳树!
难怪不得安眠说希望自己做柳树,帮助她和左桡,原来她竟是将自己和左桡比做了那《美人公子图》中的美人和公子,而将自己亦比做了那想成人之美的柳树!
“娘娘,这把扇子是那夜您与您的丫鬟匆匆离去之时,落在瞭星台第十三层的,当时我回过瞭星台一次,刚好看见了这扇子,于是便知道了当时在那里的是娘娘您。”
看迟云歌还欲继续辩解,于是安眠轻声说到。
“这后宫用这羽毛鸿扇的妃子贵人多的是,安贵人就这么确定这是本宫的?”
看来,安眠今日也算是来者不善啊!
“是,这后宫中用羽毛鸿扇的妃子贵人是不少,但是会用黑骨玉做扇骨的人,便没几个了,黑骨玉做扇,这是璃国才有的习惯,而北漠后宫也只有娘娘你是来自于璃国!”
颔首,安眠如是说到。
“好一个聪慧的安贵人,站起来,我们去内室说话吧。”
既然安眠将一切都点破了,那么迟云歌再装也就没有什么意思了,将那把羽毛鸿扇握在手里,迟云歌轻声说到。
“谢娘娘。”
双膝离地,安眠起身,朝迟云歌施了一礼。
“公主,您要的茶点来了——”
安眠刚起身,那厢鹊儿就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拿到我房里去吧。”
“是……”
神色怪异的将迟云歌和安眠扫了一眼,鹊儿疑惑
安贵人怎么好像哭过的样子?难道是自家公主太凶恶给人家骂哭了吗?但是也不对啊……迟云歌从来都不会骂人的啊?
“我们去房间说。”
鹊儿前脚刚进房间,后脚迟云歌便也带头往房间走。
“好。”
颔首,接着安眠也跟着迟云歌往房间内走。
一卷山海野史摊开在书桌前,一叠画本随意的被翻了几页之后便被搁置在了临窗的小榻上,花香满室,迟云歌的房间里有着和安眠身上一样的栀子香气。
“鹊儿,你先出去,就说本宫在小憩而后挡了所有来访的贵人妃嫔们,知道吗?”
素手撩开白玉成串的珠帘,迟云歌淡淡的朝正在摆放点心的鹊儿吩咐。
“是,公主。”
放下最后一盘点心,接着鹊儿从迟云歌身畔擦身而过。
虽然鹊儿很想问迟云歌为什么要和安眠单独谈话,但是鹊儿一想还是算了吧。
看公主和安贵人的神色都怪怪的,未免祸事,自己还是少问为妙!
“出去的时候带上门。”
鹊儿临行前,迟云歌还不忘嘱咐一句。
“是,鹊儿知道了。”
点点头,鹊儿边说边拿着托盘向外走去,又是吱呀一声,出了房间的鹊儿轻手轻脚的为迟云歌和安眠关上了门。
桌上摆着一束还没有开完的栀子花,白色的花瓣含苞欲放的合在一起,幽香阵阵,将迟云歌整个房间都沁染上了这股味道。
拿起铜质的小水壶,迟云歌也不说话,只是在那里静静的给栀子花浇水。
她在等,她在等安眠对她坦白。
“我和左桡是青梅竹马的恋人……”
和着迟云歌浇水的滴答声,安眠站到了窗边声音细碎的开口。
“……”
依旧浇着水,迟云歌也不打断安眠的话,静静的听着,迟云歌拿手拨弄了一下栀子花深绿色的叶子,动作温柔,仿似对情人温柔的呢喃。
“那时我们都还年少,那时候他是春日里的少年,飒爽英姿,肆意草原,那时候我是部落里的侠气姑娘,最爱打抱不平,我们从小青梅竹马,我爹也打算在我十九岁的时候,就将我嫁给左桡,但是谁知变故来得太快,我们都没有做好应对的准备
那时候北漠政权动乱,以我族外姓势力最强,王上不可能容忍一族外姓人的力量太强,所以王上便打算削掉我族的势力,但是我族族人不想就这么失了来之不易的权势,于是就说要在本族中选一个才智聪慧的女子,将其献给王上
族人们希望那个女子可以……以色侍主,祸乱君心,让王上不削我族族人的权……”
安眠的声音浅浅的,好似在边说边回忆什么。
“以色侍主?”
迟云歌看安眠现在别说是以色侍主了,就算是对连城翊笑一笑她都为难。
“是啊,族人选定了我嫁给王上,以色侍主,族人们都知道我和左桡的事情,但是他们还是选择了我,因为我是草原部落最耀眼,最拔尖的女子,那时候,那时候我真的好恨,好恨自己为什么要生了这样一张祸水红颜的脸?就是因为这张脸,让我和左桡生生分离,而且这一离就是一辈子!”
抬手摸向自己的脸,如果当时不是为了族人,不是为了安槐德的苦苦请求,安眠早就毁了自己的一张脸,和左桡双宿双飞去了,但是……安眠最终心软,最终还是错过了左桡。
“祸水红颜的脸?”
边浇水,迟云歌一边侧身去看铜镜里的自己。
黛眉远山,樱桃红唇,不笑温婉,一笑灿烂……这样的容貌,不也是祸水红颜吗?
若不是因为这张脸,若不是因为赏花宴上那倾国的一舞,迟云歌现在又何至于沦落至高处不胜寒的攻心后宫?
因为有切身的经历,所以安眠的不甘,安眠的痛,迟云歌可以理解。
“左桡想带我走,不止一次的想,我也想和他走,不止一次的想,只是这后宫幽深,我族族人荣誉压身,我哪里敢走?我哪里敢退却?
但……我心里就是忘不了左桡,忘不了那些我们一起在草原驰骋放肆的日子,忘不了世外好看的桃花和随意轻和的柔风,我忘不掉太多东西,而我又舍不掉族人的期许……”
说着说着,安眠竟是又哭了。
低低的啜泣声,像是低音的音符一个个沉闷的敲击在迟云歌的心上。
“安眠,你介意我这样叫你吗?”
迟云歌一直觉得安眠是坚强的,是勇敢的,但是……这一切原来都是迟云歌想的太美了。
“随便王后怎么叫我。”
名字而已,只是一个代号。
“安眠,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我有能力帮你,你别忘了,我说好听一点是北漠王后,是璃国公主,但是说得不好听,我就只是璃国放在北漠的一颗棋子,你觉得这样的我?可以帮你什么?”
“我觉得王后会帮我是因为王后仁心,至于王后的能力……王上不就是一个例子吗?”
“啊?王上?关他什么事?”
迟云歌此时也忒无语了,不是说安眠和左桡的事情吗?现在怎么又扯到连城翊身上去了。
“王后不是让王上上心,而且王上不是还带您到宫外去游玩了一圈吗?”
“额……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安眠监视自己?要知道迟云歌出宫的消息,可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
“娘娘不要误会,安眠并没有派人监视你,只是前几日你和王上外出的时候,左桡刚好就撞见你们了。”
“哦,原来如此。”
左桡会认识自己,应该是那晚宫宴在那株扬州琼花下,左桡见过自己的容貌吧。
“娘娘,请您帮帮我和左桡吧,我和左桡真的快被这王宫给磨疯了!若是在这样下去,情思的煎熬一定会将我们逼疯的!”
双膝一弯,安眠说完便又跪倒在了迟云歌的面前。
“起来吧,你勿要求我,其实我没有你想的那么有本事。”
至少迟云歌自己是这么觉得的。
“用只言片语便能够让驰骋后宫的骊贵妃获罚禁足三月,娘娘这样的能力,还叫没本事吗?”
当时璃歌居一场女人之间的攻心计,安眠虽然不在现场,但是丫鬟太监传言的风言风语,安眠却还是听了不少的。
“那只是云歌为求自保,无奈为之。”
迟云歌从未想过,骊贵妃因为自己禁足,可以让安眠对自己这般刮目相看……
“娘娘……看您的意思,你是不打算帮安眠了是吗?”
安眠一再暗示,安眠一再请求,但是迟云歌却一再推辞,所以迟云歌是不打算帮自己吗?
“安眠,我不是不帮你,只是无能为力。”
别人家的事情,迟云歌不想管,虽然迟云歌同情安眠和左桡,虽然迟云歌可以在安眠和左桡身上看到当年自己和袁离的影子,但是同情是同情,影子是影子……这两者是不可能混为一谈的。
安眠,左桡,他们有自己的命,而且他们中间还夹杂着连城翊,夹杂着一个部落家族的荣誉权势,这些东西,都是迟云歌最不想去沾染的东西。
“娘娘……安眠拿一样东西与您交换好吗?”
见迟云歌实在是不愿意退步帮忙,于是安眠只好退而求其次,希望可以用交换的方式换的迟云歌的帮助。
安眠相信迟云歌有能力可以帮助她和左桡,所以安眠愿意牺牲一切去求得迟云歌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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