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滘肩社与更完善的通用军令
滘肩社的战争首领靳澜知已经领着出自滘肩、北虎船两社的大量的澳龙人战士排列整齐,在此迎候!
蔡卓谷先在马背上以利落的语气下达军令,改换队伍阵形,使他带来的人能排列整齐,与对面的战友形成会兵仪式的气氛!
完成之后,蔡卓谷便下了马,交给亲卫牵着,而自己则与靳澜知各自向对方走近,以明人的礼节拱手招呼——
“安ㄣ旦!澜知首领。”
“安ㄣ旦!哨长。”
这些礼节,自然都是有明人的教导。
至于蔡卓谷所率领的队伍得到了新的编制,名为西征哨,哨里有近百名老练的司兵,其中不少都参加过河间地之战或征服青丘行动,经验相当丰富,他们乃是西征哨的主心骨。
能够领导这些强兵,蔡卓谷非但不觉得紧张,反而兴奋异常!
蔡卓谷扫了一眼靳澜知背后的战士,都已经穿上了殖民司提供的皮甲、披风和皮帽,形成了统一的戎装,而不再像生番那样各自操着不同的武器、身上绘着不同颜色和形状的纹身——现在对比起来,生番的队伍简直就是乌合之众!
“看起来,你们滘肩社已经做好了准备。”
靳澜知郑重地点头,“没错,而且我们的船夫也都已经做好了准备。
“我们的哨兵在西侧做了多日的观察,并没有明人的山舟在灵凫湾活动,有的只是一些小舢板。
“可以判断,金门明人尚未察觉到我们的企图。”
这一点对于这场远征而言非常重要,郑克殷司长等大人最为担心的,便正是通过水路来往海湾南北的这一段。
尤其是他们已经做好打算,不去叨扰湾北异族八云人,而是利用冬春之际河溪水位高涨的特点,直接进入纳豹河及其西侧的湿地,利用滘肩社人熟悉地形的优势找到直接向西的路线,从而在湄凿国的松麻社营地处完成登陆。
若是有金门明人从灵凫湾向东盯着这一片,那他们如此大规模地出动蒲筏运兵北上,很难不引起注意。
蔡卓谷放松地说道:“那我们是幸运的。军机不可贻误,我们要马上准备渡往湾北。”
按照计划,西征哨全员以及参与划舟运兵的滘肩社水手们会去到滘肩社的湾北领地,在那过夜,翌日一早再启程从水路去往松麻社营地。
既然哨长蔡卓谷下达了命令,那么滘肩社人和蔡卓谷带来的队伍便要立即行动,按编制顺序分别登上生番传统使用的蒲筏,趁天还未黑,将人员和物资运至湾北!
既然知道灵凫湾上没有敌舰,蔡卓谷在岸上目送着一批又一批的蒲筏去到湾北时,便也没有太多紧张之情,而是悠然听取靳澜知的情报。
“会盟之后,我们的人就已经在湾北湿地做了勘探,有时会遇到八云人纳豹社的渔民南下,但我们跟他们打过招呼,说我们要去的更西边一些的地方,我们双方互不干扰。
“至于湄凿国东边的两社,偏南的蟧蛙蜊社和偏北的松麻社,其营地都已经空而无人,想必如郑司长判断的那样,被全社迁聚到澹湃山了。”
如此看来湄凿国目前的领袖刘却的行动颇为迅速,大概是早在去年就已经将整个湄凿国的每一社都聚到澹湃山,将湄凿国的北半部分空出来。
刘国轩大概也是在后来察觉到这一点,开始决定北上并建工事来包围澹湃山。
这意味着他们西征哨要完成行动目标,并不会很容易。
随着大多数人都已经渡湾去到北侧,蔡卓谷与靳澜知也都分别乘上蒲筏北上。
这场伟大的远征开始了其第二阶段。
通过临海湿地进发的好处,在于湿地内部各块草木能够遮挡视线,因而一旦进入这一阶段,西征哨便不需要再担心金门明人发现他们。
相比于行军,蔡卓谷更需要确保靳澜知带来的四十名澳龙人战士能够与全哨步伐一致,因而在湾北营地时,首先就需要教导他们掌握通用军令、进一步熟悉铳炮马铁等生番不知的武器。
据说相比于郑司长首次提出通用军令,这套在柴鹿塔军营自行补充并受到过实践检验的更优的军令要完善得多。
蔡卓谷带着他所依赖的、由明人老司兵来担当的棚长,向面前的四十人加以训话——
ㄧ•ㄉㄝ(i‘te,汉字作“逸蹄”),这是起步行进;
“出列”ㄘㄨ•ㄌㄧㄝ(chu‘lie),这是叫特定人员出列;
“过来”ㄍㄛㄌㄞ(kolai),这是叫特定人员靠近发令者;
“报数”ㄅㄛㄕㄨ(pošu),这是要求各棚队内部人员按特定顺序报数,以便长官了解总人数;
ㄍㄠㄌㄞ(kauray,汉字作“高来”),这是要行进者停下;
“立定”ㄌㄧ•ㄉㄧㄥ(li‘ting)则是更具体的以立定姿势停下;
ㄅㄧㄌㄝ(pire,汉字作“比趔”),这是要立即趴下;
ㄓㄚ•ㄓㄟ(ča‘čey,汉字作“扎踥”),这是要起立;
ㄍㄝ(ke,汉字作“跂”),这是要士兵注意;
“细腻”ㄙㄝㄌㄧ(seli),这是要士兵小心;
ㄨㄚㄧㄚㄙㄉㄚㄚㄍ(wayasta:k,汉字作半训读词“敵触”),这是要冲锋杀敌!
“撤退”ㄊㄧㄚ•ㄊㄟ(thia‘they),这是要撤退!
“系”表示是,ㄚㄍㄨㄝ(akwe,汉字作“阿鬼”)表示否定,“好势”用于表示知道了(通常由长官使用),“歹势”用于道歉,“来势”用于夸奖,ㄝ•ㄉㄝ(e‘te,汉字作“厄地”)用于批评!
“全体”ㄗㄨㄚㄣㄊㄝ(cuanthe)表示对全员下达命令,而ㄏㄞㄋㄛㄇㄛ(hai nomo,汉字作“海挪摩”)表示来此集合!
“听起来,像是明人语言和澳龙语的混杂?”靳澜知评论道。
蔡卓谷点点头微笑道,“的确如此,不过我们也学过点汉语官话,听前辈们谈论过汉语的闽南话,其实这套通用军令和汉语或者说澳龙语还是有一些很巧的区别。
“比如说,为了军令喊起来足够有气势,通常这些词句都是前一个音短促,后一个音绵长,并且后面的调子要更高。
“就像ㄓㄚ•ㄓㄟ(ča‘čey),前面的ㄓㄚ(ča)要戛然而止,后面的ㄓㄟ(čey)要高调绵长。
“还有表示批评的ㄝ•ㄉㄝ(e‘te)本是ㄝㄍㄉㄝ(ekte),但为了发音顺畅,把中间的ㄍ(k)改成那个阻塞感的发音了。
“来自汉语的军令也是因此而采用闽南话和官话的混合,因为据说闽南话有更多这种急促的发音。”
靳澜知点了点头,“那我大概明白了,哨长,我想我们仍需要多加训练。”
蔡卓谷同意这一点,便抓紧时间,大喊一声:
“全体ㄓㄚ•ㄓㄟㄧ!ㄏㄞㄋㄛㄇㄛ`!(Cuanthe,ča‘čey!Hai nomó!)”(全体起立,来此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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