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毒杀案，真相大白！

　　“收取南龙”，被郑克殷视为征服青丘的第三阶段——

　　第一阶段，是对越汕部的强制收服；

　　第二阶段，是对蓝米道士部青丘五社的劝降；

　　第三阶段，便是对牧村、林善、茶龙南方三社的劝降与远征。

　　在这场很难称得上是战争的行动当中，南方三社十六村，多数和平地接受了行商的劝降或突骑的强制迁徙，基本上仅有林善部的佮君、沓陂两社采取了暴力抵抗。

　　所幸沈诚与耶律睫丘采取了最为妥当的策略，联合山倭人（他们对大南山一带蝶豸人北半部的称呼）直接对两社发起武力征服，没让耶律睫丘或二十多名骑兵折在当地。

　　否则的话，已经对“夏忠人”有高度警惕的这两社必会酿成大错，引来郑克殷司长的暴怒与成百上千名司兵的大举讨伐！

　　但若是那样意气用事，只恐金门那边会察觉到圭谷空虚，趁机动手。

　　无论如何，那都是进退两难的境地。

　　沈诚完美地完成了任务，并派快马将战报与通过严厉审问得到的结果发回鹰阳，第一时间就让郑司长了解——

　　在攻打佮君社时，该社哨兵察觉发现一大队人马气势汹汹地朝他们而来，其酋长盖磨凉立即就制定了诱敌深入并发起反围杀的战斗策略。

　　妇孺全部都留在家中，其中酋长夫人给广场和汗屋生火之后也要马上躲起来，而之所以要生火，是为了迷惑来者，以为社里的人都在营地活动；

　　而男子们全部拿好武器，藏于山林，一旦明倭联军靠近营地，他们便将从中杀出！

　　只是他们不会想到，自己与明人的差距实在太过巨大了，沈诚也事先耐心地做了非常充分的准备，没有鲁莽地直接发起进攻，因而当火铳的雷鸣之声响起，突骑们便能马上带领山倭人制服他们！

　　而盖磨凉之所以要安排哨兵，并不是他临时起意。在审问当中，盖酋长承认这是他们“坚持做了两年的事”。

　　皆因他们知道“归来的死神”已经迫近，为了避免灭亡之悲剧，他们每晚都安排人员在营地外的最佳观望点守哨，从而在当天发现明倭联军来攻。

　　沈诚在审问中继续向上追溯。之所以盖磨凉等人相信“明人是归来死神”，其原因与沈诚在瓦茶垄所得到的情报接近，那便是佮君社中有一人曾消失在大海之中，又在一段时间后——现在沈诚知道这个时间是两年左右——从大海之中回到了部社，带来许多奇怪的话语。

　　此人名为盖阿翼，令沈诚也令现在的郑克殷无比惊喜的是，这人不像纪磨水那样死了，而是仍然活着！

　　这是极为关键的收获，沈诚在结束对盖磨凉的审问后，马上就对盖阿翼展开新一轮审问，基本能将所有证据拼凑出最接近真相的历史事实：

　　大约四年前，也可能是三年前或五年前，正捕鱼的盖阿翼有发现山船靠近阿柴渡半岛，便驾起蒲筏靠近山船，以期一探究竟。

　　但那山船上出现了不少大胡子人——很显然正是西班牙人——他们马上放下小舟，派人去把盖阿翼捉了。

　　之后盖阿翼便被带到了新西班牙殖民领，在那里被送给了基诺神父，基诺神父通过盖阿翼掌握了澳龙话，而盖阿翼也学会了西班牙语，被基诺神父传授天主教并洗礼成为天主教徒。

　　盖阿翼见证了奇迹——其实不过是太过落后的生番对文明世界的一切都感到惊奇——便从此死心塌地地追随天主教信仰，并且也知道了虔诚的天主教徒应当拯救迷途的羔羊。

　　既是如此，盖阿翼与基诺神父达成共识，两人都认为盖阿翼应当回到其人之中传播正信。

　　自认为负有重大使命的盖阿翼被马尼拉盖伦船带走，经过一年半载的海上苦旅，回到了加利福尼亚，但是阔别家乡数年的他判断错了下船地点——

　　盖阿翼去到了乩落社的领地。

　　看到这里，郑克殷叹了口气。

　　一切都对上了，他从纪板狼和维乔尔人大舍口中得到的情报，加上他的有力推断，使他倾向于认为西班牙人的神父是间接造成郑克臧之死的幕后黑手，而盖阿翼这人，正是串起一切线索之人。

　　值得庆幸的是，尽管西班牙人做了这些事，但以目前的情报来看，他们对嘉洲并没有他原以为的强大的渗透力。唯一值得担忧的，只是基诺神父的个人野心。

　　郑克殷继续阅览沈诚的书信，果然，盖阿翼在乩落社遇上了一名巫公，两人展开了许多探讨，但盖阿翼急于回到自己的社里，便利用从西班牙人处学会的航海知识自己做了舢板，沿着海岸一路南下，去到了西班牙人称为“蒙特雷”的地点——那里，便是佮君社的领地。

　　盖阿翼与纪虎巫的那场探讨，基本得出了明确的结论——明人是魔鬼。

　　魔鬼是基督教的概念，指的乃是邪恶的撒旦。之所以要这么说，是因为基诺神父认为中国人是妨碍正信传播的敌人。

　　一开始盖、纪二人还以为“中国人”（西班牙语所说的chinos）和“明人”（在澳龙语中发音近似“槟榔”）是不同的两族人，对上许多情报之后便知原来是一回事。

　　但纪虎巫并不信基督教，因而告诉盖阿翼，他们的世界没有魔鬼撒旦，只有死神危卫。

　　离开乩落社后的盖阿翼思考了很久，他在跟随基诺神父的过程中，发现基诺神父的确会利用传教对象相信的牛鬼蛇神来附会到基督教的教义上，便也决定采用纪虎巫的说法，声称明人是归来的死神，同胞们必须团结起来，相信他所崇拜的唯一真神，方能得救！

　　只是佮君社的巫公们根本不认识上帝爷火华，只认识古狼神，盖阿翼却非要说上帝绝不会是狼形，惹怒了巫公们。巫公们仅仅相信了明人是归来死神这一点，盖阿翼所说的其他话语，一概不信。

　　这便是为什么越汕部和林善部都将这则谣言传了开来。而离得较远的其他部社，则少受影响。

　　至此，郑克殷也终于知道真正的敌人了。

　　随着“收取南龙十六村”已经收尾，郑克殷也势必要为明年夺取扶桑大权做好准备。唯有统一扶桑辖地的全体明人，他才能够用尽资源来对抗西班牙人，从而达到向基诺报仇雪恨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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