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扶桑比马尼拉更安全
一座有模有样的鹰阳新城矗立在众人的面前，也再一次引起了陈梦球和沈诚等人的惊叹。
辟地使卫思蜀、造船使谢剑方连同阿隆索•拉米雷斯都已在东城门处等候，郑克殷一行人上前之后双方恭敬行礼。
“堂•阿隆索，没想到连您也出城迎接，实在太客气了。”郑克殷专程向拉米雷斯说道。
拉米雷斯似乎很是高兴，“毕竟司长您答应我，要以三倍的价格来买我们的**。”
所谓**，郑克殷接下来便在城里见识到了——
在鹰阳城内的衙门空地上，多个箱子、篮子装着数量不多不少的玉米、南瓜、豆角、番茄和辣椒等农作物以及它们种子；
在这些农作物旁边还有浸泡处理玉米的桶，磨粉用的磨和碾子，以及烤制玉米饼用的石锅，可以说做玉米饼的全套工具都齐全了；
在这些作物与器物边上，则还有一群活生生的人！
他们的数量总计在三十七人，有男有女，有大有小，显然拉米雷斯的确按照郑克殷所说的那样把他们全家一起带了过来。
从面相来看，郑克殷可以较为容易地判断得出他们的确是来自墨西哥的原住民，他们的与嘉洲番人在长相上有微妙的差异。大体来说，墨西哥原住民的肤色要较深一些。
“你们都是哪族人？”郑克殷用西班牙语向他们问道，“各家的男主人们，一个个跟我说。”
这些人里成年男性陆陆续续地做了回答，这令郑克殷知道拉米雷斯弄来的人主要是特科人（Tecos）、维乔尔人（Huichol）、普雷佩查人（Purepecha）和梅帕人（Mepha），其中梅帕人又被阿兹特克人称为特拉帕内克人（Tlapanec）或约皮人（Yopi）。
听过回答，郑克殷简直是满心欢喜！
尤其是特科人乃是讲纳瓦语的族群，而纳瓦语正是阿兹特克人——或者说墨西卡人——的语言，在新西班牙殖民地，西班牙人的官僚或传教士很多时候会利用纳瓦语来作为通用语言以方便管理原住民。
此时的拉米雷斯，恐怕完全不知道郑克殷的长远野望。
若是未来扶桑有了渗透甚至攻打至墨西哥的能力，那么在墨西哥仍然占据人口主流的广大原住民，必是绝佳的带路党！
很多人都相信“是带路党毁灭的阿兹特克帝国”的谣言（实际上是征服者科尔特斯通过暴力或欺诈手段逼迫一部分原住民成为仆从，而绝非原住民主动投怀送抱），郑克殷的这种长远的野望简直可以说是以其人之道还施其人之身。
不过那样的事还太过遥远，现在郑克殷最应当欣喜的，当是扶桑终于有开辟三姊妹田、做玉米饼的能力了。
“你的货，叫我很喜欢。”郑克殷向拉米雷斯说道，“我答应你的也一定会做到，你可以验收我所带来的东西。”
为了与拉米雷斯做生意，郑克殷可谓下足血本——
他带来的人员将大量的皮草、牛革和红酒小心地放到地上，令拉米雷斯大喜过望，甚至喊出：“哎，我的上帝！太棒了，堂•凯因。”
堂•凯因（Don Queín）这样的名字差点让郑克殷笑出声来，这大概正是讲西班牙语的人对他的名字的发音方式。
检查过一遍之后，拉米雷斯甚至这么说：“您带来了这么多货，价格已经高过我带给你的了……多出来的，我用银币来给您支付？”
郑克殷还记得上次拉米雷斯说过西班牙人对皮毛没有多大兴趣，现在却愿意主动花银币购买，显然是受他的诚意所打动。
不过带超量的货来交换，其实也是郑克殷有意为之——
他摇了摇头，“虽然我也很想要银元，但我上次说过，如果我们合作愉快的话，我想向您购买更多的东西。”
拉米雷斯的记忆力可谓惊人：“橄榄、可可、咖啡、草莓？”
郑克殷点点头，“没错，这几样东西，都是我想要的，而且除了草莓，其他几样您都可以从新西班牙弄来给我。
“至于南美洲的草莓，我想您去智利带过来应该是有难度的，因此我希望换成一种新的东西：
“秘鲁的金鸡纳霜。”
拉米雷斯啊了一声，叹了口气，“原来如此……奎宁，的确是非常畅销的好药。
“不过也正如您所说的，我们去南美洲，不太方便。”
郑克殷知道对方更想回到马尼拉大帆船贸易里头，专程去一趟秘鲁自然完全不顺路，而且常年活动在新西班牙殖民领的拉米雷斯也应该会担心在秘鲁殖民领能否活动得开。
郑克殷微笑道，“您可以考虑考虑，我有意从南美洲采购的货还有很多，除了金鸡纳霜和草莓，还有秘鲁印第安人养殖的羊驼和豚鼠，以及他们常种植的土豆和藜麦。
“您也知道，我们扶桑是一个农业国家，农产品对我们而言有很大的价值，所以这些南美洲的货物，我仍然愿意以三倍的价格向您购买。”
拉米雷斯回应道：“好吧，不过从秘鲁来回一趟，需时很长，下一次我们再见面，恐怕要到半年之后了。”
郑克殷点点头，又说道：“如果您更希望回马尼拉去，又不想放弃我这样的好客户，您可以把南美洲的采购委托给您的同行。”
拉米雷斯却很快摇头，no、no地说，“我觉得您很有意思，堂•凯因。我会优先与您做生意。
“诚实地说吧，菲律宾那头，英吉利海盗很多，我们上次聊到过。我想了想，还是来扶桑这儿更加安全。
“我从您这里得到的毛皮和葡萄酒，我会在墨西哥卖给我的同行，让他们去别处去卖，因为您给我三倍的价格，光是这样，就足够我赚的了。
“您想要南美洲的货，那我就在半年后，给您南美洲的货！”
这人痛快！
尽管拉米雷斯还在这里，郑克殷都已经盼望着下一次再见到他了。
但实际上，这会还没人知道，郑克殷说想要南美洲的好货不过是一个幌子。
当天晚上他带上自己的队伍以及洪守信跟拉米雷斯好好地搓上一顿，拉米雷斯仍然惊叹于汉人厨子的手艺，并且也对熊果酒很感兴趣。
双方在宴上交流了一下在扶桑和墨西哥的一些见闻，这令郑克殷相信，墨西哥新西班牙殖民领果然仍有为数不少的华人和日本人劳工，尤其是在阿甲富贾。
这意味什么，郑克殷知道而拉米雷斯不知道：他对墨西哥的渗透渠道又多了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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