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山倭人受教了

　　利用知府大人陈赖章提供的舟船，杜君英、朱佑龙领导的两大铜哨进入了阁泰河。

　　一路上他们都的确可以不时看到有些番民在陆地上活动，杜君英甚至亲眼目的了山倭人奔跑、射杀马鹿的场面，不禁为山倭猎手拍手叫好！

　　有时候山倭人也看见了他们，比较彬彬有礼的男子会拱手、顿头，以示尊敬，杜君英见了便也同样拱手作揖回礼。

　　这令他心情不错。

　　“这么看来，陈大人有好好地教过这些山倭人？”徐永贞捋着胡须说道。

　　谭家浪笑了笑，“只是教个动作的话，确实不难。

　　“而且我们听说大王和沈大将军给山倭人下达过命令，要他们每三个月全社前往君岳会堂集合。

　　“明人长官会在那里召开集会，要求各社酋长清点人数，又让山倭人坐下来听宣教。”

　　所谓宣教是用澳龙语来展开的，陈赖章说其实这有点困难，毕竟多数山倭人不懂澳龙语，尤其是以北部方言为基础的澳龙雅言……

　　山倭人听不懂，便感觉枯燥，听宣教的时阵往往纪律不佳，这令明人官吏们颇为无奈。

　　还好陈赖章特地挑选了出身于合江部且能说会道的鹰阳居民燕粟塾，又在郑克殷还是总制大将军时，趁其南巡来到鹰阳，请求提供门徒来培养这位宣教员。

　　郑总制大将军也答应了，便派出门徒高督陵来掌管鹰阳和濯学堂，燕粟塾也学得很快，不出两个月便能够出师，来到君岳主持新年宣讲，终于得到了山倭人的认同！

　　燕粟塾能取得成功的一个原因是他出身于合江部，能讲合江方言；而在扶桑殖民司收取南龙以前，与山倭人来往的澳龙人中合江部是最多的，包括做买卖和通婚等等，因此能听懂合江方言的山倭人也相对多些。

　　而且燕粟塾既然出身于临近稚鲁山的燕仙社，便也多少了解一点山倭人的北部蝶豸语，一些重要的概念，他是干脆就用蝶豸语来讲。像是蜂鸟神的名字，就发音为鸿濛聂沙（ㄨㄇㄇㄨㄋㄧㄅㄙㄚ，ummunipsa）。

　　懂澳龙语合江方言的山倭人听懂了，即使不懂澳龙语但比较聪明的山倭人也勉强听懂了。而青丘王殿下制定的烈儒教神言对于生番而言是那么有魅力，以至于无论听不听得懂，山倭人都拉着听懂了的人给自己讲述，这位巫公到底讲了什么有趣的故事！

　　山倭人各显神通，以韩道闽为首的博学多识的巫公们用山倭语再讲上一遍，从盘古开天讲到革弩五箭败危卫，山倭人皆流露出深受吸引的神情！

　　若不是杜君英将韩道闽和柴虎威都安排给了朱佑龙，杜君英实在很想和韩巫公好好谈谈！

　　但他们这艘船也绝不无聊，皆因他看着谭家浪给徐永贞、黄肇灿等人耐心地教授澳龙雅言，而徐、黄二人表现得多少有点笨拙，令杜君英差点笑出声来。

　　不过杜君英也是知道的，自己虽然上了几个月的“龙言夜课”，但距离能把澳龙语讲好还有很长的距离。

　　他先前前往雄卢镇压叛逃的明人家庭时，曾自信满满地找沙捷裾和当地的澳龙人聊天，他试着完全用澳龙语来讲，沙捷裾等人都很高兴，但他们一开口，便把杜君英给干懵了——这个词、那个句，听不懂！

　　当然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原因在于利善部方言和雅言的区别。

　　无论如何，沙捷裾作为新任雄卢知州，知道与明人打交道的重要性，便更加耐心地用简单的词句和缓慢的语速来给杜君英细细道来，这样杜君英才终于听懂了。

　　这段经历对于杜君英而言非常重要，因为那短短的两个月期间，他感觉得到自己的澳龙语水平突飞猛进，这恐怕得是上一年夜课才能做到的事！

　　主要原因在于，沙捷裾的汉语水平基本只是会讲个别几个词，两人要形成沟通，还就得怼在澳龙语上。

　　当然随着沙捷裾得到了圭谷传来的《龙言经》后，情况还更好一些。

　　杜君英还记得沙捷裾苦笑着说，“原来ㄉㄨㄧㄨㄍ（tuyuk）是叫ㄉㄛㄧㄛㄣ（toyon，戴榕树）啊……”

　　不过在今年南下来到南龙府的过程中，杜君英也和谭家浪讨教过不少漖寮部方言，随后又在鹰阳了解到南方方言，这才发现其实利善部已经很好了，他们可远比南方方言要接近雅言。

　　所以在鹰阳，据说诸姓澳龙人互相之间讲的通用语其实和官府使用的雅言多少是有点不同的。

　　除了语言，在这旅途之中，杜君英也特地向谭家浪讨教烈儒教神言故事。龙言夜课以及坊间说书都会讲到一些，但并不齐全，杜君英也只是大概知道点四大时代、水火大战、化仙为兽、鸿濛盗火之类的。

　　随着旅途的推进，两大铜哨在茶龙社营地废墟暂且停留，朱佑龙向杜君英请求在这里设下传讯补给点，杜君英也没有理由拒绝。

　　由于收取南龙已是前年的事，茶龙社的成员离开故乡的营地很长时间了，营地中的屋庐都毁了不少，枝叶脱落，泥巴被雨水冲塌，不少地方长了苔藓、蕨草。

　　杜君英等人刚刚踏足的时阵，甚至还能看见小鹿、羚羊在这一带活动。

　　“这么看来，我们还得首先把这些破坏的庐仔清理掉才行。”他向朱佑龙说道，“不过，茶龙社老营地的位置倒确实算是蛮不歹的，这搭看起来是一个联系前后的好节点。”

　　年轻小将朱佑龙点点头，“而且我听韩道闽说，他们山倭人在前年以前，其中有两社就时不时地会来到阁泰河畔活动。

　　“至于南部蝶豸人，他们并不怎么到阁泰河来，而是主动活动于南侧的山上和另一条山间河谷。

　　“韩巫公还记得那里有一座南方人的村舍，叫做ㄉㄝㄙㄛㄙㄅㄝㄍ（Tesospek），要去的话，翻山过去比较好。

　　“只是这就意味着我们并不是沿阁泰河南下，而是会偏离主要线路。”

　　杜君英觉得这小伙子都这么说了，意思也很明显了。

　　他答道，“我们此行，找到合适的翻译员也是重要的任务。花时间与蝶豸生番结交，是必要的。

　　“让韩巫公给我们带路过山，去找地锁壁（ㄉㄝㄙㄛㄙㄅㄝㄍ，Tesospek）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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