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山船，鹰阳的惊喜

　　扶桑盛夏的下午仍是艳阳高照，从鹰溪谷驿站离开之后，郑克殷一行人加快脚步，在清理过、搭了石板台阶的路上走，下坡总是比上坡要快的，尚是未时（下午1点至3点），眼前就已经豁然开朗。

　　滚滚南淌的卫边河不再顺着山石而不断弯折，而是径直穿过青丘山南麓的小片平原奔腾入海。

　　由于羽鹰山道走的是山腰上V形谷地东半边的鹰溪谷，因而郑克殷一行人是沿着卫边河的支流鹰溪南下，到鹰溪与卫边河汇流点的北边一些，则可以通过建得相当不错的一道石桥过河，靠近鹰阳城。

　　鹰溪、卫边河与青丘山的南缘划出了一片三角平原地带，这一带的垦荒工课看起来已经大体完成，除了专设的宽阔旱道以外，处处都是清理过的土地、田垄，还有一些建了一半的泥砖房和更多的帐篷，火坑、石锅等番人用来煮饭的设施也不难见着。

　　既是已经开垦出来，这一带便不再是水泽泥潭，也不像旧时那样有大量的野兽野鸟在此活动——这些场面基本退到了鹰溪以东的范围去了。

　　至于鹰阳城本身，郑克殷可以看到城墙已经建好，内里靠中央的几幢宅府也有了大体的雏形，其他地方则还是帐篷为主；城内的建筑设施并不急用，因而郑克殷先前就没把这些工程放在优先位置上。

　　因为他要征服和建设鹰阳的主要目的，在鹰阳城的南方——沙滩边上已经建起了一座规模不小的厂屋，沙滩上则有向海里延伸的长长的码头。

　　更令郑克殷惊讶的是，现在海面之上就已经停泊着一艘大型帆船！

　　这不可能是咱们造的吧？几个月时间能下水一艘这么大的舰船？！

　　从形制来看，这是吕宋制式盖伦船，其上的旗帜大概因为现在没什么风蔫了下来，但郑克殷还是可以看得出来那是西班牙王室使用的勃艮第白底红交叉旗。

　　这是西班牙人的船。

　　鹰溪谷驿站的头家说鹰阳城有惊喜还真没说错？！

　　郑克殷带来的队伍中，无论是搬运工还是护送的番兵，只要是番人，都在望见那艘风帆巨舰的时候忍不住停下脚步，驻足眺望并互相议论。

　　“这是……海上的方山……”

　　“‘山’上还有好几棵巨大的无叶杉木？”

　　“不止！杉木上还挂着巨大的皮衣！”

　　郑克殷笑了笑，他没有下马，趁着骑马的高度朗声说道：“那是船，一艘巨大的船，是人做出来的，而非海上的山。

　　“这种船可以装几百上千人，载上几十门雷器（火炮），可以乘风破浪，去到极为遥远的地方。”

　　郑克殷用的就是澳龙话的“船”来描述这种事物，让番人可以马上明白那个“海上方山”是做什么用的。

　　相比之下，澳龙人的“船”完全只是用香蒲草扎成的小筏子，与西班牙盖伦船相比，的确像是小石块与大山的天壤之别。

　　不久之后番人在聊天之中逐渐形成了“山船”这样的新词，令郑克殷大感有趣。

　　骑马走在郑克殷侧旁的张万祺则十分疑惑，“不过鹰阳这里怎么会有红夷的船？看起来鹰阳的建设一切正常，应该不是来劫掠的海盗，那他们是来做什么的？”

　　“恐怕我们到了鹰阳城里才能知道了。”郑克殷说道。

　　踏过卫边河的石板桥，队伍便也来到卫边河西侧、鹰阳城下。

　　鹰阳城建在六七丈高的坡上，围了城墙之后就已经显得极为坚固。

　　而鹰阳城往南则是大片的田野、随处可见的泥砖房和帐篷，不少番人都在地里劳作，殖民司的司兵和官吏则在四出巡查。

　　开辟范围的西侧有一道漫长的木墙，似是特地划分地界，与此同时木墙内每隔一段距离还有司兵把守，恐怕这木墙也是用来阻隔番民使他们不能逃离。

　　走至鹰阳城门，见是郑克殷司长到来，守门的卫兵连忙声称去给卫大人通报迎接！

　　“等等，卫大人是谁？”郑克殷疑惑地问道。

　　“呃，”卫兵回答说，“就是司长你留在这里统管的卫思蜀大人，他说要融入番民、令番民感到亲切，所以将韦姓改为卫姓了。”

　　郑克殷和张万祺等人都扑哧一笑。“那快去吧。”

　　不出一刻，卫思蜀便已带队前来恭迎，见到郑克殷时更是鞠躬行礼。

　　韦思蜀，或者按他现在的姓名叫卫思蜀，是一名颇有情怀的官员，郑克殷也是知晓此人热爱海事、衷于了解各族各方文化，才令其留在这里，行鹰阳辟地使职责，相当于知州。

　　之所以名叫“思蜀”，大概是其父辈想通过“乐不思蜀”的故事来告诫他男子汉大丈夫须有骨气、有忠肝义胆！

　　现在鹰阳刚开始建设未久，人口稀少，不过千余，给这里设州并安排完整的州官队伍就会太过臃肿，所以许多政事要职都有临时安排的意味。

　　与卫思蜀一同前来的还有几名值得注意的人。

　　其一是郑克殷先前征服青丘时专程带来的造船大匠官谢剑方，此人本是殖民司商吏，因吹嘘自己晓得制造舢板、福船甚至宝船而被郑克殷带来并负责建设造船场、码头和造船事务。

　　其二则是令郑克殷真心感到惊喜的一名红夷来客，此人与身旁的同伴都身着西班牙式绅士服装，上身为棕黑色丝绒外套，带有白色大翻领，下身则是皮裤、皮靴，再加上西班牙人标志性的大胡子，郑克殷几乎不会认错他们的出身。

　　但那名红夷的同伴带有明显的东亚面孔。

　　“大人，”卫思蜀察觉到郑克殷对那两名红夷人兴趣，专程介绍，“这两人是从吕宋来的行商，前几天恰好从吕宋东行要去墨西哥，途经我们这里的时阵发现这里与以往印象不同，便上岸前来作客。”

　　郑克殷回忆了一下穿越以前在加利福尼亚州留学时学过的西班牙语，上前朝两人抚胸低头致意——对方也回以同样的礼节——并与他们说道：

　　“很高兴认识你们，愿上帝保佑你们。我叫郑克殷，是大明扶桑殖民司司长，你们可以视我为此地的最高长官。”

　　两人见状，也分别做了自我介绍，带头的那名红夷的名字令郑克殷心头一颤。

　　【作者题外话】：忘设定时了...赶紧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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