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试试深浅
听到这番话，众人顿时发出哄笑声，就连平日里行事严谨的杨秀清，此时也露出了几分自得的笑容。
在众人眼里看来，赵源对他们始终带着几分高高在上的态度，哪怕是联手出兵也表现出了几分优越感，如今他们终于亲手用事实告诉了赵源，咱们太平军也不是好惹的！
洪秀全志得意满，将赵源的信读了一遍，缓缓开口道：“诸位兄弟，你们说，要不要答应赵源？”
“答应个屁！”
性格火爆的萧朝贵连忙站起来反对，他大声道：“姓赵的不就是指望咱们冲在前面吗？那咱们为啥还要给他效力？”
一旁的冯云山却缓缓摇了摇头，道：“赵源的意思是只要咱们愿意，就可以继续遵循之前的约定，只要我们率先打入了京城，到时候他们也就对咱们俯首称臣——或许赵源这话有假，但是我却觉得，只要咱们真能拿到天下大义的名分，到时候再以北击南，岂不是易如反掌？”
“放屁.......”
萧朝贵眼睛一翻，顿时就要化作狗脸不认人的时候，却见一旁的杨秀清伸手拦住了萧朝贵。
杨秀清缓缓开口道：“南王所言倒也有一定的道理，就算到时候翻脸，咱们也未必怕了复汉军，再说赵源不是答应咱们只要三个月打出湖南，他们就愿意给咱们一批枪炮吗？那就不妨看看他们的诚意。”
洪秀全点了点头，他摸了摸胡须，道：“东王和南王说得都有道理，咱们自然不怕赵源，但是也没必要在这个时候翻脸，那对面的清狗怕是要笑翻天.......还是先推翻清廷再说其他，这个天下，他赵源争得，咱老洪争不得？”
“哈哈哈哈哈......”
一众兄弟顿时放声大笑起来，唯独冯云山大笑之余，却隐隐发现杨秀清脸色陡然间阴沉了几分，这使得他心中更生出几分忌惮来。
或许，得早点为将来做准备了。
就在这个时候，杨秀清却忽然开口道：“天王，如今我等既然奉天讨胡，关系重大，当有一篇檄文以正视野.......据说那赵源起兵之时也曾发布檄文，咱们却是不能忽视了。”
洪秀全想了想，点头道：“东王所言倒是正理，只是急切间，怕是写不出一篇文采斐然的檄文了。”
杨秀清当即从怀中掏出了一卷纸张，呈递给了洪秀全，“天王，我知道这事咱们第一道檄文，关系重大，不敢耽搁，已经初步写就一篇，只是还需天王辅正，确定宗旨，方敢刻版印刷。”
太平军高层中，洪秀全、杨秀清、韦昌辉以及冯云山都能算得上文化人，自然能看懂檄文，众人当即围拢一起，而冯云山则捧起了缮写工整的檄文稿，开始念诵。
“太平天国天王洪秀全、左辅正军师领中军主将东王杨秀清、前导副军师领后军主将南王冯云山、右弼又正军师领前军主将西王萧朝贵、后护又副军师领右军主将北王韦昌辉奉天讨胡檄嗟尔有众，明听子言。”
“子惟天下者，上帝之天下，非胡虏之天下也。衣食者，上帝之衣食，非胡虏之衣食也。子女民人者，上帝之子女民人，非胡虏之子女民人也。慨自满洲肆毒，混乱中国，而中国以六合之大，九洲之众，一任其胡行而恬不为怪，中国尚得为有人乎？妖胡虐焰燔苍穹，淫毒秽宸极，腥风播于四海，妖氛惨于五胡，而中国之人，反低首下心，甘为臣仆。甚矣，中国之无人也！”
“予兴义兵，上为上帝报瞒天之仇，下为中国解下首之苦，务期肃清胡氛，同享太平之乐。晓谕文武官等，审时度势，献城纳印，早图爵禄。如执迷相拒，许尔绅民缚献，不惟倍赏，且保各处生灵。如官民共抗，兵至城破，玉石不分，悔之何及！顺天有厚赏，逆天有显戮，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听完檄文后，洪秀全顿时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眯起了眼睛，道：“将这份檄文也抄写一份，送去广东，让赵源也看看。”
杨秀清微微一笑，道：“倒也未尝不可，正好也看看他的诚意。”
.......
时间很快来到了十一月，复汉军一路高歌猛进，赵简所率领的第一师接连攻下了高州、琼州、廉州以及广西梧州府，沿途并没有受到太大的阻碍，清军可谓是望风而逃，因此第一师兵临南宁城下后，就暂时停了下来开始修整。
至于第二师在方孟昭的率领下同样也很顺利，接连攻下了惠州、嘉应和潮州府，并以微弱代价击败了福建提督兆麟麾下的五干提标，一路攻下了云霄、广浦以及广州府，堪称取得了不小的胜利。
然而，东西两路的胜利却不能掩盖中路主力所展现出来的风采，韶州一战使得复汉军如愿以偿越过了五岭，攻克了郴州桂阳县，原本双方已经形成了僵持的架势，结果清廷一步调令，将僧格林沁调往了永州方向平乱，结果被太平军打了个大败，也使得郴州方向的清军坐不住，趁着复汉军攻势尚未发起，便直接退到了衡阳。
赵源兵进郴州后，下令近卫师师长游顺德东抢占桂阳州，也是对左近的太平军表示了警告，一旦他们选择越线，那么复汉军将会采取坚决之打击，而这一番命令也被游顺德坚决执行。
至于第四师师长何文慧以及第五师师长刘国清赶到郴州之后，赵源倒没有让两个师急于进攻衡阳，一方面他要压着太平军继续往北走，就得让太平军充当开路的先锋，另一方面第四师和第五师都是新成立的师，还需要加强一段时间训练。
按照预先的规划，黄埔军校第三期学员将会在明年开春后迅速毕业，到时候就可以让他们以见习的身份加入第四师和第五师，在加强两个师的战斗力之余，也为后续的第六、第七以及第八师做人才准备。
实际上，在很多人看来，复汉军的快速扩充且能保持战斗力这一点多少是一个迷，倒不是说人数和武器装备的问题，毕竟拉人头并不困难，武器装备只要前期囤积足够多也还算正常，唯独无法解释的就是训练。
尽管近代战争模式中，快速训练一支军队并不困难，但是指望这支军队能够持续打胜仗，就很不容易，它非常需要人才底蕴，且是那种真正上过战场的人才——光靠军校培养，多少还存在着一些欠缺。
在这一方面，赵源所学习的对象依然是普鲁士，也就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普鲁士军官团，且在这个基础上进行了一定的改动。
普鲁士军官团在战争历史上拥有着相当光辉的一页，甚至从近代战争一直贯穿至二战时期，在德国军队中发挥了极为重大的作用，也成为了许多国家学习的榜样，而这一制度则起源于勃兰登堡大选帝侯时，当时的勃兰登堡大选帝侯开始建立常备军，军队中的军官则都有容克贵族子嗣担任，这些人通常都是家中的次子或者是幼子，不具备继承权，因此便需要到军队内自谋出路，从此也就有一批专门从小学习军事知识的军事贵族。
容克军事贵族们自幼便具备良好的文化艺术教育，且从小就会进去军校学习，拥有深厚的军事理论基础，而且由于普鲁士以军立国，为战而生，常年拥有频繁的战争，也给了这些军官们较多的实战机会，于是这些军官贵族们很快就在战场上拥有了用武之力，逐渐展露头角。
复汉军中的军官培养机制跟这种相似，但是也存在一定的区别，首先军官主要来源有两点，一是立下功劳的基层士卒，他们会进入军校学习，毕业后便能成为军官，其次就是直接报考黄埔军校的军官生，在经过专业学习毕业后，同样也会经过考核成为复汉军军官中的一员。
缺点在于这些人过去的基础并不强，不像容克贵族从小就得到了培养，但是优点在于这些人的可塑性其实更高一些，并且拥有更多的实战机会。
除此之外，赵源十分重视士兵的培养，尤其是基层的班长和排长，他曾经多次在军事会议上强调一点，那就是班长是军队的脊梁，老兵是军队的骨骼。
为此，复汉军正在酝酿着一套士官改革方案，即提拔更多的老兵成为士官，它属于普通士兵跟军官之间的阶层，更加偏重于战场冲锋而非指挥，多少有些类似于古代军队中的先登锐士。
等到方案出炉后，赵源便决定先在第四师和第五师中实践，正好检验检验这两个师的战斗力，不过按照正常的节奏来看，想要拿下衡州，至少要等开春以后。
左宗棠很快将太平军的檄文带了过来，他轻声笑道：“王上，看来那边也是有聪明人，咱们想试探他们，结果他们反过来试探咱们......”
赵源接过檄文看了一遍，若有所思道：“这个时候发檄文，倒也有点意思，他们还存着跟咱们掰掰手腕的心思......既然如此，那就给游顺德下令，得试试他们的深浅，这武器可不能白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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