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反扑来临
欲图大事,身边就必须要有足够的人力可供驱使,其中因为所做的事情不同,又可以分为几个层次,即心腹,肱骨,爪牙,宾客。
宾客,不需要花费什么心思,只需要花钱就可以找来许多,但是这一类人又无法给予信任,只因他们为利而来,也必将会因利而去。
在宾客至上即为爪牙,这一类人的关系就要更深一步,因为他们已经长期以你为主,只要不会严重影响他们的利益,一般都不会离去,但是一旦遇到困难,这些人又很难为你豁出一切,因此信任也极为有限。
爪牙之士,便是肱骨。像这些人就是成就大业的根基,因为他们的目标和利益已经与你高度趋同,几乎绑定在一起,对这些人便可以委以重任,而他们也将会成为你打天下的左膀右臂,轻易不会离你而去。
肱骨之上,则是心腹,而这些人自古以来被称之为死士,他们可以毫不犹豫为你去死,像那些最关键最要紧的事情,就只能交给这些可以托付性命的人,无论胜败荣辱,都不会弃你而去,属于极为难得的一种。
在赵源看来,得人易,得人心难,想要培养出一批可用的死士更是难上加难。
在历史上,能做到这种事情的英雄豪杰屈指可数,这些人也都通过豢养的死士成就了大业,比如司马师阴养死士三千,一出即在高平陵之变中完成了改朝换代。
想要培养出这么一批死士,就得从小开始收养遗孤,给他们进行洗脑教育,再提供吃穿用度,让这些人与社会关系彻底隔离开来,到这一步基本上算是养成,接下来还得培养磨炼他们的能力,经过一系列的训练之后,才能得到这么一批人。
当然,后世已经不流行这一套做法,开始用理念来团结人心,实现了对过去血脉、宗族以及主仆关系的降维打击。但是从更深层的阶级理论出发,理念同样是由利益根基所决定的,背后依然是利益关系。
赵源在心中暗自思忖了一番,开始完善自己的安保公司章程。
由于赵源的恶趣味,他原本想将安保公司命名为黑水公司或者平克顿侦探事务所,但是后来出于低调考虑,取了一个四平八稳的名字,顺安安保公司,对外则是顺安镖行。
顺顺利利,平平安安,很符合国人的审美。
顺安镖行将会分为五个小组,分别是商业组、情报组、人事组、行动组以及总务组,其中商业组主要是对外接洽联络,未来也可以适当接一些对外的业务,来掩人耳目,而情报组则负责收集任务情报,人事组负责协调人力资源,总务组则对内实行管理,以上这些组将都会放在黄埔。
唯独行动组,赵源准备进行单独的军事化管理,第一期行动组成员将会一共招募八十人,前往长洲岛进行军事训练,将来再安排到汇丰行下的各个点进行维护安全。
“八十人,会不会多了点?”
赵志倒不是因为钱的缘故,光靠汇丰行现在的收益养起这些人也是妥妥有余,只是感觉八十人似乎有些太过于招摇了。
说个难听的,很多绿营把总属下都没这么多人。
赵源摇了摇头,道:“无妨,我准备将他们放在长洲岛来训练,到时候封锁四周也就是了,平日里也没人会去那里。”
赵志沉吟了片刻,道:“那你准备找谁来训练?要不要让大哥给你拨几个人用?”
“不用,我准备让亨得勒去招募几个西方军官。”
在这件事上,赵源思考得非常得非常清楚,绿营也好,八旗也罢,本身已经严重落伍于时代,再让这帮人来训练,用的还是老一套战法,打起来根本没用——还不如找几个正儿八经的英军或者法军退伍军官来干这事,好歹这个时代里英法军都还属于战力靠前的欧式陆军。
赵源继续道:“我打算直接从长洲岛的百姓里招募,他们当中的一部分人已经成为了咱们的工人,比其他人要更加可靠,而且这些人平日里不怎么与外人接触,也能最大程度保证隐蔽性。”
赵志满意地点了点头,道:“源儿,你现在思考得越来越全面了。”
赵源继续道:“二叔,接下来是汇丰银行发展的关键时期,咱们不能完全放手给亨特和于连海,必须亲自盯着才行。”
赵志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道:“源儿,咱们赵家可没你想得那么简单,他们有些人想要动一动,那咱们就动一动。”
.......
广州巡抚衙门后花厅中青烟缭绕,两只铜炉上正燃着香,将整个花厅笼罩其中,一股淡雅而不刺鼻的味道若隐若现,令人不觉心旷神怡。
花厅正中,只见两名老者正相对而弈,紫檀木棋盘上黑白犬牙交错,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却让人分不清局势究竟谁占据了上风,一旁还站着两名中年男子,其中一人面不改色,而另一人的眉目间则带着几分谄媚。
“唔,和棋了。”
正在对弈的一名老者放下了手中的黑子,脸上却似乎没有半点失落,道:“和轩,看来你这棋艺越发精熟了。”
说话的老者正是广州巡抚黄恩彤,而与他对弈之人则是广州布政使傅绳勋,一旁观棋的二人身份也非同凡响,那面不改色的中年人则是黄恩彤的幕僚徐一清,另外带着几分谄媚者则正是风头正盛的同顺行老板吴爽官——吴健彰。
傅绳勋神情未变,只是拱手道:“抚台大人实在客气,这不赢方为赢啊。”
黄恩彤顿时放声大笑,头上的花白发辫也随着笑容抖动着,道:“和轩啊,你这话就说得偏颇了,老夫倒不是不想赢,只是年纪大了,思维混沌,早已经不是你的对手了。”
“抚台大人那里话,实在是让下官汗颜。”
傅绳勋说完这番话,便看了一眼吴健彰,道:“抚台大人这般静气功夫,下官也得好生体会。”
吴健彰被傅绳勋这么一看,原本在嘴边的话顿时便吞下了肚子里,脸上浮现出几分落寞之色。
黄恩彤似乎没有看到二人的小动作,轻声道:“在朝廷的眼里,广东一动不如一静,只要没有惹出夷乱,咱们也算是能安稳着告老还乡,临了也算是落了个太平,何必强出头去争先呢?”
傅绳勋若有所思,缓缓道:“抚台大人昔日也曾说过,‘粤患未已,不在外而在内也’,那边最近态度急转直下,怕是这稀泥快要活不下去了,到时候还指不定出了什么乱子,有些人可以跑,可终归苦的还是百姓。”
黄恩彤摆了摆手,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摆了摆手,道:“听说最近那个汇丰行大出风头,连总督府都派人去登门了。”
傅绳勋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道:“仗着英夷的势,还跟那边拉拉扯扯,怕是真以为广州无人了?”
黄恩彤微微一笑,看向站在一旁许久的吴健彰,道:“吴健彰,听说你刚刚从上海回来?”
“启禀抚台大人,小人的确刚从上海回来。”
“听说你跟英夷打交道有一手?”
一听到这番话,吴健彰吓得连忙跪下道:“抚台大人,小人.小人也只是为了一口生计而已.”
站在一旁的徐一清笑道:“健彰兄,大人这话可没别的意思,你别误会,眼下朝廷跟不可避免要与夷人打交道,急缺像你这样的夷才,大人也是想给你一个为大清效力的机会。”
吴健彰顿时一喜,将头贴在地面上,道:“抚台大人但有驱驰,小人定当竭尽全力。”
黄恩彤点了点头,道:“你有这个觉悟,说明本官没有看错你,好了,下去吧。”
“是……二位大人,小人告退。”
吴健彰小心翼翼地爬了起来,他挽起下摆,跟着徐一清亦步亦趋地走了出去。
待二人离开后,傅绳勋有些疑惑不解,道:“抚台,要收拾那个汇丰行何须如此麻烦?下官遣一二差役,便可将其上下全部捉拿。”
“和轩,老夫过去也像你这么想,这些商贾见利忘义,一味赚取钱财,却不知为朝廷分忧,着实该死。可自从对英夷一役后,老夫发觉西方竟是那商贾把持一国大政,竟为蝇头小利悍然出兵我大清,以全商贾之利,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黄恩彤轻轻叹息,眼神中透着些许复杂的意味。
在鸦片战争结束后,被打垮了骨头的绝不只有两广总督耆英,还有以黄恩彤为首的一大批官员,像黄恩彤就在投降派中扮演着‘智囊’的角色,还为此写了‘抚夷论’等理论,本质上与耆英并无区别。
正因为如此,黄恩彤在面对具备英国背景的汇丰银行时,多少有些束手束脚,他继续道:“老夫以为,既然西人讲究在商言商,那咱们就不能像过去那样做事,否则只会授人以柄,倘若英夷以此为借口再次掀起动乱,只怕你我在朝廷面前也没办法交代。”
听到这里,傅绳勋有些不甘心地叹了一口气,悲凉道:“没想到小小英逆,竟钳制我等动弹不得,实为奇耻大辱。”
他用力地拍了一下棋盘,只听见‘啪’的一声,上面的黑白棋子便顿时如雨点一般散落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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