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输不起
“啊……我要杀了它们,我要把害我输钱的罪魁祸首给干掉。”扬起右手的同时,陆元宝的嘴里亦在大声嚷嚷。
但是,周边的这些人眼明手快,见陆元宝要动手,分秒间功夫便把他给拉开了。
“你在开什么玩笑?下注本来就有赢有输,你怎能怪到无辜的蛐蛐头上?”有个壮汉抬腿踹了陆元宝一脚,眼中的嫌弃毫不掩饰。
“我最烦你们这种道貌岸然的人,赢钱的时候笑嘻嘻,输钱的时候苦唧唧,还好意思把所有责任怪罪到别人身上。一句话,输不起就别来玩呀。”
由于对方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加上陆元宝方才没有任何防备,所以直接被踹倒在地。
他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起来后,竟然挥动着拳头,准备揍这说话的壮汉一顿。
“哎呀,自己把钱输光了,居然还敢耍赖卖刁。想不到你们读书人,也这么不讲道理。”
抬手一巴掌甩过去,壮汉精准无误地抽了陆元宝一个耳光,将他打得眼冒金星。
这可不得了,本来就觉得自己憋了一口气的陆元宝,挨了这巴掌之后,更是找到了宣泄的由头。
打是打不过,但他到底随了母亲何翠娥,在骂人这一块还是有点儿天赋的。
当即,各种难听的话语从他的嘴里冒了出来,让一众人目瞪口呆。
陆元宝竭尽所能,把毕生知道的各种脏话都说了出来。不可避免地,他还问候了对方父母的生殖器官和老祖宗。
自然而然,部分性子急的人没有惯着陆元宝,直接出手暴打,用拳头让他闭上了嘴。
有两个人还逼着陆元宝当众下跪,向大家磕头认个错,不然这事没完。
但钱已经被输光光了,自己还被暴打和羞辱了一顿,陆元宝又怎么可能妥协呢?
他的破嘴越嚷越厉害,各种脏话层出不穷。他还表示自己不怕死,对方要是有种的话,就直接把他打断气呗。
本来来这里赌钱的人,就没有几个是好东西。既然陆元宝都开口讨打了,他们当然要成全他呀。
于是,众人的拳头和脚齐飞,陆元宝就像个球一样,被人踢来踹去,惨得不得了。
陆贵根和陆俊才还是挺讲义气的,事情都发展到这个地步了,他们不仅没有把陆元宝给抛下,甚至还冲过去帮他挡拳头。
不可避免的,他们很快就被人打得鼻青脸肿,全身骨头像散架了一样。
二人不停地苦苦哀求,加上他们又是读书人,真要出了人命也不好搞。对方见好就收,没有真的下死手。
不过,回想到陆元宝方才要陆贵根把那七十多个铜板掏出来,某些人又放话了。
对方说陆元宝今天的所作所为,将大家给惹火了,若是不掏点钱出来买酒赔罪,他们三个休想完完整整地离开。
尽管不乐意,但此刻无比卑微的陆贵根,还是老老实实地把那七十多文钱给交了出来,并向大家抖了抖空荡荡的荷包。
毕竟钱是身外之物,以后还会有的。但真要缺胳膊断腿了,他们的下半辈子也注定毁了。
仿佛逃离狼窝一样,陆贵根和陆俊才搀着有气无力的陆元宝,连拖带拽将他带离了这个鬼地方。
结果这时候,他们才发现天色已经黑了。牛车车夫因为迟迟等不到他们,又急于回家,便直接回去了。
陆贵根和陆俊才挨了一顿打,虽然没有陆元宝严重,但也是这里痛那里痛,身上就没有哪块地方是舒服的。
当然,天色一变暗,镇上便没有了牛车,周边皆变得冷冷清清。
街道上为数不多的行人们,全都行色匆匆,准备归家吃饭。
在身上受伤、且没有牛车的情况下,单纯靠走路回陆家村,是极其艰难的。但是,他们也没有第二种选择。
好巧不巧,他们走了一段路后,竟然被同样走路回家的陆福生给追上了。
倘若陆元宝三人处于健康状态,陆福生无论如何也不会搭理他们。可见他们被打得这么厉害,陆福生最终还是心软了。
考虑到夜路不好走,陆福生花了个铜板向路边的人家买了根蜡烛,让陆俊才拿着照明。
他先是背着陆元宝走了一长段距离,但因为实在是太累了,他的体能又有限,所以只能和陆贵根、陆俊才轮流搀着陆元宝走。
幸好走着走着,他们跟迎面走过来找人的李雪梅等人给遇上了。不然的话,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陆元宝带回家……
“可恶,实在是太可恶了!光天化日之下,那些人居然敢肆意打人,他们到底还讲不讲王法?我还是那句话,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何翠娥一脸愤慨,恨不得亲手把那些伤害陆元宝的人给剁了。
“娘,那你想怎么办?”陆宝珠一脸担忧地问。
当然,陆宝珠脸上的担忧都是装出来的。事实上,她的心底在暗自偷笑。
陆宝珠老早就看陆元宝不惯,觉得他仗着家里人的溺爱,没少欺负自己。不出意外的话,未来他还会一直这样。
眼下有人收拾了陆元宝一顿,把他打得面目全非,就跟个大猪头似的,陆宝珠怎么会不高兴呢?
何翠娥已经想到了解决的方法:“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报官,把那些人狠狠收拾一顿呀。我们是没那个本事,但我们可以去松竹书院,让书院的山长代为出头。”
“我就不信了,自己的学生被人当街殴打了,松竹书院会没有一点反应。我明日一早就去书院候着,若是这个问题不解决,我就一直赖在那里不走。”
陆元宝知道,在报复他人这一块,何翠娥绝对会说到做到,不轻易善罢甘休。
她既然说了要去松竹书院找人给他出头,必定会坚持到底,直到目标达成。
因此陆元宝又气又慌,生怕何翠娥把这事给捅了出去。那样的话,所有人都会知道他都干了什么好事。
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平静,陆元宝艰辛地开口了。
“娘,我们这种没有能力的普通人,是无论如何也斗不过人家的,你还是别白费心机了。”
“再说了,你就算有本事把他们教训一顿,那接下来又如何?我以后还要不要去镇上了?你就不怕他们秋后算账,直接把我给打死?”
尽管陆元宝没有说错,但何翠娥还是异想天开:“实在不行,就让官府把那些地痞流氓给关起来,让他们吃一辈子的牢饭。”
这话说出来之后,不说陆元宝三人了,便是最没见识的陆宝珠,也忍不住插嘴了。
“娘,你以为官府是我们家开的,还是我们家亲戚开的,什么都听你的?我们家就这情况,哪怕想拿些钱出去打点,也是无能为力,你怎么会说得出这般好笑的话?”
重重地叹了口气,心有不甘的何翠娥,终究还是认命地闭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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