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 树下的男孩
注视着这吃糖后变得清晰的世界,陆禹突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看台上的男孩,他强烈地想要接近对方。他下意识地加快脚步,朝着篮球场走去,但是就在这时,周围突然传来一阵吵闹之声,不知道从哪来了许多身形,突然从他的身前跑过,他们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差点撞到行人,甚至没有去看陆禹一眼,只是自顾自地穿越了他视线。
这些学生的身形有意无意地阻止了陆禹走向篮球场,让他的脚步不得不停顿下来,而男孩的身影也被淹没在其中。
陆禹费力地挤出人群,正要继续向前,又有另外一群列队的学生从他面前奔过,他看不清这些人的面容,但他们同样有意无意地阻挡了他的视线,当这些人消失的时候,篮球场上的比赛已经结束,成群的学生涌了出来,当这批学生离开,陆禹再次看向看台,男孩的身形已经不见了。
“陆禹?陆禹?”
听到身后的喊声,陆禹转过头,看到余微气喘吁吁地追赶过来。
“发生什么了,怎么跑这么快?”
“你们看见了吗?”
“看见什么。”
“看台上。”陆禹抬起右手,指着右侧的角落,“就在那个地方,刚才有一个人。”
余微朝着那里看了看,“什么人?”
“一个男孩,可能是这里的学生,但他没有穿校服。”
余微疑惑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对面的看台,因为比赛结束的缘故,原本观战的人群已经快速地散去了,显得有些空荡。
“你说的人,在哪里?”
“不知道,刚才还在那个地方。”陆禹自己也觉得有些奇怪,“然后我被挡了一下,再看就不见了。”
刚才那些突然出现,遮蔽视线的人群,无论怎么想,都给人一种刻意的感觉。那几群学生,出现得那样突兀,又离开得那样迅速,似乎他们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阻止自己注意到那个神秘的学生。
“不见了?”余微马上露出警惕之色,看向四周,操场和篮球场周围还有不少正在走向教学楼的学生,他们的身上都穿着青山中学统一的校服,如果有人没穿校服的话,应该很容易分辨出来。
他们的目光在人群之中搜索了很长时间,并没有发现这样的学生。
那个人影,就如同幽灵一样,无意间出现,又突兀地消失。
刚刚才停歇片刻的雨,又开始下了。
胖子抬起头,就在这片刻时间,他突然发现,原本就阴云密布的天空,变得更加晦暗。
就像是,快要天黑了一样。
雨越下越大,很快打湿了衣服,还没有进入教学楼的学生都加快了脚步,奔跑起来,陆禹突然发现,原本清晰的视野,再次逐渐变得模糊起来,而这时,嘴里的水果糖也几乎完全融化了。
一阵刺耳的铃声再次响起。
陆禹猛然一惊,被这个神秘的学生吸引,他竟忘记了下午上课的时间。
当他抱着教案和资料,有些狼狈地赶到初二三班的教室门口时,王老师已经站在教室门口,脸色流露出不悦的神色。
“陆老师,你迟到了。”
“对不起。”陆禹抹了一把额头上的雨水,有些后悔方才的大意,竟然在第一天就出现了这样的纰漏。
幸好的是,对方似乎并不打算深究,只是垂下目光,“下次注意,学校的规章,不仅学生要遵守,作为老师,更要为大家做好榜样。”
“我会记住的。”
“那我先走了,你接着上课吧。”
说完之后,王老师抱着资料夹,转身朝着走廊深处走去,陆禹看着她的背影,吐出一口气,正准备走进教室,突然之间,脚步却是顿住,目光再次看向了走廊之上。
在王老师的身后,一条长长的黑影拖曳在走廊上,虽然外面下着大雨,天色十分昏暗,但是在教室和楼道之中,都安装着明亮的日光灯,明晃晃的灯光照在人的身上,每一个人的身旁都投下了深黑色的影子。
陆禹目送着对方离开,但是,瞳孔却在不断收缩,紧抓着教案的五指,指节因用力而渐渐发白。
教室有灯,走廊上也有灯,照射在人的身上,很自然地留下了影子。
在路过教室门口的时候,因为里面的灯光比较明亮,照射到人的身上,影子就显得有些深。
而当走路的人走过门口,走廊上的灯光就取而代之,随着光线变弱,人的影子,原本应该变得淡一些才对。
但是他却注意到,王老师身后那漆黑如墨的影子,自始至终,从没有发生过任何变化。
也就是说,不管教室或者走廊上的灯光如何变化,这个女人的影子,并没有随光源改变,而是如同实质性的东西一样,紧贴在地面,跟随着她向前走去。
有没有可能,那其实根本不是影子,而是一种,看起来像是影子的东西?
王老师……知道自己的影子有问题吗?
转眼之间,王老师就消失在了墙角,那道漆黑的影子,也随之离开视线。
是错觉吗。
陆禹不相信。
他明明记得,昨天不是这样的。
是“吃糖”的“后遗症”?
总而言之,要格外留意这样的东西。
陆禹定了定神,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走进明亮的教室开始授课。
从窗户里很快传出郎朗的读书声,虽然一切如初,但是陆禹总觉得,一切又好像发现了变化,比如,仿佛不经意间从书本后来露出的,一双双带着探寻意味的眼睛,悄悄地瞥向自己。
在下午时间的后半段,陆禹布置了一个随堂测试,教室里顿时安静下来,只有沙沙的书写声成为唯一的声响。他走下讲台,从一排排桌椅间走过,目光不时落到某个学生的课桌上,似乎正在观察对方写下的答案是否正确,但余光却瞥向地上的人影。与此同时在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念头。
这些影子会不会也有问题?
尽管这些黑影老老实实地贴在地面上,为了谨防万一,陆禹也选择了尽可能地避开,时间在安静中流逝,下课铃声再次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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