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寿师长和全师官兵在一起
自从寿元上任了，军官们就感觉日子不好过了，特别是同盟会的那帮军官。
这些天，士兵们只见因为士兵代表大会的成立而兴奋不已，士兵和长官们每天一到休息时间就分别聚在一起，坐着阅读最新的《真理报》，不识字的士兵就由认识字的士兵当着大家的面朗读出来。
许崇智指着一篇名为《贯彻师长关于落实民主集中制的重要指示》说道：“这个阎老西真是不要脸皮，亏我还和他是同学！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能说呢，你看看，这是人能写出来的文章吗？我给你念一段：
栖山曾留学东洋，对西方民主曾深信不疑，认为唯有西方民主才能拯救中华，但在上次大会开完之后，我深深为自己以前的浅薄感到羞耻。原来西方民主是如此的虚伪！用师长的话来讲就是双重标准，这种民主绝对不是我曾经所追求的民主！师长为我们描绘了真正的民主，我相信，只有民主集中制才是真正的民主！
全师官兵在日常军事生活中必须······
你看看，这要不要脸了？这完全就是捧臭脚吗？他还是真理报的主编呢！”
唐尧点点头，也嫌弃的说道：“没错，这个阎老西一声不响的率先交了稿子，简直是不把我们这帮老同学放在眼里！你说的那个不是最气的，你看看第二版，也是阎老西写的《关于第一次军事民主会的纪实报告》，这里面有一段是写我的，我给你念念：
在师长指出西方民主的虚伪性时，我们的军官唐尧对此极不认同，他认为女人与男人就是不一样的，这种言论暴露了唐尧的虚伪，一方面追求自我以上的民主，一方面对下面民主的需求视而不见，这时封建贵族的专制思想，是应该由全体官兵共同抨击的思想，我再次也希望唐尧同志能够改正错误思想，早日回归真正的民主上，为民族为国家建立功勋。
你说说，这话是人说的吗？我都已经交了读书感悟了，都已经承认错误了，这个阎锡山怎么能这样呢？”
许崇智点点头：“嗯，太无耻了！诶？不对啊，好你个唐尧，原来你也交了感悟啊？说好的一起不交呢？”
唐尧发现自己说漏嘴了，连忙拉着一直在旁边看戏的李钧：“老李也交了！”
李钧这才不好意思的点点头，许崇智急了：“你们怎么都这样啊？不会就我没交吧？这下惨了，师长不会记住我的名字了吧？”
孙培芳说话了：“老许你别急，我还没写好，我们一起交！”
许崇智感觉看到了亲人，“眼泪汪汪”：“看看，什么叫做战友啊！这才是厚道人！”
第二天，真理报上发表了唐尧的感悟，唐尧在这篇文章里痛斥西方民主的虚伪，表示自己之前思想浅薄，认识不够，今后愿意在大家的监督下改正错误思想，紧跟师长的步伐。
许崇智看着这篇文章，摇摇头：“老唐啊老唐，亏我以前认为你是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没想到你也这样。”
唐尧不愿搭理许崇智，一脸的我已看穿一切盯着许崇智。
第三天，许崇智的感悟也发表出来了，这篇更夸张，先是指出自己思想的错误，然后再踩了踩唐尧，说是自己一定和这种思想划清界限，同时宣称自己明白了民主集中制是真理，愿意终身追随师长，坚决在军事训练中贯彻落实民主集中制。
几人看到了这篇文章用鄙视的眼神看着许崇智，许崇智回击了：“别用这种目光看着我，老大别笑老二！大家都一样！”
唐尧用肘子轻轻戳了戳许崇智：“你不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吗？”
······
寿元看着活跃的训练场，脸上不禁露出了微笑，这才对嘛，水不活的话就死气沉沉，要动起来才会有发展！世界是运动的嘛！
羊群效应名不虚传，只要有人带头，慢慢地这么做的人就多了。
而这么弄的效果是明显的，接受过西式教育的军官们确实开始反思西方的民主制度，越想越觉得寿元说的很有道理，而士兵们虽然大多数人不认识字，但是在选出来的士兵代表的帮助下也知道了什么是民主集中制，也知道了军事民主。
民主甚至成为批评标准，在士兵中间现在对于有的士兵不听劝，大家就会批评他“很不民主”，民主化运动在士兵之间开始爆发，一下操大家首要的就是听代表们念报纸，听听上面的长官们是怎么谈论民主的。
后来更有史学家评论中国的真正民主运动是从一群不识字的大头兵开始的。
宣统元年腊月二十，在《真理报》上酝酿已久的教导师第二次军事民主会正式开始。
这次会议与第一次不同，这次会议吸收了士兵代表委员会的部分代表参与，这次会议将讨论表决《教导师纪律条例》，会议由教导师师长寿元主持，阎锡山担任大会书记员。
首先，寿元请集体起立，宣布会议开始，参会者齐声喊出“为国死战！为人民服务！”的宗旨。
随后，师长寿元请参会者发表意见。率先发表意见的士兵代表王玉杰，王玉杰指出：
“《条例》的内容是完全正确的，经过长期的讨论，我所代表的士兵一致同意修改后的《条例》内容，但我仅代表个人发表看法，鉴于我师士兵文化程度不高，希望能简化条例，提炼出士兵所要遵守的核心内容，以便更好地贯彻落实。”
在士兵代表王玉杰发表完意见后，师长寿元表示赞同，并对代表王玉杰的想法表示认可，当场提出了教导师纪律条例的核心十一条，师长称为“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即：
“三大纪律：一切行动听指挥；不拿群众一针一线；一切缴获要归公。
八项注意：说话和气；买卖公平；借东西要还；损坏东西要赔；不打人骂人；不损坏庄稼；不调戏妇女；不虐待俘虏。”
师长的这番总结高度概括了条例的核心内容，受到了与会者的一致称赞，并且当场写为《条例》的总则。
本次大会充分发扬民主，贯彻民主集中制的原则，受到了教导师全体官兵的一致拥护，大会还讨论了其他事项。
当士兵们隔天念到《真理报》上的头条时，一名士兵明悟了，当场说道：
“这个老王有水平啊！他可真有出席，能够在真理报上留名欸，要知道之前只有那些军官们才可以在真理报上留名的。
我要学写字！我也要上报纸！”
一时间“我要学写字，我要上报纸”成为一句响亮的口号。
寿元今天来到王玉杰所在的连队和官兵一起训练，在训练间隙询问官兵：
“你们谁能背出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
士兵们纷纷举手，这些天训练的时候，长官们都是要求大家一边练一边背的，早就烂熟于心了，现在有机会在师长面前露脸纷纷踊跃参加。
但张伟不是这么想得，他巴不得看见师长看不见他，躲在后面假装举手，谁能想到，师长就点他了，张伟有些紧张，寿元上前主动去握了握张伟的手，拍拍张伟的肩膀：“小伙子，别紧张，大家都不会吃人！”
这下，全队官兵纷纷大笑，张伟脸色虽然变红了，但是也鼓起了勇气：“报告师长，三大纪律是指一切行动听指挥；不拿群众一针一线；一切缴获要归公。
八项注意：说话和气；买卖公平；借东西要还；损坏东西要赔；不打人骂人；不损坏庄稼；不调戏妇女；不虐待俘虏。”
寿元在张伟背完之后带头鼓掌，“大家都鼓励鼓励张伟同志，这不背的挺好吗？下次别像个受气小媳妇一样躲在后面了，要踊跃点，知道吗？”
众人发出善意的笑声，并且纷纷鼓掌，在掌声中，张伟感受到从未感受到的东西，一种名叫“集体”的东西开始发芽了。
第二天，这件事情上了《真理报》，张伟的名字首次出现在了全师官兵面前，若干年后，张伟元帅接受《真理报》的周年纪念采访时说：“我一生上过无数次报纸，但是那次上报纸最让我怀念。”
这样的事例不断地发生，每天寿元都会选择一支队伍和他们一起训练，众人在师长的陪同下训练，都感觉浑身充满了莫名的力量。
宣统元年十二月二十九，全师官兵肃立在检阅台前，今天，寿元将正式授予各部队战旗，授予各军官教导师专属军衔和任命书，以及授予士兵军衔。
老规矩，寿元站在主席台上进行简单开场：“一个半月了，现在我在此恭喜你们，你们正式加入教导师，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真正的教导师的一员！但是，这只是你们从军生涯的开始，你们还只是个新兵，并不是军人，离军人还差着远！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这个年大家不能回去，我也不能回去，我在这里陪大家一起过年！”
说到这里，士兵们发自内心的鼓掌：这些日子，师长不是最开始想象的那样高高在上的神像，而是每天和我们一起训练的人，活生生的人！
师长也会累，师长也会流汗，师长有时候也会和大家一起叫苦连天。
用师长的话来说，他和我们一样就是我们教导师这个大集体中的一员。
他就是我们当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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