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前因后果


  还有那个丰萱萱,到底是什么人?

  为什么处心积虑的将众人骗到那口血棺前?

  那口血棺又是什么?

  小汪一直照顾着慕慕,一直陪慕慕到晚上才离去。

  小汪刚走,离玥就出现了。

  离玥茫然的站在慕慕面前,“慕慕,你怎么伤的这么重?”

  慕慕无奈道,“被人算计了,没事,对了,赶紧跟着小汪吧。”

  离玥虽然还是不太愿意,可她似乎更不愿意违背慕慕的话,所以慕慕说完后,她点了点头,就消失在慕慕的面前。

  病房里又重归了寂静,慕慕舒了口气,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不知不觉中,又睡着了。

  睡的迷迷糊糊中,慕慕似乎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的名字。

  那声音好像是程寂无的…

  救命?

  慕慕猛然睁开眼睛,病房里的灯依旧开着,可慕慕原本就不安的心更加不安起来了。

  可惜慕慕浑身都动弹不了。

  思索之下,慕慕忽然想到了床头的背包。

  于是慕慕用头按响了床头上的呼叫器,没一会儿,一个护士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怎么了?是有什么不舒服吗?”

  慕慕有些抱歉的道,“护士姐姐,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护士笑了笑,“可以啊,什么忙?”

  “护士姐姐,帮我把床头柜子里的背包取给我吧。”

  护士点了点头,交给慕慕后,慕慕道了声谢后便离开了。

  而慕慕则将阴阳鞋倒扣反放在地上,开始入定。

  入定后,当慕慕踏出病房门时,居然碰到了一个慕慕怎么都没想到的人。

  伞红儿。

  她居然跑医院来了,依旧是打着那把红伞,那身红色嫁衣,这让慕慕一直很奇怪,却又不忍问出口。

  她望着慕慕,“慕慕,你这是要去哪儿?”

  慕慕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焦急的问道:“程寂无、程娅两人怎么样?当时是你救的我吗?”

  伞红儿带着复杂的眼神望着慕慕道:“你似乎很担心他们。”

  慕慕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伞红儿挣脱开慕慕的手,缓步走进病房里道:“那是血棺,我只能救下你。”

  慕慕心下一沉,难道……

  慕慕快步走到她身边,一把抓住她的胳膊,颤抖的道:“难道他们已经……”

  慕慕紧紧的握着她消瘦无骨的胳膊,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慕慕拥有哪怕一丝挺住的力气。

  伞红儿静静的望着慕慕,轻轻的叹了口气道:“其实也不一定,青朝虽然已经亡了一百多年,可毕竟龙柱还在,程家兄妹又都是身负大气运的人,可能不会那么轻易死的。”

  听到她这么说,慕慕原本紧绷着的精神才稍微放松了些许。

  可只要一天没见到他们,慕慕就无法真正的安心。

  她轻轻的拍了拍慕慕紧攥着她胳膊的手道:“过去坐吧,我跟你说说血棺的事情。”

  慕慕深吸了口气,点了点头。

  她将红伞收起,慕慕和伞红儿并肩坐在床边,记忆中,似乎只要这个时候,她才会收起那把红伞。

  望着那把红伞,有时候慕慕就在想,如果当初那个女人不把它借给自己,会不会就是另外一种情形呢?

  可惜这个世界没有如果。

  随后她将血棺的前因后果详细告诉了慕慕。

  事情大概是这样的。

  关于那口血棺,得从青朝的潜龙年间说起。

  那年西南道大旱,坊间颗粒无收,饿死了不少人。

  当时汗营有一个叫李淳朴的军人,因为偷窃了皇粮救济家里,被判斩刑,而行刑的刽子手则是他至友卫仲。

  那卫仲是当地有名的快刀手,手起刀落,头滚地,方见血。

  行刑时,李淳朴乞求卫仲能够饶他一条性命,当时卫仲犹豫再三后,小声对他道,“兄弟,你闭上眼睛,等下我说让你跑,你就拼命的往前跑!干万别回头,跑到哪里你就在哪里安家,以后也不要再回来!”

  李淳朴当时感激涕零的点头,于是就闭上眼睛,等待着卫仲的指令。

  大约等了两三秒钟后,跪地的李淳朴就听到身后低吼了声,“跑!”

  他哪里敢犹豫,闷着头就拼命的往前跑,这一跑居然就再也没有停下来,因为他感觉到只要停下来,自己就会死。

  他就这样跑啊跑啊,这一跑居然就跑到了一座大山里,昏厥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后发现自己被山里的老猎户给救了,他本就不是坏人,想着自己家里可能一辈子都回不去了,就在山里跟着老猎户一家生活。

  后来还跟老猎户的女儿成了亲,就这样,他在那座大山里安家了。

  一直到二十年后,他跟老猎户女儿生的大儿子也就二十岁了,他就想着时隔了这么久,自己那档子事情应该已经过去了,于是就带着大儿子不远干里回到西南道去找家里的亲人。

  可当他回到记忆中的家时,发现家里人都因为自己的的拖累,在那几年大旱中饿死了。

  伤心之下,他就想着找到当年放了自己一条生路的至友卫仲,报答感谢。

  然而,当他跟附近的人询问时,正好在一间铁匠铺前遇到了以前在一起当兵的卫绒,这卫绒正是他至友卫仲的堂弟。

  当时那卫绒并没有认出他来,他就上前给人家打招呼,卫绒疑惑之下,询问了他的姓名,听了以后脸色大变。

  李淳朴跟他儿子也没明白怎么一回事,卫绒再次打量他之后,询问着,“那你这些年都去哪儿了?”

  他叹息道,“一言难尽啊。”

  卫绒再三犹豫之下,将两人留在了铁匠铺中,“罢了,你们等等,我去帮你们找我兄弟。”

  父子二人就在铁匠铺子里等,这一等就是两三个时辰,卫绒才姗姗来迟。

  李淳朴赶忙上前询问,“怎么样,卫兄怎么没来?”

  卫绒脸色有些不太自然道:“卫仲说在城外的乱葬岗里约你前去相会。”

  李淳朴本想着这卫绒跟卫仲可是兄弟,跟自己那也就是兄弟,于是也不疑有它,带着儿子就去了城外的乱葬岗。

  远远的就看到一道身形眼熟的人站在乱坟中,不是卫仲还能有谁。

  李淳朴顿时就激动不已,领着儿子小跑着过去,就准备给恩人磕头道谢。

  却没有想到,被卫仲一句话给问住了:“淳朴,当年我不是对你说过让你永远都不要回来吗?你怎么就不听呢?”

  李淳朴尴尬的笑了笑说:“老哥,我这不是想着这么多年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嘛,其一是带着孩子回来认认家,没成想家里人都不在了,其二然后就是过来感谢你当年的恩德。”

  卫仲听了叹气道:“淳朴,其实当年我骗了你,你已经死了!”

  这话一出,李淳朴跟他儿子顿时大惊。

  李淳朴完全不明所以,讪讪的笑着说:“老哥说笑了,我这不是还活的好好的嘛,大儿子都这么大了。”

  卫仲又叹了口气,伸手指了指三人面前的坟道:“这就是你的坟,还是我葬的你,不信你挖开看看。”

  李淳朴的儿子被卫仲的话给吓到了,可李淳朴毕竟是行伍出生,哪里会相信卫仲这番话,还以为他是诓他的,脾气上来了,说挖就挖。

  卫仲似乎是早有准备的,带来了锄头铁锹啥的,李淳朴就带着儿子把那坟给掘开了。

  随后就挖出了一口白木棺材,李淳朴正要撬开时,卫仲有些犹豫了,沉声道:“等一下,兄弟,这棺材你还是不要开了,就此离开吧,我就当没见过你!”

  李淳朴本身就是个喜欢抬杠的人,“那怎么行,既然老哥你说里面埋的是我,那我今天就一定要看看。”

  说罢就拿着铁锹把棺材给撬开了!

  而当他看到棺材里躺着的人时,整个人浑身剧烈的一阵颤抖,随后凄厉的惨嚎了一声,扑倒进棺材上,化为了一滩浓血!

  卫仲沉沉的松了口气,而李淳朴的儿子却傻眼了,他爹这咋就忽然间死了呢?

  哭着喊着,“啊啊!卫仲叔,我爹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

  卫仲这才把实情告诉了他。

  “事已至此,我就实话告诉你,其实当年我真的是骗了你爹,其实只是想让他死的时候留有一丝求生的希望,可他没想到的是,他的求生欲望会那么强。”

  “而当时逃跑掉的其实并不是他本人,只是他求生欲时的一股精血。也是那股精血支撑着他跑下去的。”

  “照理说,他应该会一直往前跑下去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停了下来,而且还化为活生生的肉身,结婚生子了。”

  “可就算是这样,他也并不是真正的人。所以当他亲眼看见自己真的已经死了以后,那股求生欲也随之消失,重新化成了一滩血。”

  李淳朴的儿子闻言这一切直接吓坏了。

  如果自己的父亲并不是真正的人,那自己又是什么?

  犹豫再三,卫仲帮着李淳朴的儿子将李淳朴的棺材连带着人给送回了家,但是并没有将这件事情给说出来。

  好在李淳朴打开自己的棺木后化为脓血,随即尸骨也迅速腐烂。

  这件事情就这么给瞒下来了。

  一家人哭哭泣泣的准备给棺木下葬时,忽然发现棺木居然不停的往外面渗着血,把大家给吓坏了。

  卫仲跟李家大儿子都是知情人,特别是卫仲,他是个有大阅历的人,看出来这事情不一般,就嘱托李家的人将棺材赶紧烧了。

  可那个年代很少有火葬,火葬对于当时的人来说,视为不祥的。

  所以就没同意,无奈卫仲忽然想到了一位名叫汪叽子的老友,就连夜离开了山里,去找汪叽子。

  远跋了几百里的路,来到了位于肥县的市集上的一家花圈铺子,找到了这位叫汪叽子的老友。

  这汪叽子其实表面上就是个扎纸匠,扎纸人做花圈一类的,可其实不然。

  卫仲跟他相识很久,知道他的本事,那是文能知身后事,武能以一敌百十。

  最为重要的是他有一手祖传下来的方术,能化腐朽为神奇。

  这以前他是见识过的。

  汪叽子一见卫仲风尘仆仆的赶来,就知道有事情。

  卫仲将事情的原委这么一说,汪叽子没出声,只是匆匆的收拾了点东西,告别了家人后,就跟着卫仲来到了山里。

  可当两人回到山里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尸从祸乱,血从棺出又入棺。

  此时,村里就开始不停的死人,一打听,都是深夜里无故身亡的,第二天发现时整个人都变成干尸了。

  村里人就去李家闹,认为是李淳朴变成僵尸干的,就强行打开棺材,发现那李淳朴的尸体早就已经变成骨头碴子了,这又何从僵尸一说。

  直到卫仲带着汪叽子赶到山里时,已经是十天以后了。

  村里死了好几十人,剩下的都吓跑了,说来也奇怪,唯独这李家人一直都很平安,众人就觉得是李淳朴在佑护他们。

  卫仲带着汪叽子赶到李淳朴家里,当两人望着躺在堂屋里的血色饱满的棺材时,汪叽子脸色就一沉,对卫仲说道:“这棺材不得了,怨气重的很,村里死的人八成就是它干的。”

  这话一出,被李家的人听到了,特别是李淳朴的媳妇,顿时就生气了。

  “哼!怎么可能是我男人?!他都变成骨头碴子了,还怎么害人?”

  汪叽子也没出声,就从背着的包袱里取出了一张黄表纸,单手快速的折成了一只老鼠,放在了那血棺之上,就见那纸老鼠噗嗤一下燃烧成了一朵蓝色火焰,啪啪的在上面烧着,。

  然那棺材似乎还没什么异样,可那蓝火一烧就是一刻钟,那血棺开始忍不住缓缓的颤抖了。

  就在众人惊恐之下,从棺材里忽然伸出了一只血红的手一把将那蓝色火焰给扇掉在了地上,消失不见。

  这下李家人吓的都没话说了,顿时没了主见,汪叽子露的那么一手,大家都视他马首是瞻,询问该怎么办。

  汪叽子望着血棺凝重的道,“也不是完全没办法,但是我们这点人肯定不行,起码得再找二十八个年轻力壮男子的帮衬着,而且这二十八个男子必须都得是童男子。”

  卫仲点了点头,“行,这事儿交给我。”随后也不知道是不是使了银子,不到半天的时间就从山外找了二十八个男子过来。

  汪叽子看了看后,安排卫仲他带他们去之前来的时候,路上选好的一处地方,按照二十八星宿的方位盘膝坐好。

  随后他用了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扎出了七个纸人,纸是自己带的,竹篾山里并不缺。

  从包袱里取出亲带的七彩盘丝绳,又让李家人找了四根烧火棍子。

  天黑后,李家人全部回避。

  汪叽子就趁着夜色,操纵纸人抬棺,纸人抬棺也是有讲究的,七彩盘丝绳以星盘方位盘在血棺之上,又以烧火棍套之。

  纸人呈北斗星位抬棺,头顶一朵纸老鼠烧后的蓝色火焰。

  纸人听锣起灵。

  步伐又以铃为准,前后大约又用了半个多时辰赶到了卫仲等人等候的那处吉地。

  当时盘膝坐在地上的那二十八名男子屁股都要坐麻了,不过想着这钱倒是也好挣的,挖个坑入个棺就行。

  只到众人听到铃铛悠悠声,看到七个头顶蓝光的纸人抬着一口棺材过来,都吓傻了,开始害怕起来,有的都准备跑了。

  被卫仲用银子给硬生生的压了下去。

  害怕是正常的,活那么大岁数谁见过纸人抬棺呢。

  而且还是头顶着鬼火的纸人。

  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于是那二十八名男子就战战兢兢的盘坐在地上,望着七个丧气沉沉的纸人将棺材抬到了之前他们挖好的坑前。

  汪叽子松开了手中的铃铛,对着众人喊道,“诸位,这是血棺,横落就会死人的!咱们现在算是拴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了,不过你们也别害怕。只要按照我说的做,大家都是安全的。现在我再问你们一遍,你们都是童男子吧?”

  众人战战兢兢的点头,汪叽子扫视了一眼后,脸色一沉,从人群中揪出了一人,沉声道:“你到底是不是?”

  那人眼神有些躲闪,一旁的卫仲脸色骇然,大骂道:“好你个鳖孙,骗你爷爷!”

  随后上前就是一掌,将那人给打昏在地。

  这下可糟了,原本准备好的二十八个人,就只剩下二十七个了。

  无奈时间已经不等人了,汪叽子只好现扎了个纸人代替,勉强凑了个二十八星宿。

  北斗起灵,星宿镇棺。

  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汪叽子摇铃,七星纸人抬棺入土。

  一切都是设想中的顺利,然而就在血棺入土一半时,之前被卫仲一掌打昏过去,那个滥竽充数的家伙,居然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撕毁了盘膝地上的那个纸人。

  纸人在外力之下,瞬间化为了一簇淡白色的火焰,将那个年轻人烧为灰烬。

  这突发发生的一幕,是汪叽子跟卫仲众人始料未及的。

  原本安排好的二十八星宿镇棺阵,突然就被这么破了。

  随后就见那北斗七星位的纸人噗噗噗的相继化为了一朵朵白色的火焰后,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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