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1章 化蛟

　　

诛杀决带着毁灭气息的符纹波动，在颠倒的八卦阴阳形成的巨大冰幕下，浅紫色的闪电像散落的水晶脉矿一样迷人，转瞬间噼噼啪啪的电弧越来越稠密，天道威压也越来越恐怖。

大蛇凶狠的盯着眼前显得矮小的老头，又看了眼不远处的草丛，在紫雷天罚还没降下的间隙，它突然张开身上的鳞片，从蛇信下的毒腺口喷出一股黑雾，气体环绕在身体周围并快速凝实，形成了一圈黑褐色的护体罡气，意图防御即将到来的无极天罚。

咔嚓一声，冰幕下一条紫色闪电冲着大蛇而去，随后紫色的电弧全部覆盖在大蛇形成的纯阴罡气上，八卦上阴阳鱼颠倒形成的至阴天罚把大蛇的纯阴护体罡气炸出了一个破洞，连带着烧穿了它坚硬的鳞片，留下很多焦糊的小孔洞，大蛇身上出现了很多伤口，又从中流出黑色血浆，浓重的腥臭味向四周弥漫。

大蛇遭受紫雷天罚的攻击，身体被雷电灼伤，它痛苦的扭动着身体，又仰头喷出一口黑血，黑血迅速雾化，朝着头顶上自成一方小世界的云层上凝聚，黑云得到加固，闪电再次明亮，上下游走翻飞的蛟身姿态更加矫健活跃，这时大蛇的身体也开始变宽，鳞片全部张起然后逐渐脱落，身上血流不止，它的头顶上也慢慢鼓起两个小包。

李青山脚下的黄色八卦印记升腾，围绕着他的周身旋转，一股天地间毁灭的气息凝聚，诛杀决念完后手印也结成，就在他抬起手打向大蛇的时候，身体突然被一束巨大的橙色光柱弹开，腾飞十几米后重重摔落在地上，他颤动着眉间艰难支起身体，双手快速结出镇魂印拍向自己的胸腔，一口浓血吐出后进入禅定，以求稳住道心。

李青山的道法符纹也被橙色光柱冲散，道法结成的巨大冰幕化作一阵细雨落下，然后被大蛇尽数吸入身体，它头顶的黑云迅速扩大，浓密的闪电逐渐有了雷声，云层中的蛟身越加欢快，它开始围绕着大蛇翻飞，接着从大蛇的头顶钻入，消失不见。

大蛇头上的两个小包开始破出皮肤，原有的鳞片脱落完成，流血的身体上结出新的甲片，在闪电里显得异常鲜亮。

花纹闭着眼睛，浑身赤条的悬浮在橙色的光柱中，封神印符纹的消失，大蛇再也没有了束缚，它绕着花纹飞动几圈，嚎叫着表示感谢，最终留下一声高亢的兽息声，隐入黑暗...

李青山道法波动消散的同时，胜南村的公墓里阵眼剧烈抖动，三位老头的墓冢陷入地下，困字大阵彻底崩塌。

守在老村中央，给师父护法的未果被逆行的道法反噬，盘坐在镇魂法阵后方的身体倒飞出去十多米远，直到被身后的院门堪堪挡住，才瘫软落地，随即晕了过去。

在外围卡哨执勤的武警官兵们，听到封锁区域内传出一声沉闷的兽息声后，他们面面相觑，不知所措，指挥官连续大喊三声“警戒”，听到命令后才让他们暂时回过神，可那兽息声穿透力太强，他们隐蔽身体的同时，也纷纷捂住了耳朵，相互间呲牙咧嘴根本听不到对方在喊什么。

指挥官惊魂未定，同时还闻到了一股电弧味，他抬头看向封锁区域内的天空，西南方向古运河的上方亮起一道光柱，边上有一条模糊的长条影子在腾飞，当最后一道闪电划过后，四周死一般沉静。

一条跟千年银杏树干那么粗的大蛇，露出两只血红色的眼睛像汽车的两只大灯一样让人胆寒，就那么突兀地出现在出租车的前方，司机哆嗦着手刚碰到车钥匙，还没来得及发动车辆，连人带车就被大蛇张开两排獠牙的大嘴吸进口中，吞噬掉。

出租车司机大叫一声从梦中惊醒，还没怎么回过神，又听到四面八方传来的兽息声，他赶紧坐起身发动车辆，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起步、调转车头、逃离...

“吾以棋道入道...”花纹赤脚站在河堤上，胸口和后背的八卦图纹交错旋转，八卦图上的八个方位分散，又绕在黄色的图纹周围，他面无表情像是在喃喃低语，奇怪的是他吐出的每一个音节，都如同天籁之音，又如珠玉落入瓷盘中的清脆声响：“道天无我，天道如我！”

禅定中的李青山心神不宁，花纹的入道宣告像传说中大天师飞升时才会出现的紫雷天劫一样，每一个字都炸响在他耳边，让他七轮之气不稳，精神力大动。

无字卷轴悄无声息的铺开在花纹的面前，暂时挡住了纯阳罡气的抵近，卷轴上出现了“孽徒”两个隶书黑字。

花纹感受着奇异的道法符文的波动，他睁开眼睛看向竖在面前卷轴上的字迹，又仰起头看向老头上方的天空，月色被黑云遮掩，连云层都不安份，它们翻滚着咆哮着，嘶吼着...

“我帮你守住即将溃散的道心，算是我送你的拜师礼了！”李青山说话时依然闭着眼睛，他顾不上自己一百多年刻苦修的道法即将消散，也顾不上头顶正在悄悄酝酿的紫色云雷，他双手掐诀后并指成剑，指向花纹喝道：“天地无极，乾坤借法，三清护体，佑我诛邪！破！”

原本花纹被橙色的光晕环绕，包裹在内的身影朦胧不清，被李青山的诛邪印破开了护体罡气，就像他说的那样，目前花纹的道不是正道，他的身体周围缠绕的光晕有一半以上是大蛇的寿元，他不想让花纹以后跟那条孽畜再有瓜葛。

而花纹不为所动，还是对李青山说道：“那条蛇不能杀！”

“能杀或不能杀，都已经不重要了！”李青山又变换着手决，但此时已经感受不到自身的精神力，他脸色如土灰般难看，无奈睁开了眼睛，眼睑颤抖，他强提着一口气又说道：

“它已经成了恶蛟，会带着死志之气行祸乱之实！这畜生化蛟时用寿元换取吸附着我们的符纹生机！

以后那恶蛟每次为祸，我们都要跟着受一次天罚！我的时间不多了！

咳咳咳…但恁以后，就要万分小心谨慎了！”

“拜师礼？我为什么会这样？”花纹看着包裹在身上不在朦胧的光晕，和清晰缠绕在边上的符纹问道，显然还没有意识到以后的路有多难走，接着又问：“我还是想搞清楚，是什么成就了现在的我？”

“呵呵…”李青山咳出血，眉间的第三只金黄天眼暗淡:

“天地无极阴阳门，四相八卦九宫魂，五行生克三分水，六世二甲一丁人！

“恁不觉得无字卷轴上的字很熟悉吗？生命不息轮回不止哇！俺在阵眼时第一眼看到你，给你起过一卦，遗憾的是，没看懂！”

“有时，我每天醒来都要努力想一下，哪个才是真正的我！脑袋里有很多声音和影子，就是重叠不到一起！

有时，我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做这一切，好像有股力量指引我这样，可我一点也不喜欢！”花纹小脸上表情凝重，疑惑，懵懂。

“天生命格带七杀！或许，明个儿以后你就‘真我’重合了！

你这小子，竟然以天罚入道！也是世间罕见！”李青山捂着胸口剧烈咳嗽，好一阵过后才接着说道：“俺在查勘阵眼的时候，发现这大阵松动过一次，是那三个老头偷偷修补过的，后来他们逼不得已又用自己的身体做阵眼，也是趋于无奈之举动，那仨老头跟俺一样，是上古阵法的守护者！

呵呵…天道好轮回！记住我跟你说的卦文，回去吧！”

云层里积聚的紫色闪电终于落下，惊雷炸响在李青山的头顶，花纹抬起手替他扛下了第一道天雷，霸道的说道：

“我不管是谁操纵这一切，我就是我！也绝不允许掺杂我以外的任何意志！天道也不行！”

“哼！”李青山面色极为苍老，他看向花纹的表情充满溺爱，伸手推搡对方，但无济于事，他忘记了自己失去了道法，根本没办法破他的护体罡气，只能无奈的劝道：“快走吧！”

“我会证明给你看的，老头！”花纹昂起头，双手结困仙手印对抗第二道天雷，紧接着又打出伏羲夯天手印，硬生生把接下来将要降落的细小紫雷全部打散。

而那些出不来的紫雷窝在云层中炸裂，云层并没有立即消散掉，而是越聚越浓，雷声越来越响，像是无上天道意志被蝼蚁挑衅后，充满暴君气质一样，意图催毁下方的一切。

李青山看着爱徒以瘦小的身体凝聚出的恐怖道法，情绪复杂，入道即天师，这种差距着实让人嫉妒，也幸好小师叔有远见，接着他又看向老村的方向，不知道未果那小子伤没伤到。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伏羲夯天印！”花纹再次结印，反手向天空打去，就在紫雷即将降下的瞬间，又被暴力堵了回去，紊乱的道法波动炸碎了紫雷云层，云层消散时电弧乱窜，终于彻底恢复了平静。

花纹跌落回地面，面色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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