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自以为是的傲慢
第77章 ,自以为是的傲慢
柴温茂琢磨了一下叶芸凝话里的意思:“你在顾忌这份材料可能对叶所长造成的威胁,也就是说,我拿这份材料的是否曝光威胁你,是管用的呗。”
叶芸凝意识到自己关心则乱,话说多了。
“所以,你要继续为了你的结果正义而行使过程的不正义吗?”叶芸凝发问道。
柴温茂听着这个声音手指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他在监察处工作几个月,只有吕京寰一人是他一个人抓的,从接到异常报案到之后的排查,到在校赛上确定他就是个被契灵控制的人,整个过程都是他亲自经手的,看着自己确定的罪犯落网,给他带来了巨大的成就感。
但这份成就感没维持多久,就和他的梦想一起破碎了。
柴温茂能确定吕京寰就是被契灵控制的人类,他能,他非常能!
他的目光看向叶芸凝,说不出地复杂。
叶芸凝举手作投降状,但神情仍是平和的:“好,好,我承认,你的材料能威胁到我,确实是能,你手上还有电子版,我拿走这份也没用,但是,未来的柴大检察官,你可以想想,在你人生办理的第一个案子中,你真的要用程序的不正义去追求所谓结果的正义吗?”
柴温茂死死地盯着叶芸凝看。
“尤其是,你用来达成目的的这位女性,是联盟上席议会一席,是中心灵能研究所的所长,是如今系统化灵能科研的开创者,是引领人类前进智慧的女性,你真的要以这样一位前辈的十多年前的旧事,去毁掉她的声誉,去实践你口中的‘以为’吗?”叶芸凝语气咄咄逼人起来。
柴温茂心中仍有声音在翻涌:那是你亲自经手的第一个案子,那是你能确定的犯罪者,那是一个被契灵控制的人类,你应该将吕京寰绳之以法。
——你应当不计代价地去实现目标。
“我,仍然认为吕京寰有罪——这一点无可置疑——叶队长,你配合查一下就这么难吗?”柴温茂终于忍受不住心中压抑已久的不甘,伸手高举打火机往地上一摔,“只是配合调查,你好好配合我能说些什么,你痛痛快快地答应了,我也不会绕着圈地整这一出!”
“因为你无权保证,我的队友‘二进宫’会碰到什么!”叶芸凝说道,“对监察处的彻查到现在还没完,该查的、该判的都还没处理好,这个时候你口中所谓的‘犯人’会遭遇什么,你能给我保证吗?你能确保他不会被当做监察处洗白的反面教材,让监察处大喊一声‘好冤’,然后以此为例,去反过来污蔑受害者——活着的、死了的受害者!”
两个人的声音有点大,也幸好是在包间中,没什么人注意。
叶芸凝深呼了一口气:“你,你好好想想,这事情到底该不该,叶巧书女士到底该不该被牵扯进来,这事情你该不该用上威逼利诱,我的队员,又该不该在这个时候遇上这样的为难。”
柴温茂坐着,面无表情地目视前方。
“我给你的建议是,学聪明点,不合时宜的正义感,只会害人害己。”
如果是之前的监察处,旁人都以乱抓人充公立功,柴温茂的严谨负责绝对是个好品质,但对于现在人人喊打的监察处,还要执着于抓人,就是“违背民意”了。
正义的界限,有时候只是时间问题。
“以及,”叶芸凝最后补充道,“这件事如果真的牵扯到叶巧书所长,有什么旧监察处留下的事迹牵扯到,不论是谁起的头,谁泄露的秘密,我都会在你头上记一笔的。听到了吗?一个通过威逼办案的未来检察官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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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怎么没算算黄历,今天不宜出门、不宜见人也不宜吃饭,她那个芒果布丁再一次没吃完,回宿舍之后还因着种种生理心理原因,恶心反胃地吐了,不仅吐了芒果布丁和那什么什么干酪,还赔上了一包自己下的方便面,真是要烦死。
刚想着早点睡觉,又激动到半夜,现在回了宿舍,躺在床上,又睡不着了,脑中走马灯似的倒放着这一天的事儿,那叫一个糟心。
通讯一闪,是应乘风的消息,叶芸凝又打起精神看。
“你和柴温茂交谈的包间有监控。”
叶芸凝心中一凛。
“但我已经把那份监控扣下了,放心,没别人知道。”
——没别人知道叶巧书有“把柄”在柴温茂手上。
言下之意:你可以放心。
你、可、以、放、心。
叶芸凝听着这句贴心的安慰,只觉得手脚冰凉。
有时候,有人想宰你,只需要一个理由,哪怕这个理由来自十多年前,哪怕是说你上幼儿园的时候偷了别人家一个苹果,欲加之罪,都能给你扣一顶“从小就是惯犯”的帽子。
叶巧书这个时候的地位太岌岌可危了,多少人盯着灵能研究这个行业的肥肉,叶巧书本人几乎称得上是个基地教育下标准的“完人”,一心扑在工作上,履历天衣无缝,有外放的工作经历,从没违反包括随手乱扔垃圾之类的基地规定,各方面都挑不出什么错处。
上次她在慈善晚会以高价拍下那本日记,还引来了“有关部门”的查探,查问叶所长的个人财产是否够支付这样的支出,财产来源是否合法等一系列的问题,查过之后竟发现真没什么问题,所有的投资都遵循严格的法定程序,她自己没拿过私下里的回扣,至于为什么有钱,你可以问问她手上的专利,光是契灵培养这一项,联盟和商会每年要支付给叶巧书团队的专利费就有六打头七位数。
这个团队是叶巧书在西疆时的团队,那时的灵能研究不吃香,相关的规定就少,叶巧书将其发现“合理合规”的记成了那时团队成员共同的努力,对外收取专利费,谁也说不上什么不对。
叶芸凝听闻此事,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好了,这下联盟军委政府想办了叶巧书的理由也有了,能把叶巧书撸下来,趁机给灵能研究所上上下下来一场“改革”,确定研究所研究专利收归政府所有,每年能剩下大几千万不说,还能出售给商会赚一笔,处置一个人来换每年的进账,何乐而不为呢?
行,三面埋伏堵成了四面楚歌。
叶芸凝总能从叶巧书身上看到那埋头研究而不问政事的影子,之后却又多次怀疑,真的有人能蠢成这样?周围都是虎视眈眈想咬自己一口肉的人,自己还觉得你好我好大家好,不自知为狼群中的羊羔。
那自己最后到死都不明不白,竟也不冤,因为自己就是瞎得没长眼。
叶芸凝心口泛起一阵莫名的共情,她理智上觉得叶巧书这样的做法很蠢,感情上又不可抑止地理解她冷漠背后的傲慢,就好像……
就好像叶芸凝自己也经历过这些事情一样。
对于叶巧书的事情,叶芸凝不敢说自己能管上,她还只是个军校生,撑死了就是给军委献花、或者说几句圆融的话,在确实的利益面前,什么交情都不好使,救命恩人都可为利益杀之,更别提叶巧书在人脉社交上也算不上长袖善舞。
眼下破局的关键无非“让利”二字,叶巧书在灵能研究领域取得突破性进展,到如今名利权三收,急流勇退肯定是最好的选择,不想退也可以,把手中的既得利益分一分,让政府商会几方面看到,叶巧书在任会比换掉她利益更大,从而保持某种平衡。
但曾经在全议会能当众扇别人一巴掌的叶巧书女士可没这个心眼,她只会觉得自己如今的成就就是凭借自己的努力得来的,为什么要分别人一份?
相似的经历,相同的心境。
叶芸凝格外能理解叶巧书的想法做法,站在叶所长的角度,要是有谁跟自己哔哔赖赖这一通,自己也会当对方只是在说笑话,自恃有才可敌万物,一个巴掌给人扇走。
<div class="contentadv"> 真,想给那个横冲直撞的愣头姑娘一巴掌。
现实就是这样,好东西总是你争我抢的,利益当前,人皆为豺狼,只有残羹剩饭才会彼此“谦让”,有时候,理由不重要,重要的只是把不长眼的绊脚石踢开。
叶芸凝皇帝不急太监急地给叶巧书操了半天心,躺在床上失眠半宿,一直到后来熬不住了,才迷迷糊糊地睡着,并仗着今天没比赛,睡了个懒觉。
起床的时候,看见门口塞进来一张纸条,来自于寒:“我还无法交托信任,队长,我先不问了,请,再给我点时间吧。”
对于一个对前路迷茫而异常惶恐的女孩来说,查阅各种各样的资料是她寻找安全感的方法,选择强者是她的生存之道,然而她又自知无法依靠任何人,叶芸凝的聪明敏锐是她的优点,却又很难不让人因此而产生惧意。
于寒对父母都不信任,面对自己聪明到让她几乎没有反抗之力的队长,她还无法交托利益关联之外信任,也是情理之中。
对,优秀的资源都是你争我抢的,优秀的人才资源尤其是,于寒展现出的才华让她可以有多重选择,叶芸凝只是她其中的一条路,于寒还确实没必要将她视之珍重的信任交托给一个还看不清未来的领导者。
叶芸凝有些无奈地摇摇头,果然,于寒,就是于寒。
叶芸凝到训练室的时候,于寒已经把训练任务布置下去了,两人隔空对视一眼,互相平静地笑了笑。
就像是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叶芸凝昨天抽签后没有私自离开,于寒没有追过去,也没有遇上乱七八糟的绑架之事,她们俩还是队里队长与情报顾问的关系。
“虽然我们几次对上【风吹去】都不算乐观,但我们依然要打起精神面对这一场比赛,这一场胜了,我们就有对上【圣临之渊】的资格,正视起这次比拼,我们全力以赴!”于寒给众人打气。
“一等,单人赛换个人吧,”叶芸凝打了个暂停的手势,“我怕【风吹去】那边再派柴温茂上场,对我们不利,赵洪文,这一次的单人赛,也你上。”
赵洪文指了指自己:“我?”
“做不到吗?”叶芸凝看向他。
赵洪文一抬手:“保证完成任务。”
他心理暖洋洋的,觉得这是队长对自己的看重。
吕京寰当然也没意见。
于寒不是很能接受叶芸凝的理由,但她也没有出声反对。
队里已经能在不那么关键的地方,由队长全盘做主了。
但比赛场上见,叶芸凝发现自己想多了。
上场的是【风吹去】的一个A级的主攻系。
两人之间的差距就是同水平之间新生和老生的差距,一年级生的格斗技巧和战场经验到底比三年级生差一截,两人打得你来我往,最终是赵洪文稍逊一筹,落败。
叶芸凝仍给他鼓掌。
与校赛不一样,跨校赛的双人赛名单不透明,就是有田忌赛马的不好处,一般队里双人赛组合都有一强一弱两分,开场之前不知道自己会对上哪一组。
这一场,【灼梦华】与【风吹去】的对赛就不巧,上下一颠倒,叶芸凝两人没对上周曼兮和华藏,而是对上了队里的弱组合,两边一叉,各自都赢得很轻松。
进到团赛。
叶芸凝在场下的时候,总有意无意地注意着柴温茂,能注意到他还是对吕京寰有很多关注,也就不避着自己也在观察他的动作,期间两个人三次对视,各自笑脸相迎。
能避开双人赛,避不开团赛,两个人都会上团赛,总是会遇见的。
原本柴温茂站指挥位,白日之境更偏向于队内使用,以快速地交换信息,但现在钟启文站指挥位,柴温茂的契灵空出来,就可以对别人进行精神性攻击了。
吕京寰绝对是他攻击的重点。
“别乱跑,”叶芸凝交代道,“你别乱跑,尤其别跟柴温茂单独迎面对上。”
“啊?他还没放弃对我的抓捕?”吕京寰一摊手,“这位柴同学还真是有点死心眼了。”
“死心眼”这个词总结得颇为精辟,于寒林小璨会心一笑,叶芸凝却没笑出来。
“牧承影,这一局的隐形位我不占,你给我压住了,”叶芸凝交代道,“这一场的前线,盯紧着点。”
几场校赛,【灼梦华】唯一打不过的就是【风吹去】,于寒为此颇为上心,一个小时的比赛路线能让她切五个镜头盯三十个小时,连心理学的参考书都用上了,分析对面某些时刻在想什么,为什么这样布局。
叶芸凝觉得她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强行解读,四个字甩她脸上就是“简略总结”,她不需要知道对手过去打的时候在想些什么,她需要明确的是对面的打法大纲。
于寒简略下来的资料收集也有十几万字。
但叶芸凝难得耐心下了,每天一到两个小时,啃下了几乎所有的资料,她感觉自己已经比【风吹去】本队,更了解这支队伍了。
东西总是看过就忘,却不会完全被抛之脑后,某些记忆点会渗透到意识的不经意间,在总决策和某些特殊时刻,以“灵关一闪”的方式,得到意想不到的优解。
于寒的资料几乎可以弥补一三年级之间的空缺,叶芸凝自己都觉得,哪一场打赢【风吹去】,她都不意外。
这一场,争的彩头是与【圣临之渊】一决高下的资格,两队都打起了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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