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战斗的意义

“你还好吧？”受范景明的嘱托，苏赋离特地来看望一下杜若曦。

  自从希耀监狱一战之后，杜若曦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整天闷闷不乐且忧心忡忡的。

  也不知道是被苏赋龙给吓的，还是在担心着欧阳晴川。

  “放心吧！他既然把晴川带走了，就表明没有害他的心思。我们一定还能再见面的。”苏赋离只能如此安慰着杜若曦，或许，也是在安慰着自己。

  毕竟，欧阳晴川也是为了救他才会被苏赋龙给抓走的。

  “嗯。谢谢！”杜若曦挤出一抹牵强的笑容来，紧接着又关心的问道：“你的手...没事吧...”

  说完，她就后悔了，手都被砍断了，又怎么能没事呢。

  苏赋离摸了摸自己的右手，很冰冷，很坚硬，没有丝毫的肉感和温度，同样牵强的笑道：“景明大哥给我弄了个机械手臂，还算凑合。”

  本来，苏赋离对于机械手臂是十分抵触的，但范景明和他说，此时正值非常时期，急需有生力量，而缺少了一只手臂的苏赋离，显然战斗力会大大的减弱。

  权衡利弊之下，苏赋离只能同意装上这该死的机械手臂了。

  “对不起...如果当时我...”杜若曦有些自责，要是她那一枪击打中了就好了。

  “这怎么能怪你呢。相反的，我应该好好谢谢你才对。要不是你和晴川还有杜恩他们，我现在还被关押在监狱里呢。”说实话，苏赋离的确是挺感激杜恩他们的，只可惜...这份感激只能留在心里了。

  “接...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继续参加起义军吗？”杜若曦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苏赋离，少了一份水灵灵的神采。

  苏赋离点了点头，说道：“嗯。且不说解放蓝星是我的夙愿。单是杜恩他们救我的这份情，我都要参加起义军。我不能让他们白白的为我而牺牲，我要让他们的死得有价值。为此，我必须要战斗下去！”

  “那样一来，又会死很多人了...”杜若曦的眼神暗淡了许多，苏赋离还从中捕捉到了一丝的恐惧。

  显然是被苏赋龙吓得不轻。

  “若曦！现在的牺牲是为了换取多数人的利益。通往自由平等的道路需要有人去开拓，所以，必要的牺牲还是要有的。”

  “那你可能会死的。”杜若曦再次抬眼看着苏赋离。

  苏赋离低头默了默，说道：“每个人都会死，关键要看死得值不值。很多时候，死比活着更重要。再者，生命平等且自由，我的命并不比别人的要珍贵。必要时可以一死！”

  “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这样的战斗有意义吗？”杜若曦双手抱着双膝，蜷缩在床上。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苏赋离尽量让自己表现得的温和，“的确，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但活着的人有啊。每一分温情都应该得到延续。战斗从来都不只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身边的人，为了那些被压迫、被奴役，被痛苦和悲伤笼罩着的人。如果要硬说战斗的意义的话，那我想，大抵就是将痛苦和悲伤留给自己，把希望和欢乐留给他人。”

  “其实...你知道吗？我并不喜欢战斗...我不想伤害别人...我也不想看见别人伤害别人...”杜若曦继续说道：“我以前只是一名小小的护士，每次看见别人受伤，我的内心都会跟着难受起来。”

  “那天，我像往常一样呆在医院里，结果队长（欧阳晴川）带着一小队闯进了医院，他们中有几个受了很重的伤，迫不得已才劫持医院的。当时，我被吓傻了，人都吓哭了。还是队长在一旁手足无措的安慰着我来的。”

  “那个时候，我们便拉起了家常。”杜若曦抬头看着苏赋离，脸上渐渐有了笑容，“那时，就像现在一样，我问了他很多关于战争的问题，我问他，为什么会有战争，他又为什么而战？这个世界要是没有战争那该有多好啊。”

  “那他是怎么回答的么？”苏赋离笑着问道。

  杜若曦鼓了鼓嘴巴，“他哪里说的出什么大道理啊。他说，他也不知道。他只知道，为维护多数人的利益而战，总归不会太差。所以，他要替那些手无寸铁的人而战，哪怕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那个时候我就挺好奇的，我想自己来寻找这个答案。于是，我便加入了这里。”

  “在这里，我见到了许多不曾见到的东西。你知道吗？以前，在医院里，我见到的都是一些被疾病所困扰的病人，他们的脸上没有任何的笑容、没有生气，看不到希望...痛苦和绝望随时会降临在他们身上。”

  “但在这里不同，无论经历了怎样的苦难和痛苦，这里的人都是笑着去面对的。一开始，我并不明白，也并不理解，他们为什么还笑得出来。”

  “后来我才明白了，因为他们把别人的痛苦都包揽在了自己身上。痛苦和绝望会传染，笑容也是，于是他们把痛苦压在心里，将快乐洋溢在脸上，感染给其他的人。”

  说着说着，杜若曦的眼泪又吧唧吧唧的往下流着，哽咽道：“可你知道吗？我...我也想像他们一样，可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个又一个的在我面前倒下，一个又一个的离去。我真的，真的好恨自己，恨自己为何如此的弱小，如此的不堪重用。”

  “若曦...别这样...”苏赋离上前抓住了杜若曦的双肩，“这不是有我吗？没有你，我又怎么能出现在这里？如果你是因为这些而责怪自己的话，那与你相比，我应该羞愤得自杀才是。”

  “我小时候就受我父亲和我...我哥的影响，长大后立志要成为一名军人。我的确是如愿以偿了。可那又怎样？”

  “徐团长战死了，天狼军团被打散了...我以为，凭借一腔热血，我以为我有足够的能力和力量带领蓝星守卫军走向胜利。可结果呢？”

  “我扛起了天狼军团的旗帜，想让它飘扬在蓝星的天空上，以告慰团长和兄弟们的在天之灵。不曾想，却是葬送了许多年轻的生命。”

  “苏绒一战，天狼军团全军覆没，只有我一个人苟活了下来。”

  “原本是想自我了断的，到最后却是卑微到连自杀的能力都没有。被关在暗无天日的牢笼里，一度意志消沉。”

  “是杜恩他们，是你和晴川点燃了我活下去的欲望，让我重拾信心，重新振作起来。所以，如果连这个都可以称之为没用的话，那我还真不知道有何脸面活在这个世上。”

  “苏团长...”杜若曦抱着苏赋离痛哭了起来，想要把心中的委屈、不安，通通给发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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