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低调行事


把伯湫拍在桌面上,又灌下小半盏冷茶,涂念长吁一口气,在桌旁落座道:“说吧,这么急着让我躲回来,到底什么事?”

  轻巧地从桌上弹起,伯湫道:“接下来的大比武,你得收着点力了。”

  他这话有答非所问的嫌疑,涂念轻啧一声,挑了挑眉,“我说剑兄,你安排我的时候,就不能把话说明白点吗?每回光给我个指示又不说为什么,搞得我好没有面子的。”

  伯湫口吻淡淡,理直气壮,“我当你不爱操心这些。”

  涂念眨眨眼,“我记得今儿个的血好似还没喂来着?”

  “……”

  就不会用点新招是吧?但咋办呢,自己还就吃这套。

  伯湫心里边儿好笑,但没耽误说话,很快就撂了白旗道:“你被人盯上了,再出风头,涂山的身世怕会瞒不住。”

  涂念后脊一寒,态度立马端正了起来,“是谁?要紧吗?”

  要知道,没有涂山的庇护,形单影只的涂山氏出现在修行之人视野内,就相当于绵羊走入狼群,除了被生吞活剥,没有别的可能性。

  好在伯湫的态度还不算紧张,两句话就把涂念给安抚了下来,“我观察过了,那人不是为你来的。况且我们发现得早,即便被盯上,也不过还在怀疑阶段,只要你在接下来的比试中低调些,不暴露符修的能力,便不会有事。”

  “这便好。”

  涂念喘着大气扑了扑前胸,之后回味过来,转而又愤愤地拍了下大腿,“不是,但凭什么?”

  她拿个成绩就要掉马甲,涂山影响力真有这么大的话,当年能被灭族?

  伯湫悠悠解释道:“你的实力的确没什么,关键在于最后那场对战时用的阵法。”

  话头一顿,他的口吻里添了两分促狭,“那阵法,改的金刚符吧?”

  说这话时,伯湫剔透的剑身正斜倚在桌旁对着她,涂念不知怎的,听着这话就像是看见张意味深长的脸在冲着自己笑似的,然后她耳根一热,心虚地撇开脑袋。

  “你都说是改了,与金刚符自然是不一样的,再说,我用那道阵法时,连对手都没发现,谁知道会被别人瞧去。”

  “不要逃避问题。”

  涂念还想着耍赖,但伯湫却不让,剑柄一跳,拨着她的脑袋回正,清冷的嗓音响在她的耳廓,“早嘱咐过你不要用涂山的符和阵,你倒好,把符法的运作方式按到阵法上,不是一叶障目是什么?”

  “哎呀,”略有些羞恼地把伯湫推开,涂念说:“那我用都用了,你有那功夫数落我,还不如想想接下来要怎么办。”

  伯湫无奈,道:“还能怎么办,照我说的,低调些。”

  涂念一张苦瓜脸道:“可符法比试上我若不发挥,只靠宋承明能行吗?”

  “不行也得行。”

  伯湫苦口婆心道:“振兴宗门是重要,但与你的性命相比,还差得远。”

  涂念不想,但又不得不承认,他这话说得全是道理。

  于是在思虑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后,她撑起脸颊,开始口齿不清地念叨,“可我要怎么和师父解释这事呢……”

  作孽啊,每天都在说瞎话和编瞎话之间徘徊。

  涂念有时候也会想,什么时候她才能像正常女主一样,做一次纯洁无暇的善良小白花呢?

  与此同时,观战露台上正陷入在一种反常的热闹中。

  以他们的实力和水准,大比武上的这些比试实在是小儿科,因此历届大比武开办,他们都是最无聊的那几个。

  除了一些天资独到的选手值得他们讨论两句,其余时候这几位能做的,也不过是闲聊罢了。可以说如今能促成这么热闹的局面,涂念绝对是一等功臣。

  “看来今年的阵修里,也没有更多有意思的选手了。”看过涂念之后几场平平无奇的比试,太叔玲珑用一种惋惜的语气说道。

  她们丹阳本身也没几个厉害的阵修,在这种划水项目上,发言也就格外轻巧。

  “想看有意思的,不得去问薛宗主?”钟铭就更不用说了,各方各面吊车尾,哪的话都能凑上两句。

  姜景益朝身边一看,笑问:“薛老弟怎么说,还有后手?”

  “姜兄就不要笑话我了,我宗里零零散散也不过那几个人罢了,哪又来的后手。”

  别看薛世谦答得云淡风轻,实际上心思不少。

  姜景益和钟铭且不说,这太叔玲珑,往好了说是大大咧咧、不拘小节,说难听点那就是无事生非、瞎凑热闹。

  他有意把话题停在自家的人上,明显就是在避免对涂念的讨论,然而这太叔玲珑却像是根本听不懂一样,紧跟着接上了茬,“薛宗主这哪是后手的事啊,那几个弟子都够出色的了,只可惜,稍逊衍尘那位亲传一枝独秀。”

  “我倒是不知道,聂宗主的弟子,竟还有这样一手。”

  若说太叔玲珑是八卦生事,那玉折这话,就是显而易见的针对。

  对于涂念,他的态度始终是不屑的。

  在他的眼里,只有苏佑之这样出类拔萃的风属天灵根拥有者,才够格做他的弟子。甚至可以说他此生最大的污点,便是收过涂念这个连筑基都无法突破的、伪灵根的亲传,这与他的天赋、他的成就,皆不相符。

  然而离开了他的涂念,如今却在大比武中一跃成为魁首?

  他不能理解,更不能接受。他的内心有所触动,但比起懊悔,他更愿意将其归结于强烈的厌恶。

  “不过是些小巧罢了,论起实力,爱徒还得要勤学苦修。”

  聂衍尘的态度同样鲜明,只有两字:敷衍。

  从涂念那场比试结束,露台上对她的讨论便不绝于耳,但都被他敷衍了过去。

  修为?一般般;年纪?不记得;来历?普通人。只要有人敢问,他就敢这么答。

  虽说引起了一些不满的情绪,但显然效率很高,绝大多数人在他这碰过钉子,便知趣地不再发问。像太叔玲珑这样的,露台中这十个人里,绝对找不出第二个。

  话题再被随口带过,太叔玲珑实在不甘心,本想再追问个两句,结果聂衍尘怀里的千里传音符却在此时亮了起来。

  “抱歉。”

  看完千里传音符的内容,聂衍尘旋即起身道:“有件急事需要处理一下,先走一步,诸位见谅。”

  说完也没等其他人回应,竟就这么兀自离开了露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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