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章 我听到了，他们说我妈妈死了
雨浓？
雨浓是谁？
为什么，为什么霍靳北会说她害死了雨浓？
她做了什么？
她怎么就是一点都想不起来？
她是怎么了？
她为什么什么都想不起来？
霍靳北望着唐莞莞如此痛苦的样子，心如刀绞一样的痛着，那些人已经打定了主意选择今天，视频看来一时半会儿是绝对不可能关得住了，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将唐莞莞打晕带走，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把梁芷珊从英国叫回来。
不然……
霍靳北没有勇气敢再想下去。
抬脚，他不过才刚刚走两步，一直在台上坐着的葡萄，忽然站在了他面前。
不过她站在高台的上面，眼神则是死死的盯着屏幕上羊水已破，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的唐莞莞身上。
脚步蓦地顿住，霍靳北浑身的血液被冻住了一样，他用最快的速度跑到葡萄身边，高高在上了三十余年的男人，生平第一次里，如此的低声下气，“不要看，葡萄，不要看，求你，爸爸求你！”
可已经什么都晚了。
小姑娘怔怔地眨着眼睛，那一向清澈的眼睛里盛满了无尽的哀伤，她张着小嘴，一脸无辜地看着霍靳北，“爸爸，妈妈肚了里的那个宝宝，是我，对吗？”
“……”
向来在商场上心思深沉，运筹帷幄又言语犀利流畅的霍靳北生平第一次里失言了，他说不出话来，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甚至都不敢去看葡萄那双哀哀的大眼睛。
“你不喜欢我，对吗？”
葡萄喃喃的童音再一次响起。
不等霍靳北还有台上这时无法置信地盯着她看的唐莞莞有什么反应，她就又说道，“你也不想要我，对吗？”
“……”
霍靳北低眸，想倾身将小姑娘一把拥进怀里，可她却抗拒极了，她小小地往后退了几步。
一双大眼睛里蓄着泪花，“爸爸，”
她仍是那样甜甜的声音唤着霍靳北，却是让霍靳北听得一颗心都要碎掉了一样。
“你不想要我，你干嘛让人欺负妈妈？把我杀死就好了啊。”
“葡萄！”霍靳北心头猛地一跳，大惊失色地看着她，语无伦次地向她道着歉，“对不起，对不起，是爸爸对不起你，都是爸爸的错，葡萄，不要这样说自己，爸爸那时候……我……”
他不是不会辩解，是他实在没有办法为自己辩解，因为当年他确实做了太多太多混账的对不起她们母女的事。
父女俩这样的对话，无疑更死死地证明了什么。
唐莞莞呆若木鸡地望着他们两个，头，更剧烈地疼了起来。
她屏着气，用尽全力地想着，可却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莞莞，莞莞，”早已泣不成声的沈恩宁冲上来，她泪流满面地要抱住唐莞莞，却是被她防备的眼神给震的不敢再上前。
她张着嘴，千言万语一样的要说，可就是说不出来。
不，不是说一切的一切都解决好了吗？
那怎么，怎么还会有现在这样的情景？
“莞莞，”沈恩宁用力地深呼吸着，“你听我说，听我说……妈妈！妈妈！”
沈恩宁的话还未说完，凄厉的童音又在大屏幕里传出来，刹那间里，葡萄小小的身影就出现在屏幕上。
丁琴芝在抱着她，而她正撕心裂肺地哭着，小手哆嗦着指着标示为太平间的方向。
“我要妈妈，我要妈妈，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悲痛无助的哭声令一整个会堂的人都禁不止红了眼眶。
唐莞莞整个人彻底傻住了一样地凝着大屏幕上的葡萄，有什么东西狠狠地在她的脑海里划过，又狠狠地一下一下刺着她的心。
所以……
葡，葡，葡萄，葡萄就是她的，孩子，孩子吗？
她全身颤抖着，眼前闪过这最近一段时间里与葡萄认识的点点滴滴。
“我要等的人，她不记得我了。”
“今天没有哦，她记住我了呢。”
所以，所以。
原来她等的人是，她吗？
一直一直都是，她吗？
眼泪如泉水一样地不受控制地往外涌着，唐莞莞浑身僵硬着被点了穴道一样地站着，她做了什么？
她都做了什么？
让她的亲生女儿，让她从身上掉下来的肉，叫她，阿姨吗？
“葡萄，乖，乖，你听奶奶的，咱们回家去，妈妈就在家里呢，你妈妈就在家里呢。”
丁琴芝声音里带着严重的哭腔诱哄着已经快要挣脱开她的葡萄。
而小姑娘却是说什么也不相信她，她用力地摇着头，眼神一直看着太平间的方向。
“奶奶骗人，奶奶骗人，我听到了，他们说我妈妈死了，我要看妈妈，我要找妈妈，我要找妈妈！”
她哭喊着扯着丁琴芝，一个用力之下，就挣脱开来，然后她小小的身子飞快地冲向太平间里。
小小的人儿在看到太平间里一脸安详的如同睡着了一样的唐莞莞时，哇的一声就哭起来，她扑过来，柔软的小手摸着唐莞莞已没有气息的脸蛋。
“妈妈，妈妈，你是不是很疼疼啊，葡萄呼呼，葡萄乖乖……葡萄……好乖好乖，葡萄，听话，葡萄很听话，很听话，你起来和葡萄玩好不好？妈妈，你不要死啊，葡萄想你怎么办……妈妈……”
四岁的小姑娘哭成了泪人儿，可不管她怎么呼唤，怎么哭喊，怎么用自己的小手一下又一下地暖着唐莞莞早已冰凉不已的小手，她都是半点也没有反应地躺在那里。
泪眼模糊地看着大屏幕里的画面，下一秒里，唐莞莞回眸看着还在台下遥遥看着她的葡萄。
她记得的，她跟她说过，她说她妈妈很爱很爱她，她说她小的时候是个早产宝宝，她说她妈妈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她养大。
她还记得，她跟她说过，她，她说，她的妈妈虽然不在她的身边了，但她相信她一直是爱着她的。
还有那天，她们一起去商场里买裙子，人家都说她们是那样地像母女。
可她呢？
她信了吗？
她没有。
她一点都没有。
她甚至连往那个方向想一下都没有！
她怎么可以让她的女儿如此惦念她，她却没有认出她来？
她怎么怎么可以不记得自己的骨肉！！
她又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让自己的骨肉叫自己阿姨！！
唐莞莞死咬着唇瓣，泪如雨下地看着葡萄，又看着霍靳北，开口的时候，嘴唇一直都是抖着的，“葡萄，葡萄她是我生的，她是我生的！”
霍靳北没有说话，就只是眉心纠着看着她。
唐莞莞却因他的沉默整个人一下疯了一样，她怔怔地站在那里，好像在拼命地克制着什么，眼神是呆滞着的，宛若一下想起了什么一样。
霍靳北和沈恩宁都没有见过当初她手术做完后的样子，可蒋东程是见过的。
他心跳一下剧烈加速，快的要从心口跳出来了一样。
“萱萱，”他依然那么称呼她，“你冷静一点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葡萄她……”
“骗我，你们都骗了我，”唐莞莞眼神没有聚焦地看着蒋东程，说话的声音和语气，都呆滞的像一个精神病人一样，“你们都骗了我，我有宝宝的，我有宝宝的，葡萄，她是我生的，她是我生的。”
沈恩宁被唐莞莞的神情吓到，再看她一摇摇晃晃的，随时会倒下去的样子，她刚要下前去扶住她，唐莞莞就一下摔在了地上。
漂亮的王冠一下从她的头上掉落下来，她看着那个王冠，脑子里的某个开关被触动到了一样。
奢华古朴的书房里，男人磁性的嗓音犹如千年寒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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