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9 英子开始不服大哥了
按照大仓娘的想法,她准备三仓一进门就给他一个下马威。
她连道具都准备好了。
那就是修了一根不粗不细的蜡木棍子。
大冬天的,三仓虽然从来都是装俏不穿棉,但毕竟穿着秋裤一类的。
你踢他打他都隔着几层衣服,打不疼他。
要是用棍子打他,太粗的棍子打上去,要是觉得疼了,有可能就会伤着骨头。
所以,只有不能太粗,又不能太细的棍子,而且腊木相当坚韧,抽他屁股才会很疼。
但又伤不着筋骨。
越到年底,大仓娘这股劲儿越足,整天要么是吩咐盼盼,要么是吩咐俩小狗,轮流去大门口外边盯着。
只要看到三叔的车拐过来,就赶紧跑回家告诉奶奶。
那么他奶奶就拎着蜡木棍子躲在大门后边,只要三仓一进门,她就要从门后冲出来。
背后偷袭,狠狠地抽打这小子一番。
方能解一解他娘的心头之恨。
大仓知道母亲的这个下马威计划。
同时也看到了母亲今年不同于往年忙年的干劲儿。
干劲儿全放在了发动全家对付三仓上面了。
可以说,越到年底,母亲越是到处串联。
老是往爷爷奶奶那边跑,撺掇公公拿出当年的威风来,暴打三仓一顿。
而且还希望在爷爷暴打三孙子的时候,全家人就围过来,爷爷一边打,全家人一边数落。
总之,母亲就是希望把阵仗搞得越大越好。
既要打疼三仓,又要从他的心里真正地认识到错误。
让他终生难忘,让他彻底放弃当舔狗去乱舔沪海的那一泡酸屎。
嗯,母亲原话就是这么说的。
她现在对沪海女警周亚萍那是一肚子气。
对周亚萍的原住民双职工父母更是一肚子恶心。
所以她就把周亚萍叫做一泡酸屎。
把周亚萍一家子叫做一窝子酸屎。
她从思想深处对那一窝子酸屎如此反感了,儿子还一个劲儿死皮赖脸舔人家。
母亲焉能不恼怒?
她就是无所不用其极地串联全家,全家总动员对三仓来一次身心大清洗。
大仓眼看着母亲每天都像条疯狗一样窜来窜去,既心疼母亲,又感觉母亲这么大动肝火有些不妥。
倒不是他心疼三仓挨打。
其实,全家最想揍三仓的,就是做大哥的。
大仓只是觉得,三仓一回家就被当屁股一棒,挨一顿抽打,感觉给他的心理阴影面积有点大。
这小子的家庭责任心天生就淡,这几年经过了几件事,被大哥教育过几次,也懂得替家里人着想了。
不管是逢年过节还是老家有什么喜事丧亡的场面事,需要他出面的,他就是再忙也尽量参加。
毕竟你作为家庭的一份子,你是有责任在身上的。
尤其是过年的时候,你早早的回家,不但免去家里人对你的牵挂,而且全家人早早的团聚,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忙年,格外有节日气氛。
这也是对家里老人尽孝。
要不是这些思想的灌输,按照那小子的野心,过年都不想回家。
也就是说,好容易给教育得有点家庭责任心了,要是刚一到家就下马威。
给他造成心理阴影,或许下一个节日会借口很忙不回来了。
过节的时候阖家团圆,大家庭却缺一个家庭成员,会让大家的心里都不舒服,总有些缺憾。
节日的快乐,节日的气氛都会大打折扣。
就是基于这个考虑,大仓的意思是,年前就不要跟三仓提他追求女警那事了。
过完年也不要马上提。
至少要等到过了初十,再开始跟这小子年后算账。
而且,让爷爷亲自动手打三仓明显是不合适的。
爷爷的威严是摆在那里唬人的。
也就是说,一旦有事了,只要爷爷一瞪眼,儿孙们就要发自内心地害怕。
可要是他老人家亲自动手打三仓,对三仓来说,爷爷的威严也不过如此而已。
最多不就是暴打自己一顿吗,再也没有更严厉、更可怕的手段了。
爷爷的威严就会大打折扣。
大仓想要劝劝母亲,但是刚刚跟母亲开了个头,母亲就把眼睛立起来了:
“我听明白你想说什么了,别绕弯子了。
不就是想劝我先别跟那个三狗翻脸嘛。
你别说了,我不听。
知道我为什么要三番两次去撺掇你爷爷,不让你动手打三狗子吗?
我就是对你这个当老大的十分失望。
你不是一直在管教三仓吗,不是说他最怕你吗?
现在呢?
你给我管教他啊,别让他给咱老梁家丢脸了啊!
关键是你管不了了。
现在老娘亲自出马管他,你还婆婆妈妈的。
还好意思来劝我——哼!”
把自家老大给怼的目瞪口呆。
无言以对。
没错,母亲确实对自己很不满。
自从母亲知道三仓这段时间追女警的那些糗事,对自家老大一直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很明显母亲把这事的愤怒也算到老大头上一大部分。
大仓就埋怨英子,不应该把三仓的事告诉母亲。
大概,这是俩人长这么大以来,大哥第一次埋怨英子做得不妥吧!
更没想到的是,英子从来都认为凡是大哥说的都是正确的,凡是大哥嘱咐的,一定要照做,可是这次大哥埋怨她,她居然不服。
“我就是故意跟咱娘说的。
让咱娘知道这事,然后全家想办法。
趁着过年全家人都在一起,不管用什么办法,必须要让三仓打消追周亚萍的念头。
要让他发自内心地保证,过完年以后再去沪海,他绝对不要再去追周亚萍了。”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咱俩不是一直在讨论这个事吗!”大哥说道:
“可是这些日子以来,咱们不也是毫无办法嘛。
三仓那混蛋到底有多轴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认准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而且男女之间的事,一旦邪了心,咱们就是打死他,也很难改变他的想法。
这不是一直处于无计可施而又绞尽脑汁想办法。
到时候总会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的。
你现在把他这些事跟咱娘说了,看看把咱娘气的,快成疯狗我看。
过年也过不舒服。”
“过不舒服也得说。”没想到英子在这事上竟然跟大哥杠上了:
“说是过年过不舒服,最多就是母亲有些生气。
然后全家人动员起来对付三仓。
这些小瑕疵是没办法的事。
我的意思是,不能为了让全家人过一个毫无瑕疵的快乐年,就先把三仓的事放一放。
他邪了心,这事放不得。
必须要趁着他过年回家,从他回来全家人就开始对他的围攻。
不管用什么办法,必须给他改过来。”
“办法咱们大家想啊,也不急于这十天八天的吧?”大哥说道。
“急,很急!”英子认真地说:
“如果三仓回来,咱们全家人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还是热热闹闹,快快乐乐地过年,对他也是好声好气。
按照你的说法,至少等到过了初十以后再开始对付他。
那就晚了。
第一,一开始跟他好声好气,过完初十再开始年后算账,对他的冲击力不够。
第二,过了初十以后咱们要对付他?或许这小子早有防备,可能初六他就悄悄地回沪海了。
他就是悄悄开车走了,到半路才给咱们打电话说公司有事,先回去了。
你能拿他怎样?
还能把他追回来吗?
没把他的思想趁热打铁给教育过来,他回去肯定还会继续追求他的萍萍。
我认为,这不是小事。
关键是周亚萍的工作性质决定了,你老是这样骚扰人家,我就怕弄出大事来。
而且出事的概率还很大。
所以我宁愿让家里人过年不是那么快乐,也要撺掇咱娘下狠手整治三仓。”
大哥默然不语。
他知道,英子是对的。
因为,自己这些日子以来也是这样认为的。
认为三仓继续这样胡闹下去,早晚会出事。
可是,之所以自己还坚持,想把这事瞒着家里人,就是因为自己那种老思想在作祟。
这么多年了,一直以来,自己就把家人的节日快乐放在了一个至高无上的位置。
尤其是想到爷爷奶奶年龄一年年大了,老年人过个节,那是过一个少一个。
让长辈快乐,尤其是过年的时候发自内心地快乐,过个好年,对大仓来说太重要了。
所以还没回老家之前,他就一直左右摇摆。
在考虑怎么整治三仓,又要考虑不要影响到家人的节日快乐。
最终,他还是把家人的节日快乐放在了首位。
可是英子呢,考虑问题更务实。
她对爷爷奶奶以及母亲她们的节日快乐,其实跟大哥一样,也是放在一个至高无上的位置。
可她在这事上比大哥想得更长远。
如果三仓出事,到时候连回家过年都回不来,你觉得家里人会不会更加不快乐?
现在的问题是,凭着大哥和英子他们几个,想在沪海把三仓的思想拉回来,已经不可能。
那么,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趁着过年的时间,全家都到齐,全家总动员。
对三仓进行彻底的大清洗。
不管用什么激烈的办法,必须让三仓放弃追求周亚萍。
因为三仓这事,让大哥跟英子第一次出现分歧。
两口子讨论了大半夜,最后只能各自保留意见。
心事重重地搂着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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