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生长
偌大的圆形祭台上光芒闪耀，围绕祭台的八根巨大石柱金辉流转，雕花龙纹仿佛在缓缓游动，无声无息地守护着柱中世界。
这座祭台下有当初七位长老合力铸就的坚固结界，当祭台和石柱受到攻击的时候会自动展开，积攒的力量足以抵消二人大战的破坏力，不会像主擂台那么脆弱。
十息之间，祭台之上，强盛的金光中无人能窥探其妙，看得几位大佬都不禁羡慕起来。
金乌这异能，还真是自带防窥功能啊。
光芒中心，安厦背着一双金光闪闪的大翅膀，警惕地看着对面的玄云长老。
结界一展开，她就立刻唤出了第一技能，可对方却迟迟没有动静。
十息时间过了三息，安厦都开始怀疑她的异能是不是被自己吸干了，玄云长老才缓慢抬起头，轻叹。
那一秒既快如飞梭，又慢如年轮走日，幽幽的叹息喑哑而缥缈，短短几个字符却仿佛含有无尽奥义，一股奇特的力量从她身上涌了出来。
“玄之——”
深沉的黑弥漫在空气中，随着气流的搅动变成了一个神秘的漩涡。
安厦忽然汗毛竖起，她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宇宙的浩瀚气息，让飘零在小小一方土地上的她显得如此微弱。
那股力量既不尖锐也不凶猛，但却暗含着消亡的恐惧，它不是疾风骤雨般的扫敌无情，而是用亘古的庞大时空将敌人炼化，在漫长的岁月里兵解消散为尘土。
心神恍惚之际，玄云长老的后两个字音也落了下来。
“——又玄。”
黑色漩涡敖掷鲸吞般疯狂卷入，一瞬间扩大数十倍，宛如一面黑色圆镜垂直于祭台上方，将整个地面截成前后两段。
从侧面看，漩涡薄如面饼，
可从正面看，却磅礴如函牛之鼎沸汤，深不见底，席卷万物。
安厦感到一阵心悸，她的血液好像也跟着沸腾起来了。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这是道家语。
玄含无有，乃天地之始，万物之母，看似简单一个“玄”字，却道破了世间万物。
想不到玄云竟然这么厉害，凭她这一手独创技能，就是长老首席之位也当得，为什么一直屈居在其他几位长老之下？
安厦来不及细想，那漩涡就猛然飞近，将她罩了进去。
金光仿佛遇到了黑洞，一寸寸淹没在漆黑迷雾之中。
十息已过五息，祭台上方黑云罩顶，金鳞不再。
所有人都以为安厦的技能失效了，她五级异能者的实力免疫不了六级异能者的攻击。
只有安厦知道，她的第一技能并没有失效，是玄云长老的异能太强了。
她强得就像是那看不见海岸线的广阔海域，而自己仅仅是海水中的一尾游鱼，再怎么努力地吸氧也吸不干整片海。
如果没有时间限制，安厦会很乐意待在玄云长老的技能漩涡里，做一只掉进米缸的小老鼠，慢慢地吃饱长大。
可惜的是，十息之内她要是伤不到玄云长老，她的挑战就算失败，她辛辛苦苦打架赢下来的要求也就无用了。
安厦算了一笔账，还是觉得赢得挑战更重要。
只是她现在身处漩涡之中，一只蚂蚁又咬不死大象，她该怎么办呢？
时间只剩四息了。
安厦发动了第二技能：“太阳风暴！”
一千多度的高温辐射，漩涡却完全不受影响。
两千度，黑色云雾甚至转得更快。
她这是给对方提供动力来了？
安厦懊恼不已，可她就这两个技能，真的找不出第三个了。
第二技能完全没用，第一技能倒是有点影响，可影响也有限，要是再大点就好了。
再大点……
安厦突然想起青鸟说过的话，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轻轻张开双手，纯黑的双翅在她背后缓缓伸展。
本来只是想试试，然而当她在心底反复默念那几个字的时候却有了一种强烈的感觉，像是心底的种子破壳发了芽，正在野蛮生长。
漩涡黑雾如同它的样子，对方的异能是它的阳光。
那一刻，安厦福至心灵，三个字音如钟磬相击。
“神之翼！”
倏忽间，天外似响起一声悠远的啼鸣，轻灵的声音回荡在她耳畔。
后背翅膀一阵发痒，黑色的羽翼垂落复起，一支柔软蓬松的羽毛无声脱落，被漩涡吸着不停打转儿，轻轻擦过她的脸颊，又被她伸手抓住。
那是她破壳后好不容易才长出来的胎毛，柔软得像小鸡仔暖融融的绒羽，现在莫名其妙地掉了。
安厦心念一动回头，发现她的翅膀上出现了一根全新的羽毛，不再是迎着风瑟瑟飘摇的细羽绒丝，而是金光流转硬如鳞片的尖锐青年羽。
那短短的一息之内不仅仅是长出了一根羽毛，还有她身上浓郁了数十倍的金光，像万丈霞光漫出地平线，又像金液流淌汇成汪洋激起波涛，金光浓到如有实质。
如果说她以前的光芒是一根根射线汇聚在一起，那么现在她的光芒就是金色的海洋，射线间还有孔隙，可海水弥漫是侵吞万物，连一粒沙砾也不会漏下。
还剩两息。
漩涡已然停滞，黑雾层层退散。
金海不再灼目，它的光芒温暖柔和，像太阳下浅海处浸泡身体的清澈海水。
墨色在海水中逐渐稀释便透明，阳光穿透水面依然明媚。
“看得见了！”
“快看！”
外面的人惊呼。
安厦也看见玄云长老了，她站在还没彻底消失的小小漩涡后，维持着一开始的那个姿势。
“我老了。”
她看着安厦，突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话。
安厦不敢松懈，警惕地望着她。
哪怕是身体佝偻，玄云长老依旧比她长得高大。
“孩子，不用害怕。”
这是她说的第二句话，声音比第一句有中气得多。
安厦心里一咯噔，脑海里突然闪过四个字——回光返照。
只剩一息时间了。
最后一秒变得无限漫长，玄云长老迎着金色海浪一步步向她走来，稀疏雪白的发丝在空气中飘浮。
安厦浑身肌肉紧绷，不知道她想做什么。
玄云长老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站定，慈祥的目光落在她的头顶，缓缓开口：“这是我的第六技能，寸阴若岁。”
安厦震惊，刚刚那么厉害的漩涡黑洞，竟然不是第六技能吗？
寸阴若岁？这是什么技能？
看上去反倒没有刚才那个技能厉害了。
“此技能可让一定时空内的时间慢下来，”玄云长老解释说，“只是以老身目前的能力，坚持不了多久。”
“孩子，”她温柔地唤了一声，沧桑的眼睛看着安厦，“我的时间不多了，我们长话短说。”
安厦手足无措：“您想说什么？”
玄云长老拿出一块穿了红绳的白色玉牌：“请将此牌交给我那小孙儿莫瑾，这是他爷爷留给他的。”
【作者题外话】：感谢雪荷微微和茶绛引宝的金票~
这两天都在住院，骨折了惨兮兮，所以更得很慢，(ಥ_ಥ)，太痛苦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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