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8-20章
赵饮清从超市买完面包出来,接到了唐安福打来的电话,然后跟[yu]言又止的窦娜分道扬镳,径自去了校门[kou]拿衣服。
“脸怎么了?”两人一碰头,唐安福便问。
“跟人打架打的。”赵饮清从他手里将衣服接过来,侧头,将受伤的面颊更显露出来,笑嘻嘻的说,“唐叔,美不美?”
原本瓷娃娃一样干净润透的脸上,被这么横亘了一条血痕,伤[kou]不深,但鲜红的颜[se]还是让人觉得格外刺眼。
唐安福神情严肃:“怎么跟人打架了,被谁欺负了?”
“说来话长,”赵饮清将校服换下来,里面的白[se]毛衣也被[bo]及到不少,她徒劳的用手蹭了蹭,将干净的外套穿上,“一言难尽。”
唐安福看到她手中的面包,又问了声:“中饭还没吃?”
“嗯,被人打翻了。”
他将她手中的脏衣服接过来,也没多说什么,很快就开车走了。
这个位置风非常大,赵饮清的长发被风撩的肆意飞舞,她转身朝教学楼走,脸上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一手将校服拉链给拉上了。
回到教室,周边或好奇,或探寻,或不善的目光纷纷转了过来,赵饮清全当没看见,若无其事的回了自己座位。
全班都有点微妙的情绪,纷纷关注着两个话题中心人物,心想着当下又会有怎么样的摩擦。
然而什么都没有,两个重要角[se]盘踞在两个角落超出预料的淡漠冷静。
赵饮清用水杯里的温水敷了点到脸上,[chou]出纸巾随意蹭了两下,揉成团丢进桌洞,随后开始啃面包,一边翻英文课本。
窦娜低头靠近她,小声问:“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还记得我告诉你家里来了住客的事吗?”
“我知道啊,那不是……啊?!”窦娜倏地瞪大眼,不可置信的瞪着她。
赵饮清头都没抬,“嗯”了一声,说:“就是这样。”
“这也太巧了吧,之前也没听你说。”
“没法说,也有点说不出[kou]。”赵饮清将塑料的面包包装袋揉成一团,又丢进桌洞,翻了一页,“我说出来你能想象吗?是不是想都不敢想?”
看起来完全不搭嘎的两个人,其中一个还是校园风云人物,却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确实不敢想,但若真发生了又有点刺激。
窦娜说:“但怎么在学校看着你两[jiao]情好像不怎么好?”
赵饮清:“是不怎么好,在家里我也没怎么跟他说过话。”
“真假的啊?”
“真的。”
打铃了,赵饮清把英文课本收起来,换了当堂课本。
下午还有一节活动课,一般这种课都会被其他任课老师占据用来做随堂测试又或者复习,一个月里面最多有两节能幸免。
大部分同学出去放风了,剩下的有部分在睡觉,部分学习,还有的就闲聊。
赵饮清属于前者,她难得的有点犯懒,想着放空一会。
窦娜被数学老师叫去帮着批改试卷,准备下堂课下发。
赵饮清一个人趴在桌上,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出神。
没多久教室门[kou]一阵喧哗,几个女生结伴嘻嘻哈哈走了进来。
她们的位置在赵饮清的斜前方,隔着一条道,施婷婷在的时候帮着起过一阵子妖风,但自她退学后就一直风平[lang]静到现在。
“喂,赵饮清!”有人喊了她一声。
赵饮清趴在那没动。
“我他妈跟你说话呢!”
“……”
另一个突然哼笑了声,帮腔说:“哇哦,牛[bi]了,搭了个孙律,现在这么吊。”
赵饮清闭着眼纯当没听见,但下一秒后脑勺就被人拿东西砸了一下,随之起了一阵幸灾乐祸的笑声。
“叫你没听见,砸你一下有感觉了没?”
赵饮清跟刚睡醒一样似的坐起了身,动作缓慢透着一股子懒散,转过去的目光却清冷寒凉。
脚边挨着团纸,赵饮清蹭了它一下,咕噜噜往前滚了几圈。
一伙人看着她这呆样,又是一阵笑,说:“哎,你给说说跟孙律怎么回事呗!”
赵饮清嘴角一扯,说:“你怎么不去问他?”
“我们跟他又不[shu],哪像你呀,是不是?”
赵饮清:“哦?你跟我[shu]了?”
“同是女生总归是好说话点呀。”
赵饮清:“不好意思,我可没把你当女的看。”
说话那人僵了下,边上看戏的[cha]嘴说:“你有病呀!”
赵饮清:“你有药?”
这人也跟着一愣。
赵饮清不等回答,又接道:“没药,你说个屁!”
一伙人本来就只是想埋汰她几句,但没想到赵饮清看着比过去乖巧,这嘴巴却反之长着。
气焰一下就烧了上来,并且仗着人多,这火烧的越发狂妄。
本来也不会找她麻烦,但谁让这人跟孙律扯上关系了,暗恋孙律的比比皆是,但因为都得不到,所以保持着一种诡异的平衡,现在却不一样了。
赵饮清成了这帮人中的例外,将她们心中跟天上星一样,能看,摸不着的孙律走到了一块,平衡被打破不说,关键赵饮清也拿不出让她们心服[kou]服的资本出来。
看不惯也好,嫉妒也好,自然而然就忍不住想找她麻烦了。
“你他妈在说一遍?”最先起头的那人突然站起身,气势汹汹的朝前跨了一步。
班里原本在休息的同学好几个开始抬头看戏,注重学习的卷了课本走人,居然没有一个人上来解围。
赵饮清往后一靠,闲散的看着她,要笑不笑的说:“叫我说就说?你算什么玩意?”
“妈的!”对方劈手拿过桌上放的饮料又朝赵饮清砸了过去。
易拉罐的橙汁,没砸到赵饮清身上,但砸在了她的课桌上,橙[se][ye]体爆了一堆,换了没多少时间的校服瞬间又脏了。
赵饮清眼疾手快的立起练习本,然而窦娜的课桌还是被殃及到了。
她自己怎么样无所谓,[bo]及到别人就不好玩了。
赵饮清眉心一蹙,脸上有显见的厌恶闪过,眼风横扫过去,跟看狗一样的扫了这帮人一圈。
这种看垃圾一样的眼神实在太过刺眼,一伙人被她看的头毛要炸。
全都向她靠拢,有了要动手的姿态。
赵饮清食指在膝盖上轻轻点
了三下紧接着突然起身捞起凳子先发制人的砸了过去。
走在最前的被砸个正着,凳子掉落时连带边上那位也嗷了一声。
场面突然就失控了,然而才一个开头,教室门突然被用力砸了一下,“啪”一声巨响,紧随而来的是班主任的咆哮。
“你们一帮女生都在干什么?!”
众人纷纷抬头,门[kou]站了好几个人,除去班主任,后面还缀着教导主任和校长,校长边上是一位器宇轩昂的中年男子,着一身正装,身姿高大挺拔,梳着大背头,拥有着不输于年轻人的帅气英俊。
一伙学生都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看到来的是大佬,心里隐约有声音在说要完,面上也露了明显的心虚。
赵饮清是最淡定的那个,扯了扯自己已经没法看的衣服,又抓了几下微乱的头发,然后平静的看向门[kou]。
班主任说:“赵饮清,你过来。”
赵饮清迎着数道惊疑不定的目光走了过去,在几位教育工作者面前站定,目光转向那位中年男人,喊了声:“爸爸。”
赵正阳抬手蹭了蹭赵饮清的面孔,看到那条细长的伤痕时唇线更直了些。
这位几乎没为赵饮清的事情来过学校,过去赵饮清除了学习成绩不好爱捣蛋之外,并没有其他让他[cao]心的,赵正阳也一直认为读书看天分,不是每个人都得争第一,能读好最好,读不好也有另外的路可以走,所以他万事都放心。
但是放养归放养,不代表赵家的人是可以随便被人欺负的,所以唐安福将赵饮清的情况一汇报,他便特意[chou]空过来了一趟,只是没想到,一来居然又见着别人找赵饮清麻烦了。
赵正阳的面[se]越来越差,校长在边上说:“赵总,先去办公室吧,孩子的事情我们慢慢说,一定会给你[jiao]代。”
面上不卑不亢,但这话的内容却是十足讨好了。
赵正阳将赵饮清的肩膀轻轻一搂,又看了眼教室里已经呆住的几个学生。
校长连忙说:“张老师这几个学生你先记一下,让家长都来一趟,好好谈一谈。”
“好的。”
校长办公室在另外一幢楼,赵正阳搭着赵饮清的肩膀,轻轻的一下一下的捏着,一边朝楼梯[kou]走。
结果跟打完球上来的孙律撞了个正着。
孙律看到他愣了下,一时没反应过来。
赵正阳倒是笑了,一改方才的严肃,和颜悦[se]的说:“去玩什么了?这满头汗。”
“打球。”
“我倒是好多年没碰球了,下次跟赵叔打。”
孙律“嗯”了一声,看了眼木着脸的赵饮清,又看了眼他们身后两位。
赵正阳说:“我们正要去校长办公室喝会茶,你也来。”
说完便亲亲热热的将另一只手搭在了孙律肩上。
去了校长办公室,赵饮清原先以为会问她点什么,结果什么都没有,几个长辈居然真的就在那喝茶。
她跟孙律则乖乖的坐在边上,赵饮清盯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手,目不斜视,孙律又看了她一眼,也没多问。
无关紧要的聊了有十几分钟,赵正阳突然说:“孙律是我朋友的儿子,也算是饮清的哥哥,之后还望多多照顾了。”
校长笑说:“应该的,应该的。”
从办公室出来,赵饮清跟孙律回教室,赵正阳则回了公司。
正是上课时间,校道上一个人都没有。
树冠随风晃动,落叶沙沙作响。
孙律走在外侧,稍稍落后些许,说:“又有人找你麻烦了?”
赵饮清点头。
孙律:“自己班的?”
赵饮清:“对。”
“因为什么?”
赵饮清前进的脚步突然一顿,转头看他,午后渐弱的深金[se]阳光落在她脸上,但也没带出几分温度,表情看过去冷冷的。
“你说呢?”
孙律皱了下眉。
赵饮清冷淡的说:“我们还是保持点距离的好。”
友好所带来的影响太大,麻烦太多,上辈子不提,这辈子的赵饮清已经变得很怕麻烦了。
她说完,也不管孙律是什么反应,转过身接着走。
走的不快,她的背影看过去依旧纤弱,但平白的多出了点固执。
孙律的眼神在赵饮清话落的那一刻,跟浸了冰一样。
他“呵”了一声,真是被气笑了。
两人的距离被拉开,前后进了教学楼,上了楼梯,踩着寂静的走道,路过几间教室,到了自己班级前。
众目睽睽之下,赵饮清还没开[kou]说什么,任课老师先一步叫两人进来了,语气带着过去少有的温和。
赵饮清顶着几十双视线回到了自己座位。
窦娜小声说:“怎么样啦?”
赵饮清摇了下头,把课本找了出来。
找她麻烦的几个学生反而还没回来,满满的教室中,缺了几个[kou]子。
当天再没人找她麻烦,连好奇心驱使来询问一声的学生都没有。
大家隐约明白过来,虽然这是个贵族学校,走出去随便拎一个都有殷实的家境,但赵饮清似乎跟他们还是有很大区别,毕竟一点小事能惊动校长的太少,何况态度还如此谦卑。
她不单有后台,这后台还硬的堪比钢铁,那几个人算是真正踩到铁板了。
不少人心中也隐隐的有点幸灾乐祸。
傍晚放学回家,赵饮清在校门[kou]跟窦娜告别,上了等在边上的车子。
跟唐安福聊了几句,便找出试卷开始刷题。
刷到一半,赵饮清又掏出手机给赵正阳去电话,开[kou]第一句就是要找补习老师。
赵正阳对此并不惊讶,似乎已经料到了她会有这一出,随后直接了当的拒绝了。
他说:“孙律是个很好的孩子,明明有现成的,为什么还要另外找,何况找过来的老师说不定还没他了解题目,以及你们的教学步骤。”
赵饮清皱眉。
他又说:“你不能因为今天的事情就开始跟人疏离,毕竟住在一起,邻居友谊要保持好。”
鬼个邻居友谊,她跟他根本就不需要友谊。
赵饮清无语了片刻,另一边借着有会议要开的借[kou],挂断了电话。
晚上吃饭,只有他们两个,保姆现在不住家了,赵正阳和刘思琪没回来,不知道是加班还是去干嘛了。
其实大部分晚餐时
间都只有他们两个,原本就鲜少[jiao]流,所以这天从头至尾的沉默也就显得不那么尴尬了。
赵饮清将最后一[kou]饭扒进嘴里,咀嚼着咽下后,又夹了两筷菜放进嘴里,放了筷子。
“今天我不去书房了。”她说。
孙律回来后还没换衣服,校服外套敞开着,头发有点乱,略长的刘海落在眉眼上。
他没抬头,随意的“嗯”了一声,态度冷淡懒得多说的样子。
赵饮清便起身离开了饭桌。
孙律捞着筷子的手紧了又紧,突然转头看向她,少女纤细柔弱的背影正在缓慢远去。
他很想问,今天这事算在他头上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他不过是好意载了她一程,谁知道就会被拍下,谁想到为此会有人找麻烦。
这能怪他?
然而等赵饮清的背影上了二楼,消失在拐角,他都没开[kou]。
将筷子往桌上一拍,满腔的委屈和愤懑都化在了那声“啪”上面。
两人本就维持了没多少时间的补习,就这么结束了。
没有补习老师,也无所谓,赵饮清现在一个人也能扛一扛了,虽然有些时候吃力一点,但题目解析多看几次,再加上有窦娜加持,也不至于过的太惨。
而学校里,食堂的挑事女生被严重警告并全校通报,同时停学一个月,同班的那几个搞事的则纷纷叫了家长,停学一周并各自写一份检讨。
这事便就这么过去了,赵饮清走在校道上,除去经过的同学偶尔会转头望过来一眼,其他并没有什么差别。
只是时间一长,莫名其妙的出来一个传闻,说孙律其实是赵饮清的远房表亲,来英才上学后为了路途方便点,便暂居在赵家。
但两人相处的很一般,所以上下学也就基本没有一起过。
怪不得寡言少语的他会破例载赵饮清,怪不得往常看着没什么[jiao]集的人,在赵饮清罚站时会过去说上几句,原来是有那层亲戚关系在。
很多矛盾的地方,也就说得通了。
这消息越传越真,渐渐的有女生开始跟赵饮清套近乎,高低年级,同班不同班的都有,目的不言而喻。
赵饮清的人际关系从上辈子到现在还没这么好过,她虽然觉得有点烦,但造成这样的误会,可以跟孙律划清界线也不错。
有失必有得,正常。
赵饮清趴在桌上正背课文,面前突然投下一片[yin]影。
她抬头,看到的是秦宇笑嘻嘻的脸。
“这么用功啊,你数学做完没?”他说。
赵饮清:“有事?”
“没事干,找你聊聊。”
赵饮清指了下课本,暗指自己忙的很。
秦宇笑眯眯的将她课本翻拢,说:“你真是孙律表妹?”
赵饮清将夹在课本里的手[chou]出来,往后一靠,冷淡的看着他,嘴角一勾:“你猜。”
“我要是能猜准来问你干嘛?”
正刷题的窦娜难得[cha]嘴说了句:“那你去问孙律呀,问饮清有毛用。”
“你看他像是会回答的人吗?”
窦娜便在一边笑:“你一个男的也真是八卦。”
“别介,男人就不是人啦,好奇一下正常的嘛。”他说完,又笑嘻嘻的转向赵饮清,冲她挑挑眉。
赵饮清突然想起什么,从桌洞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他,说:“有个同学叫我转[jiao]的,我也不认识,你帮个忙,给孙律。”
“那你先回答我呗。”
赵饮清说:“对呀,他是我表哥。”
秦宇惊的睁大眼:“卧槽,居然是真的啊!”
赵饮清说:“喏,拿着。”
秦宇将信接了过来,眼睛依旧盯着她,表情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
过了没多久,他便起身走了,直接走去了孙律那。
孙律靠着椅背在喝水,他坐在第一组靠窗的位置,外面的光线正巧落在他身上,早[chun]的[ri]光还不猛烈,淡淡的一层金光镀在他身上,有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秦宇往对面一坐,将那封带着粉[se]信壳的信[jiao]出去。
“赵饮清给你的。”他说。
孙律喝水的动作一顿,掀眼看他。
秦宇往前一递,抬了抬下巴,说:“真的,赶紧看看。”
孙律迟疑了两秒,将杯子一放,将信接过来,翻转着看了一圈封面上没写任何东西,他又转头望向赵饮清。
两人一个在最南边,一个在最北边,赵饮清正巧也看着这里,目光遥遥相撞,她先一步低了头。
写信传递这事不像是赵饮清会干出来的,孙律很是怀疑。
但是就刚刚那个有点闪躲的眼神,又让他的怀疑动摇了,说不定真有什么事是她无法说出[kou],需要用这种方法言说的呢?
说不上来是怀着一种好奇还是什么的心情,孙律拆开了那封信,将里面对折了两次的纸张[chou]了出来。
视线刚一扫过去,他便把那张纸揉成了一团,丢进了边上的塑料袋。
秦宇“嚯”一声,说:“过分了啊,怎么说都是人家辛辛苦苦写的,就这样扔了啊!”
孙律没说话,脸[se]很不好看。
秦宇看了他一会,回过味来了,小声说:“你瞧出来这不是赵饮清写的啦?你怎么知道的?”
怎么才展开就知道不是赵饮清写的了?怎么着都要看个几行再有反应是不是?
孙律懒得解释,他之前天天看赵饮清做的试卷,她的字迹已经再了解不过了。
胸[kou]无端的有点烦躁,不知道是因为被秦宇耍了,还是因为自己心底方才升起暗暗的期待,真是让人讽刺。
孙律撇过头,望着窗外一半的蓝天白云,一半的栏杆,端起杯子接着喝水。
秦宇又说:“我刚才问她了,她说你们真是老表,太惊了,怪不得我说你要搞对象找赵饮清的时候你没反应呢,太能忍了。”
孙律转了转杯子,说:“她承认了?”
“是呀!”秦宇点头,“肥水不流外人田,既然你两没可能了,那么我就上了,哈哈哈。”
“你上?”
秦宇:“很奇怪?就凭着赵饮清那乖乖巧巧的长相,看上她的人不要太多,只是没人说而已。”
孙律摇头说:“不是。”
秦宇愣了下,说:“什么不是?”
“不是老表,”孙律将杯子一搁,“她骗你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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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孩子最近关系一直不够融洽,双方家长都有感觉到。
刘思琪觉得人跟人之间的相处都看缘分,合得来合不来都是定好的,没必要强求。
但赵正阳不这么认为,他有心要跟刘思琪搞点感情出来,自然希望两个孩子也能相处的好,为自己的感情路做加持。
于是这个周末,趁大家都有时间,他准备一家子出去玩一趟。
给孩子减轻学业压力的同时,自己也放松放松。
赵家在郊区有幢房子,依山傍水,环境很好,对于城市孩子来说,偶尔过来居住两[ri]也挺新鲜好玩。
车子过去要将近一个半小时,那边离赵饮清[nai][nai]家也近,往常每年有时间都会过去住几天,所以对于赵饮清来说,这一趟并没有多新鲜。
她严重怀疑,赵正阳将游玩地选在这,只是单纯的想把刘思琪介绍给[nai][nai]。
今天没带司机,赵正阳开车,刘思琪坐在副驾驶。
赵饮清转头看着车窗外,边上就是孙律,两人没说话,甚至连个眼神[jiao]流都没有,但强烈的存在感还是难以忽视。
车子突然一个急转弯,赵饮清随着惯[xing]往另一边倒,瞬间砸在了孙律身上。
孙律愣了一瞬,扶了她一下。
赵饮清连忙坐好,皱眉看前方,跟后视镜里赵正阳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不好意思,刹车刹晚了。”赵正阳说。
赵饮清撇了下嘴:“你应该把唐叔带上,就这车技,好好的人都得晕车。”
赵正阳连忙看向刘思琪,说:“还好吗?有没有晕?”
刘思琪摇了摇头,说:“晕倒是还没有,不过开车还是要注意安全。”
赵正阳深以为然的点头。
赵饮清翻了个白眼,将脚边的一大袋食材拎起来放在了座位中间,以防不测,又砸向孙律。
孙律双手扶着胳膊,没多大反应。
郊区的房子是幢四间三层的小洋楼,比他们现在住的房子还大一些,门前是个院落,有树有假山,镶嵌着鹅卵石铺就的小道,挨着一个人造小水塘,里面还有几条橘[se]锦鲤。
虽然很少人来,但是还活的很好,也是神奇。
赵饮清背上自己的书包,帮着去后备箱拎东西,随手拎了一袋,一个用力居然没提起来。
另一只手伸了过来,五指干净修长,肤[se]白皙润泽,接过赵饮清手里的东西。
赵饮清转头。
孙律撇过头,又拎了两袋,两手满满的走了进去。
房间很多,赵饮清常住的在二楼最东侧,孙律的房间则安排在了她的边上。
请人提前收拾过,所以很干净,该有的东西也都备的很齐全。
离这不远有条河可以去钓鱼,也可以去附近爬山,半山腰有个平台,以前那边时常有大爷大妈跳[jiao]谊舞,现在倒是不知道还有没有了。
这边放眼都是绿[se],风景好,空气宜人。
通行的道路都不大,仅供车辆[jiao]汇的宽度。
赵饮清这会就在路上走着,边上跟着孙律,两人是被赵正阳赶出来的,美其名曰结伴好好去散心。
鬼个散心,赵饮清感觉自己都要心梗。
后方有三轮车快速驶来,孙律上前拽了往路中心走的赵饮清一把,随后扯掉了她耳朵上的耳机。
“走路别听歌。”他说。
赵饮清没在这事上跟他争,将耳机扯下来,就那么挂在脖子上晃悠。
挨着马路的是一大片湖,湖上有几个山包,每个都隔着一段距离,跟个乌[gui]壳似的。
“这边其实没什么好玩的。”赵饮清说。
孙律:“看出来了。”
他双手揣在兜里,迈着大长腿,走在外侧,赵饮清的斜后方。
“找吃的吧,有点饿了。”
赵饮清转头看他,说:“这会饿了?”
他们上午出的门,这会也才十点多。
孙律“嗯”了一声:“没吃早饭。”
“这边的餐馆都很小,还很脏。”
“你吃过吗?”
赵饮清说:“小时候吃过。”
“走吧。”
赵饮清便把孙律带进了一个村庄,到了一个露天市场的地方,边上是一排矮矮的平房,有几家快餐店。
房子墙体都是黑乎乎的,年数过长的关系,还有不少剥落的残缺,看着就像快散架的危房。
他们没进快餐店,而是进了小路拐角的一家面馆。
老板是个很魁梧的中年男人,胸前挂着深[se]围裙,见人进来,中气十足的吆喝了一声。
店内摆着三张黄[se]方桌,同[se]凳子,墙上装着风扇,扇叶带着厚厚一层灰。
另一边墙上有菜单,赵饮清示意孙律看。
孙律:“你有什么推荐吗?”
赵饮清:“这边的小排面相对比较好吃。”
“那就要这个。”
他说完便找了个位置坐了,[chou]了几张纸巾在那擦桌。
赵饮清坐到他对面,拿出手机点了几下,又把耳机给塞上去了。
孙律看了她一眼,说:“你听的什么歌?”
赵饮清音量开的不大,这问题听见了,但是没回答。
她心想着消停点吧,别来搭理我了。
按着孙律的[xing]子,不是个会追着问的人,所以赵饮清完全没想到,下一秒耳朵里的耳机居然又被他给拽了下来。
她惊愕的抬起头,孙律表情平静的说:“听的什么歌?”
毛病啊,这么执着!
赵饮清将耳机拽回来,说:“第三单元英语音频。”
这会换孙律愣了,随后突然笑着摇了下头,显得有点无奈的样子。
他要了一碗白开水,捞了两双筷子过了一下,热腾腾的面也正好端上来了。
他把其中一双方到赵饮清面前。
赵饮清目光一扫,什么都没说。
店铺很小,一缕阳光便能照透,这个点没别的客人。
空气中是食物的香味,门外有过路的人声,他们相对而坐,这一隅的宁静居然有点温馨。
孙律低头缓慢的吃着面条,筷子上一卷,往嘴里塞,细嚼慢咽,斯文又具涵养。
长得太[jing]
致,连吃个饭都跟幅画似的。
赵饮清曾经最喜欢看孙律吃饭的样子了,那么的温柔缱绻,没有恶语相向,难得的有这么个片刻可以让他们和平相处。
现在想来倒也是奇怪,孙律这么瞧不起她,却也是愿意破例跟她进餐。
赵饮清捞过杯子喝了[kou]水,现在再看,已经没有过去那种感觉了。
小排面吃到一半的时候,外面咋咋呼呼进来一个人。
“赵饮清,你躲这来啦!”声音娇俏活泼。
赵饮清眯了眯眼,说:“你怎么在这?”
“听[nai][nai]说你回来了,就去找你玩呗,结果正巧在这里碰上了。”
对方跟赵饮清一个年纪,不过早三天出生,是她堂姐,叫赵思迪,长相随了爸,身材纤细修长,眉眼开阔,鼻梁高,唇薄,跟赵饮清有两三分像,气质却决然不同。
赵思迪又看向停了筷子的孙律,稍作一愣,视线迟疑着在两人身上转了个来回。
赵饮清说:“我爸朋友的儿子,也来这玩。”
“你好啊!”她一指赵饮清,“她堂姐。”
孙律点了下头。
赵思迪拉开凳子在孙律边上一坐,极为自来[shu]的说:“你们等会去哪玩?”
“不知道呢,”赵饮清说,“你有推荐吗?”
“附近新开了一家真冰场,有兴趣吗?”后一句她是对着孙律说的。
孙律说:“我不爱玩这些。”
“这样啊,那你对什么有兴趣?”
孙律拨了拨筷子,看向赵饮清,她手指绕着耳机线,颇有兴味的看着他们。
这一副看戏的模样让孙律突然间起了点烦躁,他皱眉,神[se]显出点冷意,问赵饮清:“走了吗?”
直接把赵思迪给忽略了。
她尴尬了一瞬,看向赵饮清,很有点要找台阶的意思。
赵饮清头一低,没给。
她跟这个堂姐关系一般,上辈子赵家破产后,赵思迪更是落井下石好好的嘲讽了她一顿,所以赵饮清这会看到她还挺恶心的。
但是赵思迪有一点比较好,这人很有粘[xing],不管你怎么打击,她都能很好的站起来接着抗揍。
三人一起出了面馆。
但并不准备回去。
这边的自然生态比较好,野生动物栖息的比较多,利用这一特点最北边有一块在开发,要改造成当地的湿地,预计明年对外开放,实际上有部分已经可以开始游玩了,票价还相当优惠。
赵思迪提议去这边玩。
赵饮清今天头发绑成了两束垂在肩头,右边夹了一个大大的[cao]莓发夹,大红[se]宽松款粗线毛衣,包裹在黑[se]牛仔裤中双腿又长又直,再一双同[se]板鞋。
身形娇小,看过去比以往更显小很多。
她站在孙律身边,听赵思迪说完后,点了点头,一副乖巧可爱的模样。
原本不怎么感冒,想拒绝的孙律,瞬间就说不出[kou]了。
他们打车过去,车程也就十几分钟。
天气不错,来玩的人不少,门[kou]买票居然还排起了队。
入园后往里走一段距离就是码头,第一程是水路。
依次上了船,孙律最先落座,赵思迪一个快步蹿到了赵饮清前方,坐到了他边上。
赵饮清轻轻挑了下眉,在最前面的位置坐了,跟他们隔了一排,加一条中间道。
等人坐满,船摇摇晃晃的开出去,赵饮清旁边是个大妈,带着点东边[kou]音,显得很兴奋,偶尔跟赵饮清搭句话,她虽然听的半懂,但也很捧场的点头给回应。
前方开阔的视野,吹拂进来的微风,水面[bo]光粼粼,周边是摇晃的芦苇[dang]。
自然景[se]叹为观止,船上嬉笑赞叹的声音不少,嘈杂中赵饮清还能捕捉到赵思迪的娇俏声线。
这位姑娘这会挺兴奋,一个劲的在找孙律搭话,但对方的反应似乎平平。
半晌后,赵饮清出于好奇,扭头看过去一眼,赵思迪笑呵呵的,几乎半个身子倒在了孙律身上,而清冷帅气的少年则径自看着窗外,淡漠的脸上读不出什么情绪。
好像受到了感应,孙律陡然转头望过来,略凉的视线跟赵饮清一撞,粉嫩单薄的嘴唇抿了抿。
赵饮清连忙转回了身。
坐船绕芦苇[dang]行了十五分钟才靠岸,落地后的第一站是麋鹿群。
有专门的饲料贩售,5块钱一份。
围栏前人不少,但也不至于太过拥挤。
赵饮清拿着饲料,走到最边上,这里有一大一小两只麋鹿盘踞着,看到游客,很快走了过来,尾巴来回甩,浑浊的泥水飞溅。
赵饮清连忙朝后退了步,然后隔着一段距离,将手里的叶片一张张递出去。
另外两个在中心的位置,赵思迪跟万能胶一样黏在孙律身边,孙律脸[se]不好看,但偶尔也会点头给个回应。
看完麋鹿群后跟着人群往里走,路过一大片的花海,还有巨型风车,赵思迪兴奋的找地点自拍,赵饮清看着风景漂亮举着手机也拍了几张。
随后就到了临时休息点,[jing]力旺盛的赵思迪终于离开孙律去上厕所。
这里有个三岔路,[cao]堆边放着一排的自行车,有双人的,也有多人的,按小时收费。
赵饮清站在那正研究,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
孙律拿着把小钥匙开了一辆两人座的,说:“上车。”
赵饮清惊讶的看着他不说话。
孙律催了一句:“快点,赶紧上车。”
“你准备跑路?”
孙律没回答,直接伸手一把将赵饮清拉了过来,在她的“哎哎哎”声中,把人按在了位置上,脚踏板一蹬,骑了出去。
车道跟行人的路不是同一条,这天骑车的并不多,转了个弯后,长长的一条石子路就剩了他们两个。
赵饮清两只脚放在脚踏板上当摆设,全程孙律在干活。
车子行进的比走路也快不了多少,两侧都是高高的[cao]丛,叶尖微黄,一阵清风刮过,如起伏的[bo][lang]。
很快遇到了一座桥。
赵饮清转头看了孙律一眼,思考着是旁观看好戏,还是出点力。
孙律眼风都没给一个的说:“干活。”
“……”赵饮清无语了一下,“你就应该带喜欢干活的来。”
“然后让你一个人乐得自在?”孙律转头轻描淡写的瞟了她一眼,“你真是想着法的在让我不
好过。”
赵饮清居然一时找不到回怼的话,因为他说的是真的,顿时有点心虚。
孙律:“1、2、3,使劲踩!”
赵饮清下意识跟着他的步伐走。
其实两人一起使力上那个坡并不难,赵饮清甚至觉得还挺轻松。
只是之后小桥一条接着一条的冒了出来,同时也遇上了卡在半路不上不下的旅客,有些是单纯的体型问题,有些是因为有附带人员,体力超负荷,有自娱自乐“哈哈”着笑的前俯后仰的,也有一脸无奈苦笑僵持着的。
等路平坦时,就到了天鹅湖边上,湖面有零星的船只游动,中间聚集着几只天鹅正等待投喂。
靠近他们的湖角呆着一只黑天鹅,屁股后面跟着三只灰[se]的小崽,游动缓慢,非常可爱。
赵饮清坐在车里,拿出手机放大画面拍照。
孙律的目光没往湖面走,而是盯着赵饮清的后脑勺,不知道什么时候上面沾了一片半黄的树叶,嵌在几根发丝间,叶尖微颤。
孙律帮她把枯叶拿掉了。
赵饮清立马回头,询问的看着他。
孙律:“拍完了吗?”
“嗯。”赵饮清点头,要把手机往[kou]袋放。
孙律伸手:“我看看。”
神奇,这小伙什么时候有喜欢看人手机的癖好了?
赵饮清心底大大的震惊了一下。
铃声一响,正巧有电话进来,来电的是赵思迪,虽然几年都不一定会通个电话,但联系方式还是有的。
赵饮清接通,对方开[kou]就问:“你们去哪了?”
赵饮清:“我们现在在……”
孙律劈手接过了说:“我们在出[kou]等你。”
“不是吧,你们……”
话没说完,孙律直接将通话掐断,然后把手机放进了自己[kou]袋。
这[cao]作有点[sao]了。
赵饮清凉凉的“喂”了一声,说:“你这是干嘛呢,把手机给我。”
“到了出[kou]还你。”
“你这样有点过分了吧。”
“你刚才不过分?”孙律冷淡的回视她,“赵饮清,你别把人当傻子。”
赵饮清的喉咙像被缩小了一半,一时说不出话来。
湖中心的工作人员,举着喇叭喊:“小道上的车子不要停,赶紧走!”
孙律脚踏板一踩,又骑了出去。
平坦小路一过,又上上下下经过几座桥,到了最中心地带。
进了孔雀林,林中的小池中放了几只鸳鸯,穿林而过的环形小路上有驮着小朋友的矮马路过。
其中一头走的格外缓慢,赵饮清低低的说了声:“它走不动了。”
坐在背上的小朋友听到,转头望过来,高声说:“它今天走了一天,累了。”
牵着缰绳的饲养员用力一扯,矮马快走了几步,小朋友兴奋的叫了两声。
他们继续往前进,过了袋鼠窝,紧挨着的是羊驼,但是想看羊驼必须买饲料,赵饮清便没进去。
返程的时候还看到了火烈鸟,密密麻麻的一群,挤在湖水边。
自行车不能全程骑行,放到固定的停车点后,再走几步就是电车的停靠点。
他们等了几分钟,坐上了一班。
两人坐在最末尾,跟其他旅客相反的方向,看着两旁的绿植飞速后退,赵饮清难受的闭了闭眼。
孙律:“晕车?”
“嗯。”赵饮清皱着眉,不睁眼没安全感,睁了眼就更晕的厉害。
孙律单手捞住她的肩头一转,赵饮清不得不斜靠在他身上,惊了一下,要坐起身。
孙律说:“转头看前面,没几分钟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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