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一统山河 两千一百章 监国摄政王中

当太子决定立刻召开朝会并将消息传到大臣们中间的时候，众人都觉得很突然，难道殿下他们旅途劳顿不需要歇息一下吗？立即召开朝会？只有申用懋、马士英、张慎言等一干老油条知道，事情绝对非同一般。如果按照常理来说，既然崇祯帝已经殉国，太子又成功突围来到了南京，那么下一步就是百官劝进，拥戴太子登基，反正南京陪都本来就是为了出现这种情况准备的，太子又是国家法定的继承人，登基那是名正言顺。百官拥戴不过是走一个过场，在听到太子还活着的消息的那天起，他们就已经做好了这种准备。只要太子一到，开朝会的时候，大家就立刻劝进。可是谁也没想到，太子并没有给他们这个准备时间，立刻就要开会，这个决定肯定不是太子自己做的，说白了，现在太子年幼，虽然大明开国以来直到现在，除了出现一个万贵妃之外，还没有垂帘听政的事情发生，可是谁都知道，目前周皇后说话肯定是算数的，也就是说，这个决定一定是大都督刘毅跟皇后达成了某些一致意见，所以立刻就要召开朝会。

众人都在盘算着，等下在金銮殿上要怎么说，如何开口。侯峰悄悄移步到申用懋的身边，低声问道：“申大人，这么急着召开朝会，有些不对味啊。”申用懋反问道：“侯总兵是什么意见？”侯峰哈哈一笑道：“呵呵，我是个粗人，这些方面一向是不敏感，倒是想听听大人的高见。”申用懋一抬头道：“侯总兵，大家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就不要弄这些客套的东西了，你我都明白，太子被大都督护送过来是个什么意思，京师突围是大都督派人去援救的，说白了这是从龙之功，那是天大的功劳，我现在就可以这么说，大都督已经是辽国公了，再往上你觉得还有什么位置能配得上他的功劳？你觉得太子顺利登基之后又会给大都督什么样的功劳？”侯峰一愣道：“你是说，异姓王？大明历史上倒不是没有异姓王，如果按照大人分析的，也不是不可能，确实，大都督的功劳太大了，而且从军事上说，未来不管是皇太极还是李自成，只要他们敢南下，肯定还是新军出面挡在最前线，朝廷现在必须倚重新军。”申用懋抿了抿嘴唇道：“倚重这个词恐怕是不准确。”

侯峰张了张嘴没说话，他当然明白申用懋话中的意思，现在整个大明能拿出来跟李自成、皇太极干一仗的，除了青弋军，就不可能有第二支人马，这么强大的力量，本身就不听京师招呼，现在太子被救到南京，青弋军作战更加不可能听南京招呼，南京六部在中军都督府面前就是个摆设。侯峰小声道：“恐怕这大明是要变天了。”申用懋立刻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道：“慎言！不过本官可以告诉你，如果我所料不错，待会，在金銮殿上，咱们还是按照原计划行事。”侯峰道：“大人的意思是，劝进？”“不错，国不可一日无主，太子既然进了南京紫禁城，那么剩下的事情自然是要我们这些臣子来为他分忧，或者说，我们也是为了自己的前途命运着想。大都督重兵护送，是什么意思你不明白？”申用懋说道。

侯峰恍然大悟，是啊，太平府距离南京这么近，护送当然是要的，可是把骑兵教导师带来是什么意思，这支部队非常能打，这一个师在关键时候就能控制南京全境，这意味着什么，表面上看意味着安全和稳定，如果往深处看，那就是今天朝会的内容不允许有反对意见，这支虎狼之师就在边上盯着，谁反对，下场好不了。那么大都督需要官员们支持什么呢？申用懋道：“也不用太担心了，大都督如果有篡位的意思，干脆不救太子就好了，既然救了，就不会干那种事情。”侯峰道：“大人的意思是，大都督想当司马昭？”申用懋道：“当不当司马昭不是我们说了算，你看不出来吗，皇室被接到太平府这么些天，没有及时送往南京，摆明了在太平府和大都督已经有接洽了，谈好的事情不需要我们干涉。大都督现在要的是什么？名分！什么叫名分？从皇帝嘴里说出来的话就是名分。我等只需拥戴太子登基，剩下的，太子会告诉我们的。”

侯峰竖起大拇指道：“大人果然是老谋深算。”申用懋摇摇头道：“侯总兵，你也不用夸我，我等也是在为自己的前途命运押宝，说白了，咱们还想继续当官，还想继续维持下去，现在只能说是，不能说否。战争状态下，什么最大，有兵权的人最大，不听军令者，可斩！你作为总兵，这点觉悟要有吧。”侯峰点点头道：“明白，咱们要以中军都督府马首是瞻。”申用懋笑道：“这就对喽，咱们就是支持，至于马士英他们，你看着，他们要敢说半个不字，顷刻间就是人头落地的下场。就看他们能不能看穿现在的局面了。”

“文武百官，进殿！”随着紫禁城一个小太监一声大喝，台阶下的文武百官立刻整理了一下袍服，站好队伍，以六部尚书为首，依次登上了台阶。金銮殿内，太子已经坐在了龙椅上，按理说还没登基，太子暂时还不能坐，但是刘毅偏偏坚持要太子先坐下，他就是要给百官一个明示，若是有脑子不清的，可以来试试。不仅如此，今天的朝会还非常特别，可以说是大明开国数百年来的头一回，张皇后和周皇后二人坐在太子左右，颇有垂帘听政的架势。而刘毅则卸下全身的兵器，只身穿铠甲，傲然站在大殿中间，百官进殿之后，分成文武两班，左右站定，刘毅大吼一声：“朝会开始！”

文武百官看了看坐在龙椅上的太子和两边的张皇后、周皇后，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虽然大明礼制规矩多，可是王朝末世，礼乐崩坏，刘毅又站在中间镇场子，谁也不敢先出头，申用懋立刻跪下道：“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下跪参见，一时间，千岁的声音充满了大殿。太子起身道：“众爱卿，平身。”大家这才站了起来。朱慈烺道：“此次父皇蒙难，京师失陷，孤悲痛万分，幸遇大都督派人搭救，上千死士冒死突围，才将孤和母后等救了出来，大都督居功至伟，大明有如此忠臣，实乃朝廷之幸。”侯峰眼珠一转，这时候是他表现一番的时间了，他立刻出列道：“末将惭愧，京师被围，末将等组织人马，还没出战，京师便已失陷，末将等身为武将，不能勤王为君父分忧，死罪。然，大都督料敌于先，立下盖世奇功，实乃我辈楷模，请受末将一拜。”

侯峰单膝跪地抱拳，身后龙宗武和黄玉等人脸上露出了复杂的表情，回想当年，一幕幕好像就在眼前，他们也不得不感慨世间的奇妙，想当年刘毅不过是一个无名小卒，一步步从小旗、百户、把总爬到了今天的高位，而且还不是通过官场的规则，完全就是靠着实力上位，说起来，这个时间也不过就是二十年，二十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可是刘毅偏偏就能在三十岁的年纪到达国公的位置，黄玉他们以前都是刘毅的上官，现在，刘毅的位置已经是他们用千里镜都看不见的存在了。黄玉等人立刻有样学样，跟在侯峰身后抱拳，武将呼啦啦跪了一片。刘毅虚托了一下侯峰道：“诸位同僚过誉了，侯总兵快快请起，行伍之人，此乃我辈分内之事，京师失陷，天下兵马皆有勤王之责，只不过是青弋军先锋马快，先到一步而已，流贼尚未形成合围之势，这才能顺利突围，然，没有救出陛下，本督也深感自责。”

武将们一同起身，申用懋便适时发话了，“大都督居功至伟，正如殿下所说，朝廷自然是要大力褒奖的，但是在此之前，微臣以为还有一件大事，必须要先确立，那就是太子即刻登基继位，改元称帝，以正视听。”大家早就等着这句话呢，既然申用懋挑头，大家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张慎言、姜日广等人立刻出列道：“臣附议，臣附议，殿下早日登基，稳定人心，让流贼建虏知道，大明还在。”六部尚书都说话了，众人也不是傻子，所有人立刻上前一步，劝进，有的人引经据典，有的人声泪俱下，反正就一个意思，恨不得现在就举行祭天仪式，直接登基好了。姚明恭适时道：“殿下，诸公说得对，国不可一日无主，非常之时当做非常之事，明日就是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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