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一统山河 一千九百零四章 惊掉下巴上

越往里走，视线越是开阔，牛金星发现，对方的军营里面别有洞天，穿过层层帐篷，军营的后面是一个巨型的大校场，反正大草原上最不缺的就是土地，随便平整几块草场，面积就非常惊人了。大量的士兵整齐列队在大校场上，足足数万人，常说人数满万无边无沿，这数万人往那里一站，所带来的压迫感就已经让人透不过气来了。牛金星即便是已经做了皇太极要给自己下马威的心理建设，还是被震惊的哑口无言，谁能想到皇太极为了接待自己竟然弄出这么大阵仗来。其实也不能完全说皇太极是刻意准备的，毕竟新京是都城，都城附近的部队都是精兵强将，再加上彼得洛维奇率领的远征军的到来，新京周边更加是大军云集，为了后续的军事行动顺利开展，皇太极也在四处调兵，将各族八旗聚拢到新京周围，所以每天都有陆续到达的军队，像是这种超级军营，不仅在新京有，在从新京到盛京之间的距离上，一共有五六个，都能容纳数万人，皇太极为了日后入关，也在紧锣密鼓的布置，军营不仅仅是屯兵点，更加是粮食物资的储备点，大军从新京出发，不管是去辽东还是入关，经过这些储备点都能随时进行补给，大大方便了军队的调动。

今日的军营之中如果按照旗来划分，正好是八个旗的兵力，皇太极将新京周边的军力收缩到这个大营里，让彼得洛维奇主持操演，震慑一下牛金星。营内有罗刹兵两个旗，满洲兵两个旗，蒙古军两个旗，还有西域兵和藏兵各一个旗。众人来到观礼台，皇太极示意牛金星落座，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对牛金星道：“丞相，今日请丞相观看我军操演，也没有为丞相准备什么特别的操演任务，就是平日的训练内容，请丞相指点。”说罢，也不等牛金星反应，给代善使了个眼色，代善亲自走到观礼台最前方，举起手中的令旗，给大校场上的众人发去信号。彼得洛维奇带着几个令旗兵在队伍的最后方，士兵们已经按照战阵阵型排列完毕，皇太极的信号一到，彼得洛维奇立刻收起千里镜，命令身边的令旗兵发信号。

自从有了罗刹兵加盟之后，清军的战术完全改变了，每次在对阵青弋军的时候他们都要吃大亏，当皇太极将青弋军的战术与戈洛文还有彼得洛维奇商讨之后，他们惊讶的发现，青弋军的战术竟然跟西洋军队的战术同源同宗，并且要比他们高明许多，实际上也就是后世所谓的步炮协同作战，只不过青弋军的步炮协同已经是炉火纯青，他们的步兵队伍甚至能踩着炮兵的炸点前进，加上青弋军的火器质量非常突出，大大加强了步炮协同的威力。同时，皇太极还给彼得洛维奇看了一样东西，这东西放在皇太极这里也很长时间了，那就是在全歼谢嗣峰团的时候，他们缴获的二六式火铳。这火铳一开始皇太极倒是交给了佟养性他们去鼓捣，还有耿仲明等人也都参与到研究中来，自生火铳他们见过，但是要他们制造起来却不是那么容易，试制了几次都以失败告终，随着军事行动的开展，仿制也就石沉大海了。就当他们一筹莫展的时候，戈洛文来了，随后加上彼得洛维奇的到来，自生火铳才被重新提及，主要是因为罗刹军队装备的竟然也是自生火铳，就连哥萨克的手铳都是燧发枪，这让皇太极喜出望外，没想到罗刹军队也大规模装备燧发枪，那么他们跟青弋军之间的武器就没有代差了。

实际上，罗刹军队跟真正的西洋军队还是不一样，自生火铳在十七世纪中叶依然是一种比较稀有且造价昂贵的武器，比如荷兰还有英格兰等国的远征军，实际上大量装备的还是火绳枪，包括佛郎机人也是如此，燧发枪有，可是不多，大部分还是应用在正规军队当中，特别是本土守备部队，但是彼时的燧发枪人机功效比较差，还处于磨合阶段，可靠性有的甚至还不如火绳枪，罗刹军队也是最近几年才大规模引入，可是因为罗刹实际上还是一个农奴制国家，所以财力有限，军队的火绳枪和燧发枪比例连五五开都做不到，最多也就是三七开，为了这次彼得洛维奇的远征，沙皇费尽心思又从西欧搞了一大批燧发枪，给彼得洛维奇的人进行换装，这才勉强把远征军变成了一直纯燧发枪军团。但是当彼得洛维奇等人见到二六式的时候，还是深深震惊了，他们想不通，这种西欧的工艺为什么能在遥远的明国发扬光大，并且性能远远超过他们，他们手中的火枪比起二六式来简直不值一提，无论是精确度、顺畅度、可靠性还是射程方面都落后很多，幸好彼得洛维奇随军带来了不少技术人员，他们以二六式为蓝本，对罗刹军队和清军现有的火枪进行改造，以期在日后的战场上能达到二六式的性能，现在已经改造完成了上万支罗刹火铳，至少，今日两个旗的罗刹兵已经装备了这种改造后的火铳，其性能达到了二六式的七八成，这对于皇太极来说已经是了不得的成绩了。

“标定射界，开火。步兵前进。”轰轰轰，数十门火炮同时怒吼起来，大量炮弹飞射出膛，在数里外的地面上炸响，为了达到更良好的效果，彼得洛维奇特地将所有的炮弹换成了开花弹，这样场面更加壮观。随着炮弹爆炸，步兵开始前进，牛金星惊讶的发现，走在最前面的竟然是罗刹军队，他们扛着火枪，在军官和令旗的指挥下，踩着军乐队的鼓点前进。等走到一定的距离上，他们立刻分成三排蹲下，军官大吼着：“开火！”砰砰砰，爆豆一般的火枪声响起，牛金星对眼前的这一幕太熟悉了，这不就是明国新军的打法，不管是青弋军还是当年卢象升的天雄军，用的都是这个路子，炮兵轰完步兵冲，步兵冲完炮兵轰。又是一声号炮打响，大军之中冲杀出无数骑兵，这是满洲八旗和蒙古八旗所有的骑兵出列了，他们左右弧线出击，将靶场完全包围起来，向着中心冲杀。

紧接着罗刹军队凶猛的火枪射击停止了，他们开始装弹，一边装弹，一边收缩阵型，让出了道路，后面两个旗的藏兵和西域兵呐喊着挥动刀枪盾牌冲杀了出来，直奔靶场而去。牛金星傻眼了，他不自觉将靶场上的那些稻草人带入了大顺军，如果是大顺军在现场，先吃上几轮炮弹，然后又是火枪疯狂的射击，等到阵型混乱人仰马翻之后，对方的骑兵又大规模突击，最后是步兵出来清场。这种打法在牛金星看来比刘毅的青弋军还要凶猛，因为青弋军缺少大规模的骑兵，打不出那种无数骑兵如同海浪般奔腾冲击的气势，皇太极这么干等于是将草原民族骑兵的威力和罗刹军队火枪的优势完全结合了起来，这种攻击节奏打起来更加让人窒息，完全没有还手的余地，还不像刘毅的军队主要还是用火器远距离打击，对于明代的人来说，数万骑兵同时发动冲锋这种骇人的场面更加震慑人心。牛金星不敢想象，若是清顺两军拼杀在一起会怎么样，大校场上五六万人打出了五六十万人的气势，好在大顺军人多势众，未来要扩充到数百万军队，否则还真不知道怎么应对了，也幸亏皇太极这边人口少，军队人数少，否则这种军队要是搞出个几十万，仗还怎么打，这么看来，清军已经脱胎换骨，下一次青弋军要是对阵这种清军，还真不一定有胜算。

牛金星赞叹道：“厉害，实在是太厉害了，没想到皇上的军队已经有此等威力，加上罗刹军队的配合，简直是所向无敌，可惜啊。”皇太极道：“丞相这话的意思是？可惜什么？”牛金星拱拱手道：“可惜女真和草原人口少，这种精兵强将虽然厉害，但是数量少了不成事啊，最终还是需要我大顺的数百万雄狮来定乾坤。”“哈哈哈。”皇太极忽然捧腹大笑起来，不仅是他，周围听到牛金星说话的将领都跟皇太极一样哈哈大笑起来，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牛金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对皇太极和众人道：“皇上，诸位，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的？”就连一边的范永斗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毕竟牛金星的话好像没什么问题。皇太极伸出一只手比划了一个八的手势道：“丞相小瞧我们了，像这样的营地，一共有八处。”“什么！这，这。”牛金星瞪大了眼睛，一瞬间面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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