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一统山河 一千九百零一章 清顺协议上

其实在接到牛金星要来的信件之后，皇太极就立刻召集了手下人做了准备，本来，即便是牛金星不来，皇太极也准备找人去跟李自成接触一下了，只能说是枭雄所见略同，双方都想利用对方作为自己下一步战略的棋子，只是这一次，李自成那边的动作稍微快了一些。既然牛金星来了，皇太极这边也就不急了，听听那边怎么说，然后再决定自己这边怎么做。牛金星起身拱手道：“不知道皇上有没有全图？”

说实在话，牛金星是很不愿意皇上皇上这么一直叫皇太极的，毕竟虽然牛金星是大顺的丞相，曾经的闯军军师，但是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在之乎者也中长大的，虽然起兵反抗朝廷已经是离经叛道了，但是在他心中，不管怎么变，中原更换的也就是政权的名字，法理永远是属于华夏土地的，可是皇太极在关外自立为帝，这分明就是蛮人政权，根本没有法理可言，他有什么资格称帝？再说了，这样看来，皇帝这个称号好像很不值钱的样子，崇祯是皇帝，李自成在湖广也登基为帝，你皇太极在关外也是皇帝，这么搞下去还要出现多少个皇帝，是不是刘毅也可以自立为帝，左良玉、贺人龙这些军头，但凡是手上有兵马的都能自立为帝，难道是要重现五代十国的景象吗？

牛金星脑子正在飞速运转，却听皇太极道：“丞相，您也太小看咱们大清国了，别的不说，这些年我大清国入关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自然对关内的山川地貌有所了解，结合大明全图，咱们也搞出了自己的全图，可能在很多地方上的标注比大明全图还要更加仔细呢。”皇太极给范文程使了个眼色，范文程和鲍承先立刻起身，走到墙边，一人一边拉住两边的绳子，呼啦一下，一张全图展现在牛金星的面前，皇太极对于挂地图的位置曾经精心选择过，正好是天窗打开之后阳光能照射到的地方，所以白天看，更加震撼，就像是后世的聚光灯那样，阳光打在地图上，把地图照的更亮。牛金星望着地图出神，好家伙，这全图比牛金星看过的任何一张地图都要精细，看来皇太极不是在吹牛，而是真有这个实力。他不禁有些恍惚，大顺虽然说已经建立了政权，但是距离一个国家的样子还差得远呢，反观皇太极这里，虽然是关外女真建立的朝廷，但是不论是新京的建设，还是皇太极的宫殿，甚至是这一幅地图，无不体现了作为一个国家的完整性，这是大顺政权不能比拟的。

见牛金星愣神，皇太极不禁有些得意，看来大顺政权果然是和他了解的差不多，不过是个匆匆建立的政权的罢了，用汉人的话说就是草台班子，跟大清国这种正规军比起来还是有很大差距的。牛金星定了定神道：“皇上的全图果然详细，那我也就不绕弯子了，此次圣上派我前来跟大清国交涉，又请了范永斗先生作为中间人，实际上就是想看看两军之间能不能再有些合作，譬如上一次在陕北，两军合作的就不错，我们将卢象升的军队拖垮之后，贵军给了他们致命一击，终于击杀了卢象升这只鹰犬。”牛金星话音刚落，代善从鼻子里冷哼一声道：“牛丞相，你说这话也不怕闪了舌头？”牛金星面色一变道：“不知道大贝勒是什么意思？”代善道：“你们怎么好意思说这些的，明明就是你们已经被卢象升打的屁滚尿流，要不是我们入关，你们早就完了，哪里还轮得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牛金星的脸色一下子铁青，没想到这个代善说话一点情面也不留，本来这种事情，大家又是来谈合作的，打个哈哈也就过去了，可是代善如此揭老底，岂不是要给牛金星难堪。其实这根本就是皇太极和代善商议好的，既然牛金星来了，他们就应该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力压牛金星一头，取得两军合作的主动地位。

皇太极佯装愤怒道：“代善，你是怎么对尊贵的客人说话的，闭嘴。”代善好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似的，闭上了嘴巴。牛金星拱手道：“皇上，我大顺军确实在湖广败于刘毅之手，但是我大顺自从闯王起兵以来，一直都是以韧性见长，屡战屡败屡败屡战，这才能发展到如今的样子，咱们在湖广败了，可仍然有百万大军，我们的地盘也不小，如果按照地盘的人口、经济、粮食等指标来看，我们占领的地方可比大清国全国加起来还要有含金量，而我大顺军依然有百万雄师枕戈待旦，未来别说是百万，就是两百万、三百万也只是等闲，如此庞大的政权，一般人是建立不了的。方才大贝勒说咱们被打的屁股尿流，好，就依大贝勒，那请问，清军每次碰见新军，不管是在京师还是在辽东还是在其他什么地方，哪次不是屁滚尿流？”

“牛金星，我杀了你！”铿的一声，代善就像是暴怒的狮子一般，从座位上弹了起来，拔出了佩刀，这是皇太极给他的权力，作为皇太极的兄长，大清的支柱，代善有权利带刀上殿，这是皇太极作为皇帝给他的礼遇。现在代善拔出刀，就要砍向牛金星。身边岳托、宁完我都是站起来，将他死死拉住，“阿玛！不能冲动啊！”“大贝勒，人家是来跟咱们商谈的，还没谈，怎么能动刀枪？”

“代善，你太过分了！来人！来人！”皇太极啪的一掌拍在了桌子上，对着门外大喊道。几个穿着黄马褂的带刀侍卫立刻冲了进来，“大贝勒失心疯了，把他给朕拉出去，拉出去！”皇太极吼道。“皇上，大贝勒是性情中人，皇上息怒。”一边的鲍承先也是跪下来求情，大殿上喝骂的，求情的，拉架的，人声鼎沸，好不热闹。牛金星可不是傻子，皇太极搞这么大阵仗，来这么一出，摆明了是演给自己看的，他也看出来了，代善唱红脸，就是要力压自己这一头，让他们成为主导，也就是利用大顺军来达成他们的战略目的，这不是将大顺军当成了附庸了吗？此次谈判的原则就是抓住大顺的利益，如果不能成为主导，最起码也是双方平等，让他们成为附庸是万万不能的。

牛金星也懒得看他们演戏了，咳嗽了一声道：“皇上，诸位，鄙人是来跟大家商讨事情的，不是来伤和气的，如果有冒犯的地方，还请大家谅解，皇上就请谅解大贝勒吧。”牛金星发话了，皇太极也咳嗽了一声，看来戏演的差不多了，牛金星也应该感受到自己这边的态度了，后面的话应该会好说很多，他对代善道：“既然客人给你求情，就放你一马，你年纪这么大了，比朕还大，火气要收着点，千万不要在客人面前闹出笑话来。”卫士退了出去，岳托扶着代善，示意他坐下，皇太极又道：“从现在开始，朕命令你全场不得发言。”代善将刀收回去，气鼓鼓地坐下了，将头扭到一边，不看牛金星。

皇太极对牛金星拱手抱歉道：“实在是对不住了，牛丞相，让你见笑了，他们跟朕不一样，朕从小就接受汉学教化，不仅是汉话，其他方面也跟得上，可是他们生长于白山黑水之间，长年在军伍之中，难免粗野，请牛丞相不要介意。”牛金星摆摆手道：“皇上不用多想，鄙人不会在意，我大顺之中也多的是行军打仗的将领，他们的做派跟大贝勒差不多。”皇太极点点头道：“我们言归正传，请丞相说说你们的想法。”

牛金星接过鲍承先递过来的木棒，指着地图道：“好，那在下就说说目前的态势。先说关内，目前关内的势力主要分成三大块，一块就是咱们大顺，大顺政权建立之后，目前的实际控制区有四川、陕甘宁和山西的一部分，本来湖广也在咱们的控制之下，但是这次战争过后，我们退出了湖广，不跟刘毅做一时之争。第二块就是刘毅的青弋军，也就是中军都督府所管辖的地带，本来他的传统势力范围就是南直隶，甚至不能说是南直隶全部，只能是江南十府这一部分，这次战争过后，他顺利以此为借口进入了湖广，也就意味着，未来，湖广也会在他的控制之下，且朝廷无力干涉，这对大家来说不是一件好事，刘毅这家伙很难缠，他做大做强，没有人会感到高兴。剩下的地盘就是朝廷管辖了，只不过从地图上来看，东一块西一块，南一块北一块，互相之间不连贯，朝廷有名无实，崇祯操控起来也很困难。至于其他诸如左良玉之类的小势力，我们暂且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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