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8章 演一出戏
“所以……教会居然真的让你护送遗骨？”
艾莲娜半靠在属于她的白骨木座椅，边把玩匕首边神色古怪地看向首位的卡尔：“让你这个现任死眠之主，护送上一任的遗骨——我们需要的那个东西？”
卡尔环顾神情各异的死眠厅堂众人，朝艾莲娜点点头：“嗯，理由我也解释过了。”
“的确说得通。”伊莉雅则平静地抿一口花茶，轻笑道，“如果不是我了解教会的行事作风，我都要以为他们是已经发现了你的身份，然后故意拿遗骨试探你了。”
“难道没这个可能吗？”
菲莉丝有些忧虑的问道，毕竟这事……让卡尔去护送遗骨确实是教会没得选了，理由的确充分而且迫切，但是在他们死眠厅堂这里，总还是觉得有点抽象。
而待菲莉丝问后，其他人包括渡鸦菲尼克斯、薇菈和斯卡曼德也谨慎且郑重地看向首位旁边的伊莉雅，等待她的解惑——在场没有比这位死眠厅堂大管家更有发言权的，尤其是涉及炼金教会和亡者领域的层面上。
“没有，卡尔不可能暴露，以后不一定，但目前为止绝对没有。”伊莉雅淡定解释道，“四大正教对亡者领域的态度一致，那就是零容忍且第一时间雷霆打击，连根拔起。这其中以炼金最为激烈，占星教会对亡者的态度相对最‘温和’。”
“如果卡尔已经暴露了，那炼金教会绝无可能冒着遗骨出差池的风险只为了试探，而是在发现端倪的第一时间就进行全方位打击，甚至不会等到证据确凿。而包括卡尔和一切与他有联系的人都会被牵连其中。”
“他们绝不会提前预告，不会有耐心等到第二个早晨，更别提还要让卡尔护送遗骨——这只会引起我们的警觉，就像现在这样。”
约翰好奇地问道：“曾经苏尔陨落后就是这样么？呃…清算亡者？”
“嗯，曾经菲尼克斯的曾曾祖……抱歉，有点记不清具体辈分了。”
伊莉雅满怀歉意地看了眼一脸懵的小渡鸦，继而说道：“菲尼的祖先曾和我详细说过炼金和战神教会如何迫害亡者眷属以及他们的亲朋，那才是炼金贯彻到底的作风，不可能在发现亡者领域死灰复燃后，反倒耐下性子来。呵，我太了解这个教会了。”
菲莉丝想到了自己被转化为亡者那晚，死眠提灯给她看过的那场教会迫害亡者的“梦”……
或者说，是死眠提灯给她看了亡者的集体记忆。
再回想起来，她仍是心有余悸。
的确，如果卡尔真的暴露了，教会绝对有更直接、残忍的方式逼迫卡尔就范，而不是把藏在求道者之门后的遗骨亲自拿到他面前。
比如以他的家人和朋友为人质。
不止是菲莉丝，其他人也不约而同想到这一层，纷纷面色凝重——他们从加入厅堂那天起便是刀尖起舞，而现在，或许安稳的日子快要结束了，他们要真正迎来与炼金教会的博弈。
他们知道卡尔不会放弃这个取得遗骨的机会，死眠厅堂需要这块遗骨解放权限。
教会这次的歪打正着，对他们而言却可谓干载难逢。
一旦死眠厅堂有了这块遗骨，卡尔和伊莉雅的实力就会立刻再上一层楼，审判之镰不再只能放在大厅震慑亡灵，而是可以像死眠提灯一样被卡尔带到人间，每一次挥舞都将收割一份灵魂。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提升，而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伊莉雅能短暂通过卡尔建立的往返人间与灵境的通道，将她的灵能投影短时间内投放到卡尔身边……
伊莉雅·艾斯特，哪怕只有短暂的投影，都足以改写战局。
而且，卡尔实力的提升就等同于他亡者眷属们的提升，包括薇菈和斯卡曼德两个沉默执行官都会大受裨益。
还不止如此，伊莉雅曾说过当死眠厅堂解开下一重权限，卡尔就能进一步觉醒他的权柄，继而在人间也能以厅堂为载体，释放古老的禁咒。
一块新的遗骨便能带来诸多力量的蜕变，他们需要如此实力傍身。
“那么，卡尔。”作为死眠厅堂主君爱人的菲莉丝提众人问道，“你决定怎么做？”
迎上所有人的目光，卡尔不假思索说道：“按教会和那个奎因主教的意思，把遗骨安全送到教廷。”
“呃……？”艾莲娜古怪地看着他，“我以为你会……顺走它，比如掉包之类的。”
约翰也跟着点点头，其他人也都是这样以为的，只有伊莉雅和菲莉丝知道卡尔必有后话。
“我当然会，但不是在去的路上，那样的话我必然会暴露，你们在明斯特又该怎么办？”
这时，沉默多时的凶灵骑士恭敬问道：“所以主君的意思，是打算从纽伦返程时动手？”
卡尔轻点扶手椅，对斯卡曼德笑了笑：
“是的，这样一来时间更充足，大家可以在这段时间内安排好人间的事以作最坏的预案，不过顺利的话……我会确保我们不会暴露，不会走到和教会彻底撕破脸的那一步，当然，以后的日子可能会多少麻烦些，就不比以前了。”
约翰和艾莲娜对视一眼——卡尔说得含糊，但听起来他已经有了完善的想法。
于是艾莲娜好奇且兴奋地问道：“卡尔你别卖关子了，快说，你的计划是什么？”
卡尔对小丫头眨眨眼，随即看向长桌那一侧的沉默执行官：“我决定，让我们的凶灵骑士和寒鸦军精锐，好好在人间亮个相。”
菲莉丝美目一亮，她看了眼丈夫，随即与对坐的伊莉雅对上目光，二人会心一笑。
而被卡尔提到且第一次即将在人间事务上委以重任的斯卡曼德先生，还是显得有点糊涂，他头盔的红光只得愣愣看向首位，等待主君给他和寒鸦军下达初战命令。
养兵干日用兵一时，斯卡曼德有绝对的信心统帅麾下寒鸦军精锐，完美完成主君交给他的一切作战任务，不负主君和伊莉雅对他的信赖与重任。
另一边，小渡鸦菲尼克斯鸟脸憨态可掬，迷惑地轻啄身旁薇菈小姐的胳膊，沉默执行官首席宠溺地揉了揉他的黑羽，眼角弯弯，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而卡尔看过众人的神情和反应，最后看向自己身边的米娅——妹妹加入后，她的位置就在卡尔身边。
只见米娅望着斯卡曼德的方向若有所思，将艾莲娜给她编得低鱼骨辫拉到身前，一双小手拨弄着——正如卡尔思考时喜欢轻点或摩挲手边的东西，玩自己的辫子也是米娅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很快，米娅眯了眯眼，淡淡一笑，看来是从刚才的暗示中猜到了哥哥的计划，于是兴奋地侧头望去，对卡尔甜美一笑，露出两个可爱的梨窝。
“看来我们米娅猜到了，是不是？”卡尔轻柔地将鱼骨辫从米娅手里解救出来，“艾莲娜给宝贝编得真漂亮，弄散就可惜了。”
“嘿嘿~”米娅不好意思地低低头，嗓音甜软，“是猜到了，就是不知道猜得对不对呢。”
众人挂着笑意看向首位的温馨，尤其是斯卡曼德更是心中颇有感触——自从米娅小主人成为厅堂一员后，主君就有刻意收敛他在死眠厅堂时自然散逸的威严气息，不再那么凌冽，而是放大了他气息中柔和的、让亡灵深觉温暖的那部分。
连带着侄女都对他态度好了许多，至少在米娅面前，伊莉雅几乎没有再像以前那样严厉、冰冷的态度，偶尔还会叫自己来坐一坐聊会天呢。
米娅加入之前，斯卡曼德和伊莉雅的关系就有破冰的趋势，但米娅的加入无疑加快了这个进程，就像粘合剂一样，用她的甜美可爱和聪慧，有意无意帮忙修复着叔父与侄女间百年的裂痕。
凶灵骑士发自内心的感激米娅。
没谁能不喜欢米娅，她纯净的灵魂也许真的是天使转世，就连斯卡曼德都悄悄地特别宠溺她，只是生怕冒犯而不敢表现得太明显。
“卡尔，说说吧。”菲莉丝温柔地笑了，“我们寒鸦军的统帅都要望眼欲穿了。”
斯卡曼德这才意识到自己心头的激奋，导致他的注视或许太热切了，连忙起身对首位和菲莉丝行礼致歉：“多谢夫人提醒，是在下冒犯了。”
卡尔摆摆手，不甚在意：“无妨，知道你因为终于可以第一次率队出征而兴奋，你现在是我们的沉默执行官，更是寒鸦军统帅，不必总是道歉。”
“谢主君。”斯卡曼德一丝不苟行礼，“烦请主君和小主人指示，在下与寒鸦军必不负嘱托。”
“那我就说了，米娅听听看猜对了没。”
“嗯！”
卡尔微微一笑：“斯卡曼德，我需要你率领寒鸦军，在时机合适时陪我演一出戏。”
“演戏……？”
斯卡曼德一怔。
人间亮相，率队出征……怎么听都是打仗吧？
“敢问主君，在下和寒鸦军该演什么……？”
“嗯，好问题。”
卡尔十指交叠，轻松地笑道：“就演一出凶残的亡灵捕捉到死眠之主遗骨的气息，然后埋伏途中，袭击护送队，击伤炼金律卫和炼金猎人队长后成功夺走遗骨的戏码吧，你觉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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