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3章 水面的涟漪
“那你当我没说。”罗伯特耸耸肩，随即突然想到，“对了，我有个事不知道要不要告诉队长，需要你帮我拿主意。”
“你说说看。”奥斯汀大咧咧地摆摆手，“有什么拿不准的？”
罗伯特顿了顿：“教会的使魔昨天偷偷和我说，教堂的炼金律卫突然少了很多。”
“然后呢？”奥斯汀不以为意地耸耸肩，“他们也不是光领钱不干活，有涉事规模较大的神秘任务一般都是律卫去做的，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但什么样的任务会让教堂一多半常驻律卫都离开了，而我们猎人司毫无风声？”罗伯特神情严肃，“我们有一周多没出任何任务了，你再想想，摩尔首席有几天没去亲自给信徒主持礼拜和忏悔了？”
“休息还不好……”
奥斯汀突然打断了自己：“你继续说，罗伯。”
“使魔还告诉我，这一周几乎每个午夜都有律卫驾着满载的马车离开教堂，而回来时，马车是空的。”罗伯特眼神若有所指，“回来的律卫，身上有类似硫磺的臭味。”
“硫磺味……有点熟悉啊，等等！”
奥斯汀反应过来了，压低声音惊讶说道：“高纯度的群星碎片？炼金司是不是就在用群星碎片研发高爆武器？”
“我想是的……这不是什么秘密，其他三教也有相应研制技术，但炼金教会走在最前面。”
“有点古怪，但是……”奥斯汀挠了挠头，“感觉又不太对，联系不到一起啊，串不起来。难道已经要准备和南莱茵、和战神教会打仗了？”
罗伯特点头：“有可能，但也可能是我们想多了，所以不知道要不要告诉队长。”
奥斯汀细细思考了一会，摇头说道：“先不用了，我们告诉队长这些联系不到一起的消息，只会给队长添乱，而且告诉了又能怎么样呢？说到底这些也不是我们该操心的。就算真爆发战争，我们也只是影响不了战局的小人物，到时候听队长命令就行了。”
“那炼金律卫和任务……？”
“没准律卫只是碰到棘手的任务紧急离开了，也没必要让我们猎人司知道。不过……你还是先拜托一下和你关系好的使魔，持续关注吧，如果迟迟不回来我们再告诉队长。”
……
明斯特金黄的夕阳柔柔穿透教堂长廊的彩绘玻璃，万丈光芒下，这座教堂的确仿佛被赋予神圣的色彩和寓意。
卡尔戴好礼帽持手杖推门走出办公室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他不禁想到自己的死眠厅堂——那里终日白昼，却笼罩在薄薄雾霭之中，神秘与清冷、庄严与肃穆皆是有余，可与圣洁、神圣这样的词汇却难挂钩。
毕竟是亡者的厅堂，再有大厅骸骨王座和审判之镰的加持，只有扑面而来的锐利和肃杀之气。
老实说，他自觉如今的死眠厅堂其实比炼金教会正派得多。
但那又怎么样？
卡尔无所谓地笑了笑，他并不在乎这些，只要教会发现不了他的秘密，不对他和他的家人朋友出手，他其实很乐意与教会相安无事，不会像苏尔以前那么嚣张的动摇教会根基。
和苏尔不同，他的野心从不在那里。
一边锁门一边随便想了想，却听到不远处传来脚步声和热情的呼唤：
“卡尔！”
锁好门，卡尔回头看去，温和地笑着抬了抬帽沿：“艾尔文首席。”
面相忠厚爽朗的中年人怀里小心翼翼地抱着一只小狸花，笑起来见齿不见眼，热情地招呼着后勤司的“团宠”：
“卡尔，今天不忙，怎么不来我办公室坐一坐？老是让我往你这儿跑。”
“也还好，和奥斯汀他们练习了一会，昨天也没休息好，正好下午歇歇。”
“咪~”
被抱在怀里的小猫咪挣了挣，见无果，于是只能用夹子音软软地和这个亲切的青年打招呼。
艾尔文首席乐了，撸了撸猫脑袋：“瞧，琪琪夫人都抱怨你不来找她玩呢。”
卡尔笑着挠挠小狸花的下巴：“下午好，琪琪夫人，明天我带着小鱼干去找你好不好？”
“咪~”
“卡尔，你怕是累糊涂了。”艾尔文憨笑道，“明天是轮到咱们两个公休了。”
“喔，对，还真是……那我还得先告奥斯汀一声，安排他轮班，我才能下班回家安心休息。”
“着急回什么哪，刚说了明天咱俩休息，走，我请你喝酒去！别老当个妻管严，晚点回沃尔登大小姐吃不了你。”
艾尔文首席大手一挥，琪琪夫人顺势跳进卡尔怀里讨摸摸，卡尔边撸猫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艾尔文，今天确实不太方便，家里人都在等我。嗯……这样，明天中午我请你去格劳夫酒店怎么样，先喝点白兰地解解馋？”
“哎……也行也行，那下次你得空一晚上，你我好好喝上几轮，我给你准备好威士忌。”
“一定。”卡尔把琪琪夫人还给艾尔文，“那就明天中午12点。”
“行。”
艾尔文刚准备走，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而对卡尔说道：“对了，卡尔，你这两天有去见过你们摩尔首席吗？”
“没有。”卡尔摇头，“怎么了吗？”
“嗯……我也说不好，就是你也知道摩尔首席经常去礼拜堂兼任神父，在忏悔室听信徒告解什么的。”艾尔文挠了挠小猫咪的脑袋，“但最近他好像都没有去，总是待在办公室里不知道忙什么，有时候甚至不在办公室，很少能看见他。”
卡尔眨眨眼。
他想到自从多天前他们从求道者之门回来后，最初两天他去首席办公室还是能见到福多思·摩尔的，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只不过绝口不提遗骨和仪式的后续处理情况罢了；
而现在艾尔文首席这么一说，卡尔才想起了最近几天确实没见过福多思·摩尔了。一方面是他也没事找首席，有事的话无论是任务还是遗骨那些事，首席都肯定会主动通知他。而另一方面……
看来首席也在忙。
“那艾尔文，你是找摩尔首席有事吗？如果可以的话我等会顺路去看看，帮你转达一下。”
“不，倒不是我有什么事。”艾尔文摇摇头，“我是想，你们也好几天没出任务了，会不会接下来是有什么机密的大任务在等着你和你队员们？”
“那我也没什么选择，是不是？”
“哈哈，行吧，就是想到了随口一提，要是真有任务可别忘了提前来和我打个招呼，后勤司会给你们准备好需要的一切。”
卡尔真诚地脱帽行礼：“感激不尽，艾尔文，一直以来我们真是承后勤司太多情了。”
“说这些干什么，咱们两个司之间什么关系。”艾尔文挥挥手，“你回吧卡尔，明天见。”
“好，明天见。”
……
回家当晚，在大家期待等了一天之后，卡尔终于在死眠厅堂向全员转述了伊芙的血脉秘密和两个队员过去的经历，并说明他改变了想法，短期内不打算转化伊芙和莉莉安了。
所有人听过她们的故事之后都沉默了，连伊莉雅都不为无法研究狼人血脉而感到可惜，米娅甚至抽泣着掉了串的金豆子。
当然，死眠厅堂众人也都支持卡尔的想法——她们过去不被眷顾，吃了太多苦，合该享受阳光下的生活。
而伊莉雅也从更理性的角度说明：莉莉安和伊芙小姐已受了死眠厅堂这般帮助，即使不转化也没有关系，她们不是非要来到厅堂。二人在人间已能发挥作用，足够成为卡尔在教会的力量。
而且不知厅堂存在也许更好，莉莉安小姐足够聪慧沉稳，不必担心，不过伊芙小姐的性格……或许必须要考虑到她的容易冲动、城府尚浅，她不慎露出破绽暴露厅堂的可能性是存在的。
确实，卡尔不打算转化她们也有这样的考虑在。
不过不来厅堂，不代表家里人不能和她们接触，互相认识一下还是有必要的——上次她们去跛脚狼时恰好艾莲娜就在帮乔迪的忙，她没有主动相认，而是暗中观察旁听了她们在跛脚狼的表现。
嗯，艾莲娜很满意，因为许多细节都流露出她们对卡尔的好感、信赖和忠心。
现下狼人血脉无虞，约翰也是那血脉魔药的辅助炼药师，他和艾莲娜准备正式和她们认识一下。卡尔答应了，说他会约她们下次去跛脚狼。
除了卡尔本人，莉莉安和伊芙最感激的当然是海勒家那位神秘的魔药宗师，现在把约翰推到台前未尝不可。
不过卡尔还有点小想法，他很好奇莉莉安究竟还能聪明到什么地步——她是否能察觉到，约翰·弗兰克不是海勒家唯一的炼药师，伊芙服下的血脉魔药是由另一位炼制。
别忘了现在猎人小队用的魔药都是出自约翰之手，莉莉安和伊芙手头就有几瓶，她们也见识过了那瓶一眼就不凡的血脉魔药。
虽然对约翰有点失礼，可假如莉莉安也对魔药炼制有所研究的话，她也许能从手头的魔药成色评估出约翰的大致能力水平。
莉莉安之前总是在藏拙，她私下里研究过炼金术是很有可能的，因为她从炼金司拷贝到配方后为了不泄密，第一选择势必是亲力亲为，以她的决心跨领域去研究魔药并不意外，她肯定是发现了血脉魔药是无论她怎么努力都炼不出的东西，这才会去找黑市。
黑市也做不到，莉莉安自然对血脉魔药的困难程度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而卡尔就任之后不再从炼金司拿魔药，而是开始自给自足，当时莉莉安也是第一个发现新队长带来的魔药胜过炼金司出品，这也侧面佐证了莉莉安即使并非生命领域，她也绝不是像伊芙、奥斯汀那样对炼金术一窍不通。
莉莉安深谙血脉魔药的困难程度，和约翰接触几次后她可能会请教一些炼金术的问题，如今彻底归心后甚至可能提出观摩学习炼药，帮一把手，减轻约翰为猎人小队炼药的负担……
那么她能不能发现——约翰的确优秀，但他还没优秀到能独自炼制出那瓶血脉魔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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