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 白骨将军
听过这话，伊莉雅、薇菈和菲莉丝有些惊讶地看了小丫头一眼，斯卡曼德头盔上的红光也疑惑地晦暗两下，约翰则一把按了按她的发顶，没好气道：“那是我们的亡灵针对性训练，你去凑什么热闹。”
“可我们现在也是亡者啊。”艾莲娜扒拉开约翰的爪子有力反驳道。
“想去就去吧。”卡尔发话了，大家立刻静下来，又听他说道，“亡者和亡灵生命形式不同，但力量运用很相似，甚至可以说是殊途同归。我不止一次怀疑亡者力量的最初来源就是亡灵。”
卡尔点头赞同顺便多说了两句，随后给不甚熟悉的斯卡曼德介绍道：“艾莲娜以前是阴影领域，她还是‘密使’的时候就远超其他同命格，连‘暗杀者’的刺杀术和藏匿术都不及她。她是天生的刺客。”
“我们的士兵虽然是亡灵，但艾莲娜却可以教他们如何执行特殊任务、情报侦查、无声取敌性命以及当好一名斥候。”
“那么有劳艾莲娜小姐指点了，我们的士兵的确不精通于此道，而在下也更习惯正面作战，您能当教官，真是太好了。”
斯卡曼德尊敬地对小丫头行礼，艾莲娜冷清的神情似有些尴尬和不适应，毕竟对她行礼的这位可是维德的史诗英雄，是脍炙人口的传奇白银骑士。
她连连摆手，忙不迭回礼，但坐下看向约翰时脸上有藏不住的得意。
卡尔笑了笑，又看向好兄弟：“约翰，艾莲娜有了她的任务，你的话就经常回来和伊莉雅一起负责炼金事务，多学学，好吗？”
“当然，卡尔，能在传奇炼金宗师身边学习，这是我的荣幸。”约翰起身对伊莉雅郑重行礼，“艾斯特小姐的笔记简直是每一个炼金术士的宝典。”
伊莉雅微微一笑：“不必这么客气，约翰，还是叫我伊莉雅就好。而且我也算不得什么传奇，以后还请多指教了。”
“不敢谈指教。在炼金领域，我无论如何尊重你都不为过，伊莉雅。”
“好了，先到这里。不知不觉安排了不少事务，我们的进度还算快。”卡尔轻敲扶手说道，“斯卡曼德，继续吧，接下来你要汇报什么？”
“是，主君。”
斯卡曼德顿了顿，回道：“在下返回厅堂封印外围后，碰到了一名徘徊的亡灵——出于谨慎起见，在下观察了她一会，因此才来迟了会议。请您谅解，但并非是在下为自己的迟到找借口。”
她？
卡尔挑了挑眉：“那亡灵在我们家门口等了多久，她想干什么？”
“回您的话，在下问过了。对方自称安妮，说她有幸在前些日子响应过您的【唤灵阵】召唤，曾在人间为您短暂效劳过。”斯卡曼德拿不准地说道，“亡灵安妮自述，她本幻想着在那之后能得到您的召唤前来觐见，但一直没有。于是她主动来到了厅堂的封印外围等候多日，希望能为主君效命……”
喔对，是复苏节之夜的那个女亡灵。
当时是准备过几天就召唤她的，毕竟那会判断安妮是可以初步信任并招募的，但是后来事情太多……
伊莉雅和菲莉丝等人朝卡尔看去，发现他快速眨了眨眼，平静的墨瞳中漾起些许尴尬。
她们太了解卡尔了。
他自己都忘了……
但这也不怪他，他太忙了。
“卡尔，怎么样？”菲莉丝笑着出面替他缓解尴尬，“那位亡灵安妮女士是可用之才吗？是否值得我们招募并信任？”
“可用，她和薇菈一样属于能在人间隐藏自己的亡灵，不过能力特点和擅长大范围正面作战的薇菈不同，安妮似乎更擅长精神层面的能力，是我们很好的补充。”
伊莉雅点头赞同道：“如果是这样的话，看起来她也愿意主动归顺于主，可以配合我们的‘红骑士’在人间的事务。至于忠诚方面，能通过【唤灵阵】本身已是一种忠心测验，当然为了万无一失，我会进一步确保这点。”
“那就先这样，等会议的议程结束，我们就在死眠大厅接见她，当然还是先听听她怎么说，届时伊莉雅来判断她话语的真伪，通过测验后让她加入我们。”
伊莉雅颔首之后，卡尔又看向他的第一位沉默执行官：“薇菈，你在人间的事务会不可避免的越来越多，安妮加入之后我会让她辅助你，跟在你身边替你分担些工作。你需要暗自给她设置一个考察期以及一些考核项目，这些你自己决定就好，定期向我汇报。当然了，这些不必告诉她。”
“是，少爷。”薇菈先是爽快应下，又有些犹豫地问道，“但少爷，属下并不擅长这些…考核，万一属下……属下愚钝，少爷能否给一两条标准做参考？”
卡尔摆了摆手：“说是考核，其实我就是要听听你和她相处后，你的想法和感受而已。”
“这…少爷？”
“薇菈，我们不再是以前那个落魄的死眠厅堂，我也不是个光杆司令了。是你的出现才让我们的死眠厅堂有了起色，自从你加入后，你帮我分担了太多，有时候我都在后怕——若是没有薇菈，我以前该怎么办才好。”
卡尔罕见的对薇菈露出温柔的笑意，耐心说道：“我信任你，你是最早为我效力的，你可是我的沉默执行官首席，对自己有点信心，放心去带你的下属吧。”
会议室很安静，所有人都在注视着红骑士，温和、赞许、信任。
一袭红裙的薇菈·克罗斯林，紧紧抿住双唇，没有言语。好像一旦开口，她所忍耐的什么就会随之瓦解，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了淑女的仪态。
她回想起自己可悲的生平，回想起自己成为亡灵后的一切。
死后居然比活着时还要更好，更让她感到充实和幸福。
曾经在落魄的克罗斯林家，她就像一块风雨飘摇的破舢板，挽救不了大厦将倾的家族命运，更可悲的是连自己的命运都左右不了——薇菈·克罗斯林，曾经身份显赫的贵族千金在她的花季沦为商品，轻易的被卖进布鲁尔家，再轻易的被残害致死。
可是来到死眠厅堂，来到少爷身边，她获得的是数倍于生前的幸福和价值感。
薇菈想到，她最初为死眠之主立下誓言效命，更多的是为了赎罪……
可现在早已不是了，因为少爷早在前段时间就亲口和自己说过——
“你曾化身为冤魂袭击人类，你杀的皆是生前侵害你、伤你、害你沦为冤魂之人与帮凶。倘若不顾维德律法，仅用我的视野衡量你的行为，那都属于正当防卫。”
“我的沉默执行官——薇菈·克罗斯林，你本就无罪，何来赎罪一说？”
良久。
“少爷……”薇菈虚幻的身体闪烁了几下，呼唤声带了些鼻音，对首位的卡尔深深行礼，“薇菈会把新人管好的，您放心就是了。”
为了您，薇菈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可以做好。
“好，我相信你，坐下吧。”
“是，少爷。”
大家注意到，薇菈落座后投向卡尔的目光，已从最初的诧异和窘迫化为深切的感激，又漫成连绵的欢欣与崇敬。
所有人都相信，即使某一天死眠厅堂在围攻中化作一片焦土废墟，即使卡尔要求薇菈去为他赴死，他的红骑士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和帕迪斯·苏尔掌控手下亡灵不同，他从不会高高在上用武力震慑，或用某种契约算计，尽管他也有这份能力与条件，但卡尔给你的从来都是平等与尊重，他给你的总是比你给他的多。
很多时候，他们都觉得卡尔不像死眠之主，反而更像一个引路人，一个先驱——为亡者和亡灵开道。
“斯卡曼德，还有什么消息要在会议上告诉我们吗？”
“是的，主君，在下还有最后一项需要汇报。”斯卡曼德顿了顿，“关于目前灵境的外部局势——那些有不臣之心、觊觎您权柄的叛逆者，在下打听到了一些情报。”
听闻凶灵骑士的话语，众人的神情更严肃了些，连卡尔也微微离开了靠着的椅背，耐心等待斯卡曼德接下来的情报。
这很重要，死眠厅堂已经自我封锁120年余年了，对于封印之外的灵境，他们就仿佛丢了罗盘在海上漂泊的孤舟，连陆地的方向都找不到。
而这么久以来，伊莉雅从不敢离开厅堂太久太远，因为哪怕在灵境她的知名度都不低，一旦她外出，那死眠厅堂就将无人坐镇，觊觎死眠之主权柄的亡灵就很可能对封印发起攻击。
而斯卡曼德就是厅堂尴尬现状的破局者，这段时间以来，他的工作终于收获了成效。
“主君，诸位，自从120年前帕迪斯·苏尔意外陨落后，灵境的诸多亡灵失去了权威统治，开启了失落与割据的百年。”
斯卡曼德沉声说道：“直到我们的主君回归前五年，灵境的亡灵经过长久争夺，最终稳定为三股势力，分别统治了灵境的三处要地。而每一股势力都由一位强大的集权叛逆者统治。”
“所以局势还算清晰。”菲莉丝适时问道，“如果我们想要收复灵境失地整合亡灵力量，只需要收复或消灭掉以这三位叛逆者为首的势力即可，是这样吗，斯卡曼德先生？”
“如您所言，夫人。他们被我们击溃后，其他亡灵必会闻风来降，主动归顺于主君的统治。”
斯卡曼德对菲莉丝行礼，他其实之前都是称呼“主母”的，但是菲莉丝严肃拒绝了这样的称呼。
她才十八岁，斯卡曼德他们最初称呼她主母，听起来就好像她已经三十八岁了。
“好的，斯卡曼德先生，请继续吧。”
“是，夫人。”凶灵骑士继续说道，“首先是离厅堂较近的——占据了骨木林的前沉默执行官，被称为‘白骨将军斯图尔特’，该叛逆者行事作风狠辣，完整真名不详，具体实力不祥。”
“但一如他曾是沉默执行官，在苏尔陨落之后，他依旧统御着从前死眠之主麾下的数队沉默侍卫。据传这位曾经死眠之主的忠心仆从、如今的叛逆者，也是最想攻破厅堂、抢占我主王座的一方势力。”
伊莉雅冷笑了一声：“我记得他，斯图尔特——原先苏尔那四名沉默执行官的第三席。如果是他，我不意外。据说苏尔陨落时原先的首席和末席都陪着殉葬了，我倒是更好奇他这一百年里怎么把次席收拾掉的。”
“那么他实力怎么样？就算不详，也应该有个大概吧？”
约翰问出了大家都更关心的事情，而伊莉雅细细想了下，回道：
“120年前就是他把我从人间带到了厅堂，曾经他的本源实力略逊于当时的我，但在灵境这割据的百年里，他的实力肯定有长进，假设他抹杀了曾经的次席，那么谨慎一些的话——我们需要假想斯图尔特的实力可以拖住我三十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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