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态度
听到岳父这番话，卡尔心里是很温暖的，这是信任。
而且不只是财产支配上，还是更深刻的信赖——关于伊莉雅的身份，伯爵连一个字都没问。
卡尔毫不怀疑，倘若换其他任意一个家庭，岳父知道女婿背后有如此强大的工匠，绝对会打破砂锅问到底。
正因为卡尔提前料到岳父不会追问的态度，所以才会把这些和盘托出，这就是他们之间的默契了。
“好的，岳父大人。不过目前还不需要从家里支取资金和材料，我和菲莉丝准备先调用黑市那边的资源。等有成品后我会拿来，优先给家臣武装并针对性训练吧。”
“嗯那也好，有需要的时候直接和我说，或者告诉阿莱耶。”伯爵笑着点头，“女儿也长大了啊，都成黑市的幕后主人了…黑市如果用好了，或许能发挥意想不到的效果，有什么拿不准的，让卡尔给你把把关。”
菲莉丝甜甜地笑道：“嘻嘻，那当然啦~要不是爸爸你以前总把我当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没准现在我手下的产业都比家里还多啦！”
“哈哈，是爸爸以前小瞧你了。”伯爵坦然接受了批评，随后扶额叹息道，“唉……相比起来，你那个的蠢哥哥前两年连交接生意都做不好，生意没到手反而弄得自己一身臊，污了他自己的名声倒也罢了，还得我去给他擦屁股。”
菲莉丝满不在乎地耸耸肩：“爸你说错了，他哪还有名声可言？除了仗势欺人和败家以外，他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您给他个南方的庄园让他养老，已经够宠他的了。”
“爸爸知道他没用，也知道他以前对你很不好，欺负你，所以才趁他还没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之前，把他赶走了……”
伯爵叹息道：“我知道你不认他这个哥哥，可安杰洛总归是我和你母亲的孩子，所以爸爸不能剥夺他的家族身份。不指望他多有出息，如果他能甘愿当个土地贵族，过一辈子富裕生活是没问题的……”
“可现在我就担心，等过几年爸爸退下来了，把沃尔登家交到你和卡尔手上以后，他有了其他不该有想法。”
菲莉丝面色一冷，轻笑道：“他想对付我和卡尔，想觊觎家业？呵呵，他大可以试试。那可太有趣了，我真好奇我那自命不凡的‘哥哥’会使出什么招数呢。”
“所以爸爸怕的就是这个啊，亲族之间反目成仇……”伯爵无力地叹着气，“就算十个安杰洛加起来也玩不过你和卡尔，可他一旦真对你们做什么，爸爸知道你是不会罢休的……”
菲莉丝面无表情地说道：“他要真有那胆量，那无论发生什么，都是他活该。”
“是这个道理，但是……”伯爵摆摆手，“算了，不提他了，我会给他写封信，他要还不听我的，这沃尔登家就容不下他了。”
卡尔知道，岳父这是退了一步，背后的意思是不希望有朝一日目睹最坏的结果。
家族除名，总好过被菲莉丝清算。
而且卡尔明白，岳父和菲莉丝说这些话，其实更多是说给自己听的，背后还有一层深意——若真有那么一天，希望他能帮着控制一下局面，尽量别让菲莉丝把事情做绝。
卡尔还没见过这个名声狼藉的大舅哥，但根据其他人的三言两语，已经能勾勒出安杰洛·沃尔登的形象了——不学无术、能力不行、小肚鸡肠、仗势欺人的纨绔子弟。
这种人想对付他和菲莉丝，那真的是说笑了——中午几个菜啊，想和他们夫妻玩脑筋？
但伯爵会发愁的原因就在于安杰洛并不是沃尔登家的旁系，或是可有可无的亲戚，而是他的亲生儿子，菲莉丝的血脉兄长。
而听起来，安杰洛或许真有可能不自量力的想在家里搞点事出来，毕竟生父是要把家业全部交给妹妹和妹夫。
尤其是妹夫，一个不姓沃尔登的“外人”。
在安杰洛这样的人眼里，卡尔就是觊觎沃尔登家业的无耻小偷。卡尔表现的越有能力，他就越会愤恨。
所以以后等伯爵公布了他和菲莉丝是继承人时，这麻烦应该是避不开的。
至于到时候怎么处理，卡尔决定听自己老婆的，菲莉丝想怎么办就怎么办，他会给予她全部的支持。
而且卡尔了解菲莉丝，她是那么善良的人，曾经的菲莉丝比现在更天真烂漫。可就是这样的人，对待她哥哥却是这种近乎憎恶的态度，恐怕安杰洛以前对菲莉丝做的，远不是岳父口中的“欺负”这么简单。
但这些事菲莉丝一次都没有和卡尔提过，这么久了，她几乎从没提起过安杰洛。
卡尔以前和菲莉丝还不相识，但现在他们已经是夫妻了，倘若以后安杰洛还想作妖，让菲莉丝不开心了，卡尔不介意让这个大舅哥自食苦果。
所以说最难处理的，就是家事啊。
族人反目成仇吗……
卡尔想到了古老的艾斯特家，斯卡曼德和他的哥哥，也就是和伊莉雅的父亲之间的往事。
斯卡曼德就曾被伊莉雅的父亲亲手从艾斯特家除了名，120多年后，他和伊莉雅在死眠厅堂重逢，关系还是很僵。
等回死眠厅堂再试着帮他和伊莉雅缓和一下关系吧。
有一阵没见斯卡曼德了，也不知道他的任务完成得如何了。
“好了不提这些糟心的了。”伯爵喝了口茶，放下杯子对卡尔微笑道，“我们还是先来聊聊你办的这件大事吧。”
“岳父请说。”
“首先这件事的余波不会小，等过两天报纸上揭露了唐纳德他们的罪行后，市里必然会发生第一次震荡，包括炼金教会在内的各方势力也会盯着这案子的处理结果。”
卡尔点头赞同补充道：“我已经和劳伦说过了，报纸上不会出现有关南莱茵和密林会的事情，其他的都保持真实性。”
“嗯，这是最合适的。”伯爵笑了笑继续说道，“你已经做了最重要的事，所以后面这些就不用你再费心了，好好休息几天吧。我既然回来了，明斯特就乱不起来，落马官员的替补我也会处理，我会让他们平稳过渡权力，明斯特会依旧有序运转。”
“随后等时机合适时，我会发表一次公开讲话，伍德也会代表治安厅参加记者会，明斯特的躁动就会平稳下来。不过这个记者会，卡尔，我建议你不要参加为好。”
卡尔轻松地笑道：“当然，我还盼着能轻松一点呢。”
“呵呵，但这也不意味着你能撒手不管了，你还有大事要准备。”伯爵稍微严肃了些，“今天我就会给纽伦致信，过不了几天，王室一定会派使者来到明斯特，而这和上次给你封爵可不一样。我就直说吧，上次坎贝尔过来给你封爵，其实只是顺便的。”
“我明白的，岳父大人。”卡尔平静点头，“这次，我已经进入王室的视线了。”
“没错，这案子太大，牵扯又太多，南莱茵间谍、邪教、军火走私，每一个都踩在王室的雷区，刺激他们本就敏感的神经。”
“而你一举为王室平了这么大的麻烦，你的能力太突出了，到时候使者来明斯特监督案件审理反而成了次要任务，更重要的任务必然是试探你，最好能在使者返回时把你一起带回纽伦。”
“上次坎贝尔私下就和我表达过想招募你为王室效力的意愿，而这一次的招募必然是正式的了，来的使者也不再是坎贝尔那种外臣，很可能是真正位高权重之人，甚至可能是克伦特本家的人。”
伯爵说完后，卡尔侧身看向菲莉丝，笑道：“虽然我明白这次难免会被王室注意到，但我还真不觉得他们有必要如此看重我。”
“他们只要还不蠢，就一定会非常重视你的，亲爱的。”菲莉丝骄傲地说道，“谁让我的卡尔这么优秀呢！”
伯爵点头赞同，他观察着卡尔平静的表情，继续问道：“你的意思呢，卡尔？岳父我虽然身在明斯特，但纽伦也有家里的人脉和族人，你若真想去纽伦步入政治圈子，我会尽全力帮你打点好。”
但卡尔只是牵起了菲莉丝的手，摇了摇头：
“我暂时不会接受王室的招募，岳父大人。我还盼着和菲莉丝的婚礼，以后好好过日子呢。”
听了卡尔坚定的回答，伯爵心里涌起一阵温暖，也的确是松了口气——上次他就和坎贝尔明确表示过，不希望卡尔掺合进纽伦的麻烦里。
纽伦和王室暗潮汹涌，他想为女婿做什么都没那么方便，毕竟鞭长莫及。
可今时不同往日，伯爵必须要征求卡尔的意见，不能擅自为他做决定了。
但他还是希望卡尔能拒绝的，明斯特是他们的根基，是家，在这里他们能过得很舒服，没必要非得掺和进权力斗争和王室党争里。
“那可以等你们婚后一起过去。”
但卡尔还是摇头：“岳父大人，我知道纽伦的麻烦，假如我真要去，那我也不会让家里人和我一起。在纽伦我们根基不稳，比不上当地势力，就算决定以后在纽伦发展，也要等我先稳住之后再把家人接过去，所以在那之前，家里人在明斯特才是最妥善的。”
“可是在昨天之后，我们确定连明斯特都不能算安全了，密林会的理想国计划是悬在房梁的利刃，所以我更不能长期离开。”
“而且我已经答应教会担任猎人队长，到现在我都还没去教会呢。倒不是为了给他们干活，我确实在教会还有点事要做，所以也走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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