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晓山青到底是同意了她的安排,自己去抱一道观处理魏盼盼的后事。
霞婶和苗苗留在律所里,戴也开车送叶同尘去监狱见李立。
她学了这么久的开车,自我感觉良好,打算过阵子闲了去再考一次驾照,但看戴也一路上和她讲的路标和路况,她又觉得头大。
到了监狱,戴也陪着她一起进去,往她身后一站像个冷面无情的保镖。
坐在对面的李立甚至不敢抬头去看戴也。
“怎么样?住的还习惯吗?”没有晓山青在,叶同尘连纸笔也没有拿,靠在椅背里将右腿交叠在了左腿上,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看李立。
李立偷偷看她一眼,只觉得她这个样子不像律师,像个专门来找麻烦的恶人。
他没答话,她的手指就不耐烦的轻轻点了点桌子。
她身后的戴也像是演练好了一样,俯身单手撑在桌子上直勾勾的盯着李立,语气森林的说:“叶律师在问你话,为什么不回答?”
那眼神像是他敢不答话就将他活剥了一样。
李立只好赶紧答话:“习惯……”他能怎么回答啊?谁坐牢会习惯?他在这里劳动改造,时不时还要挨狱友的打,苦不堪言能怎么回答?
叶同尘却看着他脸上的淤青说:“要好好悔过表现,遵守纪律,不然会加重刑期。”
李立低着头很想哭,他知道,他就是知道才挨了打也不敢还手,只想忍着赶快做完牢出去。
“你知道我今天来是为什么吧?”叶同尘细长的手指搭在椅子扶手上:“之前晓律师来找你谈麦子的和解谈的很不愉快,他说你威胁他撤了对你的起诉才肯和解?”
李立一听就头皮麻了,马上说:“没有没有,我那可不是威胁啊!我只是、只是……在跟晓律师商量,这也能构成威胁吗?”他见识过叶律师的厉害了,生怕自己说错一句话就被她再起诉真把牢底坐穿。
“我真没有威胁,我只是在恳求。”他几乎是哀求的望着叶同尘,求饶说:“叶律师,我在牢里是真心悔过也知道错了,您给我个改过的机会。”放过他吧。
“良善之人才有改过的机会,李立你是良善之人吗?”叶同尘看着他,眼底里尽是冷漠:“你已经害了刘娟和盼盼,不要再连累你现在的家人了。”她告诉他:“你的事舆论风波很大,你知道你妻子和儿子都不敢出门吗?”
李立听到自己现在的妻子和儿子眼眶到底是红了,他知道的,案子结束后他的家人就受到了波及,尤其是他的儿子,在学校里被指指点点……
“为你的家人积点德吧。”叶同尘说:“麦子偷车的行为确实犯了错,他会受到应有的惩罚,但他的动机只是想给小女孩攒钱换耳蜗。”叶同尘问他:“他不能被原谅吗?”
李立红着眼眶低下头,点了点头,他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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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到谅解书从监狱里出来,太阳好的出奇。
叶同尘迎着
太阳微微眯眼,被晒的暖烘烘,站了一会儿侧头看戴也:“我坏吗?”
戴也被问的一愣,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她是问今天这样让李立写谅解书的事,戴也摇了摇头,他不会说话,但他认为李立的家人被舆论波及并不是叶律师造成的,是李立自己,他该为家人愧疚。
叶律师只是在保护那些无法保护自己的人,就像当初的他自己。
“您是好人。”戴也只能很笨拙的说:“有时候对付癞子需要一些手段。”像晓律师那样正直善良的人是很容易被癞子欺负的,对付流氓癞子是没办法讲道理的,“麦子确实错了,但您说得对,良善的人是可以改过,被原谅。”
叶同尘在阳光下笑了,太阳晒的她眼睛眯着,笑起来弯弯如新月,这还是戴也第一次见她这样笑,他很难形容这一刻带给他的感觉,彷佛这阳光里带着香气,为她撒上融融的金粉,像梦里的场景一样。
他想,没有人会不爱慕叶律师吧,她那么那么……像太阳,拥有治愈一切,保护一切的力量。
“戴也说的也对,对付癞子需要手段。”叶同尘用和解书轻轻拍了拍他的胸口,笑着说:“但回去不要告诉晓山青,就说李立突然良心发现讲道理了。”
她走下台阶,踏着阳光说:“这世上还是需要一些相信讲道理行得通的人。”
戴也摸了摸胸口的衣襟,脸颊发烧的快步跟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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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一道观闭关一天,大门紧闭,里面传出金钵声、鼓声、打锣声和隐隐约约的唱经声,在阳光下显得悠远宁静。
难得律所也锁了门,霞婶带着苗苗跟随晓律师一起在抱一道观中送盼盼,虽然从来没有见过面,但霞婶总觉得和盼盼很熟,大概是因为盼盼的身世太像苗苗了。
同来为盼盼送葬的还有她的几位同学,一个个哭成了泪人。
霞婶也忍不住掉眼泪。
晓山青把盼盼那些东西随着葬礼法事一起烧了,听几位道士唱了一会儿经文,却不见他爸了。
拄着拐走出去,远远的看见站在正殿台阶上的晓清静,他今日戴了五老冠,穿了金色法衣,站在大青铜鼎旁,青烟袅袅,有几个瞬间晓山青要认不出他,像是一位世外高人……
晓山青很少很少见养父穿法衣,只有一次好像出席国家道教协会的活动,他才这样穿,平日里晓清静也极少穿道衣。
他还问过晓清静,为什么不穿道衣?和那些修道的不一样。
晓清静只是说:他修天师道只为了供奉同尘天师,不为修道。
所以这次,晓清静会答应亲自操办法事,他也觉得很奇怪,道教协会的活动晓清静几乎能不出席就不出席……
晓山青望着他义父的背影,竟看出一点忧伤来,想过去叫他。
苗苗拉了拉他的衣袖,比手语问他,她能不能去柿子树下捡落叶,她想做标本画。
“当然可以。”晓山青就拉着苗苗去那边的老柿子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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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灿灿的阳光,将道观晒的格外宁静。
晓清静在阳光下站了很久很久,他以为今天终于可以见到她了……
昨晚他染了黑色的头发,怕被她看见冒出来的白发,他等了太久太久,按照人的规则头发早就该白掉了,所以他放任头发变白。
可要见她,又怕她觉得白头发不好看,真把他当成晓山青的父辈……
他想了好几天该怎么和她重逢?该如何不动声色的和她说第一句话?第一句话该说什么?
想了很多很多,她却没有来。
或许,他跟她本就只有那一世缘分,是他偏执的要逆天而为,和她重逢。
他垂下法衣下的手,叹息一般开口问:“小女鬼,她的病好些了吗?”
飘荡在他四周,在观赏他的魏盼盼吓了一跳,僵冷在原地脑子短路了几秒,然后左看右看,四周就她一个鬼魂……
“你能看见我???”魏盼盼震惊的慌忙后退,她还以为只有叶律师可以看见她!她以为这个世上的道士都是骗人的神棍……可晓律师的义父居然能看见她!!
刚刚她还绕着他在欣赏,在自言自语说他长的好帅,和晓律师完全不同,像老狐狸精!他、他全听见了???
他朝魏盼盼看了过来,一副:你说呢?
魏盼盼吓的慌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大师……我、我刚才言语上有冒犯您千万别生气,我其实很感谢您能为我做法事!”千万别一怒之下把她的魂魄灭了……
他轻轻蹙着眉说:“我没有生气,她想送你轮回,我自然会尽心尽力,你不用害怕。”
可他的表情和语气分明就是生气了。
魏盼盼甚至觉得现在这个晓山青的义父有点……崩人设?跟刚才和颜悦色和晓律师、霞婶、苗苗她们说话的那个和蔼晓先生完全不一样了,判若两人。
他看着她冷冰冰的:“叶律师的病好了吗?头还痛吗?”
魏盼盼点点头又说:“头不痛了,就是还有点感冒,也许等我走了她就好了。”她离得近,总会让叶律师打喷嚏。
他“嗯”了一声,语气也冷冰冰:“那你就快些投胎去吧,她最怕痛。”
好怪的话,好怪的语气。
魏盼盼一头雾水,疑惑的问他:“您和叶律师很熟吗?”可是晓律师的义父不是没和叶律师见过面吗?
他望着她,没有回答,眼神像消融的冰雪一样,突然变得忧伤起来。
搞的魏盼盼手足无措,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问错话了:“我是不是不该问?”
观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有人传音问了魏盼盼一句:“你在和谁说话?”
魏盼盼只看见眼前的晓先生眼神震颤了一下,猛地扭过头去。
叶律师悄无声息的进了道观,此时手臂里搭着大衣,只穿着律所里的西服套装站在台阶下,仰头望着台阶上的晓先生。
阳光细屑一样洒在两人之间,青烟在阳
光下袅袅,映射出紫色的缕缕烟雾。
魏盼盼觉得,晓先生有一瞬间的神态就像是露出马脚的猫,面上不动声色,却在衣袖下紧张的抓紧了手指。
两个人就这样对望着,短暂的沉默着,只有阳光在浮动。
明明他居高临下的站着,可那一刻魏盼盼觉得他快要被风吹散了一样,眼眶也被吹红了。
然后,叶同尘踏上台阶,望着他眼底有笑意的说:“晓先生果然也能看见魂魄。”
可只是很短暂的几秒,他就对叶律师笑了笑,像演练过很多次那样说:“只是学了一点不入流的道术而已,你好,叶小姐。”
他站在那里朝叶同尘伸手,“我是晓山青的义父,晓清静。”
风将他的法衣吹动,他又恢复了平
常的和蔼的模样,让魏盼盼看的吃惊,好像刚才他是被鬼附体一样?
“你好,晓先生,我经常听晓山青提起你。”叶同尘走到他身边,握住了他的手。
握住的瞬间,一股风吹动烟雾,卷过她们二人身侧,大鼎里燃着的香突然全部拦腰断了。
叶同尘蹙眉看向了鼎炉里的香,喃喃说:“这可不是好兆头,难道我们曾经是宿敌?”
她再看向晓清静,只觉得他的眼眶被风吹的很红,可他表情很温和淡然,透着一股长辈的温柔,笑着问她说:“只能是宿敌吗?”
叶同尘仔仔细细看着他,明明他该四十多岁了,却还是如此年轻,没有一丝白发,和沈确一样,她没有办法从这张脸上了出过去、将来。
他的法术一定不低,他也一定不是四十多岁,至少像沈确一样活了百年、几百年。
那就不太可能是小瘸子平安转世,平安的转世不应该看不到过去、将来。
“叶尘!”晓山青的声音传过来。
叶同尘扭头看过去,看见晓山青牵着苗苗从一侧的楼梯上一瘸一拐上来,手里还拿着一大把落叶。
她收回手朝晓山青走过去。
魏盼盼留意到晓先生的脸色淡了淡,低头看着和叶律师握过的手。
老天爷,这该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晓山青的义父……也喜欢叶律师???他知道,晓律师也暗恋着叶律师吗???
魏盼盼站在原地,脑子里脑补了很多,听见叶律师在和晓山青律师说谅解书已经拿到了,她又去了一趟警局,麦子那边争取到了赔偿2000元,不再拘留了。
她立马凑了过去,欣喜的问:“麦子马上就能释放了吗?”
叶同尘打了个喷嚏。
晓清静抬起法衣的衣袖在她和叶律师之间挡了挡,挡住了她带过去的寒意。
她忙后退抱歉:“对不起对不起,我老是忘了自己已经死了是鬼。”
“你的羽绒服呢?”晓山青看她只拎着大衣,皱眉说:“今天虽然暖和一点你也不能只穿西服啊。”他顺手就拿过叶同尘手上拎着的大衣,“先穿上。”
像是很自然,就替叶同尘套上了大衣。
苗苗上前握住了她的手,替她捂着手,仰头看她,学着大人的样子说:“穿太少啦会生病。”
叶同尘笑着低头看苗苗,仿佛在对她说,也同时在对魏盼盼说:“没事,你哥哥马上就能回来了,放心吧。”
真好。
晓清静站在一旁看着她,她在笑,眉尾笑纹舒展,她现在一定是真的开心。
风吹动她乌黑的发,他藏在法衣下的手抬了抬,很轻很轻的摸了摸她吹起的一缕黑发,心里酸涩又欢喜,这样很好,她身边环绕了很多人,照顾她,陪伴她。
她其实很怕寂寞,从来不喜欢孤零零一个人。
他希望她不要孤零零一个人,哪怕……陪在她身边的不是他,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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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事一直操·办到了夜里八点,晓清静亲自唱经,把魏盼盼送上了轮回的路。
临走前,魏盼盼又回头看了她的同学和叶律师她们,笑着对她们挥了挥手,她很想开一句玩笑说:人间挺好的,下次她还来。
叶同尘对她笑了一下。
道观里做了素斋饭招待送葬的宾客。
这还是叶同尘复生以来第一次吃道观的素斋饭,热气腾腾的饭菜端上桌子,每个人自己去打菜和主食,打多少吃多少,避免浪费。
叶同尘吃的不多,吃完就在道观里望着后山的塔林,只能在漆黑夜色下看见一座座青塔的塔尖,那里葬着她的师兄弟们,也葬着她的师父。
当初是她亲手将师父的骨头和衣冠葬了进去……后来呢?
她皱眉仔细的想,想不起来她自己死后有没有葬进去,是被谁葬进去的?
太奇怪了,她复生这么久,所有的记忆几乎都恢复了,可唯独缺失了——她师父死后她是怎么死的?她的小猫小清静去了哪里?怎么会遭受恶果的惩罚?
为什么会缺失这一部分记忆?就像是……被人独独抽取走了这一部分记忆一样。
“叶小姐,外面冷。”晓清静叫了一声,朝她走过来,手里拿了一件羽绒服。
那是她的羽绒服,戴也回律所帮她取来的。
“谢谢。”叶同尘伸手接过来裹在了身上。
晓清静看着她压在羽绒服下面的黑发,试探性的问:“叶小姐,介意我帮你把头发理出来吗?”见她疑惑,又辩解说:“我有一点强迫症……看着难受。”
“哦。”叶同尘抓着头发理了出来。
晓清静的手就尴尬的握了握,心里有些难过,她曾经很喜欢用发尾扫他的鼻子,会让他睡在她的脸旁边,枕着她的黑发……
“晓先生。”叶同尘忽然叫他。
他马上应了一声,听见她望着塔林问:“塔林是不对外开放的,你也不能进入对吗?”
她想进塔林?想去看看,还是……
晓清静想了想说:“叶小姐如果想进去,我可以想办法。”
叶同尘扭头看向了他,眼睛在寒夜里亮如星,突然问:“
你是平安吗?”
夜风吹动落叶,沙沙响的很大声。
晓清静的心跳都快掩盖不住,那些久别重逢的话就在喉咙里,可是他不能说,不能承认,这是一道“缄默”的禁令。
只要他与她相认,那逆天而为的恶果就会重新、全部回到她身上。
她不能记起来。
他久久地凝望着她,喉咙里又涩又哑说:“平安……是谁?你的朋友吗?”
叶同尘就那么望着他,眼神暗淡的笑了:“没什么,我认错了。”
她继续看向塔林,在寒夜里裹紧羽绒服说:“晓先生从未见过我却莫名其妙在对我好,让我误会你是我曾经认识的了。”
而他望着她的后颈,眼泪忍了又忍。
比起曾经受过的脓包、疼痛……那些恶果,如今这一刻才开始他真正的恶果吧,他等了那么久,念了那么久,可是现在甚至不能叫她真正的名字。
他只能哑着声音说:“因为叶小姐是山青的朋友,山青……朋友很少,我替山青开心。”
寂静的夜空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落下来一些碎屑。
叶同尘抬起头,“呀”了一声,“是雪吗?”
碎屑落在她的黑发上,是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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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市居然少见的下雪了,在临近十二月的时候,这么早的下了第一场雪。
这场初雪却没有下多久,第二天醒过来地上湿漉漉的一点积雪也没有。
但苗苗还是很开心,一晚上没睡着,一大早就起来换上干净的衣服和鞋子,背上她的小书包坐在沙发上等着了。
她在等着去接哥哥,叶姐姐说今天哥哥就能回来了。
叶同尘起床后,就看见苗苗穿戴整齐的坐在沙发上看着表。
去接麦子出来之前,叶同尘接到了两个电话,一个是晓清静的电话,说他想要资助苗苗植入耳蜗的手术,以及资助她和麦子上学。
又解释说:“因为山青和麦子、苗苗的情况很像,我希望做点什么。”
但很快另一个人就给她打了电话,居然是白胜男,虐猫案之后白胜男来过律所一两次,没想到这次打电话来是问,她能不能领养苗苗,需要什么手续。
如果不能领养,她可以先安排苗苗和麦子在她的学校里上学。
叶同尘这才知道白胜男原来不止救助流浪猫狗,她这些年还在希望小学里教书。
电话里说不清,白胜男干脆说她来律所一趟。
叶同尘就先带着苗苗去拘留所里接麦子。
天气很冷,麦子从拘留所里出来还穿着薄薄的牛仔外套,朝带他的警察鞠了个躬才走。
一出来,就看见了站在车边等着的苗苗。
“哥哥!”苗苗松开叶同尘的手,朝麦子飞奔过去,扑进麦子怀里“哇”一声就哭了。
这是叶同尘见到苗苗以来,她哭的最大声的一次,平时她连哭都乖乖的,只有在哥哥怀里才敢放声哭。
麦子抱着她,哄着她,却也哭了,看见叶同尘,抹了一把眼泪拉着苗苗过来,“噗通”跪了下去,哽咽着就像个小孩子:“叶律师,我以后一定好好做人,再也不偷东西了,我会去和李立老板的家人道歉……我、我以后给您和晓律师当牛做马报答……”()
他不知道怎么表达感谢,竟要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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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同尘伸手拉住了他,看着他粗糙的脸轻轻叹气,或许八岁的麦子就是这幅样子,他无父无母,逃出孤儿院,被催着迅速长大养活自己、养活苗苗。
他没读过书,不识几个字,却把苗苗教的懂礼貌,他努力想给苗苗换耳蜗,想让她学说话,像正常人一样去读书。
他知道读书才有出息,只是他自己没有机会读书。
“麦子,去读书吧。”叶同尘和他说:“读书学本事,将来你才有能力帮助别人。”就像帮助苗苗一样。
麦子望着她,又哭了。
苗苗和他比手语说:白阿姨说,我可以和哥哥一直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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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几天里,忙着麦子和苗苗落户读书的事情,律师直播间一直没开。
还上了热搜#叶尘直播间今天直播了吗#。
大家都在关心,麦子的后续情况,所以每天都在直播号蹲守着叶尘和晓山青开直播。
麦子和苗
苗正式入学那天,晓山青发了一张打码掉他们俩脸的照片,照片上两个人都穿着校服,在学校门口合的影。
发完之后就开了直播。
刚开播,热搜就顶到了第一#律师直播间今天直播了#!
在线人数直播破了两百五十万,抖鱼直播直接发私信给他,说他的直播间破了抖鱼历史最高在线人数,这把晓山青吓到了,拘谨的坐着,严谨的跟大家说:“今天开直播就是跟大家反馈一下麦子的情况,感谢大家对麦子的关心,目前麦子已经从拘留所释放了,他和妹妹也得到了好心人士的资助,妹妹前天做了耳蜗植入手术,现在在康复训练,锻炼语言。”
这个好心人士就是他爸。
“麦子呢也被希望学校破例收入了学校,从今天起开始成为一名学生。”晓山青提起来还是开心的想笑:“虽然对他来说有点晚,但好消息是或许他会和妹妹同一年级。”
弹幕里也很开心——
【啊啊啊终于有了好结果!】
【恭喜麦子和妹妹成为学生!嘿嘿麦子要努力哦!不要考的比妹妹差!】
【哈哈哈哈想知道麦子是上大班还是一年级?他会害羞吗?】
【5555太好了,世界破破烂烂叶律师和晓狗缝缝补补!】
【那妹妹以后还跟着麦子吗?拜托不要把他们分开!】
【我老婆呢?我老婆老婆!】
【叶法师身体好点没有呀!晓狗你的腿怎么样了?】
【想我老婆了】
“妹妹已经有了领养家庭,法律上麦子是不可以领养妹妹的,但大家放心,这
() 个领养家庭人特别好,她也过继了麦子,让麦子和苗苗一起住在她家里了。()”晓山青看了一眼正在看书的叶同尘,她皱着眉的样子像在做什么天大的难题,但其实就是考驾照需要看的书而已。
他笑着说:&a;a;a;ldquo;你们的老婆正在为了考驾照恶补。?()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他调转了镜头,把直播间镜头对准了叶同尘。
屏幕里出现叶同尘坐在沙发上,一手托腮,一手翻着书的画面,她没穿西服,穿了墨绿色卫衣,披着黑色的长发,腿上睡着穿着小毛衣的橘猫柿子。
晓山青看着这个画面,脑子里闪过很多词语——美好、幸福、温暖、可爱……
弹幕里也和他一样——
【被这个画面击中了……觉得好美好啊。】
【天啊,这是什么幸福的画面啊,是两只可爱的小猫唉!小柿子猫,小叶子猫!】
【5555我老婆穿卫衣都好美,像拍电影一样,竟然有点希望她去演电影了】
手术刀屠龙手:【可恶,晓山青每天上班居然面对着这么幸福的画面!!!】
【哭了,要是这样的班我每天死在公司,绝对不讨厌上班了】
【哈哈哈叶法师也有被难住的时候啊!只是考驾照而已,叶法师别怕,不难的!】
【考驾照还挺难的……】
【什么?我老婆居然不会开车?更可爱了呢!】
晓山青在镜头后面偷笑,上班对他来说确实很幸福。
镜头里,戴也端了一杯茶出现,放在了叶同尘的手边,轻声说:“我自己做了蜂蜜柚子茶,叶律师尝尝看。”
【黑皮大·奶前台!出现了!】
【靠还会做蜂蜜柚子茶!好人·妻啊!】
【黑皮大·奶·人·妻,天喽,好喜欢,叶律师喜欢吗?】
【怎么办,这个人·妻好适合叶法师的样子……】
晓山青看着弹幕笑不出来了,好像从来没有人觉得他适合叶尘……
他小声说了一句:“叶尘她其实是不婚主义……”她修天师道,说不能婚配。
弹幕里却说——
【没有说结婚啊,谁能配得上我老婆!只是说适合当我老婆的忠犬!】
【不婚主义太好了!没有人能配得上叶!律!师!】
晓山青有点跟不上直播间里大家的脑回路了,想把镜头调转过来,有人推开律所的大门走了进来。
看到来人,晓山青站了起来,来人穿着警服,如果他没有认错的话是杭市警察局的局长,而局长身边那个人也很面熟。
弹幕里先认了出来——
【杭市的局长王召?那个是央台的导演汪杰吗???】
【啊?局长有案子要来找叶律师和晓律师?】
【天……咱们小律所现在出息了!】
戴也为两位倒茶。
两位很客气的笑着跟叶同尘和晓山青握手介绍说:“我是警察局的王召,这位是央台的导演汪杰,慕名来拜访两位
() 律师。”
“不敢不敢。”晓山青拘谨的说。
央台的导演也没绕圈子,开门见山说,他这趟来是想邀请叶律师和晓律师参与录制一档由国家和央台办的普法节目,想用娱乐直播的方式给大众普法。
叶同尘接过节目的介绍,觉得有点眼熟,这好像就是之前江也说过,为她接的一档普法综艺?
但那个时候,江也给的一些资料和台本,是让她去扮演律师小白人设——在这档全是律师、法医、警察精英的节目里,她是以娱乐圈里的律师身份参加的,大概就是让她出尽洋相,拖后腿,被骂贡献爆点和流量吧。
“普法综艺吗?”晓山青更拘谨了,他没上过节目和综艺啊,他悄悄看向叶同尘,想知道她的想法。
如果她不参加,他就拒绝。
叶同尘的目光在投资商上停留了,投资这档节目的赞助商居然是和光同尘集团。
是纪望吗?纪望知道央台会邀请她吗?
导演汪杰也不催促,又递来一份文件说:“叶律师和晓律师可以考虑考虑,这档节目里的案子和你们曾经办理的案子还有些关联,所以我们台和杭市的局长一致认为必须邀请到两位。”
“什么案子?”晓山青接过文件打开,居然看见了王峻的名字,这个案子是王峻当初“打生桩”的那块地皮盖好的商业中心,接连四起跳楼自杀案。
离奇就离奇在,跳楼自杀的全是男性,全都在自杀前被猫挠伤过。
然后就传的沸沸扬扬,说是“打生桩”的那些猫和狗冤魂索命,闹鬼了。
晓山青看的惊奇至极,不愧是央台的节目啊,是来真的案子啊?全程直播调查、审理这些真实案子吗?
这……能播吗?
“还有许多面前的案子。”汪杰试图引诱两位律师:“一名女杀人犯为了延缓死刑,在六年内接连生下五个孩子。”
啊???
晓山青目瞪口呆,这是……怎么怀上的?
汪杰看着面色平平的叶同尘,心里有些着急了,这都不感兴趣吗?他可是下了“军令状”一定要把这位传奇叶律师请上节目的。
叶同尘合上了资料说:“真不好意思,节目我很感兴趣,但是投资方是和光同尘的纪望吧?”
她直接就说:“在他没有站出来澄清我并非私生女,向我和我母亲道歉之前,我不想跟他有任何关联。”
她露出遗憾的表情。
一旁的晓山青恨不能拍大腿,强壮镇定,内心澎湃,叶尘真厉害!敢说敢干,就是要摆在明面上说!
他也配合叶尘,遗憾的放下资料说:“是啊,这种状况下,我们律所没办法上您的节目,真是太可惜了。”大不了就不上,他肯定是要和叶尘统一战线的。
汪杰和王召局长都沉默了片刻,点点头说:“理解,这些我们理解,我们会尽力沟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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