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新纪录的诞生

　　安静而忙碌的提炼室中，以罗伊为圆心，频率越来越低的淡白色光晕，将沿途所接触到的材料，以肉眼无法察觉的程度，一点一点激活……

　　虽然光晕扩散的范围并不大，罗伊又处于最角落的位置，但依然有不少材料的活性，得到了不同程度的提升。

　　随着最后一位助理手中的工作完成，前期的准备正式完结，欧尼大师开始按照顺序，仔细检查起助理们完成的工作。

　　“嗯，非常不错，看来你在这方面下了不少功夫。”欧尼低头查验完手里的白色粉末，满意地点点头，随口表扬了一句。

　　“谢谢欧尼大师。”被表扬的年轻助手兴奋得脸庞通红，能得到欧尼大师的认可，其意义自然非比寻常。

　　接下来轮到罗伊负责解化的催化剂，由于这次原料的数量非常巨大，所需催化剂的量也不小，因此催化剂的解化由几位助理各负责一部分，罗伊的职责就是其中一部分催化剂的解化工作。

　　仔细检查完罗伊提交的催化剂，欧尼的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到底是运气使然，还是这小孩掌握着不为人知的秘术？

　　罗伊提交的催化剂完全合格，由此倒推解化的过程肯定非常顺利，材料的取量极其精准，难道这个小孩不用天平称量，就能准确感知极其细微的重量差异？

　　如果对精准度的要求不高，再加以专业的严苛训练，厉害的高手也能大致办到徒手取量。

　　可在精准度要求极高的提炼室，这种完全凭借手感的取量方式绝对不被允许，因为极小的一点误差，都可能导致行动功败垂成，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

　　“不错，解化得非常好。”欧尼再次看了罗伊一眼，轻描淡写地点评了一句，接着开始检查下一位助手的准备工作……

　　不得不说，教廷挑选的这些助手，实力确实非常不错，通过前期的准备工作来看，这些助手的真实水平，比欧尼预估的还要高一个台阶。

　　唯有神秘的罗伊，让欧尼觉得看不清楚，如果用运气来强行解释罗伊的行为，则显得太过牵强，没有任何说服力。

　　其后的精炼过程虽非一帆风顺，但在众人的齐心努力之下，还是按照设计的方案，圆满完成了所有的步骤。

　　而作为精炼行动的主要实施者，欧尼需要聚精会神、全神贯注在一气呵成的流程之上，再也无暇留意罗伊的表现。

　　乌比矿的精炼工作终于全部完成，剩下的工作将全部交由时间来决定最终的结果，疲惫的欧尼谢绝了助手们的好意，继续选择坚守在烧杯旁。

　　此时此刻，所有的乌比矿，都已经全转化成烧杯中的液体，至于能从液体中凝结出多少晶体，三个小时之后，就将得到最终的答案。

　　疲惫的助手们安静地离开了提炼室，虽然他们比欧尼大师更加年轻，但他们毕竟只是普通人。

　　经过这样一场高强度的精炼活动，他们的体力已经快要耗尽，无法如欧尼大师一样继续坚守在烧杯旁等待结果，只能纷纷离开提炼室前去休息。

　　全程旁观的菲尼亚，则为欧尼老师进行着特殊的按摩，帮助欧尼大师缓解疲惫的精神力。

　　虽然欧尼大师看上去一副疲惫的样子，但菲尼亚却知道，欧尼大师真正疲惫的只是精神力而已，至于体力的消耗其实并不大。

　　很快，提炼室的门再次缓缓打开，主管带着有助于补充体力的水果、饮料，出现在提炼室门口，见欧尼大师正闭眼接受菲尼亚的按摩，主管轻轻留下带来的东西，然后转身悄然离开了提炼室。

　　三个小时接连不断的按摩，欧尼大师的状态明显好了许多，“辛苦你了，菲尼亚。”

　　“老师一口气为我们精炼了如此多的原料，说感谢的应该是我们才对。”菲尼亚语露感激地回答道。

　　“呵呵，这次的量确实大了点，连我这把老骨头都差点扛不住。”欧尼的左手习惯性朝胸口烟盒的位置伸去，却忽然想起已经更换了工作服，不由尴尬地笑了笑。

　　菲尼亚已经将一杯爽口的薄荷冰饮，送到欧尼面前，“老师，喝点饮料吧。”

　　两人正在闲聊，提炼室的门被敲响，笑容可掬的主管带着几位被淘汰的助理依次进入，“欧尼大师，休息的还好吗？”

　　“谢谢关心。”看着这位心情大好的主管，欧尼知道那些参与精炼的助理们，一定以为自己收获满满，可事情的真相哪会如此简单，当然欧尼本人也不会主动点破。

　　“欧尼大师，晶凝时间已经结束，若你觉得可以动手了，直接吩咐他们就行。”

　　欧尼点点头，“动手吧，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助理们小心的将烧杯放置在透明的隔离箱中，若仔细观察，可以发现烧杯的玻壁上，已经挂了不少细小的晶体。

　　另一位助理将试管中的液体小心滴入烧杯中，并迅速关闭隔离箱。

　　片刻功夫，烧杯中的液体就像泼入热油中的冷水，剧烈地沸腾起来，隔离箱中水花四溅、烟雾缭绕，噼啪之声不绝于耳，整个隔离箱里一片狼藉。

　　而隔离箱外的众人则全神贯注地盯着烧杯，依附在玻壁上的细小晶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长大，一点点填满了烧杯中的剩余空间。

　　随着隔离箱中的反应慢慢平息下来，隔离箱周围的助理们，逐渐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在一旁闭眼休息的欧尼大师，瞟了一眼隔离箱中湿漉漉的烧杯，也露出些许疑惑的表情。

　　仅凭目测，烧杯中簇拥的乌比结晶体，就已经远远超出了欧尼事先预估的最大值，当然具体的数值还需要精密的称量，但这已经不影响一个崭新记录的诞生。

　　一脸激动的主管，恭敬地走到欧尼大师身边，“尊敬的欧尼大师，原谅我提出一个无礼的要求，请允许我使用记忆水晶，记录下这创造历史的伟大时刻。”

　　作为出租提炼室的一方，如果没有得到使用者的允许，决不能私自记录实验室里的画面、数据，这是行业内默认的底线，即使强大如光明教廷，也不敢轻易违背。

　　“可以记录数据。”看了眼身旁一脸期待的主管，欧尼点点头，勉强同意了主管的请求。

　　“非常感谢你的应允，欧尼大师。”

　　作为实验区域的主管，自然明白欧尼大师的意思，所谓的记录数据，是指最后计算出来的成品率，至于其它的成品数据，肯定不能记录，否则一旦流传出去，必将给使用者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激动的助理们，小心翼翼地收集着烧杯中的乌比结晶，生怕疏漏掉哪怕最细微的一粒，因为一个新的记录，即将在他们手中诞生，作为历史的见证者，他们也将史册留名。

　　在记忆水晶的见证下，一个不断跳动的数值出现在屏幕上，随着跳动的频率越来越慢，最终一串长长的数值平稳定格，不再有任何跳动。

　　“天啊！是1开头的，居然是1开头的！这简直是神迹啊！”紧盯屏幕的一位年轻女助理，再也无法克制内心的激动与兴奋，不顾实验室中的纪律，高声喊了出来。

　　身边其他的助理也好不到哪去，一个个同样激动得脸庞泛红，要不是身处提炼室中，还能勉强克制自己的情绪，这些年轻的助理们，只怕也会激动得手舞足蹈起来。

　　在所有可查询的记载中，乌比矿的成品率，最高也只达到过0.9左右，每一次成品率超过0.9这个整数关口的精炼过程，都会被奉为经典案例，受到无数从业者的研究、追捧。

　　然而今天，就在今天！

　　0.9这个整数关口从此成为过往历史，新的1.0时代，在这间豪华、顶级的提炼室中正式诞生。

　　在主管严肃、凌厉地注视下，几位重新冷静下来的助理，继续埋头忙碌起手中的工作。

　　这些乌比结晶并不是属于教廷的东西，他们还需要将其按制度流程密封、保存，交付给真正的所有者。

　　不过在他们激动的内心深处，一些负面情绪也开始暗暗滋生，要不是这个糟老头突然搞什么水平测试，何至于让他们错过这场可以改变人生命运的原料精炼呢？

　　被淘汰的他们，虽然也参与了最后的收尾工作，但相比那些全程参与行动的同伴，他们获得的重视与待遇，肯定会差很多。

　　当然这样的小心思，也只能在心底琢磨一下，并不敢付诸行动，欧尼大师的地位，可不是他们这些助理敢招惹的。

　　督促着这些助理完成最后的扫尾工作，主管将密封好的成品，以及一份最详细的数据单，恭敬地递给表情平淡的欧尼大师。

　　“尊敬的欧尼大师，请问这个消息，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向外界公布？”

　　这也是行业惯例，只要创造出新的成品率，都需要向外界公布，至于公布的时间、内容以及方式，则需要尊重精炼者本人的意见。

　　欧尼思虑了一下，这批东西如果是自己的，即使数据全部公开，问题也不大。

　　可这是帮卡鲁特精炼的东西，在这个时间节点上太过敏感，还是慎重一点为好。

　　“时间就定在半个月后吧，除了成品率值，其它的消息烦请费心……至于实验室的助手们，由你们光明教廷自行决定，我个人没有任何意见。”

　　“明白了，非常感谢欧尼大师。”主管立刻明白了欧尼大师释放出的善意。

　　同意公布这些助理的名单，也就意味着这次创造新纪录的原料精炼，光明教廷不仅提供了场地、设备，同时还是精炼行动的参与者，这将给教廷的实验室带来极佳的声誉。

　　“精炼的事情既然完结，我们也就不再占用这间提炼室，这就告辞。”欧尼收下密封好的乌比晶体，递给身边的菲尼亚，转身对主管说道。

　　一听欧尼大师这就要走，惊讶的主管立刻劝道，“欧尼大师，为祝贺这次原料精炼的成功，我们特意准备了一个小型的内部庆祝会，还望欧尼大师能够出席。”

　　欧尼一听就明白主管的如意算盘，这是想继续从自己这里打探消息，老练的欧尼呵呵一笑，“感谢主管的盛情邀请，不过我今天实在太过疲惫，需要好好休息！庆祝会就不参加了，还请主管见谅。”

　　“不敢、不敢。”见欧尼婉拒，主管也只能一脸遗憾的表情，亲自送两人离开光明大教堂……

　　平稳的马车中，菲尼亚一脸疑惑地看着手中的密封盒，低声问道，“欧尼老师，我不是很懂原料精炼的事情，可我们的原计划不是使用最常见的精炼方式吗，为何会弄出如此大的动静呢？”

　　在马车中吞云吐雾的欧尼，缓缓睁开疲惫的双眼，同样一脸疑惑不解的神情，“别说是你，连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啊！”

　　说罢，欧尼闭上双眼，脑海中再次将整个精炼过程，从头到尾回忆了一遍，可依旧找不出不对劲的地方。

　　心中琢磨着，欧尼又回想起罗伊那连贯的违规操作，看似随意地抖了一下，就直接倒入研磨杯中，中途没有半分犹豫，要知道这可是重要的正式精炼行动，并非私下里的个人练习！

　　欧尼越想越肯定，这一定是罗伊平日里的惯性操作，随手一抖，就准确取出需要的精准剂量。

　　这样的手法，以欧尼大师的实力，虽然也能勉强办到，却也不敢在正式场合使用。

　　再结合探查罗伊身体时，发生的惊人一幕，让欧尼大师对罗伊的真实身份越来越感兴趣，这小孩的身份，恐怕绝不只是传承者那么简单，肯定还潜藏着更为隐秘的未知身份。

　　对罗伊的全新发现，让不赞同卡鲁特主张的欧尼，也渐渐开始动摇，如果罗伊的身份不仅仅只是一位传承者，那卡鲁特的计划，就非常值得冒险一试……

　　按欧尼大师的要求，新的历史记录，将在半个月之后才会向外界发布，但光明教廷的众多高层，还是在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毕竟欧尼同意教廷的助理参与其中，就没有对光明教廷保密的意思。

　　此刻，这位实验区域的负责主管，正小心翼翼地向着几位光明教廷的大人物，一五一十地报告着，这次精炼活动的全过程。

　　“等等，你说欧尼大师完成精炼之后，显得非常疲惫？”苍老的声音突然打断主管的讲述，开口问道。

　　“是的，非常疲惫。”主管心中一紧，赶紧躬身回答道，“精炼一结束，那位陪同的口罩少年，就一直在帮欧尼大师按摩身体。”

　　“好了，你继续讲述吧。”另一道苍老的女性声音响起。

　　“是，大人。”

　　主管再次躬身一礼，继续自己未完的讲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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