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男人像石头，女人像灰土

傍晚，哈萨鲁提着两只山鸡来到了母亲科勒琴家里。

  此时，老仆人豁阿黑和琪琪克正在忙着准备食物和酒水。脱脱蒙哥正站在科勒琴身后给她揉肩膀。铁姆鲁正在灶火前亲手煮着奶茶。

  “阿妈，阿赫，我来了。”一进门，哈萨鲁就高声吆喝起来，“我打了两只山鸡，凑点吃的。”

  “小主人，您来了？快，快把东西给我，别累着了。”豁阿黑一见到哈萨鲁提着东西来了，赶紧迎了上去。

  顺手把山鸡递给豁阿黑之后，哈萨鲁不服气的说：“豁阿黑，就两只山鸡还能累到我了？你看看，我现在这筋骨，多壮实！”

  说着，他就弓着右胳膊，左手拍打自己隆起的二头肌。

  “哈哈哈，小主人，十四、五岁力不全。等你将来筋骨结实了，老婆子我就真的不管你了。到时候啊，自然有婆娘管你。”豁阿黑满面带笑，说着话就开始收拾起山鸡来。

  “什么婆娘不婆娘的！我……我还想再快活几年呢。”哈萨鲁说着说着，脸居然就红了起来。

  “呵呵，哈萨鲁啊，要说你这个岁数，也该定亲了。”这时，科勒琴开了口，“阿妈当年就是十五岁和铁呼利斤部的纳木格尔订了亲。那年，纳木格尔也就十四岁，和你现在一样大。”

  “啊？阿妈和别人订过亲？”哈萨鲁惊讶地问，“那您是怎么又嫁给了我阿爸？”

  “呵呵呵，你应该问，阿妈为什么嫁给了我阿爸。”铁姆鲁一边说着，一边提着铜壶，给科勒琴倒上了一碗奶茶。

  “臭小子，陈年旧事，还提那些做什么？”科勒琴假装嗔怪地说了铁姆鲁一句，“我当年啊，随着纳木格尔迎亲的队伍回铁呼利斤部去，路上遇到了哈喇火者的骑兵队。”

  “然后呢？”哈萨鲁好奇的问。

  “然后啊，哈喇火者就带着人打跑了纳木格尔，把我抢了下来。后来，哈喇火者就带着我回了包克呼兰部。”

  哈萨鲁睁大了眼睛说：“这就是抢亲吧？”

  “对。”科勒琴点点头，“按理说，你阿爸斡亲巴尔也算是抢亲。”说着科勒琴伸手摸了摸哈萨鲁的头。

  这时候，豁阿黑和琪琪克把收拾好的羊羔架在了篝火上，由铁姆鲁亲手进行烤制。

  看着他们那边做着事情，科勒琴继续说：“阿妈给你们讲这些，就是想告诉你们。草原和林木中的汉子，想要成家就得凭实力。要么就去抢财物，有了财物去讨婆娘。要么就去抢婆娘。没有婆娘，部落怎么能壮大？没有婆娘，部落怎么能团结？”

  说到这里，科勒琴停下端起碗，吹了吹碗里滚烫的奶茶，然后稍微抿了一口，接着说：“你们记着，这男人啊，就像是石头；这女人啊，就像是灰土。没有灰土，再坚硬的石头也打不成墙壁。石头垒得越高，倒得越快。部落里没有女人，就算是男人再多，一有波折立刻也就离散了。”

  “阿妈说的对啊！”铁姆鲁一边烤着羊，嘴里还应和着，“就说那巴尔吧。三番五次的抓壮丁，声势倒是大。可他那些人是就像一团河沙一样，看似一体，可一碰就散了。”

  “阿妈，阿赫，你们说的都对。那这次南下，我也去抢些女人回来。”说着哈萨鲁还抬起头给科勒琴身后的脱脱蒙哥叫唤了一下眼神。这两个家伙同时坏笑了起来。

  “傻小子，别逞强！”铁姆鲁赶紧转过身来看着哈萨鲁说，“南地人多地广。你要是在他们的地盘上抢人，必然和官兵发生冲突。打架咱们不怕，可是坏了咱们的生意，以后这雪晶城的几百号人吃什么？”

  “哈萨鲁阿赫，你这老婆抢不成了，呵呵。”脱脱蒙哥及时补刀。

  “去去去，就你舌头好使！”哈萨鲁怼了脱脱蒙哥一句，又转向铁姆鲁问，“那么阿赫，我应该怎么做呢？”

  “你看啊，南地的人自诩文明，可却依旧保留着贩卖人口的习俗。”铁姆鲁也给哈萨鲁倒了杯奶茶递到他手里，之后接着说，“所以，你就直接花钱去买好了。我不赞成抢亲，主要是因为咱们的部落刚刚开始兴盛，抢亲容易结仇。”

  说着，铁姆鲁也看向科勒琴说：“母亲，我不让部众抢亲，也是为了避免冲突。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把敌人变得弱弱的，这样我才能集中力量打击敌人，消灭他们。”

  想着自己这些家人不懂什么纵横戈比、得道多助的成语，本族的语言里也没有成语，铁姆鲁只好把话说得尽量通俗一些。

  “铁姆鲁，我早就说过，部落的事情我不管了。”科勒琴又抿了一口奶茶，“你早就是一个优秀的部落首领了，现在又被部众们拥戴为扎萨克。你怎么想，就怎么去做。”

  “阿赫，我听你的。花钱去买些女子带回来。”哈萨鲁说道。

  “你记住，一定要买身体健康的成年女子。生过孩子的更好。但如果不是单身的女子，就不要买了。”说着，铁姆鲁又回身去翻转火上烤着的羊。

  “行，我都记下了。”哈萨鲁点着头说，然后又转过头对脱脱蒙哥说，“脱脱蒙哥，你也帮我记着点。到时候我也给阿妈和你都买上个女奴。豁阿黑年纪大了，该多找个人帮帮她。”

  “哈哈哈，小主人，你这是嫌弃老婆子我老了吗？”说着，豁阿黑学着哈萨鲁刚才的样子，弓起胳膊，用手拍了拍二头肌，“我这筋骨还结实着呢！”

  “哈哈哈哈！”豁阿黑的样子逗得大家一阵大笑。

  过不多时，羊肉烤好了一层，一家人便热热闹闹的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第二天一早，太阳刚上树梢，哈萨鲁便带着人马押着五车货物还有三辆空车，以及要发卖的俘虏出发了。一行约五十来人，“浩浩荡荡”出了雪晶城东门，朝着东南方而去。

  沿着预先定好的路线，这支武装商队一路前行。不到半天时间就遇到了一个小部落。这个小部落离雪晶城最近，每次雪晶城的商队出行都要经过这里。

  部落的酋长是个中年人，叫做孛贺图撒勒，膝下五个儿子都是青壮。这个部落兴盛，都是靠着孛贺图撒勒一家人的经营。

  哈萨鲁带着大队人马进入了部落，找到了孛贺图撒勒谈判。哈萨鲁、脱脱蒙哥带着两名狼骑兵，在父子六人的引领下进到了大屋里商议。一起列席的还有几个部落里的亲信头目。

  脱脱蒙哥作为主使首先说：“孛贺图撒勒首领，我们铁姆鲁部落的扎萨克，铁姆鲁大人派我们前来，一来是和你们的部落交易，二来是想招揽你们的部落，加入我们的会盟。”

  听到这里，众人的眼睛都不知转了多少圈，心里的小算盘已经开始拨拉起来了。

  脱脱蒙哥观察了一下众人的表情，继续说：“想必你们也都听说了，呼兰部的巴尔，三次率领几千人马来攻打我们铁姆鲁部，最后全都打败而归。现在我们的扎萨克铁姆鲁大人有意会盟，给林木中的各部落带来和平与富足。”

  “你们两个小娃儿也能当使者，看来这铁姆鲁部落也是没人了吧？”孛贺图撒勒的一个儿子嚣张的嚷嚷着。

  “你可知道南地的人有一句话，叫‘自古英雄出少年’。就是说，从古至今，英雄都是在年纪很小的时候就展示出高人一等的能力。我们铁姆鲁一家的男人，全都是如此。”脱脱蒙哥按住了就要勃然大怒的哈萨鲁，“铁姆鲁扎萨克是我大阿赫，这是我二阿赫哈萨鲁，他们都是能在千人阵中杀进杀出的人物。还有我铁姆鲁部，如今已经有精兵三百多，连呼兰部都不是我们的对手，何况你们这样的小部落呢？”

  “你敢威胁我们？”孛贺图撒勒的长子熬依胥盖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我部人虽不多，打不过铁姆鲁的大军，难道还收拾不了你们两个小崽子？”

  “哼！”哈萨鲁人狠话不多，冷哼一声，召唤出隐藏在自己影子里影狼。只见一大团黑烟从他的脚下呼呼地冒出来，最后化作一匹牛一样大的深灰色的大狼。两个狼骑兵也是有样学样，召唤出了自己的影狼。

  三头大狼像变魔术一样的现身出来，简直就像是老魔降世了一样，当场便把一群老爷们儿吓尿了。部落里的人，虽然很莽，可是却迷信得不得了。当初铁姆鲁兵不血刃拿下咸水村，就是靠的自己“玄幻”的造型。

  哈萨鲁凑不出铁姆鲁那样的阵容，但是他现在好歹也是有“外挂”的。靠着影狼这个变成黑烟现身的特效，就足够唬住这一屋子的人了。

  一直不动声色的孛贺图撒勒这时候也哆哆嗦嗦的开口说：“哈萨鲁大人，请您收了神通吧。您一定是神通广大的萨满，小的愿意会盟，愿意会盟！”

  “本想跟你们心平气和的谈事业，换来的却是冷言冷语。不装了，我们一家都是大通天巫，我摊牌了！”脱脱蒙哥赶紧装杯一波，“既然你们有心会盟，那就拿出诚意来。除了你的小儿子，其他几个儿子带着家眷都搬到雪晶城去住。归入扎萨克大人和几个首领的部众。等我们商队回来的时候，和我们一起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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