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下药
第165章 下药
卫嫔又整这死出。
皇后握住她的手安慰:“妹妹,总会有办法的。”
“姐姐如今只有一个孩子,还能有什么办法?我的肚子怎么办?听闻杜常在怀了孩子——”
“你可别打杜常在的主意。”皇后唬的不轻:“杜常在才刚刚怀上孩子,跟你的肚子不相符。混不了的。”
“除非.”卫嫔的眼泪又流下来,匍匐在皇后脚下瘫软无力:“除非姐姐生下这一胎,先归我抚养,横竖姐姐还有宠恩,又有生育的能力,姐姐以后还有孩子。”
皇后是蠢了点,又不是傻。
谁愿意把自己唯一的孩子交给别人抚养。
可皇后思索的两秒钟,卫嫔的簪子又抵到了脖子上。
皇后最见不得这死出。
即便不想答应,也只能点头答应了。
早朝的时候,文武百官都在议论一件事,说是庸星城的粮食危机解除了,京城里有个叫四喜的少年商人,在庸星城中略施小计,便调控了整个庸星城的粮价。
吏部的人还出主意,让皇上好歹找到那个叫四喜的少年。
皇上坐在御座上心里直乐,叫四喜的少年,那不是他的小号吗?平时这帮老头死活看不上他这个皇帝,如今他换个小号,他们便喜滋滋地夸奖起来。
吏部的人说:“听闻四喜年纪轻轻便足智多谋,凭一已之力力挽狂澜,不费一兵一卒便能让庸星城的百姓吃饱饭,这样不可多得的人才,皇上您一定要好好珍惜利用,依臣之见,这个叫四喜的做商人可惜了,他不但有大气魄,还有大智慧,也有为国为民的大胸怀”
“那个叫四喜的,真有这么好吗?”皇上梨涡乍现。
“真有那么好,臣一点儿也没夸张。”
“比朕还好?比朕还有气魄?比朕还有智慧?”
“您是一国之君,他是一介草民,但四喜的智慧,依臣之见,是不输皇上的。”
皇上咬了咬后槽牙。
依臣之见,依臣之见,依个鬼。
哪有早朝之上这么贬低皇上的。
他闵简这个皇上做的兢兢业业,绞尽脑汁,他们竟然视而不见。他假装成民间商人去庸星城逛了一圈,瞧把这些人迷的。
“皇上,还望您三思啊。”吏部的人语重心长。
“不用三思了,庸星城的事就此打住,那个叫四喜的,让他继续做商人吧。”
朝堂之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上对那个叫四喜的人不大热乎。
钦天监的人就跳出来缓和气氛了:“臣夜观星象,紫薇星一闪一闪,其它几颗星也光亮的紧,这便昭示着,陈国大吉,在此吉兆下,陈国定然会化险为夷,庸星城的事,便是上苍庇护,此非人力可为。”
钦天监的人更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听他这样一说,庸星城的功劳,全归天上了,跟皇上是一毛钱的关系也没有。
高让最懂皇上,杜常在有了身孕,想吃点酸的,皇上惦记着把御膳房的山楂汤送过去,这会儿山楂汤估计都该凉了,跟这帮臣子开会开得有俩时辰了,还未结束。
兵部的人站了出来,忧心忡忡递上折子:“西北边塞联合夜郎国围攻我陈国北定城,北定城是边塞第一防务重地,这些年越王在北定苦心经营,严防死守,才有了民众的休养生息。因西北边塞距京城千里,边塞游牧部落又分散,打打停停,走走回回,所以这些年一直焦灼,越王在那镇守,才算有短暂安宁。如今夜郎与西北边塞联合起来入侵我北定,怕是”
“怕是什么?”
“怕是难守啊皇上,往北定运粮草跟兵力都不是小数目,再则我方要一对二,一打起来,那些游牧部落便像饿狼扑食,保不齐会在哪里伏击一二,所以.”
“说。”
“依臣之见。”吏部的人拱手出主意:“依臣之见,如此焦灼的情况实在不宜拖延,定要速战速决才行。”
“苏大人有何高见?”皇上微微蹙眉。
“依臣之见,自古京城就有跟边塞和亲的习俗,说起这习俗,也不是自咱们陈国起的,古有昭君出塞,文成公主去西域,现如今只要咱们派出一名公主去和亲,到时候不就迎刃而解了?不费一兵一卒而屈人之兵。且为国效力的事,无尚荣光。”
皇上脑壳疼。
都什么年代了,还讲和亲那一套。
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呢。
大臣的心思皇上也很明白。
对于有的臣子来说,在朝廷里好好打工,安安稳稳养老,是最好不过的了。打仗,那是不能打仗的,万一打输了,陈国将是灭顶之灾,那现存的优渥生活可就没有了。
“苏大人,朕觉得你的法子倒也不是不行,只是.先帝没有公主在世,朕也没有女儿,若送公主和亲,该送谁去呢?”
“倒不一定用真公主去。”苏大人的脑袋瓜转得飞快:“各王公大臣家有的是女儿,到时候皇上认一位当公主,再送去和亲,也能说得通。”
这馊主意,各王公大臣暗暗跺脚。
“朕记得苏大人你膝下就有两个女儿,且年纪相当,都是十四五岁,不如献出一名,认在先帝名下,送去和亲,光宗耀祖,无尚荣光。”
“皇上英明,皇上这个法子臣觉得可行。臣附议。”王公大臣纷纷站出来说话了。
“臣也觉得这法子可行,一来苏大人的女儿可获封公主,实在是光宗耀祖。二来就像苏大人说的,送去和亲,凭一已之平息了来犯之敌,无尚荣光。”
“臣附议。”
“臣附议。”
王公大臣齐刷刷站出来一排。
吏部苏大人平时有事往后缩,出馊主意他跑最前头。为此不惜把别人往火坑里推,众人早对他咬牙切齿了。
听说要把他女儿送去和亲,苏大人吓得打哆嗦:“臣的女儿何德何能获封公主,实在是不敢当啊。再则臣的女儿蠢笨,也就留在京城里勉强嫁个人家,上不得那么高的台面,去到边塞和亲万万使不得啊皇上臣的女儿身子不好。”
“身子不好,宫中有太医,到时候朕再赐个医女跟着她去边塞。”
苏大人差点儿仰倒。
看不惯苏大人行事的人纷纷站出来。
“苏大人,和亲是为陈国好,为了陈国,苏大人奉献一个女儿算得了什么。”
<div class="contentadv"> “是啊苏大人,你在朝为官多年,皇上对你恩重如山,如今正是需要用人的时候,况且苏大人有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该当为皇上分忧。再说这主意是苏大人你想出来了,你的女儿又堪配和亲,岂不是两全其美。”
苏大人直接伏倒在地:“皇上,臣错了,臣再也不敢提和亲的事了。臣主张跟边塞叛贼、夜郎小国打。”
“臣附议。”
“臣附议。”
“即使打起来,边塞弹丸之地,夜郎小国也不是咱们陈国的对手,有越王在边塞镇压,岂容他们放肆。”兵部的人摩拳擦掌。
“我们陈国民富国强,越王殿下自然打得他们落花流水,皇上只管在京城坐镇,定然让他们有来无回。”
钦天监也出来说吉祥话了:“臣夜观天象,西边出现一片红光,此红光实在是祥瑞,北定城定然安然无恙。”
文武百官,再无主张和亲退让的。
这很好。
万如殿。
小厨房里热火朝天,每天接的外卖订单都要堆积起来。
杜仅言扶着肚子坐在廊下,偏西的日光从殿外投在她脸上,白嫩的脸庞,几乎能透出光来。
廊下是一盏盏红色的小灯笼,闲暇时,杜仅言就坐在灯下看书,史景就在灯下学着绣手帕。
小厨房的油灯味儿穿过丛丛的栀子花飘到杜仅言身边,杜仅言干呕了两声,扶着肚子起身到小厨房看看:“还有多少单没做完?”
“还有四单,皇后娘娘想吃个甜肉酱如意糕,赵答应想喝鲫鱼汤,包贵人想吃麻辣烫,剩下的.”
“还有谁点外卖?”
“是田贵人,让她的婢女山竹拿了二两银子来,说是要喝燕窝粥。”
“给她做。”
“主子,奴才听山竹说,田贵人如今的日子可不好过,贵妃失势以后,天天在长乐宫里折磨田贵人,田贵人真是求告无门哪。”
求告无门就求告无门吧。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当初的行为付出代价。
田令月也是这样。
她本以为扳倒了贵妃,可以在长乐宫为所欲为,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后宫诸人,除了那些被打到冷宫里的,就数田令月过得惨了吧。
隔日,山竹又来了,拿一两银子买白炸春鹅。
再后来,山竹又拿一两银子买五味焙鸡。
山竹每次都头一个到小厨房里,就跟到了她自已家一样,这摸摸那动动,一点儿也不老实。
这回还拿着勺子在那儿搅粥了。
“厨房重地,除了万如殿的人,其他人是不能进的。你怎么还动起手来了。”二条赶紧将她拉出来。
山竹委屈巴巴的:“二条公公,我不是有意要动这个粥的,是因为刚才闻到一股糊味儿,怕是这粥熬过了头,所以才帮着用木勺搅动搅动,公公若是嫌弃,下次我一定注意。”
“没有下次了。”不知何时,皇上出现在小厨房的门口。
小厨房靠窗的位置,有个小小的蓝色的陶罐,那个陶罐,是杜仅言专用的。她有身孕以来,每日喝汤都是这个陶罐煮出来的。
山竹见是皇上,吓得赶紧跪下,手里端的粥水差点儿洒出来。
“杜氏真是谁的钱都敢挣啊。”皇上叫跟随的太医打开蓝色的陶罐,陶罐里的山药山楂粥正冒着热气,就快要好了。
太医掀开陶罐闻了闻,又将陶罐盖了回去:“回皇上,陶罐里有一味儿能致人落胎的药粉,只是放的量不足,不过如果喝上十来日,也可致人落胎且不易察觉,十分隐蔽。”
山竹手里的粥水落到地上,粥碗摔成了几片。
“皇上,皇上开恩,奴婢没有放,不是奴婢干的。”山竹磕头。
皇上哼了一声。
这个山竹胆子太小了,还没审她,她倒先心虚了。
之前田令月意气风发的时候,也曾让山竹到万如殿拿过饭菜,只是那时候的山竹,因主子得宠,又有贵妃做靠山,一向眼高于顶,来万如殿提外卖,也是高高在上的等着,并不愿意到小厨房那种油烟重的地方去。
现如今田令月失宠,连带的她这个宫女也灰头土脸的,她来万如殿提外卖,反而机灵起来,每一次来都要往小厨房里钻。
这五六天的功夫,皇上就见了她两回。这就很诡异。
这天皇上刚进来,就见山竹在小厨房门口探头探脑,可知有古怪。
皇上也不揭穿,就站在那儿静静看山竹表演。
小厨房里虽有好几个厨娘,但因为有外卖单子在手,一个个不是切菜就是炒菜,忙得不亦乐乎,并没有谁专门盯着山竹。
山竹便趁人不备,在小厨房里走走转转,一会儿摸摸鸡蛋,一会儿拍拍南瓜,最后走到窗下,从袖里掏出一个葫芦样式的小罐子,打开给杜仅言熬汤的陶罐,手一抖,就倒了些白色的粉末进去,或许是怕粉末会被人发现,她还故意拿了个勺子在陶罐里搅动一回。
二条操持着万如殿上上下下的事,又要送外卖,就让山竹钻了空子。
“你是现在说,还是受了刑再说,你自己决定。”皇上盯着缩成一团的山竹:“若是你现在不说,以后有没有机会说,就一定了。”
宫中的刑罚,山竹不是不知道。连鬼都能从地底下薅出来重新烧一遍,更不要说那些活着的人,总是嘴没棍子硬。
山竹自知躲不过去,于是开始装可怜,哭泣着抹眼泪:“奴婢并不敢做这些事,这些事都是田贵人跟贵妃娘娘指使奴婢做的。这些药沫,也是田贵人给奴婢的,奴婢因为胆子小,前两次并没有敢放,今天实在是躲不过去了,再不放我回去要挨打的,所以才大着胆子放了一回。”
山竹哭得眼睛都红了,手按在一堆瓷片上,手都开始流血。
“朕从来不相信鳄鱼的眼泪。”皇上冷冷道:“你是真的只放一回,还是准备受了刑再改口?山竹,你要知道,朕想听真话,易如反掌。而朕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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