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六章 全挂了
围观的邻居们怕沾到黄家人的晦气,离黄家人远远的。
消防人员没让黄家人接触死者,不管有没有希望,先实施紧急抢救措施。
有几个黄家人拖着软绵绵的腿退到外围,哆哆嗦嗦地告诉支字辈的叔老祖宗:“真的是……是振纪弟弟/叔。”
黄家在场的人其实有少量人员知晓亭子底下封着谁,知情者都是当年参与了封印某人的七煞之后和参与策划从乐家拐走乐雅的人员。
其中有一个振字辈的人还是当年克制某人的七煞之一,已经是中年了,在祠堂失火时被断梁砸得一条手臂骨折,上了夹板,当黄家人说从井里运上来的人是黄家人,他当时腿就软了,一屁股栽坐于地,脸上渗出来的冷汗大如黄豆粒。
黄支昌知悉锁魂井里找出来的人真是自己的小孙子,抖得比打摆子还凶,嘴里只有呼气的份儿。
邻居们看向黄家人的眼神都带着深深的忌惮和害怕。
黄氏族人被突如其来的巨变给打击得方寸大乱,又没有镇得住场的人来主持,人人惊慌失措,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守着井的消防员检查过被队友送出井的男孩,发现大量尸斑,也不得不接受人已死亡多时的现实,放弃“还能抢救一下”的想法。
黄家无主事人,消防员也没去问情况,又盯着下井的队友,很快,队友又扛出来一个男青年。
井很深,软梯又是垂直的,一连扛出两个人,下井作业的消防员也累得气喘,另一人替换他。
第二个下井的消防员下去先扛出一个女青年的尸体,再下井。
站在井旁不远的几个黄家人在第二个死者被送出井时,大脑一片空白,也没认出那男青年是谁,当女青年被送出井,有人看清女青年的脸,骇然尖叫:“黄诗诗,黄诗……”
他喊黄诗诗的名字第一遍喊得很顺口,喊到第二遍,遍体生寒,然后没念出全名,声音也卡在喉咙里。
黄诗诗在墨国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黄家也放弃寻找,以为人早就没了。
然而,失踪了三年多的黄诗诗,竟然被从家族祠堂内亭子底下的井里找了出来!
见鬼了!
喊出黄诗诗名字的人,死死地闭上嘴巴,惊恐得后退,绊到一块水泥块,人也站不住,一屁股坐了下去。
他坐下去时撞到了水泥块,手被刮开一条口子,他自己浑然未觉,只是惊恐地盯着井旁躺着的死人。
黄诗诗的名字从人嘴里嘣出来时,黄家人也再次遭受了一次不亚于雷击的打击,都呆住了。
直到又有一人被消防员扛出来,有人叫出“黄凤瑶”三个字,站成石像似的黄家众人如被泼了盆冷水,一个激灵灵的冷颤后才回魂。
回过神儿来的黄家众人浑身哆嗦,不敢凑到井旁去看,也没勇气过去认人。
负责接应和保护死者躯体的消防员,发现刚被送上来的人脖子上挂着个盒子,前一个死者手头也攥着东西,都没去碰,等着刑警来处理。
第二个下井工作的消防员再次攀着软梯出井时,又扛出一个女性死者,他也累了,再换一个消防员下井。
第三个消防员大约深入井中约四米左右,一支刑警小队也急驰而至,共八人的刑案小组出动了三部警车,在黄家祠堂外面的地坪停好车,小跑着跑进黄家祠堂院。
火急火燎赶至的刑案小组,也顾不得与人打招呼,首先确认死者是否还有生命体征,另有工作人员将围在死者不远处的黄家人劝得离远一些,拉起警界线圈出一块保护区。
有记录人员录摄现场,也有书记员向围观的邻居们做初步现场调查记录。
做刑事侦察的刑警们检查了死者状况,确认死者已死亡超过八小时以上,再向消防员了解事件始末。
很快第三个下井的消防员扛出一个男性青年的遗体。
刑案组的工作人员检查了男青年的死亡状况,二位刑警带着摄像设备下井,记录井底的情况。
消防员除了运出几具尸体,并没有动现场,一个看着年纪不算太大的男孩趴在井底,身躯歪扭,一手摁着胸口,一手抠地。
一个陶瓮靠着井壁,瓮盖上两截碗粗的红烛一竖一倒。
除了一个死人和一个陶缸,井里再没有其他物品。
刑警拍摄了现场,一位刑警先将死者送出深井,再带了几些工具下井底去收集证据和痕迹。
外面的刑案人员也没闲着,仔细的检查死者的详细状况,从最先搬出井的男孩子开始,只从他身上找出贴身收藏的一张纸。
负责拍摄记录证物的工作人员全程记录。
刑案小组的工作人员将从死者身上找出来的物品放在玻璃片上,再打开,赫然发现黄纸上以旧式书写方式从右往左竖写着一行行的红字,右第一行写着“合婚文书”四个繁体字。
认出第一行的文字,有着丰富刑事侦察经验的刑警们都暗自心惊,赶紧研究纸上的文字内容。
黄纸上的字有繁体格式的都是繁体,繁简一样的字是简体,就算有些繁体字单独在哪不认识,联合起来勉强能认出十之八九。
不研究还好,待研究出眉目来,刑警们心头拔凉拔凉的,合婚书是活人和死人配婚的契约书,他们竟然遇上了结阴阳婚的大案!
刑警望向记录人员,见他点头,代表着全摄录在案了,再去检查第二个死者,死者身上也只找出一张黄纸,手里却攥着一卷东西。
工作人员先查看黄纸,也是一纸合婚书,与前一个死者的合婚书的内容大同小异。
待看到某个名字,一位刑警吃惊不已:“黄诗诗?黄家的黄诗诗不是在几年前就失踪了吗?这个死者是黄诗诗?”
“问问黄家人就知道了。”同事们低声建议。
“先等等,看看另几位死者身上有没有同样的东西。”
工作人员将黄纸也当作证据,用自封口袋子保护起来,与前一份密封好的证据放一起,再取拿死者手中攥着的纸卷。
刑警们费了一番工夫才将纸卷从死者手中取出来,解开扎纸卷的线,将纸卷放玻璃片上抚平。
摊开的纸卷的第一份也是一份合婚文书。
刑案组研究了内容,给了特写记录,再拿走最上面的纸页,第二份仍是合婚文字,第三第四第五……后面的也全是合婚文书。
厚厚的一叠纸有四十几份,内容相似,唯有合婚双方的名字不同,而每一份阴阳合婚书上的证婚人都是“黄支昌”。
研究了十来份合婚书的内容,刑警们没有再一份一份的研究,先给每张纸拍照记录,再把它叠起来装在袋子。
然后再继续检查另四位死者,都找到了一份合婚文书,第三位死者的合婚文书装在死者脖子上挂着的铜盒子内。
下井收齐证据的两位刑警相互配合着,提取了井壁和井底残留的血肉,布料纤维丝、头发丝等痕迹证据。
之后,再查看放在井底的陶缸和红烛。
两根红烛明显不是市面上的售品,看着像是特别订制的成品,而且推测可能很长,因为红烛燃烧过后烛融化流到缸盖上积攒到了一大团烛泪,还有烛灯芯线燃烧后留下的烛灰。
红烛也是一种物证,说不定能从它身上找到某些痕迹。
有侦察经验的刑警们直觉那只缸不简单,把红烛用封口袋密封起来,再用侦察工具查看缸盖和缸体。
陶缸表面大部分区域有与井壁相似的那种因常年处于潮湿环境下产生的青绿霉斑,有两个区域的霉斑被抹掉了一些,由此初步判断它被人触碰过。
但是,缸体与盖面没有留下任何指印痕迹,也没有粘有可疑物质,如果井内的事是人为,那位做案人员必定是位拥有顶级反侦察力的超级高手。
再打开缸盖,里头空空如也。
刑警迷惑不解,黄家费财费力造口井,就放口空缸?
感觉是不可能的。
唯一的解释是缸内放着什么极为重要或者有极大意义的东西,被人先一步取走了,井里的几个死者,也必定与缸内的东西有关联。
缸是空缸,内部有股怪味儿,与放过腐肉的器皿打开时的味道相似。
刑警又将缸盖合上,再拿小锤子轻敲井底地面与井壁,发出的声音都是沉实的,井砖粘合得也极为结实,没有活砖,证明没有什么暗道。
初步研究了一番,两位刑警用纸将陶瓮裹一层,再用布包起来,带着陶缸相继爬出深井。
他俩爬出井口,看到同事们还在研究最后一位死者身上的合婚文书,自然也凑过去瞄了几眼,心头狂跳,他们这趟任务竟遇上一柱阴阳婚的案子?!
黄支昌坐在轮椅上一直没说话,他不是不想说话,是根本发不出声音,在看到警C将陶缸捧出来,生怕那些人开缸看到白骨,发现刑警们没有开缸,紧绷着的心弦才松了松。
刑案组的人收集齐了死者身上唯一的物件,也收集了死者的身份信息和手印,四人带着几份物证出了警界安全区,走向黄家人群去取证。
黄家人站在安全线外紧张得等着,每个人的心都是提着的,看到警C们过来,心中慌惶,眼底也藏不住惊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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