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一章 刀压吴州(求订阅)
柏广达的脸上也现出了一层青气。
还赶时间?这家伙是认为三招两式之间就可以将他击败吗?
他面色冷淡的抱了抱拳:“恰好,柏某同样迫不及待,我们现在就开始如何?”
楚希声闻言一笑:“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他已经一手按住了腰间的巽风震雷刀。
不过就在二人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时候,旁边的五行神刀庄正德却喊了一声‘且慢’。
二人闻言蹙眉,往庄正德看了过去。
庄正德迎着二人的目光微微笑道:“这虽是你二人之间的约斗,可最好还是签个生死契,彼此约定事后不得追究。
还有,听说楚小兄弟修的是睚眦刀意,据说境界极高?那么今日此战,放在这万众瞩目之地,是否不太妥当?”
楚希声眉眼一扬,了悟其意:“庄前辈放心,此战我不会动用睚眦刀意!”
睚眦刀意的特征,是感知到的敌意越多,刀意越强。
此时码头上足足二十万的武修,已经将楚希声的睚眦刀意,刺激到了顶峰层次。
楚希声如准备以刀意压人,确实胜之不武,也没法让吴州武林心服。
至于签生死契一事,楚希声也不觉反感。
这个五行神刀庄正德倒也当得起‘秉公持正’四字。
不让他在这里用睚眦刀意,是为维持公正。签订生死契,则是给他做保障。
这里毕竟是吴州的地盘,柏广达家又是当地世族,一旦二人间出了什么万一,可能会引来柏家报复。
可只要这生死契一签,柏家只要还想在江湖上混,就不会就此事追究。
柏广达则不屑的一哂:“就让他用那什么睚眦刀意又如何?柏某又有何惧?”
可他嘴里虽然这么说,语气却不是很强烈。
柏广达也大概知道睚眦刀意的特性。
在天凌郡码头二十万观众的敌意下,他确实很吃亏。
就在不久之后,两名‘五行镖局’的镖师各自将一份写好的‘生死契’送了上来。
楚希声看了一眼,发现生死契末端竟然还有‘吴州论武楼’的印章。
意味着这张薄薄的宣纸,还有朝廷论武楼的担保。
楚希声忖道这位庄总镖头,真是有心了。
仔细看了一眼条款文字,发现没有问题,就很干脆的签字画押。
庄正德看两人都签下姓名,又彼此相隔大约一丈距离站好,就一手抚着胡须,一手拿着铜钱:“二位注意!我们还是用江湖上的老规矩,钱落之刻,才可出手。违规之人,视为落败。也希望二位点到即止,这是你们间的比武较技,非是生死搏杀。”
他言落之际,就一个弹指,将铜钱弹向了高空。
于此同时,庄正德睁大了双眼,观察着眼前两人的一举一动,同时用右手握住他腰间的一把直刀。
这两个少年,一个是他的故交之子,天赋过人;一个高义薄云,让他深为欣赏,都是极其出色的少年英杰,无论哪个折在这里,都很可惜。
庄正德今日不来监战也就罢了,可他既然来了,就要把事情做得妥帖周到。
铜钱嗡然作响,直飞到了二十丈高空,才缓缓下落。
此时擂台外,观战的人群兀自在嗡然如雷。
“这就开始了?好快!”
“这两人倒是干脆利落,没说什么废话!”
“柏少侠!这个姓楚的,气焰好猖狂,麻烦你用点力气,让他知道我吴州武林的厉害。”
“柏少侠干掉他!”
“二十招!我赌柏少侠定能二十招之内获胜。”
“哪里用得上二十招,十招,顶多十招!你们没见过柏广达的‘神力刀’,是何等凌厉!”
其实这个时候,擂台下面没有多少人。
由于视界的关系,在擂台下超出一定距离,就没法看到台上的景象。
所以许多人都爬上了屋顶,或是码头上的大船,甚至是站到了树顶与桅杆之上。
他们或交头接耳,或高声阔谈,或大声吼叫。
不过当那枚铜钱,掉落到距离地面约有两丈的时候。
码头山所有人都自觉不自觉的闭上了嘴,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投到了擂台之上。
柏广达也不禁眯起了眼,握刀的手青筋凸起,等待着铜钱落地的时候。
他绰号‘神力刀’,顾名思义,柏广达有着一身祖传的夸张力量,刀力横扫同阶,没人能够在正面交锋中与他对抗。
不过根据情报,他现在这个对手有一手快刀,主修的是无相神宗的追风刀与逐电指。
据说他的追风刀也到了第六重,可想而知它的刀速是何等之快。
柏广达必须全神防备,只要不在刀速上被碾压,那么他有信心最多三招之内,就能将这个人扫出擂台。
“噗!”
“呛!”
前一声,是铜钱掉落在地的声音。这铜钱落地后摇摆了几下,又滴溜溜的往石台下面滚了下去。
后一个声音,则是来自于台上的两个少年。
他们都做出了同样的动作,拔刀,跨步!
不过两个拔刀声,却有着明显的差距。
只要是耳聪目明之人,都能听出楚希声的拔刀声,要比柏广达快了两线。
旁边的庄正德瞳孔收缩,浓眉一扬。
他看着眼前闪耀的白光,脑海里面只有一个念头。
——这位楚少侠的刀,好快!
这刀速,别说是在八品!哪怕在七品,也是最顶尖的几人之一。
与此同时,他却放开了握刀的手。
庄正德也看出楚希声的臂膀稳如磐石,非常的精准。
今日这一战,已经不需要他额外介入。
柏广达则是恐慌,他听到楚希声的拔刀声,就意识到情况不妙。
对方的手速实在太快,快到他的刀才刚拔出半截,对方就已经把他的刀往前递到了一半。
柏广达此时最后悔的是自己的托大,是自己的死要面子。
刚才他不该前跨,而是该后退的!
只要后退一步,他能接住楚希声的这一刀!
不过这个时候,柏广达已经悔之莫及。
那道刀光化成的白虹,已经斩到了他的咽喉前方。
柏广达看得很清楚,甚至能够看到刀上的纹理,可他的手却反应不及。
只能眼看着楚希声的刀,顶住了自己的咽喉,入肉约莫半个小拇指头深。使得一丝血痕,从伤口溢了出来。
——如果不是对方手下留情,精准控刀,他现在已经人头落地!
而这一瞬,整个码头区都鸦雀无声,寂静如死。
他们当中的绝大多数人都是眼神茫然。
这次万众期待的战斗,这就解决了!
可这也太快了吧?
一刀,仅仅一刀!
人家早泄的人,好歹也能撑过几个来回。
在场许多人都没看清楚柏广达是怎么败的。
看清楚的人则更加震撼。
这就是神秀十杰刀的刀法?
这就是‘神秀十杰刀’与‘吴州青云榜第十四位’之间的差距?
真是活见鬼了。
以这个楚希声的刀法,居然只被东州青云榜排到了第二十九位。
左青云也在人群当中,他手握着押注的票据,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
差一点点,差一点就来不及下注了。
“承让!”
楚希声收刀入鞘,随后抱了抱拳。
他的手速还是非常的快,快到在场许多人都没能看清楚他收刀入鞘的动作。
然后又往台下看了过去:“下一位,似乎是叫甄念?”
柏广达的心里沉冷如冰,面色则忽青忽白。
他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一刀!对方仅仅用了一刀!
而此时码头上,已经一片喝骂声。
“艹!什么神力刀,害得老子押了将近一百两。”
“刚才是哪个说这个柏公子刀法犀利的?老子也损失三十六两魔银,半个月的薪俸没了。”
“简直废物!一刀都撑不下来。”
“还愣着做什么?滚下来,让别人上。”
“怪不得别人说要赶时间,这种货色,哪里值得费工夫?”
柏广达自己也无颜呆在台上,他浑浑噩噩,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台下走去。
五行神刀庄正德看着他的背影,哑然失笑。
年轻人受点挫折也是好事,一来知耻后勇,二来可免眼高于顶,小视了天下英雄。
柏广达却一点都不觉得这是好事。
他现在的心情是恨不得找块地,把自己给埋了,羞惭到无以复加。
当柏广达走下台,就看见了甄念。
“柏弟刚才败得冤枉!非战之罪。”甄念定目看着台上的楚希声:“且看我赢下这一局,为柏弟你出口恶气。”
柏广达的心情,却很复杂。
他现在竟一点都不想甄念赢。
一直以来,他都与甄念齐名并称于吴州。
如今他一刀败给了楚希声,甄念若能战而胜之,岂非显得他柏广达浪得虚名,名不副实?
不过柏广达的家教极好,心胸也还开阔,他微一颔首:“甄兄小心,此人的刀应该还要比你快一线,拔刀术尤其犀利。唯独他的法器逊色一筹,战图也只有三幅,甄兄或可尝试以力胜之。”
只就法器与战图来说,楚希声的确逊色他们不少。
楚希声的六品法器只有手中那口刀,柏广达却有着三件,这也让他的心里更难受。
甄念唇角微扬,不以为然。
他可不像是柏广达,一身的蛮力。
武道较量,也不是速度快就能稳胜的,技巧也是极重要的一环。
甄念认为只要二人的刀速没有碾压性的差距,他的胜算应是超出七成。
甄念登台之后,也是站在距离楚希声一丈远的地方,他一个拱手:“楚兄刀法了得,并非浪得虚名!这手快刀让人猝不及防,甄某佩服。”
楚希声听出甄念的言辞,是在替柏广达开脱。
言下之意,是说柏广达输在没有防备,并非是他的刀法武道不行。
楚希声暗暗一哂,他的刀快到让人来不及防备,难道不是靠自己的本事吗?
他面色淡然的摇了摇头:“废话少说,阁下速签生死契,你我快点开始吧!我们速战速决。”
甄念眉头一皱,眼里显出了一抹怒意。
速战速决?
这个家伙,认为他能用多快的速度解决战斗?
甄念面色沉冷,语声也更冷冽了数分:“好!”
此时擂台外面一片嘈乱。
一些兜里还有钱的人争先恐后的下注,赢了钱的则急着领钱,然后继续押二人胜负。
他们议论纷纷,争长论短。
“你们说谁会赢?”
“这次我赌那个楚希声,甄念在青云榜的排位,也只不过比柏广达高两名,没看到柏广达一招就败了?”
“艹!你还有没有骨气?楚希声是东州人,甄念可是我们吴州的。”
“正是!我看柏广达刚才确实没防备,只要他交手时往后撤一步,都不会输得这么惨。如今甄念已知他虚实,怎么都不可能会输。”
“我才不管他们是哪个州的人,只要能够让我赢钱。刚才已输了三十两出去,我回家该怎么对老婆交待?”
“我也押楚少侠,这位楚少侠虽出身东州,却义气干云,我还是蛮佩服的。”
“呵!我反正不信,那家伙还能胜过甄念。吴州人定不会坑害吴州人!”
五行神刀庄正德却没有等擂台外的人下注完毕,他等二人签完了生死契。
就持着一枚铜钱,站在擂台正中央。
“注意了,钱落之刻,方可出手!违规之人,视为败北。”
叮!
庄正德屈指一弹,依旧是将手中铜钱,弹飞到二十丈高!
随着那铜钱下落,码头上所有人的呼吸声,都为之凝滞。
甄念握刀的手中,蓦然萦绕着一层白光。楚希声的右前臂,也是狂风环绕,雷霆滋生。
噗!
呛!
甄念拔刀的速度还是慢了对方一线。
不过甄念的身影却如鬼魅般的后撤,拉开了双方的距离。
楚希声的刀,果然没法像是与柏广达那样速胜。
当甄念拔刀出鞘的时候,楚希声的刀,距离他的人还有三尺距离。
可就在甄念准备迎击的时候,他的眼里却现出了迷茫之色。
楚希声的刀光明明就在他的最前方,距离甄念眉心三尺处。
可当甄念细察,却发现楚希声的刀,仿佛无处不在——似乎是在往左砍,准备斩击他的右臂;似乎又在往右刺,目标是他的心脏;又好像往上砍,斩击他的脖颈。
甄念只觉楚希声这一刀含着无穷变化,无穷可能,让他的浑身上下如受针刺,自己怎么格挡都不妥当,怎么挥刀都会败北。
他只能不停的撤,全力的退,只求拉开距离。
甄念试图争取更多的时间,让他辨认出楚希声的刀,到底在哪个方位!
旁边观战的五行神刀庄正德则一声惊咦。
这似乎是‘道韵’?
楚希声的这一刀看起来是平平无奇,却似乎将一线天道之韵,融入到了刀诀元功之内。
庄正德近距离凝神看着楚希声的刀,竟也感觉楚希声的这一刀虚实不定,远近难测,乘虚不坠,触实不硋,千变万化,难以捕捉。
庄正德大幅激发自身的神识之力,才勉强捕捉到楚希声这一刀的真实轨迹。
堂堂的五行神刀尚且如此,就更何况是甄念!
他持续的退,眼前却越来越模糊,那片炽白的刀光,竟已覆盖住了他的整个视野。
就在这一瞬,甄念感觉到自己眉心间一点冰寒。
楚希声刀尖前方透出的一点刀罡,竟已触及了他的眉心。
不过楚希声没有继续往前追击,一人一刀止步于此。
甄念看着眼前这口雁翎刀距离自己越来越远,眸中顿时透出一抹喜色。
莫非是楚希声后力不继,无法继续追击?
可下一瞬,甄念脸上的喜意就彻底僵住。
甄念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下坠,而自己的脚下,已经空了!
他竟然未发一刀,就被楚希声逼下了擂台。
不!如果这擂台再大那么一圈,他现在就被楚希声的刀,洞穿眉心!
而这一瞬,整个码头区二十万人都寂静无声。
且这一次,隔了足足十个呼吸,台下还是落针可闻。
之前楚希声快刀击败柏广达,虽然让他们感觉震撼,却还在他们的理解范畴内。
可楚希声与甄念的这一战,却让他们完全看不懂。
楚希声只拔刀向前,如影随形的追击,甄念就只能不断的后撤,一刀未发,就被顶出了擂台。
唯有一点可以确定,他们吴州最出色的两个青云天骄,竟都不是楚希声的一合之敌!
——这就是《天机武谱》排定的神秀十杰刀?
果然不是没有道理。
许多人的眼中,更是现出遐想之色。
神秀十杰刀的最后一位就已如此厉害,那么其他的九人,是何等强大?
站在官船甲板上观战的左天路,也是一脸的茫然。
“度兄,司空馨,楚希声的这一刀,你们可看明白了?”
司空馨微一摇头,她也没法理解。
楚希声这平平无奇的一招‘空穴来风’,为何能使甄念连格挡的动作都无法做出来?
度云来则面色凝然,若有所思:“距离太远,我没能看清楚他这一刀的究竟。不过刚才应该是楚希声之前所言,他最强的一刀!这一刀,在八品上这个阶位,可能无敌——”
船上唯独计钱钱的眼里,现出了一抹惊奇。
她看出楚希声这一刀,竟含着一丝奇怪的天道之韵。
似是而非,模棱两可,文文莫莫,貌同实异——
这个家伙,还是有点本事的。
就凭这一刀,楚希声就有了与北方众多超天骄一争高下的资格。
而此时擂台之上,楚希声已经收起了他的巽风震雷刀,朝着台下的甄念微一拱手。
“承让了!”
甄念的脸色难看无比。
这一次,他与柏广达都丢人丢到家了。
他也收刀入鞘,同时略含不甘的询问:“楚兄,请容在下冒昧的问一句,你刚才的那一招,应是追风刀的拔刀式‘空穴来风’吧,不过似乎融入其它的极招秘式?可有名字,是何来历?”
楚希声闻言一笑:“我这一招,叫做白马非马。至于它的来历,只能说是无相神宗的秘传,我自己改良而成。”
他不好说这‘白马非马’的源头,是来自于无相神宗的一位淫贼,太损威风了!
“白马非马?”甄念低声沉吟了两句,随后一抱拳:“楚兄好身法,好刀术,甄某佩服!”
刚才他的注意力,全在楚希声的刀上。
等到两人战斗结束,甄念却又觉得楚希声的身法也很了得,比他还快了些许。
楚希声微微颔首:“甄兄的武道也很不俗。”
不过他说这句客气话,怎么听都是讽刺。
楚希声随后又把目光,扫向了擂台之下诸多武修。
“久闻吴州人杰地灵,英雄无数!此间如还有意挑战楚某的英杰,请速速登台一战,楚某一并接着!”
他毫不客气,将自身的睚眦刀意展开,覆盖擂台内外三十丈方圆。
这使得下方观战的众多武修都面色微变。
楚希声在十余万人的敌意刺激下拔升到极致的刀意,让他们的神识内,感受到沉重的压力。
台下确实有一些想要挑战楚希声的青云天骄。
此时在楚希声刀意压迫下,这些少年却打了退堂鼓。
他们连楚希声的刀意都扛不住,又何谈挑战?
何况甄念与柏广达在吴州积威已久,这二人都不是楚希声一合之敌,又何况他们这些在青云榜上排位更低的?
强行上台,只会丢人现眼,反让楚希声这个东州人看了笑话。
在场众人中,也有吴州青云榜排位前十的天骄。
可这几位都脸色沉凝,默默不语。
这一是因他们的年纪,修为都不对。
吴州在十四五岁的年龄段,八品上的修为,甄念与柏广达二人是最顶尖的。
在他们两人上面,全都过了十七岁,修为也在七品左右。
此时下场,多半会被人笑话是以大欺小。
二则是楚希声的那一刀,让他们看不清虚实。
在了解究竟之前,贸然出战,只会导致糟糕的结果。
足足二十个呼吸,整个码头都一片死寂。
无人登台,也无人说话。
楚希声唇角微扬,往四方拱手环揖:“既然无人挑战,楚某就告辞了!”
他脚下一踏,整个人如一头飞空而起的鹞鹰,轻灵而又矫健的返回官船。
而此时整个码头,则像是活了过去,一阵嗡然作响,声如雷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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