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下）
夜战的超越....
在听到这句话瞬间，方然陡然想到了这次事件的种种，
资料室的防盗门、立场动摇的协议成员、已经彻底湮灭了的合同...
这些对普通人而言动用很大努力才能解决，甚至解决不了的现实中的事情，换做参加者用能力就能轻易改变，
把这点体现的再清晰不过的, 就是他此刻的身份，
涉及六家能源巨头，每一家都是跺跺脚一片地区震颤的庞大企业，这种层面无比之高的事件，
假如不是因为身为A级上位这份夜战的超越，有什么理由会让自己一个不过20岁的年轻人来处理？
默然出神，在想到这点的瞬间长长的呼出口气,
方然下意识的抬起手想要按揉一下额头。
但仿佛就像是抓住了这一瞬间,
坐在他面前的维罗妮卡，银灰眼眸一眨不眨地盯住他的每一个细微动作，没有任何征兆的突兀开口：
“方然，你的那个‘找回失物’的能力是能够创造物体么？”
出神之间听到这句话，双眼一瞬睁大，正想抬起的手出于本能的陡然一滞，
然后方然猛地反应过来！
糟了！
他抬起视线看向面前维罗妮卡，然后从她总是仿佛掌握一切、那副微笑神秘优雅的神情里，
第一次看到她发自心底的一抹讶然。
之前的回答没能应付过去、她刚才的话是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对她而言自己刚才的反应就是完全能得出结果的回答、
一瞬想清这样的念头，方然大脑这一刻飞速运转，
不能急着否认，那样只会让她越发确定，但也不能不做回应, 沉默太久同样是种回答...
“你这回真的....惊讶到我了, 方然。”
但在方然还思绪纷涌之时，维罗妮卡就直直注视着他缓缓惊叹出声,
而微微沉默一秒, 最后还是头疼的垮叹口气，知道在她看到自己反应的瞬间就已经没有辩解的余地，
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拿出【秤牌】放在桌上，
方然抬起眼神无奈认真的看着她：
“你是怎么能问出这個猜测的？”
即使没有玲的警告，他也知道【创牌】的存在是仅次于‘无限’，绝不能暴露出去的能力，
方然一直有好好的隐藏着这一点，所以在刚才被直接问到时才那么惊楞，并且一股想不通的惊疑在心里无限放大，
她是怎么知道【创牌】的能力的？？
“在一名女性参加者领取报酬时的报告中，提到了在星辰动力地下的战斗中合同已经被毁的事情，”
“但之后签订会场你直接拿出了另一份完全没有仿造的合同，”
看了眼他又坦诚拿出来的【秤牌】嘴角带笑，维罗妮卡并没有卖关子的看着他如实开口：
“所以我想象了好几个可能的猜测，比如物体回溯、事物模拟、过去时间点的投影...”
“并且打算从最不可能、可以当成玩笑方便引出其他猜测的那个开始试探...”
以‘星空’为背景的环境中，银灰色眼眸里那股惊讶的异彩难以散去，
她这一刻有种难言的神韵盯住面前的青年。
“但我没想到第一个就是正确答案.....”
-【真实】-
是瑟利卡她们那边给艾德琳的报告？
听着这样的回答，看着【秤牌】的结果，这一刻愣愣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暗世界那险死还生的一系列经历，让方然都忽视了瑟利卡、安娜贝拉、琳恩应该能看到自己毫不犹豫摧毁合同的画面,
但让他更加无话可说的是, 仅凭这样就靠话术、观察甚至想象力和运气确认了【创牌】能力的维罗妮卡，
方然这一刻打心底里觉得这女人手段太厉害了，难怪她能当上菲斯尔德的真正主人...
而这么想着的同时，他头痛无比的揉着太阳穴叹气开口：
“哈....那个，我能和你....”
“放心，作为朋友又作为珍贵的同类，我会帮你保密的。”
而从那股惊讶中恢复过来，像是得知了珍贵秘密而感觉窃喜的少女一样，不等方然说完，
维罗妮卡就看着他微笑优雅的做出回答。
-【真实】-
听到她的保证方然稍微松了口气，
“那就谢谢伱了。”
“不过~”
但下一秒他就听到维罗妮卡语调婉转的拉长，接着露出完全不符她女皇身份，像是抓住别人小辫子的灵动表情，
不断眨着那双银灰色的眼眸，示意着一种天真无辜又光明正大的趁火打劫。
“我的封口费可是很贵的。”
方然：“......”
你个全世界最有钱的家伙要什么封口费！
面无表情的盯着她无语，但在维罗妮卡那深情的对视中败下阵来，反正已经暴露直接变出一个纸杯
方然感觉得喝口水缓缓的叹了口气：
“就一件，你想要什么东西？”
好奇坐拥全世界最大的财富几乎要什么有什么，对方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想要的，
然后他就听到维罗妮卡像是早就想好了的微笑开口：
“我要图坦卡蒙黄金面具。”
“噗...！”
直接在杯子里呛出水花，方然一脸无语的看向维罗妮卡，
你能别一开口就是这种珍贵到人类文明层面的离谱玩意么？
“太贵了，变不出来。”
内心白眼的回答，公元前14世纪的古老玩意，方然觉得想拿【创牌】变出来还不如自己去埃及偷来的可行，
而听到他的否决，维罗妮卡眨了眨眼睛又想了想道：
“那长生不老药？”
方然：“......”
你等着，我现在就坐飞机去把法老面具给你偷来。
“你是秦始皇么，要这种根本不存在的玩意，你要颗天上的星星都比这个现实....”
“如果是方然你愿意给我摘的话，作为女人我会很高兴的收下。”
幽暗的环境里，纤长优雅的十指交错，维罗妮卡那股尊贵感完美迷人的对着方然微笑，
感觉‘心脏’都漏跳一拍，方然挪开视线的揉着额头轻叹：
“总之麻烦你挑一个在我能力范围内的东西来。”
“是么，在方然你的能力范围内么...那我就特别照顾你，要一个特别廉价特别简单的东西吧...”
听到方然这么说，像是稍稍思考了一下就得出了答案，维罗妮卡笑眯眯的开口，
对她口中的‘特别廉价简单’极度不相信，方然一脸默默的看着她，
然后下一秒他就看到，
维罗妮卡银灰眼眸里一抹深邃异彩的微笑：
“我要一桶原油。”
方然从眼神到指尖的动作全部一停。
国际原油最近的价格一桶不过一百美元左右，对整个商业帝国的女皇而言的确是个特别廉价特别简单的东西，
但却让方然感觉比之前两个事物还困难，没法立刻用【创牌】将其具现。
而也并不真的需要实物，在看到他反应的那一瞬就观察出了确切的答案，
然后维罗妮卡笑了出来。
不是她一直挂着的那种微笑，也不是偶尔流淌出清脆轻笑，而是那种像是得知了无比开心事情后尽情的笑。
“竟然真的！竟然真的可以做到！这世上原来还存在这种不可思议！”
语调高亢，优雅、神秘、尊贵感...属于女皇身上的一切气质都在笑声里相融绽放到淋漓尽致，
维罗妮卡完美容颜上的美明艳到不可方物的笑着注视方然。
“以魔能为代价，凭空创造物体，如果未来你能有庞大的魔能量或可以更轻松的大规模使用这个能力，”
“仅仅是原油这一项事物，你就足以改变世界。”
“拥有着这种能力，方然你竟然还需要去思考夜战进入现实的影响，去了解夜战对现实的超越？”
星空为画，在听着女皇轻昂扬起的笑意语调时出神，
方然看着那双银灰色的眼眸注视着自己。
“分明你自己，就是最大的超越。”
...
...
“少爷，你还不睡么？”
“嗯，我想...再待一会...”
又是如水般清凉的夜色，又是夜晚露天的阳台，
在夜风吹起相似的感觉此刻，
方然再一次抬起视线仰望着头顶的夜空，在想象着在那之上如同那副巨画般的星空同时，
思绪不断回想着自己这次的经历，回想刚才维罗妮卡的话语出神。
医疗事件末尾，他烈焰银龙迎战机械浪潮和机械五头龙，但酣然一战后的心情，
被那晚所见到的不幸与不美好冲散。
海面激战、黑市、酒馆与场景、飙车的追逐战、地下空间、暗世界-卡尔加里突围、暗能风暴、
以及最终暗空之上三重暗日的交锋...
以为这一次终于体验到了憧憬中的帅气与不平凡，这一刻终于没有像医疗事件末尾的那股怅然，
但是...
日常之外的惊心动魄，终究不是像他想的少年热血那么简单。
直面恶意、危及生命的危险并没有让方然畏惧，反而是这样明白到的事情让他有些茫然，
夜风如水，流过发梢，
在仰望夜空、仰望着夜空之上的这一刻，
方然最后轻轻的呼出了口气，低头划开了他还从没认真看过的《夜网公约》。
...
夜网公约总则——
参加者一切行为以不得将夜战相关散布暴露于现实公众，不得对现实发展造成危害、干扰、破坏等影响为绝对核心。
...
第一条——参加者不得以任何方式危害现实任何国家的经济、政治、军事领域。
...
第三条——参加者不得以任何方式协助、阻碍现实战争中任何一方或多方。
...
第十条——禁止任何有关的幽能技术流入现实。
...
第十九条——禁止贩卖、走私夜战科技技术、科技造物、神秘物品等，详细标准见第十四条细则补充。
...
第三十八条——以能力为手段的救援、援助活动，不得超过标准补充协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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