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九章 战场对峙
北线。
岳托虽然只有不到六千人,但他稳扎稳打,不似莽古尔泰那般无脑,依险要之地据守,倒是见到了不小的成效。
熊廷弼的北路军虽然有四万多人,但碍于地形环境的限制,导致他根本不能发挥出兵力的优势。
如果强行攻城,那不过是添油战术,熊廷弼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士卒轮番送死呢?
双方便在距离赫图阿拉平原地区不到十里的一处小关隘处对峙,谁也奈何不了谁。
但岳托有拖下去的资本,熊廷弼却是没有。
根据皇帝的信使所言,李松平已经长驱直入,抵达了赫图阿拉,他们必须尽快形成两面夹击之势。
熊廷弼只得召集诸将,苦思破关之策。
可商议半天,不管是熊廷弼还是其余将领,都想不到有什么好办法能以较小的代价,最快的速度攻破面前这座关城。
这里就一条崎岖的山道,正中间便是建奴用木石垒起的关城,左右两边皆是密不透风的高耸山林。
好像除了用士卒的命去强攻以外,已别无他法。
如果他们知道,李松平的中路军,靠着佛郎机炮的威力和震慑,一路如履平地一般,恐怕会忍不住扇自己两巴掌。
见一众将领沉寂半晌,位在较后的祖大寿,脑海中一番算计后,咬着牙提出一个较为冒险的建议。
“台台,此地距离建奴老巢已不过十里,不如我领一支精兵,从林中穿过去,绕其背后,以火箭为号,台台于正面发起猛攻,我则在建奴背后攻袭,必能一举破关。”
“复宇,你想的太过简单了,如能从山林中穿越,那些俘虏为何宁愿不要命都不说呢?”
“再从另外一个方面讲,如果真的可行,野猪皮盘踞在此几十年,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一旦遭遇建奴伏兵,你岂不是有去无回?白白送了性命。”
熊廷弼对于这个出身将门的年轻将领,倒是有些爱才之心,笑着给他好好讲解了一番。
“年轻人想法虽好,但还是欠缺些火候啊,在座各位,领兵多年的老将足有十几位之多,你能想到的,莫非我们想不到?”
沈阳总兵官更是摆出老将的架子,略带嘲讽的说了一段话,惹得众人都是响起哈哈笑声。
然祖大寿却不感觉羞耻,也不气馁,更加坚定的说道:
“台台与诸位未免小看卑将了,卑将早已看淡生死,只希望在有生之年能为朝廷立功,做出贡献,好报答浩荡皇恩而已。”
“且谁说无路就一定不能过的?三国之时,魏将邓艾走阴平小道灭汉,不也是遇水搭桥,遇山而翻?今我未必不能效仿。”
熊廷弼倒是没想到祖大寿意志如此坚定,此人在其麾下也有不短的时日了,称得上是一员猛将,但绝非是那种不要命的。
但此时他也无心去想这背后原因了,攻破关城与中路军形成合围才是当务之急,有人敢去尝试,他自无不准之理。
“好,复宇有此决心,此番我军必能克敌破关,剿灭建奴。
“那就着你遴选两千精兵,以为死士,本官许诺,要是真的助我军破关了,你们则为此战首功,不论功劳大小,至少赏银元三块,你这位先锋主将,本官亲自为你向陛下请功。”
“多谢台台。”
“我军主力在正面为你牵制建奴,本官等你到明日正午,正午一到,我军就将全力攻城。”
“台台放心,正午时分,我一定如约夹击建奴,卑将这就去了。”
祖大寿得了军令,先确认了一下时间,现在正是未时,距离明日午时已不到十个时辰。
时间如此紧迫之下,他先派人去伙房通知加急准备两千人三餐的干粮和水。
而后拿着辽东经略的大印,亲自挑选了两千精兵,全部披甲,且只带三把刀,两把制式长刀和一把柴刀。
一切准备就绪后,已经到了申时,绕开正面建奴的探查范围,直接进入了那深山老林之中。
而在正面的熊廷弼,则下令全军以防守阵型开始休整,他做好两手准备的前提是,得让士卒吃饱好好休息。
而对面的镶红旗,就没有这么惬意了。
面对数万明军,且已经连番战败之后,建奴除去部分人之外,已经没有敢小视明军的了。
旗主岳托更是三令五申,要密切关注明军的动向,不可有丝毫松懈。
为此他将整个镶红旗的兵马,分为了三个轮次,时刻预防明军出其不意的进攻。
他心里很明白,明军要么是强攻,用人命来填,要么是夜袭,或者趁己方松散懈怠时发起突然进攻。
因此他只要确保,自己的军队不会被打个措手不及即可。
关城之上,岳托一脸忧愁的注视着明军大营,听着关城下斥候的大声汇报。
“禀主子爷,明军阵前摆有拒马,挖有壕沟,其后有着箭阵,还有了望塔,其余奴才探不到了。”
听完之后,岳托心中最后侥幸彻底不复存在,看来他只能死守于此,等待自己阿玛那边传来好消息了。
其身旁一个奴才小心翼翼的问道:
“主子,听说老主子那边的明军,都有大炮啊,不知这股明军,有没有大炮。”
岳托叹了口气,摇着头说道:
“此股明军,乃是熊蛮子所领的辽地兵马,辽军并不善使火器,应当是没有的,否则那熊蛮子不可能不用。”
“主子说的有理,明狗几次进攻,都死伤不少,只能这么干耗着,只等大汗灭了那股关内来的明军,这熊蛮子也逃不了。”
“莫要掉以轻心,今日不同往日了,自那朱家小儿当了皇帝,明军早已不是先前那些一冲即溃的废物了。”
“虽然还没开始决战,但是我大金元气早已大伤,现在就算是把所有能拿的起刀的男丁全部征集,也不会超过三万之数。”
“况且此次究竟谁胜谁负,谁又知道呢,我大金就算这次胜了,也得掉层皮,以后也无力南下,只能盘踞在这白山黑水间。”
“而明军呢,就算战败了,再休养个两三年,还会卷土重来。”
见岳托说的一番话并不乐观,近前的几个奴才都是面面相觑,但依然不影响其中一个奴才先拍了个马屁。
“主子爷不愧是主子爷,看的就是比咱们这些奴才透彻。”
正所谓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其中也有人听出了自己主子的话中之意,不由得问道:
“那依主子爷所说,我大金岂不是?”
“你们也是跟爷多年的老奴才了,有看着爷长大的,也有跟爷一起长大的,爷就不瞒你们,大金国力太弱,与大明实在相差太远。”
“要是那朱家皇帝是个无能平庸之辈,明军依旧是些酒囊饭袋,我们倒是大有机会,能在辽东打下根基,形成南北分庭抗礼之势。”
“可惜啊,现实与我们所想的完全相反,大金危在旦夕了。”
“我们还是早点做好心理准备吧,此战之后,一切皆有可能。”
“恕奴才愚钝,主子爷说的准备是何意?”
见狗奴才还想刨根问底,岳托故作高深的来了一句。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啊。”
随后拍了拍两只袖子上灰尘说道:
“行了,天快黑了,看明军那边已经有炊烟,想必不会来了,我们也准备晚饭吧。”
见主子爷准备下关城,几个奴才又是你看我看你,用眼神交流了一番后,赶紧跟上。
夜幕降临,熊廷弼与岳托都没有主动出击,赫图阿拉方面,李松平更是早早收兵,两个战场竟同时安静了下来。
然位于大后方休养生息,等待着给予明军致命一击的奴儿哈赤,却压抑不住心中的浮躁和急切。
本以为明军一路高歌猛进打到赫图阿拉,就已经是极致了,没想到还有另外一股明军,已然出现在他的侧背。
此时的他早已是怒火中烧,就大金目前的损失,就已经是他承受不住的。
恨不得跑去辽西,狠狠的宰杀那些汉人以泄心中之愤。
自他起兵至今,已有二十几年,不管打谁,他还从来没有这么窝囊过,被人堵在家门口动弹不了。
要不是早已定下战术,他断然不可能龟缩在后方受此羞辱。
“禀大汗,前方军情回报,两路明军皆已偃旗息鼓,两红旗已然挡住明狗兵锋。”
“这只是暂时的,这两路明军,明日一定会全力猛攻,不会留给我们太多时间。”
“黄台吉现在恐怕还未出山,他最快也得后天午时以后,才能攻袭明军后方,这一天半的时间,我们无论如何都得拖下去。”
五大奴才之一的何和礼顿时疑问道:
“大汗如何确定明军明日就会猛攻?”
“今日可是有不少时间的,这两路明军都是早早退兵。”
“本汗也不是神仙,又怎会凭空得知明狗心中所想?”
“但本汗敢确定的是,那朱家小儿一定出关了,也不知他现在是在沈阳还是辽阳。”
“否则的话,此次来的明军,不会有中原兵马和辽地兵马两路,还互不统属。”
“那熊蛮子虽然有些本事,又受信任,但要同时统辖两路兵马作战,是绝不可能的,辽地兵马排外,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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