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 塔干之秘
任何小瞧了大自然伟力的,都会被大自然抓住脑袋,狠狠砸在大地上撞得头破血流,还要来回被蹂躏践踏。
绿野部族也不例外,层出不穷的洪涝灾害,不仅让族人们疲于奔命,也让部族的高层们忧心忡忡。
最麻烦的是自然气候的巨变, 最终影响了部族多年来种植作物的收成,连续几年都几近绝收的情况下,部族需要付出更大的代价,从外部采买大批量的粮食维持族人生活,同时还得加紧步伐寻找新的替代作物,或者干脆通过德鲁伊神术改良现有作物。
然而对于艾伦来说,仰仗外部资源来供给本族,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偌大一个部族连同周边附庸, 至少有3-40万口人的粮食、物资缺口,但凡外部出现任何问题,都可能引起部族和荒野的动荡。
早就放弃了坚壁清野行为后,虽然在绿湖镇、激流湾等重要据点周边百里范围,没有其他荒野土著的身影,但是在此之外的地盘中,像伊凡豺狼人部族、科里马黑暗精灵这样依附在绿野部族之下的中小型部族,数目并不算少。
荒野之外,地利环境有了极大的变化,曾经只有零星草木生长的戈壁滩,现在竟然是溪流密布,一个个大小不一的湖泊被溪流串联起来,仿佛一条条珍珠项链。
有了生命之源的滋润,就算是再贫瘠的土地里,也有坚强的野草、灌木开始茁壮生长。比起娇气的智慧种族而言,植物与昆虫似乎更容易改变自我特性, 以适应更加湿润的自然环境。
当然, 动物也不例外, 有了丰茂的草地、灌木,便会有循着食物迁徙的食草性动物,在还没有构建起完整生态链的情况下,自由地繁衍生长。等到食草性动物多了起来,肉食性动物也就自然而然地追着它们的脚步,将这里当做它们合适的生存地盘。
草原鼠、鼠兔、灰兔等等小型食草类动物,吸引了苍鹰、狐狸这样的小型肉食性动物;羚羊、羚牛、麋鹿等等大型食草动物的迁徙,引来了尾随在它们身后的双足飞龙、狂暴狮、铁背熊等等杂食或肉食的凶猛野兽……
更好的消息是,北边塔干沙漠靠近绿野平原的区域,如今也不再是缺水的地方,虽然还没有如今的绿野平原三五天就来一场豪雨的景象,可是现在一年里的降雨量,至少是二三十年前十年降雨量的总和还多。
只要不缺水,自然就有植物能顽强地生长起来,然后便是各种昆虫,以及以昆虫为食的节肢、爬行类别动物。
这也就意味着绿野平原实际范围在往北扩张,而塔干沙漠侵蚀土地的行为也因此而被终结。
“终究还是有些好事的,不是吗??”
奥斯卡与艾伦临空虚立,正前方越远处是层峦起伏的土黄色沙丘, 偶尔狂风飞扬时, 你往往能看到一片黄沙在沙丘之间穿梭。
而在他们的脚下,有一丛丛低矮的卷柏、刺柳、仙人掌,扎根在广漠荒野之中,为枯乏的沙漠带来一丝丝新的色彩。而在这些植株周边,正有一簇簇的新芽,绽放出新生的力量,正倔强却无畏地向北边慢慢滋生。
头顶似乎伸手可及之处,一朵朵白云叠垒在一起,感觉在蕴量新一轮的降雨,给这片燥热的土地带来一丝湿润的气息。
“……”
艾伦的脸色可不好看,几年的时间投入到频繁的自然灾害治理中,绿野部族一百多年积攒下来的财富与资源,直接被耗费掉一半以上。光是为了给浊水溪沿岸修筑坚固的防洪堤,投入的人力便有数万之众,每天的开销那就跟直接烧金子一样,眨一眨眼睛就有无数的金币从艾伦的手中漏出去了。
要不是最近开始,绿野平原的气候渐渐变得平静了一些,此时的艾伦恐怕还在追逐着降雨的脚步,巡查部族的地盘呢。
虽然还不能确定,西边无尽大海涌入的水汽,是否与绿野平原的环境气候搭建起有序的循环体系,但是荒野的降雨确实相对稳定了起来。当然了,想要完成彻底稳定的气候形态,不可能只凭借这短短几年的时间就做到的,未来绿野平原肯定还会遭遇到无数次洪涝灾害的侵袭。
这时候,绿野部族几乎倾尽所有打造的水利防护设施,便能大展所长了。前几年暴雨肆掠、洪水滔天的时候,绿野部族也艰难地抗了下来,以后除非是比前几年更混乱恐怖的自然灾害,否则绿野部族应该不会出现重大的问题了。
当年艾伦下决心一意孤行,开凿西蔓莎山脉通道的时候,如果能想到现在部族的境遇,他自己都不知道会不会反悔。
“等到以后这片土地中植被增加,土质有所改善之后,你们就可以在这里种植椰枣、油橄榄这样的沙漠作物了。到时候,这片沙漠也能被你们利用起来,养育更多的族人完全没有问题。”
这些年奥斯卡自己的正事是一点没做,光顾着给艾伦他们堵窟窿了。
虽然从本质上来说,荒野气候的巨变跟奥斯卡的关系并不算大,但是他一想到是自己带人做出的预测模型,最终这自然气候的变局完全没有跟他们预测的那样走,给绿野平原带来了不小的破坏,心里就十分地过意不去。
“希望如此吧。”
艾伦微微点头,目光却在盯着沙漠深处一处看起来只是简单凸起的小沙丘,顺手便从次元袋中取过一柄飞斧甩了过去。
咚!!
漫天飞沙走石,掀起一片沙幕,但是在沙幕当中,艾伦清晰看到了一名人形生物飞起又砸落的身影。
“唉……”
奥斯卡只是看到了艾伦的动作,却没有注意到他攻击的地方有什么动静,等看清了艾伦砸死的是一名沙漠特有的蛇人时,他只是无奈地发出来一声长叹。
好歹也是自然的一份子,就这么无故被艾伦给干掉了,对于自诩为自然守护者的奥斯卡来说,肯定有些不舒服的。
“为什么这些蛇人很少会出现在沙漠之外呢?”
艾伦其实一直有关注沙漠中蛇人的动向,毕竟当年他曾去沙漠深处冒险过一次,知道沙漠深处的蛇人数量不少,实力不可小觑。
“这里,就要说到荒野的另外一个隐秘了。”
自然神系的根基在荒野,自然需要对荒野所有的地域、种族都有了解和调查,要论到对荒野的认识,恐怕再难找到比自然神系的教廷更清楚这些的了。
奥斯卡或许是心中歉疚,或许是想到了教廷对艾伦的示好,又或许是为了避免艾伦胡乱下杀手,此时听到艾伦询问后,也没有什么犹豫地便把关于蛇人的情报给说了出来。
“蛇人的来历,跟一头来自海洋的神话生物有关系,据说创造这些蛇人的,是一头名为海德拉,拥有九颗头颅的巨蛇。”
“根据教廷的缘故记载,九头蛇海德拉在远古时期与海洋女神安博里为了海洋的神权,发生了一场阔日持久的战斗,最后海德拉落败被海洋女神驱逐出无尽大海,最后在塔干沙漠的深处落脚。”
“因为塔干沙漠中水元素稀少,海洋女神在掌握海洋领域之后便很难适应这种干燥恶劣的气候环境,所以身受重伤的海德拉才会选择塔干沙漠作为沉眠养伤的地方。”
“蛇人从被创造出来之后,便以守护九头蛇海德拉作为终生的使命,哪怕族群中出现强大的存在,他们也很少会涉足荒野,还有外面的文明世界。”
“其实在沙漠最深处某个地方夹层位面里,拥有一座九头蛇的神殿,里面驻守着蛇人最强大的存在,其总体实力不比人马草原的三大王庭弱。”
“你们以为这无数年来,为什么我自然神系无数的德鲁伊总喜欢把塔干沙漠当做历练的场地,真的只是为了限制沙漠地荒野的侵蚀那么简单??”
“除此之外,我们最大的目的,还是在监视这沙漠里蛇人文明,还有九头蛇海德拉的动静。”
“以前,我橡木教廷在荆棘堡的神殿,有着两个重要使命。一个,是监控精灵王国国内动静,防范他们可能发动战争;还有一个,就是监控塔干沙漠的九头身海德拉的情况,以防祂从沉眠中苏醒后,可能对荒野带来灾害与战争。”
“精灵王国因为对矮人王国的战争,驱逐了我荆棘堡神殿成员,这便意味着我教廷对北方局势的监控,缺乏一个稳定而强大的据点。后来之所以选择在你们绿湖镇建立一个分据点,而不是在雷霆镇建立据点,就是考虑到那么这里跟塔干沙漠接近,更便于监控的目的。”
“如今,教廷扩大绿湖镇的教堂,建立大礼拜堂的目的,其实也是基于此,希望艾伦你能够理解。”
“……”
艾伦恍然,不过很快又有其他的疑惑:“既然沙漠深处拥有这么大的威胁,为什么自然神系不干脆组织一支精锐,杀进沙漠深处去把这隐患给斩杀,反而还一直留着祂呢??”
“艾伦!!你得明白,蛇人既然出现在这个世界,自然有它的道理,只要他们没有引发荒野的动荡混乱,没有给自然平衡带来威胁,我自然神系也没有理由去抹杀他们的存在。”
“倒是你们荒野的部族,本来可以在蛇人弱小之时,将他们铲除,可是你们瞧不上蛇人所在的沙漠地域,不愿意付出些许的代价,最后造成现在塔干沙漠里蛇人势力越发强大。”
奥斯卡用怜悯的眼神,看着艾伦,让他难免有些不是滋味。
“至于海德拉,作为费曼世界很可能仅存的一只九头蛇,祂本身喜欢栖息的地方还是无尽大海,祂的领域也跟海洋相关,因此对于自然神殿的诸神而言,海德拉并非仇敌也非盟友。”
“铲除强大的神话生物,对自然神殿的诸多教会来说,付出的代价必然很沉重,而且未必能杀死对方,反而可能因此激怒对方,树立强敌。而如果放任祂在荒芜的塔干沙漠休眠沉睡,等到苏醒对方更大可能会返回海洋,利弊权衡下该作何选择不言而喻了。”
…………
“这么重要的问题,为什么教廷不提前告诉我们呢?”
艾伦脸色更加阴沉,一个卓尔联邦就已经让他感到压力沉重了,没想到塔干沙漠里竟然还藏着这么大一个隐患。
“你也说了,这个秘密很重要,一般的部族哪里有资格接触到它呢!!而且,当初你们绿野部族弱小的时候,告诉你这个秘密你又能如何呢?”
“有些东西,只有你实力地位达到要求,同时你的部族也足够强大,才能有资格了解。”
“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九头蛇海德拉在塔干沙漠休眠数万年,至今都没有惹出什么乱子,对绿野平原的威胁并不大。”
奥斯卡一边调侃,一边宽慰艾伦说道。
艾伦的内心深处,对于奥斯卡的解释可不是很信服,之前他们搞的那个预测模型,最终结果与其大相径庭,让艾伦实在不敢太相信橡木教廷的判断了。
不过他也清楚,就算现在的自己,知道了这个隐秘,他似乎也没有什么办法来应对,又或者说这件事情本身在没有发生变故之前,不会对绿野部族造成任何的影响。
艾伦跟他的部族唯一能做的,好像就是跟橡木教廷一样,在这片沙漠周边布防更多的卡哨,监控这沙漠深处的蛇人而已。
甚至隐约中,艾伦感觉自己被人算计了:在没有知道这个秘密的时候,自己大可以什么都不做,但如今既然知道了这个威胁的存在,那么为了部族的安全考虑,他都必须配合着橡木教廷,对塔干沙漠做些什么,这样自己的心里才会踏实。
绿野部族投入资源,监视塔干沙漠,那不就意味着橡木教廷监控压力与投入,就能相应的减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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