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永不分离
运动会当天
学校人声鼎沸,熙熙攘攘。
到处都是衣服背后别着数字号码的学生,在划分的操场上来回走动。
旁边是染了绿漆的栏杆,站着一罗列观看的家长。
不停冲着场内自己的孩子,为他们加油打气,并欢呼。
棉花糖和莫子期,则作为王牌一样,被班里其他同学簇拥着,围成一团,给他们两个捏肩捶腿的,都有。
并让他们不要紧张。
拍了拍胸脯,莫子期的虚荣心受到了膨胀,毫不在乎地说:“紧张什么,我跟你们讲,就这一列细胳膊瘦腿的学生,我都不放在眼里,今年的运动会班级第一,肯定是我们的,妥了。”
班主任见两人信心满满,特别的高兴。
连说了几声好好好,“那就交给你们了,第一个项目是一百米短跑,你们两个都赶紧去准备准备。”
点点头,两个小豆丁跑到场地中央。
忽然听见有人喊他们两的名字,便回头去看。
是一身轻装上阵的王晓冬,也不知道他是来选美的还是参加比赛的,还做了个发型,剪了个利落的寸头,别提,还挺有几分硬汉风的。
不少参赛的女生,都纷纷朝他看过来。
但他却不自知,冲他们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说道:“怎么样,紧不紧张?”
没等两人回话,他又自顾自的拍了拍棉花糖和莫子期的肩膀。
“我知道,你们肯定第一次参加这个,心里会紧张,但是我告诉你们啊,越紧张就越容易出错。”
一阵唏嘘忽然从不远处传来,他们三人转过头看去,正好瞥见一个男生在百米跑步的时候,弓起身子还没跑几步,就被自己的腿绊倒,一跤摔在地上,而他身边的同学都不管不顾,早早超越了他,没几秒就抵达了终点。
王晓冬嗤笑一声,指着身后那被老师搀扶着立场,鼻子流血的男生。
“看到没,太紧张了,那人训练的时候都没有摔过。”
面面相觑一眼,半晌,棉花糖满脸怪异,不确定地说道:“其实你是在咒我和墨水吧。”
王晓冬连连摆摆手,对她说:“不不不,这怎么可能。”眼皮有意无意略过那前几天跟他们吵架的黄毛男,见他立马撇开看过来的视线。
下意识眯了眯眼。
“那你们好好比赛,等会注意一点。”
意有所指,然而两个小豆丁根本就没有听进去。
打完招呼,就跑到比赛场地去了。
很轻松简单的,就取得了一百米短跑和仰卧起坐、跳绳等第一名。
被其他班的家长用着敌意般的视线对待,棉花糖和莫子期却站在一块,两手默契拍过,错身走到别的比赛场地,显然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甚至大部分还打破了之前一年级学生的最高纪录,被学生会的人给特地报道了一番。
骄傲地仰起头,莫子期正准备走到四百米场地区,忽然迎面跑来的一个巨大黑影,将他一把撞到了地上,还被人狠狠踩了一下脚骨。
他立马疼得叫出声,捂住了受伤的位置。
那凶手却迅速跑开,隐匿在了人群中,不见了踪影。
棉花糖听到熟悉的声音,下意识回过头,隐隐看到一个身着1字数字号码牌的身影从莫子期那里蹿出,看不清容貌和脸。
越来越多的人冲着传出惨叫的地方围了过去。
她拨开人群,走了过去。
清亮的眼眸倒映出莫子期青紫肿胀的脚,连忙蹲下身子询问:“你怎么样?”
“没事,就是有点疼。”
一张清隽白皙的脸蛋上挂满了痛苦,揪在一起,他抓住棉花糖的手,身体紧绷着,额头青筋都爆出。
然后一字一句说道:“扶我起来,我要参加比赛。”
“你疯了吧!我扶你去老师那里,你这样哪里还能参加比赛。”
冲着顽固的莫子期吼了一句。
棉花糖把他的肩膀夹在自己脖子上,就要往集合的地方走去,却被一把甩开。
“我说过了,我要为班里争第一。”
“争第一的前提是,你没有受伤!你现在受伤了,就算参加比赛,你也拿不到第一!”
真不知道墨水这次为什么那么固执。
棉花糖看着他面色苍白,直流细汗,没有理会她,继续往检员处走去,一瘸一拐的。
听着周遭吵嚷的声音,心里焦躁不安。
却怎么也动不了身子去阻拦他。
眼里映出那头黑发,在阳光下染上了一抹耀阳的金灿,背影笔直,紧咬着下唇倔强的脸庞。
握紧了双手,棉花糖忽然沉着脸走过去。
默默地骂了句“你个笨蛋。”
一把扶住他,陪同他一起走到老师那边。
听着举着喇叭的老师,开始报参赛人的号码,也不知是谁在排队的人群里深呼吸,再吐气。
莫子期的脸上没有了先前受伤的痛苦,有的只剩那眼底流光般夺目的坚硬与刚强。
这个画面,在以后的很多年,一直刻在棉花糖的脑海,怎么都挥之不去。
也许就是因为太深刻了,以至于她日后遇到了很多人,都觉得差点什么,一直到与他牵手,走进结婚的礼堂,她才明白,原来差点的是什么——人不对。
因为不是那个人,所以怎么都差点。
棉花糖一直庆幸,自己青葱的岁月有莫子期陪伴,也很庆幸,自己白发苍苍的日子,有他陪伴。
她骨子里像极了爹地,乔家的骨子中都有一种叫自私的因子,所以她对莫子期说道,让她先走,因为留下的人,太痛苦,莫子期从小就对她千依百顺,自然应下了。
只是生命中总有一些无常。
棉花糖还记得,那是个天气特别清朗的一天,莫子期在院子里摘花,她喜欢新鲜,纯天然的花儿,他就在院子里长了许多,每天为她摘一束放在花瓶里。
可是这一天,他去了许久,等棉花糖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他已经倒在了花池边,手中紧握着一束玫瑰花。
送她的玫瑰花。
他在医院里昏迷了一个多月,忽然,某天睁开了眼睛,对棉花糖说了一句:“亲爱的,这一次我怕是要对你失言了。”
这是莫子期留给棉花糖的最后一句话,这也是一辈子,他唯一失信于棉花糖的话。
只是,被娇贵了一世的棉花糖,又怎么能轻易饶过失信的人,在莫子期葬礼完毕的当晚,她就追了下去。
此时,他们已经分开72小时了,这是棉花糖能承受的最长久的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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