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理想乌托邦
第274章 理想乌托邦
秋日,死于毒杀。
踩银杏叶的姐妹也只是将自己的死亡过程重复了两次,不知道是否是出自于尔虞我诈的大家族,自小就对自身命运有所猜测的原因,但用的理由却是.
“已经死亡的事实无法更改,我还不至于和被指使的一把刀置气。”
“只是毒杀的话,最起码比家族里那位被绑架的堂姐好多了。”她想到了堂姐最后衣不蔽体的惨状,不禁抿嘴。
如果自己的妹妹遭遇了和那位堂姐一样的遭遇,她绝对会将这残无人寰死亡过程重复百次!千次!万次!
但索性不是,也还好不是.
“与其在这不痛不痒的惩罚中消磨时间,我个人更想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环顾众人,姐姐摸着妹妹的头,清醒呢喃,
“比如,再次拥抱自己的父母。”
相比于罪与罚的宣泄,这些人难道就没有注意到,这更是被赐予亡灵与生者间的绝无仅有的机会吗?
没有说出口,姐姐神色复杂地望着那陷入死亡的17岁灵魂,
“两次啊,就这样吧。”
冬雪,一家四口面面相觑,家里的顶梁柱顶了顶眼睛,无奈摊手。
嘴角牵起的苦笑,都是那么温文儒雅,俨然一副读书人的模样,
“我当时正在做研究成功发表,喜获诺贝尔奖的美梦,死得根本就没有一点感觉。”
“我老婆,我孩子估计都差不多。”
他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望着那不断在生死间切换,神情有些混乱的女孩,知道不应该,却还是腾起一丝于心不忍,
“我了解那伙人,不少研究所不配合的前辈都死在了他们手上。这小姑娘的手段,”他缓缓摇头,“甚至称得上善良。”
是本就毫不在乎,只想更高效更痛快地完成任务?
是战斗方式就是这样不拖泥带水?
因为一击毙命,他当时死得,也没有一点痛苦,自然也无法施加在早见梨衣身上加以报复。
她摩挲脖颈,那玻璃次次深入的痛苦刻入灵魂,使身体不禁猛打寒颤。
可人性是复杂的,人类是多样的。
但是没关系,他就不信!
路明非突然有些佩服在这种环境下成长的早见梨衣了。
他只是站在角落感慨摇头。
看着那坎坷半生,他们竞相沉默了。
卷发女孩逗弄着婴儿,无语吐槽,“结果最后就我一个人死的最难受呗?”
在陷阱男孩的无语眼神下,卷发女孩戏精样抬头望天,一幅生无可恋的样子。
如果自己的孩子过得是她这种生活,男人甚至都无法想象会是何种光景。
男女老少,或无辜之人,或同样的亡命狂徒。
他们,已经无话可说。
不知道人生继续下去会如何,只知道早见梨衣直到现在,都没有如金三角大亨期望的那样失常。
他不信这个小娘们儿能一直如此!
他不信,在无尽的杀戮中她不会是失常,不会做出折磨他人来发泄的举动!
他不信!
“该死的小娘儿们,总有你好受的时候!”他赤红着眼,泛着恶意呢喃。
除了她将他们杀死的事实,人们再也找不出早见梨衣一丁点儿的错。
与夜神束木那人渣的举动完全是两个极端,她简直可以说是位圣灵,却偏偏诞生在没有丝毫光亮的地狱。
“你是有意这样做的吗?”将与隔壁截然不同的画面看在眼里,路明非也无法形如自己的具体心情。
不看到最后,谁能想到将自己杀死的恶徒,竟然是这样一個.
“不是!啥玩意?”
“该!”长发女孩幸灾乐祸地讽刺。
道德上,他们无法指责,记忆中其他忍者的杀戮手段,没有残忍,只有更残忍。
也许这就是人性的弧光?
只是在你睡梦,洗漱,餐饮等放松之时,送上一颗死亡的子弹,刹那的速度撕碎脑花,神经都无法反应。
疼痛的轮回上,他们无从下手,干净,果断,不拖泥带水,哪来的痛与苦。
毕竟,终究只是个孩子而已。
“告死回忆”的终点,熙熙攘攘的亡灵们基本知晓了女孩的训练童年,杀戮少年。
“就这样吧,于情于理,都没必要了。”
“我现在要求重来,还来得及吗?”
还是女孩被压抑的天性,本就如此?
明明都已经跌到了满是垃圾的深渊,却依旧秉持这样可以说是“可笑”的无用原则!
不知是否将自己同样认作罪人的原因,早见梨衣甚至对罪犯都一视同仁,将不留痛苦这一点杀戮的原则,贯彻至今。
但这种痛苦,却无法嫁接到早见梨衣的身上。
金三角,被暗杀的制毒大亨将同样的罪行重复了72次!
他气的跳脚骂骂咧咧地怒吼“去下一站!去下一站!”。
1次,3次,12次,89次.
没有一个人将自己的轮回重复到三位数,愤怒便在无奈等各异情绪下消解了。
即使有人呼吁冤有头债有主,即使谁都无法否认早见梨衣的人生算得上是一场悲惨哑剧,即使这一切会挑动人们的恻隐之心,但并非所有人都会选择宽容与原谅!
宣泄!咒骂!甚至觉得只是体验自己的死亡都不够者!也大有人在。
如果她和一般女孩拥有相同的人生轨迹,比如生在苏晓嫱这样的有矿家庭,活在柳淼淼那样的富豪阶层,亦或者陈雯雯那种平和的中产,想必
路明非微微皱眉。
只有死亡的事实!
可他偏偏最无法接受的是,自己就这么死了!
奋斗半生,拼杀半生,算计半身,各国的美女,挥金如土的财富,生杀予夺的权利,从此都与他无关!
相比于死亡,欲望的破碎更令他难以接受。
整体就像是执行枪决的死刑,却并不存在将枪口抵住后脑的冰冷触感,不存在扳机在耳畔扣动的铿锵脆响,也不存在执行人冷漠的倒计时。
因为几乎所有人都没有感受到死前的痛苦与绝望,只是眼睛一睁一闭,一切就都结束了。
不只是死亡的痛苦,连死前那几秒的精神惶恐与心神失意都不存在。
说实话,他无法想象那将会是怎样的一幅光景。
于是只好引用卷发女孩不断重复的字眼。
想必,只会是难以想象的“温柔”吧。
“告死之忆”的世界逐渐扭曲,路明非不禁垂眸,思绪杂乱。
人们常说这世界上还算是有绝对公平的事物。
比如诞生,比如死亡,比如时间
但那些答案中的一个,那两个字眼,或许要从路明非心底消失了。
“喧生之怒”,
真相被赤裸裸地刨析而出,在最暴怒的亡灵都给予无可奈何的原谅后,生者的怒火自然熄灭了不少。
不知是否有卷发女孩从中“作梗”的原因。
在这种情况下,人们反倒都慢慢同意了“冤有头债有主,那个组织二百五”的观点。
陷阱男孩无奈扶额,“你这家伙,不去做外交官和政客真是可惜了!”
仇恨被转移到更大的目标,明明是比夜神束木在数量上庞大到四倍的业障,宣泄到早见梨衣身上的罚却少得不能在少。
隔壁的夜神束木仍然在新的轮回中哀嚎求饶,无数次陷入精神的失常,却又在转瞬间被拉回正常状态,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里的早见梨衣却只是茫然无措,拼命理解着匪夷所思的现状。
地狱?好像也不是那么痛苦?
<div class="contentadv"> 还是说这并非地狱,只是死前的梦境?
人性是复杂的,阴阳互生,
于是自然也少不了几位死得无比痛快的穷凶极恶之徒撺掇着自己的父母,孩子,兄弟上手。
更有甚者,还有亡灵给自己的小弟下令,
“妈的!可是让我等到了!兄弟们,给老子上,轮死这小娘儿们!”
意想不到的发展,使得路明非轻挑眉,眼见着人群爆发争执!
“刀山火海,五马分尸,你们可以随意惩罚她,这是早见梨衣应该赎的罪!我不会拦!”卷发女孩持刀立在了那里,杀气十足,
“可我从不认为她有错!”
“如果你们敢用这种方式侮辱梨衣的话,得先试试能不能过了我这一关!”
24位重逢的孤岛“伙伴”面面相觑,或毫无所谓,或理所当然,或无可奈何,同样从人群中站出,护住了身后的那一人。
不足一米四的妹妹,从那位温柔的哥哥后腰抽出带血的利刃,不顾他生无可恋地呲牙咧嘴,大仇得报似地用他的衣摆擦拭刀刃。
小脸还是带着婴儿肥,她笑嘻嘻朝身后的女孩挥了挥小手——怪异的一幕幕。
“是地狱还是我死前的梦?”缩在一角的早见梨衣环顾友人,呢喃着。
她彻底弄不清现状了。
那种伤势,她活不下来!
天堂的大门,又怎会为刽子手打开?
可倘若这是地狱,又怎会有人站在她这边护着她?
不应该啊!
看着那相处三年的道道背影,早见梨衣不可置信的摇头。
所以是梦吧,一场死前的美好幻梦。
且不提被蒙在鼓里的早见梨衣。
更令人在意的是,此方天地中,竟展开了亡灵生者间的冲突!
就在路明非烦躁皱眉,以为“罪与罚领域”也就只能到达这种程度的时候。
不只是“人性”的规则本就如此,还是因为在座亡灵与生者那满脸的不悦与矛盾所致的连锁反应。
“检测判定!当前之罚违背领域基础‘罪’!不符合三大基本规则‘人性’!非生者心底自主诞生的想法。”自灵魂响起的言语回荡在除了当事人以外所有人的耳畔,威严而冰冷,
“如若强制执行,允许。”
“但!需执行者与相关人员立刻进入自身的‘罪与罚领域’,不论亡灵还是生者,走出方可执行。”
卷发女孩为首的一方暗自松气,就连中立的人群都不由点了点头。
下令小弟轮上者就像是吞了苍蝇,默不作声地打消了这个打算。
作为金三角的寨子首领,他犯下的罪,不比这里的任何人少。
真的进去,他走不出来。
于是“告死之怒”空前绝后,彻底成了亡灵与生者的见面会。
母女相拥,恋人轻吻.
唯有早见梨衣依旧一脸茫然,迄今为止的无数死亡,那痛苦还不如训练时期伤筋动骨的痛。
就更别提在路明非面前用利刃滑过脖颈,血与生机流逝的绝望了。
“这果然是梦吗?”她再次呢喃出声,傻傻的模样倒让了解几分真相与现状的亡灵与生者们感叹,
“这姑娘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他们不禁在心底暗自摇头。
太过匪夷所思,就算能够去解释,恐怕也只会被早见梨衣当成自己死后的最后幻想。
倒不如看看她能否走出这里,配不配得上亡灵与生者的原谅,对不对得起往后余生。
或友人齐聚聊天,或一家春游钓鱼,或卧底向妻子同事交代死前的情报。
尽管金三角的老大时有时无吩咐着小弟,他自己在哪里藏着宝贝,寨子里哪哪藏着警察的暗线,没有拔除的话一定要立刻拔除
但与隔壁的夜神束木不同,早见梨衣的“罪与罚”,反倒成了另一种意义上温馨的圆梦场。
下一站“人性归途”的光圈开启,早见梨衣在友人推搡,在亡者与生者踌躇、怀疑、愤懑等等的各异情感下,踏入茫茫白光。
路明非未作停留,转身没入现实的归途。
无需犹豫!见证到这里已经够了!
不久前抓住自己手臂的力道,那毫不犹豫的自刎与满眼鲜红至今仍历历在目。
与夜神束木归期有无不同,早见梨衣的重生,本就是一种毋庸置疑的必然。
现在能束缚她,只剩下她自己与时间而已。
两道身影在不同光芒里消逝,
依稀可见挥手再见,也可听闻鞠躬道谢。
最奇葩的反倒是一开始的那位亡灵,卷发女孩朝路明非大吼着,
“欸!神明大人,梨衣她什么都没有,就”
光茫淼淼,涟漪淡淡,虚幻的真实与真实的现实交杂着。
有余留在此方世界真正重温家庭温度的24位年幼住客,带着那个婴儿,在婴儿父母的陪伴下跳格子,扑克牌,捉迷藏,缠着有学问的老师体验上学的青春与错过的一生。
唯一血腥的是最小的妹妹,每天不忘送给那位温柔哥哥一刀。
一瞬百年,卷发的女孩与设陷阱的男孩结了婚,等等,.等等。
有带着卧底情报被催促着清醒于现实的落泪妻女,拨通了警局的电话,准确无比的道出深埋多年的情报,静待检验。
有记住金三角大哥指定藏宝地点与各项信息,醒来却一脸浆糊的纹身小弟,他们只觉得自己做了个记不清的梦,梦里的大哥,要自己小心谁来着?
还有曾经作恶多端之人,他们瞠目结舌,骂骂咧咧地陷入自己的“罪与罚”,没有声音保证过他们能逃过。
就像是理想的阿瓦隆,当结束的时刻来临,这里就只允许幸福沉睡,只许可人性美好。
恶不外溢,罪会循环。
以“亡者”、“生者”、“人性”为答案,辅以挽救悲剧的根,这是路明非尝试构建的世界。
不只是罪与罚,也是一所已实现的乌托邦!
爬山虎开始舞蹈,是清脆灵动的声响。
早见梨衣不见清醒的迹象,倒不是重新归于“告死之忆”的原因。
是时间流速,路明非将领域最早的结束时刻定在几天后。
叮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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