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九十九章 人族之火
北冥，离瑶郡，人王宫。
一栋巍峨的宫阙之中，空旷的殿堂内部，一座圆台，显得孤零零的。
圆台之上，身形臃肿，肥肉堆砌的高明，跌迦而坐。
此刻的高明，浑身不着片缕，臃肿的身材，可以一览无遗。
光溜溜的肌肤，却是一片火红，像是岩浆在翻涌，又似烈焰在包裹。
高明的脸颊肌肉，似乎因为剧痛，而逐渐痉挛，甚至是扭曲。
但，他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
他结痂而坐的姿态，始终保持着。
其浑身肌肤，随着时间推移，愈发的通红。
渐渐地，都是有种要融化的趋势。
这种状态不断愈演愈烈，殿堂内的温度，都是愈发炙热起来。
这栋宫阙之中，都是蒸腾起了丝丝缕缕的青烟。
空气中都是荡漾起来灼浪，散发出浓郁的火硝味儿。
而在圆台外面，人王负手而立，平静地端详着，打量着这般状态的高明。
不苟言笑，不怒自威的面孔，似乎怀揣着几分审视。
在人王身后，还有着一道身影伫立。
这道身影更显年轻，从其相貌容颜，看起来似乎三十岁的年纪。
其五官相貌，跟人王颇有些相似。
如果秦阳在这里的话，便会惊讶地发现，这人的模样，跟他之前在虚空神铁影响下，目睹人族发展史时，其中映照出来的身影如出一辙。
这是在那段历史之中，取人王而代之的那位人族。
“父亲，就这样看着吗？”
这时候，这位人族开口，询问着身前的人王。
这位人族，赫然乃是人王之子。
“这是他的命，旁人干预不了。”
面对着子嗣的质询，人王神色不变，依旧平静。
“我能做的，只是襄助他更早的明悟自身，回归正道。但能否撑得过去，便得看他自己的意志力。”
人王淡然的解释道：“撑过去，从此一片坦途，未来前景不可限量。撑不过去，便回归天地，等待下一次的契机。”
人王之子闻言，不禁叹了口气，随即扭头打量了眼圆台之上的高明。
“这次过去，他还能有下次的契机吗？”
人王之子叹道：“他若失败，朱雀族那位只怕不会错过圆满自身道则的机会。”
人王之子未曾言明朱雀族那位的声名，但听其口吻，不难猜测，他所指的便是朱雀妖神。
“这是他们之间，势必不可避免的事情。”
人王神色依旧平静，淡然无波的道：“朱雀族那位，乃是天地之间孕育的火焰得道而生，按理而言，天地之中的一切火焰道则，都该归属祂的。”
“但，那时候的祂，诞生不久，自身的道则散溢，被人族所获。人族借助这缕气数，硝石取火，诞生出了这缕人族之火。”
“如今，祂根基夯实，底蕴稳固，便注定了会收回这缕人族之火，完善自身的道则，从而追求更高的生命层次。”
说到这里，人王看向高明的眼神，都是多了几分怜悯。
“所以，他的结局，是早已注定的。即便这次能够成功，未来也注定脱离不了回归祂的怀抱。”
“而我们能做的，就是尽力的为他争取，让他活得更长更久，让那位能够晚些时间，彻底统一火焰道则。”
人王之子微微颔首，心领神会，明白了自家父亲的意思。
他没再继续发声，转而专注地关注着高明的状况。
此刻的高明，依旧沉睡着，意识沉浸在某种玄妙的状态。
人王父子俩的关注，高明似乎一无所知。
“天君！”
正当父子俩瞩目着高明的状况时，宫阙外突然传来了一声呼唤。
“进来！”
人王没有回头，没有动作，只是平静的应允了声。
话音刚落，一道浑身包裹在盔甲内的昂藏身影，闪现了出来。
“天君，云穹前来拜见！”
这道身影始一出现，便是看向人王背影禀报道。
“让他偏殿静候。”
人王依旧没有回头，平静地示下。
“善！”
浑身包裹在盔甲内的身影抱拳领命，紧接着便是消失无踪。
“回来得挺快。”
盔甲身影消失，人王之子便是唏嘘一笑。
“比我想象中稍微快些。”
人王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便不知晓，事情是否如预料中那般。”
“父亲且去看看便知。”
人王之子飒然笑道。
“嗯，你且留守此地。”
人王微微颔首，随即他伟岸的身影，在原地缓缓消失。
宛如一道残影，渐渐地淡去。
直到彻底不见踪迹。
目睹着人王消失离去，人王之子扭头看向圆台结痂而坐，纹丝不动的高明，眼中神色闪烁不定。
“人族，真的能争得天命吗？”
凝望许久，人王之子低声呢喃，缩在袖中的双手，情不自禁地悄然攥拳。
离去的人王，对此一无所知。
他的身影，很快在宫阙旁边的一座大殿内悄然浮现。
宛如虚幻的影子，渐渐凝实，化作了栩栩如生的真人。
这般动静，宛如从画中走出来一样。
大殿两侧有序罗列的座次首位，云穹正襟危坐，显得格外拘谨。
当看到人王的身影显现出来时，正襟危坐的云穹顿时起身，紧接着急忙屈膝，跪伏在地。
“拜见天君！”
云穹将脑袋贴在地面，显得格外的恭谨。
“起来吧！”
人王微微颔首，淡然示意。
“谢天君！”
云穹感激的拜谢了声，但，跪伏的身姿，却是并没有起来。
“这是作甚？”
人王眉头微挑，疑惑地凝视着云穹。
“请天君恕罪！”
云穹急忙以头抢地，诚挚恳切：“穹一己之私，泄露了天君算计，穹来请死。”
掷地有声的恳切，让得人王的眉头，悄然紧锁起来。
“秦阳知晓了真相？”
人王稍作沉吟，很快便意识到了原委。
“是！”
云穹始终跪伏在地，急声回道：“穹不忍天君背负万古骂名，更被秦阳误解，而乱了天君大计。故……”
云穹的话没说完，但后面的意思，已然很是清楚明白。
“你确实该死！”
人王闻言，眼神略显阴鸷起来：“你可知晓，若他缺乏这份担当，会带来怎样的后果？人族数以万年的坚持，将功亏一篑。”
云穹以头抢地，大殿地面都是被磕出了猩红的鲜血。
“穹事后方知，酿下大错。故特来请罪，请天君许穹赴死。”
云穹诚挚恳切，态度始终坚决。
“看来你的赴死之心，已经无可更改。”
人王的脸色，依旧没有恢复慈蔼。
云穹沉默，不发一言。
“如此，且去！”
人王见状，没有规劝，只是淡漠转身，消失了身影。
独留下云穹跪伏在地的身影，静默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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