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六章：不祥之兆
阿米拉的城堡虽然在一年多前才归属于拜伦，但此时他已经把这里当做是自己的家一样了。
他已经习惯了坐在领主的位置上，接见各地的使者和请愿的民众，只要他们不浪费拜伦的时间，他就很乐意为对方解决问题，尤其是有利于他统治的问题。
在习惯了之后，拜伦开始喜欢上这种为民解约的感觉了，也理解为什么有些统治者那么喜欢跑去微服私访（这和拜伦只开口下命令不亲自动手去执行那些费力的事情有直接关系）。拜伦对于前来求见的人没有太严格的要求，只要门口的文书官认为前来觐见的人又合适的理由并且没有携带武器，就可以进入城堡之中求见伯爵大人。
至于那些繁杂琐事，自然是由底下的人处理，毕竟他们就是干这个的。
今天又是每周一次的领主觐见时间，奈尔达还抱着小威廉来旁听拜伦的决议，要是放在以往，拜伦肯定非常高兴，而且会一边逗孩子一边做出尽量公正的裁决。不过这回，拜伦却一直提不起兴致。
“很好，那就这样吧，让下一个人过来。”拜伦挥了挥手，有些烦躁的坐在椅子上，打发走了之前来觐见的那个人，传令官也传唤下一个人上前。
“亲爱的，今天怎么了？”奈尔达有些担心的望向拜伦，她的座位就在拜伦的身旁，自然能清楚的看到她丈夫当前那焦躁不安的情绪波动和疲倦的神态。
“大人，如果您累了，就请和夫人去休息吧，这些事情有我就够了。”法提斯有些担心走了过来，他此时已经完全换了装束，一向不喜欢太过奢侈的他穿上了一件只有少量装饰和花纹的丝绸内衬和锦缎绣边外袍，底下是马裤和皮靴，腰上配着一把带有彩绸装饰的武装剑，不同于那些只用来装饰的漂亮货，这把库劳钢剑可是跟着法提斯从战场上一起过来的。他现在的一身打扮，既符合他现在的男爵身份也算不上张扬。
“没事，没事，我心情有些不好，不过谁都难免有不顺的时候。”拜伦摆了摆手，示意自己身体无恙：“我只是有些不好的预感...算了，人有的时候就是会胡思乱想。行了，让后面的人进来吧，我还得继续履行我对我子民的承诺。”
法提斯鞠了一躬后退到一旁坐在，而奈尔达也抱起了小威廉。
“爸~爸”
小家伙挥舞着自己的小胖手，圆溜溜的小脸蛋好像一掐就会出水，拜伦对自己的儿子疼爱的不行，一看到他在旁边咿呀学语，拜伦不由得笑了起来，心情也好了很多，他现在可以会见下一个人了。
传令官吹响了小号，几个农民随后在士兵的带领下进入大殿之中，他们穿的破旧且打着补丁的衣服，但是脚上起码都穿着干净的鞋子，以免脏了城堡的地板，惹得伯爵大人不高兴。
“很荣~荣幸见到您，大人。”
农民们小心的低下头行礼，但是礼仪实在是不怎么样，毕竟他们只是在进入这里之前的几个小时进行过简单的训练，没法指望他们能做的多好。
“我允许你们起身，农民。你们不用害怕，尽管说出你们的诉求，我会做出公正的决定。”
拜伦看到他们中有那么一两个有点眼熟，猜测他们是自己之前解放的佃农，可能是他们之间发生了土地纠纷，那些毕竟是他授予这些农民的，所以地方官员也不太好处理。这种事情很常见，拜伦已经处理过几次了。
“大人，感谢您给我们的土地，我们靠着这些土地养活了家人...”
农民开始诉说，而拜伦也确认这就是土地纠纷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只需要听一下状况，简单处理一下，发几个指令就可以了。
“可是最近发生了一些怪事，让我们深感不安，我们害怕是被您赶走的领主雇了巫师或者女巫捣乱，我们求您派出士兵抓住或者赶走他们，我们全村人现在都吓坏了。”农民代表有些惊恐的对拜伦说道。
“奇怪的事？有什么奇怪的？”拜伦听到这话，起了兴致。他很清楚这些迷信的农民经常会把自己理解不了的事情当做是巫术，不光是他们，就连那些富人和贵族有时也一样，这是这个时代的常态，有时还会衍生成悲剧。所幸卡拉迪亚没有那么深的宗教传统，对于巫术人们的看法也十分复杂，少有的迫害所谓的女巫或巫师的行为也早就被拜伦定义为非法，私下审判更是要挨鞭子的，与其相关的事情必须上报给当地执政官，并且由学者甚至是拜伦亲自进行判定。
这种事情不是什么好解释的事情，但是听起来确实有意思，算是难得的消遣。
但接下来农民们的话，却让拜伦感到了深深的不安。
“大人，我们的庄稼长得很好，可是最近我们的田里却闹了老鼠。不光是我们的地，全村各处都是老鼠，它们就像后面有猫追一样乱出乱窜，大的带着小的，小的互相咬着尾巴，就算我们去抓、去杀它们，它们还是跑个不停。村里人都吓坏了，捕鼠人也拿这些东西没办法，请您抓住那个施法的巫师，将我们从这灾难之中解救出来。”农民十分疑惑又有些害怕的的说道。
“它们是去吃你们的粮食和食物吗？”拜伦不再靠在椅背上，直起身严肃的问道。
“没、没有，大人，它们什么都不管，就是一直往村外面跑。”
“而且这也一样。”另一个农民插了句嘴：“我们到您城堡下的镇子里的时候，那些的大街上也到处都是老鼠，小孩们被吓得乱叫，男人女人都在打老鼠，小贩连活都不干了全都在抓老鼠...对，不光有老鼠，还有不少虫子和青蛙，这些东西在镇里不多见，可是乡下到处都是，到处乱窜。您说，这不是巫术是什么？”
“注意言语，农民，别在伯爵大人面前失礼。”城堡里的军士不高兴的训斥了农民们一句，他们也低下头不在说话，但拜伦不在乎这个，他想到了一些可怕的事情。
“我会派人去处理的，你们先下去等会，我一会还有事情要问你们。”拜伦匆忙的让他们离开了，甚至没有说出一个解决的办法。法提斯很奇怪，一是奇怪这事情是如此怪异，二是拜伦大人竟然如此不安。
“这一定有什么原因，大人，请不要相信那些巫术一类的胡言乱语。”法提斯试着安慰道。
“我不相信巫术。”拜伦斩钉截铁的说道：“我相信的是科学！而科学告诉我们一些不好的事情会在何时发生！”
随后，又是三个小贩打扮的人进入了大殿之中，其中两个对另一个似乎十分恼怒，如果不是拜伦在，恐怕他们会当场打起来。
“大人，我怀疑这个混蛋是您敌人派来的奸细！”愤怒之中，一个商贩甚至在拜伦面前爆了粗口。
“奸细？什么奸细？！”这回，军士没有去纠正他的问题，而是惊讶的往前凑了两步。在如今的阿米拉堡，任何奸细都必须重视，尤其是有关雷兰德家族的。
“是的，大人，这个家伙用比市价低三倍的价钱卖鱼，而且他的鱼就好像卖不完一样！现在别说镇子里了，周围几个村的鱼贩子现在全都没有生意做了。他一定是收了人家的第纳尔，来让您诚实守交税的子民没有生意做被饿死！”另一个小贩帮腔道。
“一个普通的鱼贩子，有这样的资金确实可疑。而且哪怕他不是间谍，没有拿过雷兰德伯爵的第纳尔，光是破坏市场这一条就够定他的罪了。”法提斯马上就给出了自己的看法：“我们必须逮捕他，审问他那些资金和鱼的来源，如果继续让他这样下去，城堡周围所有卖鱼的人和很多渔民都会没了生计的。”
“别急，男爵阁下。”看到底下的几个人相互之间敌视的样子，奈尔达轻轻抬起了手示意自己要发言：“让他们说完吧，看看他要如何为自己辩解。”
“你说吧。”拜伦的心中一直在想着之前的事情，但是他还是点了点头，同意了他夫人的提议，给那个鱼贩子一次辩解的机会。
“大人，我是冤枉的，我绝不是什么奸细，我只是想多赚钱而已，我只是找到了能便宜获得鱼的途径，并无其他意思。”被指控的那个鱼贩吓得不得了，尤其是当听到法提斯的话之后，他更是全都招了出来。
“有些河流里的鱼现在非常好抓，它们在水面附近到处腾跃，不需要鱼竿渔网，就算拿一个桶子站好也会有鱼跳进来。我和几个渔夫达成了协议，我们趁着那些鱼乱跳的时候抓了很多鱼，多到不低价卖就得烂掉，我也是没办法啊，毕竟我也得养家。”鱼贩颤抖的说着，显然他之前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会付出什么代价。
“这简直是胡说八道！依我看，你要不是在扯谎，要么是用了什么巫术。”旁边的同行并没有因为他的说法而放过他，反倒是愤怒的抓住了他，顺便给了他一个新罪名。
商人们的争吵让拜伦心烦意乱，但如果他们说的没错的话，这些预兆可不是会有好事发生的意思。
“将他们先带下去，我丈夫会在之后处理这件事。卫兵，先不要让他们离开，不管出于何种原因，违反法律扰乱市场就是要受罚。”奈尔达看出了拜伦的焦虑和思索，于是她替拜伦下达命令，这几个卖鱼的小贩也知趣的退下了。
“我先出去一趟。”
拜伦站起身往出走，奈尔达和法提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疑惑的看着对方，之后马上跟了上去。就连小威廉也睁大眼睛啊啊直喊，仿佛是要跟着他父亲。
拜伦现在想的都是那些奇怪的事情和自己的猜测，如果真的是他想象的那样，那他必须…
正当拜伦思索的时候，天空之中出现的黑云打乱了他的思路。
他抬起头去看，只见在群山之中，由数不清的蝙蝠组成的乌云已经飘散而出，如浪潮般一波波的飞向远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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